第一百五十七章 慘不忍睹
「我不知道。」
「啊?」樓嵐有點沒反應過來。
陸境伸出右手緩緩按壓她的脖頸,聲音低沉:「我不知道什麼時間,你是我的。」
「好好好,你的你的。」樓嵐敷衍著,她知道陸境現在是有點「壞掉」了,腦袋裡面好像就只有這個概念,問題是他除了這個年頭以外,好像對其他東西一點都不清楚了。
就好像回到了他們除此見面時,那樣的低智商,懵懂似孩童。
樓嵐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現在已經是不可能從陸境那裡得知白嵐重新出現的具體時間了,所以她只能儘快的,用最短的時間搞定必須要做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心中便有些焦躁起來,一把把陸境按在她脖頸上的手打下,樓嵐開口說:「你去把童樂拉上,我們先離開這裡。」
陸境歪了歪頭,然後果真聽話的要去拉童樂,只是他的那隻手還牢牢的抓著樓嵐。
「喂,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抓著我,我沒法行動!」樓嵐被氣的哭笑不得,只能自己動手去掰腕上那隻如鐵箍一般的手掌。
「我,要抓著你,不然,就逃掉了。」陸境卻是十分固執,而且說完這句話后,左手又用力了幾分。
樓嵐那直徑不過四五厘米的手腕頓時被捏的一痛,她倒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你放鬆一點,放鬆一點,我不會跑的,就在這裡看著你啊,乖,聽話。」小心翼翼的用討好小孩子的語氣和他商討,而現在陸境也確實就和一個固執的頑童一樣,偏偏這個「頑童」的武力值還頗高。
要是這廝一激動,樓嵐還真怕他又用出剛才那個「催眠」的招數,到時候出來的估計就是白嵐了。
不過似乎這番「勸告」真的讓他有所觸動,陸境握著她手腕的手鬆了一松。
樓嵐心中頓時就是一喜,她再接再厲的勸說:「你看童樂就在旁邊,你就算去拉他過來,我肯定也是在你的視線範圍之內的。你去拉他,我在這裡為出去行動,正好的不是嗎?」
「好。」陸境終於點了點頭,他慢慢的鬆開了手掌,卻突然又指著地上人事不知的童樂說:「你逃走了,我就殺了他。」他的本能提醒著他,地上這個男人對樓嵐很重要,雖然陸境很不願意承認這點,但是用他威脅,樓嵐肯定會有所顧忌。
不過這個男人,還是找個機會殺掉吧,樓嵐是他的,重要的人也只有他。陸境默默用不太清楚的大腦計算著。
就此,童樂的仇敵名單上除了白嵐以外又多了一人,讓我們給他點上一根蠟燭。
樓嵐不知道陸境心中的想法,只是在聽到他那句話后,瞬間感覺到滿頭黑線。這熊孩子也不知道哪裡學的,連威逼利誘都會了,而且竟然還知道用童樂來威脅她。
要不是現在時間緊急,樓嵐真的很想抽出流虹劍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明明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個很純良的孩子啊,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左右想不通。樓嵐其實也沒打算深究,她現在是真的沒有這個背景時間。
扔了一個手電筒給陸境,又指揮他把童樂拖到地上這個被火燒的焦黑的圈中,樓嵐自己則是拿著流虹繼續如剛才白嵐那般在地上指指戳戳。
其實本來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先去把童樂救醒,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陸境的這個異能就會失效,然後白嵐就會出來,到時候以她所擁有的異能和武器裝備,要是真的對陸境和童樂他們起了殺心,兩人根本沒有太多的反抗能力。
可是還是那個問題——沒有時間。
真是讓人頭疼。樓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持劍的右手也不停,繼續在地上戳刺。本來顏色為墨綠色的地面在經歷過一場火災之後已經被熏燒的黝黑,表面更是脆弱無比,流虹只要輕輕在上面一刺,都不用用出什麼力氣就能將表皮掀起來。
可是在那表皮之下卻是十分堅硬,不,應該是說有韌性。
