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力大無窮的林黛玉05
正在衙門裡辦公的林如海忽而收到府中傳來的消息，道是大姑娘在王姨娘的院子里被人推倒了，且還似乎受了傷，這會兒正叫大夫看著。
大驚失色的林如海當即就領了假火急火燎的隨著人回家，去看看自己無辜被牽連的、「可憐見的」女兒。
林如海走到林黛玉房門外的時候，入眼便是鄭嬤嬤正皺著眉頭與一個老大夫說話的場景。
「……實在幸運，姑娘原本底子好，這一回倒也不曾有大礙，就是受驚不輕，應服幾日安神湯為上。」老大夫摸著鬍子言。
「那……可會有什麼後遺症？」鄭嬤嬤又問:「姑娘方才還說了背疼、頭疼呢！」
「還能叫疼，必然……」
不待大夫說完話，率先回過神來的林如海便趕緊上前兩步詢問道:「玉兒還說她身上疼？鄭嬤嬤……大夫，小女傷的如何啊？」
「……」見忽而上來一個人，大夫也是一怔，嘴巴張閉了幾下，忽又無可奈何的長嘆一口氣，這才緩緩道:「令媛脈象穩健，想來應當是身體底子不錯，這一回也不過是受驚大過受傷罷，倒是方才這位嬤嬤說的背疼頭疼……」
說到這裡，老大夫又安撫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半晌方才在鄭嬤嬤和林如海緊張的目光中言道:「老夫雖未眼見，但料想應是些不大要緊的皮外傷，只消用著上好的跌打葯細細塗了也就無事了。」
此話一出，林如海與鄭嬤嬤這才算是鬆了口氣。這位金大夫是揚州城有名的國手一級，他說的話，應當都是可信的。
「鄭嬤嬤，送送大夫，我去看看玉兒。」林如海吩咐道，當下也不停留，徑直往屋裡去了，後頭只傳來鄭嬤嬤應答一聲「是」的聲音。
這一頭，「受了傷」的林黛玉正在假寐，看起來還真是一副柔柔弱弱、有氣無力的樣子。但其實，這位微微蹙眉的美人胚子心裡想的東西可著實比她的表情上表現出來的要暴力多了。
這一回出手整治那些不安分的姨娘，林黛玉是壓根兒就沒有打算瞞著賈敏的，不僅如此，林黛玉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這個小小的「異能」斟酌著告訴賈敏。
從林黛玉的角度來看，賈敏就是因為怕自己的名聲被牽連，這才處處忍讓妾氏，從而反倒忍出了病。可若是如今林黛玉若將自己的能力說一說，再和賈敏統一一下戰線，沒準兒賈敏心安之下，病也就好了呢？
畢竟在古代女人心裡，最重要的也就是丈夫、兒女和娘家了。娘家先不說，從丈夫和兒女上看，林黛玉可是很有信心，她在賈敏心裡的地位一定是比林如海要高上一些的。
所以，還是要將事情盡數告訴賈敏才好。林黛玉想著。
這一邊林黛玉剛剛定下主意，就聽見屋外有動靜，且腳步聲一路往她身邊過來。等林黛玉睜開眼睛，就看見林如海正目露心疼的看著她。
「玉兒……」
不等林如海把話說完，林黛玉就先一步淚眼盈盈道:「父親，玉兒把事情辦砸了，求父親不要對玉兒失望。」
見女兒受了傷還如此惦記自己的看法和態度，林如海也是一臉感動的安慰道:「怎是玉兒的問題？為父回來時已問過，分明是那些……不懂規矩，為父會處理的，玉兒只要好好養傷就好。」
「可是……」林黛玉還是一臉猶豫。
「為父還等著玉兒好了再繼續管家呢。」這句話一出來，林如海就看見林黛玉明顯鬆了一口氣。
怕林如海誤會自己小小年紀就如此貪權，接著林黛玉又面色自如的解釋道:「多謝父親信任，玉兒就怕父親對玉兒失望了，會以為玉兒……玉兒不中用。」
說著，林黛玉又微微垂下眼，作出滿臉失落的樣子。
「不關玉兒的事，」只見林如海似乎更心疼了，又道:「大夫說了，玉兒這次萬幸只是一些皮外傷，不打緊的……玉兒且好好養傷，為父會為玉兒討回公道的。」
「這……」林黛玉實在沒想到林如海的話會說得這麼乾脆，便不由得目露兩分驚訝。
可林如海卻並沒有給林黛玉解釋什麼，只道:「玉兒好好休息，為父就先出去了。」說著，林如海便對著林黛玉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外走。
看著林如海暗含怒氣、神色陰鬱的背影，林黛玉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阻攔，只柔聲道:「是，父親慢走。」
眼看著林如海漸漸走遠，林黛玉沒忍住，到底還是勾出了個冷冷的笑意。
想必林如海是到後頭去找那些姨娘的麻煩去了吧？這可真是甚得她意。最好，林如海這次能夠狠狠處罰那些個煩人精，也算是她這個當女兒的給賈敏準備的驚喜了不是。
