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倒數第九大章

第257章 倒數第九大章

蕭明軒掰著指頭盼了兩日,終於等到他能出宮的時候,一大清早,南姍還在和周公下棋,蕭明軒便已撲騰著兩條小短腿,跑到南姍的卧房公雞打鳴,南姍困難的睜開眼睛,瞌睡蟲還在腦海里徘徊不去,朦朧中看到蕭明軒雙眼閃亮,南姍伸手擰擰他的臉蛋,語調睏倦道:「軒軒啊。」

蕭明軒伏趴在床沿,嘟著粉潤的嘴唇道:「母妃,你快起來嘛。」

憶及次子昨晚入睡前的興奮之情,南姍掩嘴打了個呵欠,強忍睡意道:「好,好,好,母妃起來……」

蕭明軒一抻小腿兒,翻爬上南姍的床鋪,對著南姍臉頰啵了一下,眯著漂亮的眼睛甜甜的笑,南姍心中柔軟,也摟著次子反啵一口,又喚道:「丹霞,起床。」

洗漱完畢,換衣之時,南姍戳戳蕭明軒目不轉睛的小臉蛋,笑道:「好兒子,你去看看早膳擺好了沒?再到門口瞧瞧,看你父王回來了沒?」

蕭明軒一向聽話,聞言便邁著小短腿出去了,蕭明軒離開內卧之後,丹霞脫下南姍的寢衣,只露出一件蝶戲牡丹的大紅兜肚,光裸的肩頭一片曖昧的青紅色,還有幾處牙印的淺淺痕迹,雖然這場景見的多了,丹霞依舊面色發熱,猶豫片刻,才扭捏著低聲道:「太子妃,呃,奴婢給您……抹些雪花膏吧……」

南姍心下微囧,神色卻還淡定:「不用了,更衣吧。」因為已經抹過了噻……這幾天,掐指算過日子的蕭清淮,預感南姍又快要接待數日親戚,便提前狠狠預支了些福利。

穿戴梳妝妥當之後,年糕一路疾馳回東宮告訴南姍,蕭清淮在皇帝老爺那裡留早膳了,叫她和孩子們自個兒用早飯,已吃完早飯的蕭明昭上課去了,昨晚鬧夜的蕭明愷,這會兒還在撅屁股睡大覺,南姍便只和蕭明軒一起用早點。

早膳的時辰過後,蕭清淮還沒從勤政殿回來,急不可耐的蕭明軒,一會兒便去廊外溜一圈兒,每次都很失落的回到南姍身邊,嘀咕道:「母妃,父王怎麼還不回來?」

南姍臨窗而坐,拈了細細的絲線穿著針眼兒,聞言溫和道:「軒軒,你好好坐著,給母妃背一背《三字經》,你若是背的好了,母妃以後出宮去看你外祖時,都帶著你。」

蕭明軒眼睛登時一亮:「真的么,母妃。」

南姍忍下嘴角浮起的忽悠笑意,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卻默默補充道——如果你還沒正式開始啟蒙念書的話,正式啟蒙讀書後,那便是不管是三九寒天、還是三伏暑天,都不能再隨便偷懶貪玩了。

蕭明軒絲毫不知母親所想,立即乖乖坐在炕几旁邊,稚稚的童音很快響起,朗朗背誦著書篇,嘴裡一邊流利地吐字,一邊不忘搖頭晃腦,模樣十分憨態可掬,南姍靜靜坐在另一邊,垂著眼睫笑吟吟地聽著,手中是一件湖藍色的薄綢夏衣,織金紋案,極是精緻。

蕭清淮一腳踏進側殿時,便瞧見次子搖頭晃腦地背著書,南姍正垂著腦袋縫製新衣,蕭明軒眼尖,瞅到回來的老爹,便是一陣悅耳的歡呼:「父王,你回來啦……」立即從炕沿跳下,奔跑至蕭清淮腿邊,點漆一般的雙瞳,明亮清澈,聲音軟軟甜甜的:「父王,你可回來了,我和母妃等你好久了,母妃說,以後出宮都會帶上我……」

南姍將手中縫製一半的夏衣擱下,起身笑道:「軒軒,路上不便停車,你快去小解一下,待你父王換過衣裳,咱們就要出宮了。」南姍之前表示,她可以自己去探望溫流慶,蕭清淮表示,論理論情,他也應該去看一看,遂二人商量好,今日早朝後去一趟陵安侯府。

蕭明軒『噯』了一聲,便歡快地跑出去了,蕭清淮幾步上前,從后側攬住南姍的腰肢,拖著她一塊坐下,眉峰微蹙:「一大清早的,拿什麼針,拈什麼線,你不怕傷眼睛,我還怕累著你呢,聽話,以後別再做這些了。」