和常見的由石料組成的地板不同,這「隧道」的地板也不知道是由什麼材質組成的,並不如大理石之類的石塊堅硬,卻十分有韌性。
爆開表層,就能見到下面淺綠色的內里,仔細看就能發現,這些遠遠看去好像光滑務無比的「石板」其實是由一條條嬰兒食指粗細的「長繩」糾纏織造的。
那些「長繩」扭曲著纏繞著,細細密密的平鋪在地面上,然後在上面覆蓋上一層墨綠色的表皮作為偽裝。
它們組織在一起,分擔各種壓力,即便如流虹這般鋒利的長劍,一次也只能砍斷十幾根的「長繩」,然後剩下的力道便會被其他「長繩」分散出去,一絲不剩。
而看這地板的厚度,肉眼所及之處便起碼有幾千根,只是用長劍切割的話,估計得連續作業十幾個小時,這還不一定能完成。
可是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之一了。
要是沒了流虹,只用匕首,或者只用手撕扯的話,給個三天三夜都是不夠的。
樓嵐現在最差的就是時間。
所以她選擇了另一個辦法。
劍交左手,空出的右手上虛握在半空中,樓嵐慢慢閉上了眼睛。片刻后,便有一道微弱的火苗在她的掌心處亮起,隨著時間的流逝,火苗逐漸長大,很快便長成了半個籃球大小的火球,而這時樓嵐也再次睜開了眼睛。
看著手中只有半個籃球大小的火球,樓嵐其實是有些不滿意的。但是沒辦法,之前白嵐在出現了之後,把她的精神力消耗的太多了,現在能聚起這麼大的火球已經算是不易了。
想到這裡,樓嵐也不得嘆了一口。
然後她不再有絲毫猶豫,右手伸出,直接一把將手中的火球按在了那已經被她削了好多的「長繩地板」上。
熾熱的火焰毫不客氣的灼燒著那些「長繩」,而那些「長繩」也似乎遇到了天生的剋星,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捲曲斷裂開來。
要是情況理想,照這樣的速度,不用五分鐘,「長繩」地板就會被燒穿。
可這樣的速度也只是建立在「情況理想」的前提下了。
樓嵐的火球在灼燒了差不多幾百根的「長繩」后,突然開始慢慢的熄滅了,很快半個籃球大小的火球就熄滅到原來的火苗狀態。
「果然是不夠。」樓嵐可惜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乾脆的收回了火苗。如果是在精神力飽滿的狀況下,她至少能夠支撐十幾分鐘這樣的火球,可是之前白嵐製造的那場火海對她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沒辦法,沒了火球,樓嵐只好拿著流虹繼續慢慢的切割。
其實如果之前白嵐也像樓嵐現在這樣把異能和流虹交替使用的話,那麼精神力的消耗也不會那麼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白嵐對於刀劍之類的裝備特別的厭惡,覺得那是沒有腦子的莽夫才喜歡用的。
對於這樣的想法,作為主人格的樓嵐表示不屑一顧。
不管是什麼,只要能幫助其主達到目的的就都是好東西。所以她對一邊用異能一邊用流虹這件事上一點壓力都沒有。
而也就是她這樣的舉動,讓「挖掘」行動的速度大大的增快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后,那幾千根「長繩」就已經斷的差不多了,樓嵐甚至已經能看到那自下而上隱隱約約透過來的乳白色的光線。
她心中一動,手上的速度不由的越加快速起來。
此時陸境早就把童樂拖過來了,正盤膝坐在旁邊盯著她看,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看不夠似的,樓嵐被他盯得都有些發毛。
「你能不盯著我看嗎,滲的慌。」樓嵐終於忍不住從幸苦的作業中抬起頭抗議。
陸境卻是一臉平靜,說:「我喜歡盯著你看。」然後依舊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邪肆的盯著她,一動不動的。
樓嵐無言以對,然後忍了。
其實她本來是想叫陸境有空閑的話,就去救治一下童樂的,但是就在剛剛的驚鴻一瞥中,她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童樂的現狀。
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
慘不忍睹!