而這一頭，才出了林黛玉的房間，林如海的臉色就徹底暗了下來。在囑咐了鄭嬤嬤進去服侍林黛玉之後，林如海便使人到前頭去叫來了林管家和幾個粗使婆子，然後一揮衣袖就領著人往後頭姨娘們住的地方而去。
林如海這回可是動了殺心了。
需知曾經的他的確是因為想要「紅.袖添香」和「多子多福」才納的妾，但一晃到如今這麼多年，他早已在夫人賈敏的溫柔賢惠和眾多妾氏均無所出的情況下，徹底將心放到了賈敏和林黛玉這一邊。
單單從這一點上來說，賈敏和林黛玉其實都是白擔心了。林如海雖實在免不了一般男人的通病，但卻不可否認他也實在是個明白人。
賈敏無親子，他便做主將那個剛剛出生的庶出哥兒給抱了過來；那庶出哥兒福薄沒了，他也從未疑心過是否真是賈敏動的手腳；如今賈敏生病，也是他被林黛玉幾句話就說動，寧肯讓不過六歲的林黛玉管家，也不願意交權給某個或某幾個姨娘。
只可惜，這一點，林黛玉和賈敏沒有看明白，如今正因為傷處而或坐或倚在林如海面前的姨娘們也沒有看明白。
「求老爺做主啊！」
「也不知是哪個暗地裡的……」
「大夫說奴婢還要修養上數個月呢……」
……
林如海緊緊的皺著眉，開始反省自己為了好訓話而讓人將這些姨娘們放到一處的做法是不是錯了。明明這些個姨娘們每個人的聲音都不難聽，但將她們放在一起以後……怎麼就那麼像是一群鴨子在叫呢？
好在見林如海的臉色愈發不好了，這些個姨娘也都會意過來，陸陸續續的閉上了嘴。
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
「你們……想要我做主，出頭？」在這些姨娘們住嘴后，林如海方才問道，可又不待這些姨娘們再抱怨，林如海便滿含怒氣道:「是誰說玉兒剋扣了份例？是誰摔了玉兒的賠禮？是誰趁機傷了玉兒？」
三個問句，林如海的語氣愈發重了，一下子就將滿屋子的姨娘們都嚇得不敢吭聲。
有鬧不清明的姨娘在暗暗低估，想著老爺這反應不對啊，她們如今傷得這樣重，比起姑娘可是重多了，怎麼老爺竟不心疼呢？可這話到底也沒人真敢問出口。
倒是也有那腦子轉得快的，初一見到林如海這興師問罪的態度，立時就嚇白了臉，只唯恐林如海說出什麼她們不想聽的話。
可惜，事與願違。
果然，林如海下一句就是:「既然你們意見這樣多，這樣不服我們林家嫡出姑娘的管……也好，管家，吩咐下去，將姨娘們都送到郊外的莊子上禮佛吧。」
「老爺！」
「老爺……」
當下，眾姨娘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還有那膽子小的，更是立時就被嚇的哭了起來。
可惜，此時的林如海一想到林黛玉躺在床上的「慘樣」，對這些姨娘就實在是升不起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只依舊冷著臉道:「且去莊子上好好想一想，你們究竟錯在何處吧！」
說著，他也不願意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只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這一回林管家卻並沒有跟著林如海走，反而似乎是毫不受這一片哭聲的影響一般，笑眯眯的吩咐帶來的粗使婆子們去給眾姨娘們收拾東西。
這一頭，林如海在離開后立刻就火急火燎到前頭開庫房親自為林黛玉選一些上好的補品。而另一邊，林黛玉在暗裡接到消息，說林如海將那些姨娘們給打發到莊子上之後的下一刻，她便叫鄭嬤嬤伺候著起身，說要到賈敏那裡去看一看。
鄭嬤嬤當然不同意，可卻也耐不住林黛玉苦求。
「姑娘，你還傷著，這不行……」
「嬤嬤，母親到底是主母……與其讓母親自己發覺，倒不若我親自去一趟，讓母親知道我只是一些皮外傷也就是了，省得母親擔心，倒於病情不利。對不對？」林黛玉循循善誘道，便見鄭嬤嬤的表情也越來越掙扎。
林黛玉輕輕一笑，她就知道，鄭嬤嬤是最沒有辦法拒絕她的。
這一次，林黛玉也不是故意要讓鄭嬤嬤擔心、為難，實在是她這會兒太高興了！
林黛玉真是沒想到，事情居然比她想的還要好--她雖也想過林如海會將那些妾氏都打發了，但她理智上卻覺得林如海頂了天也不過只是將人都禁足關住罷了。
不想如今這結果竟超出了她的預料。林黛玉想著，這樣的好消息，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去告訴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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