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這是番外二

乾清宮

「沒想到朕精明一生，末了卻要落了和父皇一樣的下場。」乾元帝感到咽喉間一陣的發癢，連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即便是如此，還是有不斷的咳嗽傳了出來。

一旁的張勝德看著乾元帝，心頭一陣的嘆息，連忙的把從一旁的錦盒裡拿出一個青瓷瓶，而後從裡面倒出一枚紅豆大小的赤紅色藥丸，又倒了一杯水，把葯和水一起遞給乾元帝。小聲說：「聖上。」

乾元帝接過藥丸和水，也沒有看一下，把藥丸放入口中，喝了一口水。這一刻藥丸下肚，又過了片刻，才感到自己好了不少。側頭說道：「勝德，朕的日子怕是所剩無幾了。你是父皇最得力的心腹，也是朕最為信任的人，現在朕交給你一個任務。」

「皇上……」當初隆啟帝為了保護乾元帝，對他是沒有多少關注度的，都是讓張勝德幫著自己過去看，這張勝德可以說是自幼看著乾元帝長大的，加上他自己不可能有后，對乾元帝自然是有兩分移情的作用。現在見他一副已經託孤的樣子，心下很是不好受，輕聲喊道。

乾元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個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紫檀匣子，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苦笑說道：「你不用說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把匣子交到張勝德的手掌之上，「這裡裝的是調任京城兩萬大軍的虎符和調動暗衛的青龍令，朕現在把它交給你來保管。等熠兒過了十歲的時候，你再交給他。若是說將來賈蓉真的有不軌之心的話，那麼希望這個能夠救的熠兒一命。」

「皇上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老奴這條老命不要，也會保護好小主子的。」張勝德跪下來如是的保證說道。

乾元帝開口說：「我相信你。」

「行了，起來吧。」乾元帝開口說道。

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乾元帝又揚聲喊了一聲，「閱海。」

「屬下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忽然冒出一個黑衣人，跪在乾元帝面前，應答說道。

乾元帝眼眸閃了閃，開口說：「我記得靜貴妃這兩日有些不甚舒服？太醫院那邊怎麼說？」

「是，太醫院那邊說是不小心得了風寒，有些驚風，喝上兩貼葯也就沒事了。」閱海是個極聰明的人，一聽到乾元帝這話，這心裡對於乾元帝想做什麼便也就知道了。只是他雖然猜到，但面上卻是一點都沒有露出來，直接回答說道。

乾元帝又開口說：「靜貴妃這兩年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還真是以為生了熠兒，她就是未來的贏家不成。念在她生了熠兒的份上，讓她沒有痛苦的過去吧。」這個梅氏若不是她運氣好，滿後宮里就只有她生了皇子，自己豈容她在這裡蹦躂。想做太后，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是。」秒懂了乾元帝話里的意思，閱海立刻回答說道。

*****

闊別三年之久。

賈蓉在這炎熱的盛夏，終於又到了京城裡。

早已經有無涯和知秋過來接。上了馬車，賈蓉打開車窗，京城的街市依舊繁榮昌盛，和自己三年前離開時候並沒有什麼不相同。雖然是盛夏，但在街道的兩旁，依舊有小販在吆喝。

很快的便到了寧國府，不，應該說是賈府。

『敕造寧國府』這個招牌，早在賈敬和賈珍相繼過世后，賈蓉已經讓人摘了下來。也表明寧國府爵位已經到頭。至於府里一應的擺放等，也都已經讓人安制進行了改造。

依舊是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上面朱紅漆的牌匾，上面寫著『賈府』兩個燙金的大字。旁邊是兩個大紅燈籠。