之前為了省時間,樓嵐就安排陸境去把童樂拉過來一點,免得等下出什麼意外讓幾人又分散了。結果她還真是沒想到,陸境竟然這麼實誠,說拉過來,還真的是拉過來。
是的,真的是「拉」過來。
那種拽著衣領,一路從原來的地點如拖地一般「拉」過來。
樓嵐默默的在心中為童樂抹了一把辛酸淚,瞧那衣裳襤褸的,不僅有火焰灼燒的痕迹,還有在地上磨損的痕迹,還有那臉上,被煙火氣熏得峻黑,連五官都快看不清了,要是他現在是清醒的,再露齒一笑,那保證是比黑人還黑人。
所以即便她被陸境盯得再怎麼毛骨悚然,也不是不敢開口讓他去照顧童樂了。不然說不得還沒有從這鬼地方出去,童樂同志就已經先死在隊友手裡了。
「陸境啊,來,你來挖,我看看童樂怎麼樣了。」
「不要看他。」陸境卻是直接拒絕。
樓嵐有些忡怔,對於陸境會說出這句話,她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后才皺眉開口問:「為什麼不要看他,童樂吸收了很多二氧化碳,而且這地面牆壁被燃燒后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有毒氣體,我需要查看一下他的狀況,不然嚴重的說不定會死亡。」
「那就讓他死吧。」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響起,明明是如此悅耳的聲音,可是話語中的意思卻那般的惡毒。
「你說什麼?」樓嵐眉頭越加皺起,她想說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但是理智卻提醒著她,剛剛陸境確實說了如此堪稱詛咒的話語。她忍不住開口,問:「陸境,你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嗎?」
「我說……」黑暗中,陸境卻是猛然逼近了過來,他的臉距離樓嵐不過幾公分遠,連呼吸都清晰可聞,然後他開口,輕聲說:「讓童樂死了吧。」
只要童樂死了,樓嵐就是他一個人的了,以他現在的能力,可以把樓嵐禁錮在這裡,雖然不能持續到永遠,但是只要一年兩年,在這個沒有他人地方,只要堅持一年兩年,樓嵐總會習慣他的,到時候樓嵐肯定也不會再想離開他了。
然後他們可以長長久久的,只有兩個人生活在這裡。沒有別人,樓嵐也不會把目光投注到其他人身上,樓嵐永遠只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永遠不會離開他。
想到這裡,陸境漆黑無光的瞳孔更加幽深,暗沉如千年的古井,深不見底。
然而他所想的那些現在都沒有發生,在他說出這句話后,樓嵐給他的反應,是直接左手一伸,將流虹架在了他脖子的大動脈上。
「我沒聽清,你再給我說一遍?」樓嵐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口中說著警告的話語。
可是陸境卻似乎對架在自己要害上的利器毫不在乎,他的雙目緊緊的盯著樓嵐,充滿著渴求,嘴上卻毫不猶豫的說:「我想要殺了他,很想很想。」
樓嵐氣極,手中一用力,流虹鋒利的劍鋒便劃破了陸境的脖子,鮮紅的血液流出傷口,順著長劍的劍身緩緩滴落,有一些甚至流到了樓嵐的手上。
滾燙的血液,而在手掌接觸到血液后,樓嵐似乎被燙到了一般,猛地收回了手中的長劍。可是似乎已經晚了,鮮血已經流了不少,連空氣中都開始瀰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陸境,我警告你,童樂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不能傷害他,你要是傷害他,我就,我就……」樓嵐想要放些狠話,可是搜颳了肚腸卻什麼都找不到,最後只能開口說:「我就和你拼了!」
話一出口,樓嵐就想要把自己打一頓。這狠話放的也太弱渣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好么,如果她是陸境,也根本不會理會這樣的話吧。
「他對你這麼重要嗎,我越來越想殺掉他了。」陸境果然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威脅,輕聲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