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父仇如斯

話說這頭柯楚掛了電話，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心裡隱隱覺得有些甜蜜。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進」柯楚收拾好心情，又變回了面癱君。

「少爺，我們安排在葉氏總部的人已經進入了高層，正在請示行動，請指示」

進來的是從未在公司的人見過的人，事實上他確實不是本公司的人。他是柯楚的父親的手下之一。其實也不能說是手下。

據他們五人所說，他們是父親收養的孩子。出於各方面的考慮，父親教他們五人專門的技能。G專門負責收集各類情報八卦以及散播，C專門負責醫療搶救生命的，S負責潛入公司內部的，I負責偵查和聯繫的，還有K負責暗殺。

說實話，柯楚小小年紀能一手創辦柯氏並且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不僅僅的柯楚個人的努力，這5人的功效更是不可忽視。

「先別輕舉妄動，剛爬上高位，穩一穩最為重要。葉笑天那老狐狸可不是好糊弄的」柯楚點了支煙，狠狠的抽了一口。

「是」負責偵查聯繫的I只能看到煙頭的紅光一閃一閃，看不清隱沒在黑暗中的柯楚此時是和表情。

「你先退下吧，注意安全」柯楚揮揮手，頗有些疲憊的樣子。「怎麼，還有事？」見I並不動步，以為他還有事要彙報。

「是，我知道這不是我該管的，但請少爺不要怪罪」

「不怪你，說吧，這麼多年，你們並不僅僅是下屬，所以不要總是這麼疏離」多少年來一直走南闖北，早些年的時候涉/黑打打殺殺也是一起闖過來了，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但是他們一直保持著對他的絕對尊重，讓人覺得疏離，說了幾次都不聽。習慣，果然是件可怕的事。

「是，少爺，據我所知，葉笑天正是葉翊恂的爺爺，」I打量著柯楚，但卻什麼也看不到，黑暗讓人有安全感果然不假「換句話說，如果真要行動的話，葉翊恂可能深受其害……」

他們從柯楚17歲那年就暗中跟著他，很清楚的知道葉翊恂對於他的意義。那時的他還不清楚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血債，所以才能擁有那樣清澈的笑容。

他們看著他一步步陷入愛的泥淖，也眼睜睜的看著他不得不與愛訣別，背起重擔。儘管不忍，他們又能說什麼呢？他們只是柯楚父親救下的可憐的孤兒，是他給了他們新生命。

他們活著的責任就是輔佐柯楚為其父報仇，雖然，原本他們的職責只是負責幫助撐起公司。但是，自從柯父意外身亡，柯氏在商界銷聲匿跡，一切都變了。

「我知道……但是，父仇不可不報！」柯楚夾著煙的手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那葉翊恂，少爺您打算怎麼辦？」仇恨從來就不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更何況強加在自己深愛的人身上的恨，自己又能又多好過？

「我不知道……但是，我沒辦法….」柯楚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透著無盡的迷茫，像個迷路的小孩令人心疼。

但是I知道，柯楚，從來就不是一個需要被人心疼的人。他需要的愛，只有一個人能給，但卻不得不逼迫自己，不去接受。要有多大毅力才能抵禦的了，這樣的誘惑？就像最心愛的美味擺在你面前，卻不能品嘗，甚至，連聞一聞都不行…..

柯楚背過身去，無力的說「走一步看一步吧，你退下吧，我累了。」

累，永遠也只有葉翊恂的事才能讓一向堅毅的他感到疲乏和迷茫。

I靜靜的看了一會從琰的背影，一向剛毅挺直的背影，此刻卻透著無盡的寂寥。

柯楚站在黑暗的窗前，看著街上車水馬龍。那些車，那些人在站在17樓的柯楚眼中何其渺小，但卻何其自由。他羨慕一切自由的，又怨恨一切自由的。那是他17歲以後就再也沒有過的年華。

柯楚默默的抽完了一包煙，然後回家。葉翊恂來電的甜蜜,I彙報的現實。明明都是現實，卻如此的衝突不可調和。一定要兩者選其一么？，何其痛苦又何其可悲。但是可悲可嘆的是都是別人的同情，自己心裡真正的悲苦又如何能夠描述？

柯楚調轉車頭，去本市最為隱蔽的酒吧。這是專門開闢出來給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群做那些噁心的勾當的。

這酒吧要什麼有什麼，毒品，妓女，鴨子，只要能說的出名的都可以找得到。而且種類齊全。就拿鴨子來說，年齡從18歲到40歲不等，清純的，妖媚的，冷傲的…..各種類型都有。