府門口已經有不少小廝在。

下了馬車，賈蓉自然是直徑的到了往府里而去。

這府里還是那個樣子，只是細微之處略有些不相同。不過雖然有小廝丫鬟來往進出，但不知道是不是府邸太大的緣故，顯得格外有些冷清。

賈蓉並沒有進清暉園，而是直接的往萬卷樓旁邊的文清苑。這個院子還是當年顧清蓉要自作主張的為他抬妾的時候，賈蓉讓知文收拾出來的，此後這個院子便成了賈蓉專屬的院落，旁人輕易不讓他進來。

這一次回來，賈蓉也是住在這裡，而非清暉園那邊。

「說說吧。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賈蓉敲了一下桌面，如是的開口問道。

立刻有無涯開口回答說：「現在皇上身子不好的消息，朝堂中大半的朝臣都已經是知道了。一些精明的都還按兵不動，一些沒腦子的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甚至有些人居然還異想天開的以大皇子年歲還小，要擁立淮南王和汝南王的後嗣為帝。當然，這些都還只是在私下裡商議，並沒有流露到明面上來。若是沒個人幫襯的話，等到皇上駕崩，朝堂上必定會有一番的爭執。」與其說是爭執，倒不如說是有熱鬧可瞧。

乾元帝雖然是個才不過弱冠的男子，但是心眼多的卻跟篩子一樣，怕是早在兩年前察覺到自己身子不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做準備了。現在，就算不能說是萬全，但也已經有了八、九分。

賈蓉點了點下巴，說：「恩，那就等著看熱鬧好了。這皇家的熱鬧可不是隨時都能有的。無涯，讓人時刻的關注一些。另外我回京的消息，怕是現在已經傳揚開了，乾元帝那裡必定也早已經知道，畢竟我是和秦謙一起回來，我猜頂多再有一炷香的時間，這乾元帝傳召我進宮的意旨怕也要來了。現在說不得傳聖旨的人都已經在路上，許是已經進了我們府門也不一定。」

他這話還未曾落音，便聽到知秋的清脆的聲音，「主子，秦統領來了。說是奉皇上的旨意，宣召主子您即刻進宮。」

無涯對於賈蓉的敬佩又是上了一層，自家主子果然是料事如神。

賈蓉略整理了一下衣衫，開口說：「行了。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

雖然是三年未曾進宮，但是賈蓉表示對於這皇宮是一點都不陌生。畢竟先前時候已經過來了太多次的。

馬不停蹄的到了乾清宮。

再一次見到乾元帝，賈蓉表示對於自己的葯還是很滿意的。果然是他出品必屬精品。再有，其他人的任務也完成的不錯。

眼前的乾元帝和賈蓉三年前所見到的，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

怎麼說？倒不是說容貌大改，只是他的身形消瘦成了一根竹竿，嘴唇容白，眼底微微的有些發黑。通過他的面色，賈蓉可以確定，他的大限也就快要到了。即便是有靈丹妙藥吊著他也撐不過一年的時間。

看的自己也都有些心有不忍起來。想要出手保住他的性命了。

這個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精心策劃了這麼久的時間，就是要等著這一日，怎麼可能會為了自己心底的那兩分的同情，就放棄自己的原則呢。不過想想的話，倒也不犯法的。

他也只是想想罷了。

嗚……說起來的話，他覺得自己在來到這裡后，這心腸也變得軟起來。若是按照他以前的脾氣，早在乾元帝對他動手的時候，他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甚至手段更加兇狠的還回去了，現在可是等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慢慢的把他給磨死。

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他果然是個好人。

…………中間關於賈蓉和乾元帝商議事情的過程省略，主要是作者寫不出來那些繞彎彎的話來…………

「賈蓉，我想知道。你明明就中了金蠶蠱的？為什麼你自己可以解決？到如今都生命無憂？」乾元帝在結束了正常的商議事情后，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個疑惑。

若是賈蓉的醫術真的有那麼高明的話，那麼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病情，有沒有辦法治癒。

