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 無妄之災(2)
說罷南珉修長的腿一發力,車子瞬間飈出了十米之外。
然後他回頭大聲喊道:「還有,以我對女人的手感,你需要多吃木瓜。小薇薇加油哦!」他還很認真的舉著拳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南——珉!我要滅了你!」某女忍無可忍,直接要把包扔出去砸那個該死的傢伙。
周圍的紀檢部的其他女同學趕緊衝上來,抱的抱,拉的拉,「梅枚薇,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
「隨地扔垃圾要扣分,我們更是罪加一等呀!」
「對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呀!」
「對對,這可是尹記的包子,砸他還不如砸我。」
「……」
梅枚薇看著那個逃得越來越遠的背影,真是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手指的骨頭也捏得噼啪脆響。
一旁看戲的女生有的長舒了口氣,一臉得意輕鬆地昂著頭挺著胸,好似打了勝仗的孔雀顯擺地走過。
清晨,學校大門旁的停車位上,秦最坐在一輛黑色的福特商務車裡,十指翻飛,面色沉靜,飛快的回復著電腦中的加急文件,藍牙耳機里是總秘書傑克,快速清朗地做著一周報告。
「總經理,上月我公司計劃實現壽險月保費3億元,僅完成總公司考核指標2.5億元的83.33%;計劃實現月標準保費1億元,僅完成總公司考核指標0.84億元的84.00%;計劃實現壽險期交月保費1.80億元,僅完成總公司考核指標2.21億元的81.63%。」
秦最眉頭皺起,這是表示公司上個月開始有點出現虧損。照這樣下去,年底他就得被老頭子們抓回去了。
不一會兒,他輕鬆地說道:「傑克,通知人壽部的業務經理,加大業務發展力度,做好公司規模的擴張,佔領市場主導地位。讓金融部和其他部的人都暫時緩一下,把所有資源都讓人壽部的領先享用。我們必須得保證自己的主要業務道路通暢。如果人壽業務下周超過指標,我一樣給其他部分的人頒發獎金。「
傑克聳聳肩:「OK,就按你說的辦。」然後他又打開另外一本文件,繼續說道:「肯特已經委託我們的律師事務所,希望幫他打一場官司。」
「肯特?是那個亞馬遜的食人魔?」秦最問道。
傑克表情也嚴肅起來,這個變態的人吃了十幾個人的生肉,而且都是漂亮的女人。
「是的,他是莫愛森家族唯一的繼承人,財力十分的雄厚,官道的關係也很深。」傑克如實答道。
秦最斬釘截鐵地答道:「拒絕!我們培養世界頂級的律師團隊不是為人渣服務的。公司難道還缺這點資金周轉?」
傑克猶豫地說道:「董事會那邊有人提出,只要打贏這場必輸的官司,我們的名聲將會提高。這將是我們勝訴案例的又一個頂峰。」
秦最白皙的臉色一沉,憤怒地說道:「那群老傢伙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需要休長假了。如果我們接這個案子,將會失去民心,也輸掉了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則。這個事情沒有商量,告訴董事會,只要我一天是簽字的負責人,就一切服從我的安排,別自作主張,不然別怪我不顧情面。」
傑克贊同地點點頭。
一個小時后,他終於摘下耳機,輕輕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每天早上都要經歷這樣比戰爭還激烈緊急的工作。他輕呼了口氣,皺著眉,用手指揉了揉陣陣跳動的太陽穴,機械地扭動著嘎嘣脆響的脖子。
他還是喜歡老師這份工作,輕鬆又好玩,可以和這些朝氣蓬勃的學生在一起。而不是整天面對死氣沉沉的糟老頭子,和他們唇槍舌戰,不是把他們氣死就是把自己氣暈。
等到一切收拾完畢,秦最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快到了學生的早自習時間。
他剛把手搭載門把上,突然透過黑色的玻璃,看到了十分刺眼的一幕。
班上的紀檢委員梅枚薇抱著早餐,神色曖昧地和男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密地咬著耳朵說著悄悄話。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梅枚薇正好在那個男生懷裡。隨後兩人還嘻嘻哈哈地打鬧。
