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三次出嫁
白瑾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在刑臨進卧房之前把刑臨堵著了。
白瑾剛認識刑臨的時候,刑臨其實就比她高一點點,如今四年過去了,刑臨又長了不少,弄得白瑾看他的時候都得仰著頭。
她就是這麼仰著頭,明知故問道:「你生氣啦?」
這時候她臉上的胎記又不知道跑到哪兒旮旯角了,她頂著一張能夠顛倒眾生的臉,仰著頭跟人說話的時候,配上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無意中就帶上了討好的意思。
刑臨原本被她氣的半死,可一見她這幅樣子,氣瞬間就消了大半了。
不過他覺著這麼快消氣有些吃虧,所以就強撐著板著一張臉,反駁了白瑾一句:「我生沒生氣,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這麼說沒能把白瑾說的氣餒,反倒把白瑾說的笑了起來。
因為在白瑾看來,刑臨能搭理她,她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她插科打諢的把刑臨哄的不是那麼生氣了,才期期艾艾的開始說:「刑臨,你有沒有算過,我都嫁過幾次了?」
刑臨一愣,不明白白瑾怎麼忽然問他這個。
白瑾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繼續說著:「我第一次出嫁,是嫁給趙乾,結果被你們王爺給擄走了,第二次,是嫁給你們王爺,結果我自己逃了,第三次,也是嫁給你們王爺,結果第二天他人就走了,我估計他當時他就後悔了。我啊,嫁人嫁的都傷著了,這輩子,我是不會再嫁人了,我這麼說,你懂了了嗎?」
大冬天的,外面連個蟲子也沒有,白瑾話音一落,周圍就陷入了一片沉寂,刑臨在這一片沉寂中牢牢的盯著白瑾的眼睛,那裡面是他從未見過的堅定,堅定的足以讓他啞口無言。
最後,他只能放棄的笑笑,告訴白瑾:「我知道了。」
他這話說的模稜兩可,白瑾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死心了還是只是為了敷衍她而說的話,不過她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他們這邊剛說完,就聽見了一陣強勁有力的腳步聲。
兩人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見康承踩著一路的枯葉走了過來。
刑臨無奈的看了白瑾一眼,心想你不回去,王爺還不是找來了。
白瑾剛擺平了刑臨,此時實在無力在跟康承說些什麼,所以康承來了之後,她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走。
可她剛走了兩步,就被康承給逮著了。
刑臨想上去說些什麼,可卻被康承一個眼神給堵了回來,最後乖乖的退了下去。
白瑾的視線跟著刑臨走了一段距離,直到看不見人了才轉而看向康承,問他:「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著呢。」
她這麼一說,反而讓康承產生了一瞬間的迷茫。
他跑來白瑾這,其實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如果非得說出個理由的話,那他也只是想見見白瑾罷了。
見到白瑾的時候,總覺得應該跟白瑾說些什麼,所以他就隨口說了一句有話要跟她說,可當白瑾真讓他說的時候,他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就像白瑾說的,他們之間,好像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了。
無話可說的他,只能憑著心裡的感覺,把白瑾抱進懷裡,乾巴巴的說了聲:「對不起。」
白瑾臉上掛著冷笑,心想我的生命,我的尊嚴,全都被你踐踏的連渣都不剩了,我又要你一句對不起有什麼用。
以前康承抱著她的時候,她偶爾的還會產生一瞬間的安全感,可這時候被康承抱著,她只覺得渾身都長了刺似的難受。
只是她也沒浪費力氣去把康承推開,她只說了一句:「你來找我,你們家那位葉姑娘知道嗎?」
康承被白瑾說的身子一僵,在腦海中閃過葉凝霜的音容笑貌之後,就僵硬的把白瑾鬆開了。
白瑾被冷風一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覺得自己從身體到內心,都被這陣風給吹的冷颼颼的。
康承沒回答她的問題,可康承的反應卻讓她挺滿意的。
康承的反應告訴她,現在的她之於康承來說,仍舊屁都不算,她只要把葉凝霜搬出來,就不用擔心以後康承會跑到她這兒來給她添堵了。
她聳了聳肩,問康承:「所以,你來找我幹什麼呢?」
康承剛毅俊朗的一張臉,被白瑾說的都快扭曲了。
見到白瑾后伴隨著愧疚而來的溫情,被白瑾一盆冷水澆的連火星子都沒了。
現在他只關心,白瑾是怎麼知道葉凝霜的事的,所以他沉著臉,也這話給問出來了。
白瑾自認為已經對康承死心了,可當康承翻臉跟翻書似的,開始審問犯人般問她是怎麼知道葉凝霜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疼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股疼勁兒不是感情上的疼,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疼,就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想給自己打暈過去,好讓自己感受不到那股疼痛。