賈蓉是何等聰明之人，乾元帝一開口說這話，他便已經知道了。他想要做什麼？心中嗤笑了一聲，面上卻還是回答說：「恩，這個說起來倒也只是個巧合了。我懂得一些醫術，雖然不算精通，但是卻還是有兩手的。這個金蠶蠱，雖然是個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治癒。只需要一點點的小手段，它自己也就會出來了。」像是金蠶蠱，想要把它從身體里移除，其實並不麻煩的。只不過要在它沉睡的時候進行才行。而這種金蠶蠱，它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在它潛伏沉睡在你的體內的時候，你是無法察覺出來，若是等到它醒過來，再想要去除，就已經是太晚了。再想要去除的話，就必須需要下蠱著用母蠱引出來才行。

這金蠶蠱可以說是掌握一個人身家性命，讓人為自己賣命的最好的手段。

「聽說你是懂得醫術的？不知道可為朕診脈一次？」乾元帝聽到賈蓉這話，心裡便也已經有了計較，如是的開口說道。

賈蓉倒也沒有拒絕，「請陛下把手腕伸出來吧。」

乾元帝看著站在下方穩穩不動的賈蓉，挑一下眉頭，「賈愛卿看診都不需要上前嗎？」

「請皇上把手腕抬起來。」說完，見乾元帝伸出手后，他自己便也伸手，而後指尖微微彈動，一條細如髮絲的金絲線便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在乾元帝的手腕上纏繞了兩圈。

見此，乾元帝的眼眸又是深了一下。

賈蓉診脈的時間並不長，只一息之間，便收回了自己的金線。沒有任何隱瞞的，直接開口說道：「皇上先天就有些不足，生來便帶著心悸，這種病，最忌諱的便是不能操勞，需要精心榮養。但是皇上已經在朝堂上花費了太多的心血，早已經血氣不足。到現在已經是無力回天。我這裡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了。」其實雖然沒有辦法治癒，但是若是想要續命的話，他這裡還是有辦法的。不過可惜的是，現下的局面本就是他一手策劃而成，怎麼會去救他呢。

他那珍貴的續命丹，可不會給乾元帝這個一心想要把他變成傀儡人的仇人所用。太浪費了。

蓉大爺表示，他的心眼不大，而且很記仇。

乾元帝從賈蓉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倒也沒有生氣，因為這和太醫所說的話雖然不盡相同，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沒差多少的，不過雖然是如此，但心底還是升起一絲的失望的。畢竟他覺得，賈蓉既然連金蠶蠱都能夠解決，想必醫術高明，心中也就有了那麼一線希望的。

擺了擺手，便也讓賈蓉退出去了。

次日一早的時候，乾元帝便接連的頒布了兩道的聖旨。

其中一道是起複賈蓉的聖旨，這一聖旨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倒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畢竟賈蓉先前時候的功績是有目共睹的，現下起複，依舊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若是說起複賈蓉的聖旨是意料之中。

那麼接下來的這一道冊封大皇子為太子的聖旨就大大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現在的大皇子才不過兩歲罷了。先不說他日後的脾氣秉性如何？單說他現下不過就是一個幼兒，將來能不能長大成人都還是一個問題？要知道一般來說就算是要冊立太子，最起碼也要等到過了十歲，孩子長成了才會考慮的事情？現下居然要立大皇子為太子。怎麼可能會讓人不震驚？

不過同樣的側面也說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乾元帝的身子確實不大好了。不然他也不會做出立太子的決定下來。

不然的話，一旦乾元帝駕崩歸天，雖然按道理來說，皇位的繼承人毫無疑問的是大皇子。只是問題來了，大皇子現下年紀太小，一些皇親宗室的人，例如安王例如逸王，也難保他們不會起了心思。

一個奶娃娃都不用有太多的動作。

成長的過程中，不小心夭折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乾元帝膝下就只有大皇子一個皇子。再立新皇的話，這人選可不就是要從他的一眾兄弟中選出來嗎？淮南王和汝南王已經去世，那麼最有利的人選，就是安王和逸王了。

乾元帝怎麼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