秦最輕鬆舒服的心一下變得沉悶酸澀,好似一個小孩被別人奪走了,伴隨自己很多年的心愛玩具。
他木然地坐回皮質座椅,心裡無端的一陣煩亂。他按下一個按鈕,副駕駛上的儲物櫃自動的彈出來,裡面有一盒香煙。
秦最並不喜歡抽煙,提神最多的時候是喝的黑咖啡,可是他現在急切地想來一枝。
「可能是早上的文件太多,秘書太聒噪了吧。」他做著無用的自我安慰。
隆冬的寒流橫掃這個萬物凋零的城市,席捲了無數的綠意。
可是這只是表面現象,鮮活的生命只是蟄伏在寒凍之下,只是蓄積著力量,等待著來年的時令,重新復甦。
枯瘦的爬山虎像萎縮的神經線,枝枝蔓蔓地掛滿整個教學樓的白牆。
最左側的牆上是統一豎直的樓梯窗戶,傘拱形的金屬框架里,窗玻璃嚴絲合縫地緊閉著。就算是這樣,凍徹骨髓的寒風還是呼嘯著在樓梯間回蕩漩動。
自習課的時間已經到了,校園裡的人逐漸稀疏起來。鼓樓報時的鐘聲,各個教室傳來整齊朗朗的讀書聲,一陣一陣如田野里翻滾的麥浪,有大有小,有遠有進,此起彼伏。
秦最一節一節地往上踏著黑白相間的樓梯,樓梯的設計靈感是來自鋼琴的琴鍵,光潔,明亮,簇新,可是秦最的心卻籠罩上了一層壓抑的烏雲。
突然,不見人的拐角處傳來一個戲謔的打電話的男聲。
「寶貝,女人生氣的時候,皺紋很快就會爬上臉的。」
「乖,我保證今天中午的時間都是你的,和你一起共進午餐,怎麼樣?」
「我這周的幸運女神就是你,怎麼會和別的女人有沾染?不要疑神疑鬼的了,昨晚我不是陪你一整夜嗎?」
「……」
那個女的似乎有些難纏,男的哄了好半天都不見收線。秦最有些詫異,學校所有的男老師他已經都有印象,似乎沒有這個哪個熟悉聲音和這個一樣。如果是學生,學校嚴令禁止帶手機,而且現在算是上課時間。
秦最不動聲色地轉過死角,就看到一個利落清爽的碎短髮男生,火紅的手工西裝,黑色的圍巾被他隨意地搭在手臂上。
他正斜斜地倚在乳白色暖氣片上,紅黑白的色調彰顯出一股邪魅的氣息。
秦最目芒一縮,火氣上涌,是剛才和梅枚薇在一起的男生,而且還是腳踏兩條船的花花公子。
南珉意識到一旁有人看著他,還是個老師,依然自顧自地打著自己的電話,並沒有做錯事的學生被發現時的驚慌。
他只是很優雅的豎起一根手指,點在嘴唇上示意別人輕點,不要打擾到他。
「你就是南珉。」十分肯定的語氣。秦最雙手抱胸,微眯著細挑的單鳳眼,輕倚在螺旋狀的扶梯上。
南珉關上聯絡的耳機,彎彎的眉目緩緩地打皺起來,語氣依然弔兒郎當:「噢,據我所知,秦老師你不是政教處的那幫聒噪的老頭,也不是我的班主任。」明顯的閑者勿擾的態度。
秦最白皙的臉上緊繃,一股熾熱的怒氣滾滾襲來。他身手如電,忽地一把欺身上前,緊緊揪住南珉的脖領。
「不管你這個二世主有什麼來歷,家裡有多少金山銀山供你揮霍,我警告你,離梅枚薇遠一點,她不是你手機那頭的玩物!」
南珉輕輕一笑,露出潔白可愛的小虎牙。他軟軟地舉著雙手,做著無辜的投降狀。
「秦老師,你大概和一幫老頑固待久了,自己也變得食古不化。現在是什麼年代呀,誰規定戀愛的時候要在一棵樹上弔死?數學選擇題都有多重選擇題,何況是精力旺盛的熱血青年我呢?」
秦最終於火山爆發,他怒吼到:「你這個混蛋!我就替你的父母好好教訓你這個熱血青年!」
秦最吼罷,動作迅速,變抓為拳,呼呼地朝南珉招呼而去。
預想中的目標卻不是外強中乾的待宰羔羊,只見南珉偏頭,單臂迎上,硬生生接住了秦最的虎虎拳風。
南珉笑意不改,嘴裡卻突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想不到堪培拉金融國際的太子爺,也是一位拳擊的好手。可是你嫉妒我的帥氣,也不要打我的臉呀,打傷了我,中午還怎麼和佳人吃飯?」
秦最一驚,他的身份在這個城市應該沒有人知道。看來對方不是簡單意義的一位學生,更不會是普通的的紈絝廢材。
他立即收勢,直勾勾地看著南珉,企圖從對方的嬉皮笑臉的面具下撕開一些深層的意思。
「你調查我,你是誰?」秦最問道。
南珉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好似這是人生中最嚴肅的事情:「我是誰不重要,梅枚薇那個丫頭,我是絕對不敢有興趣。秦老師你剛才的動作很有意思,師生戀我是不反感啦,只是你恐怕得轉移一下你的對象,她也不是你要得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