她疼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借著旁邊一棵光禿禿的樹枝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讓自己不要因為這疼痛在康承跟前失了態,等她疼的麻木了,她才強撐著敷衍康承說:「那天我在外面,都聽見你們說話了,我不是聾子,也不是傻子,那麼多事實擺我跟前,隨便找個人問問也就知道了。」
她沒告訴康承是刑臨告訴了她葉凝霜的存在的,因為她覺得依康承對葉凝霜的在乎程度,如果讓他知道刑臨把葉凝霜的事告訴了她,他指不定怎麼苛責刑臨呢。
她已經沒力氣跟康承廢話了,而且她覺得自己解釋這麼多也該夠了,哪知道康承緊接著質問了她一句:「關於凝霜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瑾以為自己面對康承的時候,已經可以做到表面上的心如止水了,可康承簡單的兩句話,立馬讓她破功了。
她被康承審問般的態度逼的拿出來戰鬥的姿態,挺直了腰板,好笑的直視著康承,對康承說:「你這麼問我是什麼意思?是怕我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
她知道康承就是怕她會對葉凝霜不利才會這麼質問她的,所以她也不等康承回答,緊接著笑著說:「那你說我為什麼要傷害她?因為你?因為爭風吃醋這種可笑的原因?」
她說到這的時候忍不住的笑的更大聲了,「康承,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覺得事到如今,我還會因為你去找你那些女人的麻煩?我告訴你!我要是真想對付你,我會直接沖著你來!你院子里的那些女人,根本不值當我動手!」
康承被白瑾一番話說的氣紅了眼,他指著白瑾,你你你的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當他言語貧乏的想罵白瑾一句混賬東西時,最終卻一個字都沒罵出來,因為他看見白瑾竟然把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白瑾笑著笑著,就見康承忽然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她以為是她身上的那個胎記又跑出來了,就疑惑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結果卻摸到了一臉的水。
她剛覺得自己一番話給自己掰回了一成,結果這一臉的水瞬間就讓她一敗塗地了。
她匆忙的用手抹了兩把,想把臉上的眼淚擦乾,可她自己眼睛不爭氣,非得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直往下流,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徒勞的解釋著:「這眼睛也不知怎麼了,怎麼老是流水呢。」
她被自己的眼淚弄的真是又急又氣。
急的是無論她怎麼忍,都止不住那些眼淚流下的速度,氣的是她發現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會因為康承哭。
而她又氣又急的同時,康承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好過。
白瑾這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讓康承意識到,這世上能這麼肆意撥弄他情緒的,可能就白瑾一個了。
她笑了,他就生氣,她哭了,他又看不下去了。
他想上去安慰白瑾兩句,卻被白瑾伸出來的胳膊遠遠地擋住了。
白瑾讓他給她時間,讓她緩一會兒,他就直直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只等白瑾哭完了。
白瑾情緒平復的差不多了,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就蒼白的解釋了一句說:「我這麼哭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你當初做的那些事,也太……」
說到這,她忽然發現不知道要用什麼形容詞才能形容康承對她所做的一切,最後她只能帶著鼻音,小孩子似的說:「也太欺負人了。」
她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抬起頭,問康承:「對了,我問過趙乾了,你們這兒休妻,只要男方寫一封休書就可以了吧,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沒什麼關係了吧。」
康承也不知道白瑾怎麼忽然提到這個事了,可也還是沉默著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白瑾的問題。
白瑾撇撇嘴,「你這是欺負我不懂你們這兒的規矩,所以把休書寫好了還讓人拿來讓我簽字,你這是成心給我難堪,想讓我知難而退嗎。」
她這麼直白的怪罪著康承,倒是把當初康承給她的那份難堪還了一些回去。
不過她提這事可不是為了給康承難堪的,她只是想用事實提醒康承,他們兩個,現在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