別誤會，柯楚並非去玩這些。這家叫HELL的酒吧正是柯楚早些時候涉/黑時的產業。自從洗白后，這家酒吧也是抓住那些高官罪證的據點，也可以從這裡聽到各種各樣的八卦，真實的或虛假的。從另一方面來說這裡散布謠言的速度也是無可比擬的。因此，柯楚將這家酒吧叫給了G打理。

當然他今天再也不想去思考任何公事了，他只是來買醉的。

在自己獨有的豪華包廂，烈酒一瓶又一瓶下肚，卻怎麼也品嘗不出酒的味道。呵，真沒想到我居然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一天。十年都平安的過來了，他狠狠的痛過哭過，卻沒像這樣想要逃避過。

原來，最令人絕望的不是失望而是希望。

當年他離開時，葉翊恂是有女朋友的。那個時候他以為，不管是否背負這血債，他和他總是沒有機會的。

但是今天，他給了自己希望。只要他放下一切就可以擁有那份渴求已久的幸福。

然而，他卻不得不掐斷這種希望。

他要怎麼掐斷這種希望？

隨著酒一瓶一瓶下肚，柯楚漸漸把持不住了。在衛生間里吐天昏地暗。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況烈性的白蘭地五六瓶下肚，是頭牛都得倒，更別說是個人。

G讓人送了柯楚回家，管家扶著柯楚進了房間，話說老管家的體力真不錯這麼大個人居然能輕鬆的扶到2樓。

但是還沒等扶到床上，就開始猛吐，還摻雜著不少的血液。管家被嚇到了，趕緊叫了專門治療的C過來。

不到一刻鐘C就到了，為了安全起見，C住的離柯楚很近。

「怎麼能沒吃晚飯就喝這麼多酒！簡直不要命！」C給柯楚做了檢查后氣憤的說道。「這個哪去泡水給他服下。我給他吊一瓶，希望不要發燒才好，發燒就麻煩了」說著遞給管家一支藍紫色的藥劑。

「誒，少爺他居然沒吃飯嗎？看來果然只有葉少在的時候才能好好吃飯」管家邊搖頭邊快速走出去泡藥水。

沒一會，管家就回來了。藍紫色的藥水給柯楚服下。服完葯，管家準備收碗，柯楚卻一把抓住管家的手腕低喃了一聲「翊恂，翊恂………」說完又放開管家安靜的睡著了。

管家收好了碗，卻覺得被柯楚我握過的手腕好像著了火一般發燙髮熱發疼。

「王管家，你口中的葉少就是那天阿琰火急火燎的抱到我醫院急診的那個？」C問道，雖然心裡已經非常的確定。

「是啊」管家收拾好心情看著C淡淡的說。然後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么？那天特意去觀摩了，阿琰人生中第一次失態，我能缺席么？」說著好像想到了什麼C笑了起來「說起來，還真是可愛的男人。居然以為我是情敵呢，一想到他閃亮的眼睛瞪著我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應該也很喜歡阿琰吧…….,誒真是可惜。」說完又心疼的看了眼柯楚。

「是啊，是個暖心的男人。還為少爺親自下廚。說起來，夫人除了在被你們找到之前，為少爺做過飯，之後就再沒動過手了吧。」說著朝C招了招手，「我們下去說」

兩人來到樓下，管家端給C一杯咖啡，然後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為了防止突發情況，c今天是不能離開的。

「說起來，上一代的仇又何必的強加在這一代人的身上？若非老爺待我恩重如山，他的仇非報不可……我一定會阻止這種無休無止的報復行為」

C說著泯了一口咖啡。看著不言不語的管家接著說：「當年老爺將我們5個人救出來，待我們如親生孩子。要不是葉笑天這個老禿驢，欺騙老爺為他跟黑幫交涉結果……他根本就是看中了柯氏這塊肉，才故意設局引誘老爺去死！實在罪不可恕！」C說到氣憤之處竟摔了咖啡。暗黑的咖啡流淌在地板上，像是敵人的鮮血，觸目驚心。

C看著起身收拾地板的管家，堅定的說「不論如何，我定要害死老爺的人，血債血償！」

管家收拾好，又坐回原位，輕輕哀嘆一聲「只是苦了少爺了』』管家頓了頓，看著C猶豫了一會說「其實當年的事，我們誰都不完全清楚，只聽那個人說，也不一定是真。

雖然，老爺的死，絕對是人有意為之，仇不得不報。只是，少爺現在很痛苦，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說著給C端來一杯牛奶，意味深長的問「C，你說，愛原來是不能戰勝仇恨的么？」但他並不等C回答，接著說「喝了早點休息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C接過牛奶，並不喝，獃獃的望著管家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