南姍略微無語:「這手裡的針線活,長時間不做,可就生疏落下了,我好容易才練出來的,哪能說丟就丟,再說,我哪裡會累著我自己,這件衣裳我從年後開始縫,這都兩個多月了,還沒做好……」說著,自己忍不住先笑出聲:「要是誰家的針線,攤上我這麼個慢騰騰的綉娘,呵呵……」

蕭清淮伸手撫過南姍的耳墜子,笑語溫醇:「慢工出細活嘛,姍姍,你給我做的所有東西,我都很喜歡。」

南姍含笑挨在蕭清淮肩頭,頭上珠玉碎響,蕭清淮亦半抱著南姍,面上神色溫柔,兩人平靜歡樂的相處時光,被又蹦躂回來的蕭明軒打破,蕭明軒撓著絨發細碎的額角,表情糾結:「父王,你怎麼還沒換好衣裳啊……」

蕭清淮默默挑起眉頭:長子不常礙事了,又輪到這個小子了,看來,也該把他徹底綁給先生了。

南姍要去陵安侯府探望溫流慶,已事先使人去侯府招呼過,為了一舉兩得,南姍還叫人去給溫氏遞話兒,希望她那日也去陵安侯府,若是南姍一人出宮,自可兩處地方輪著轉,奈何,蕭清淮與她一起的話,她便沒那麼多時間了,蕭清淮人忙事多,最多在外頭吃個午飯,便得啟程回宮,好在,如今溫氏住的地方,離侯府的路程十分之近,予現在常去看望其祖父的溫氏來講,也不算多麻煩。

對南姍來講,陵安侯府這個舅舅家,是她兒時的樂土,她每次來這裡小住,都會享受的樂不思南,府內的一亭一閣,一花一木,都能勾起南姍美好的回憶,如今的陵安候爺溫玉珅,陵安候的堂弟溫玉璟、以及南姍的舅舅溫玉玳親自迎在門口。

見禮之後,一行人前呼後擁去溫流慶所居之所,蕭明軒跟在南姍身側,東瞅瞅西望望,目光甚是新奇,但因事先得了南姍囑咐,也不高聲叫嚷,只偶爾和南姍小聲交流幾句,約摸一盞茶功夫后,南姍終於見到溫流慶,以及服侍在一旁的溫氏。

蕭清淮一點也不自持身份,見了溫氏,表情恭敬地拱手作揖道:「見過岳母。」又對半躺在紫檀雕繪花紋床鋪里的溫流慶道:「見過老祖宗。」

溫流慶近一年下來,精神已遠遠大不如前,愈發顯得蒼老垂朽,形容枯槁,被蕭清淮摁住想要起身的意圖后,也不再多做勉強,只露出一抹浮世滄桑的微笑,嘆道:「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剛剛下地只走了幾步路,這會兒便只剩下喘氣的勁了……」

南姍聽得心酸,眼眶不禁濕濕的發熱,溫氏亦別過臉,悄悄拭淚,溫流慶頓時不滿的哎哎兩聲:「我說,你們兩個小丫頭,老頭子還好好的,你們這會兒哭什麼呀。」

在溫流慶眼裡,不論是年逾半百的溫氏,還是剛過雙十的南姍,全是小丫頭一般的存在,溫氏很快抹盡眼淚,笑嗔道:「祖父整日說眼睛不好使,依孫女瞧,您的眼睛哪裡有半點不好使了,還跟以前精亮精亮的。」

溫流慶嘖嘖笑了兩聲,南姍忍下眼中熱意,將蕭明軒拉到床邊,柔聲道:「軒軒,這是你外高祖父,乖乖,給老祖宗問好。」

蕭明軒微歪了腦袋,望著眼前鬚髮皆白的老人,乖乖靜靜喚道:「老祖宗好,我是軒軒……」

溫流慶眯著蒼老的眼睛,凝視蕭明軒一會兒,才和藹微笑道:「你就是軒軒啊,小娃娃生得真漂亮,幾歲啦。」

蕭明軒十分認真地豎起三根指頭,口內吐字清晰:「我三月十六生日,馬上就滿三歲了。」

南姍笑著介面:「說來也巧,康哥兒是三月十二的生辰,娘是三月十五,軒軒是三月十六,老祖宗是三月十八,都趕在這月的中旬了。」

蕭明軒眨著亮晶晶的眼睛,雀躍道:「母妃,這麼多人都要過生辰啊。」

「是啊。」南姍揉了揉蕭明軒的小腦瓜,又道:「軒軒,老祖宗的院里有好多漂亮的花,你跟山藥、蘆薈去摘些好看的,咱們一會兒給插到花瓶里。」

蕭明軒出去之後,溫流慶低低地咳嗽兩聲,對溫氏、溫玉珅、溫玉璟、溫玉玳道:「你們各自去吧,我和太子、太子妃說會兒話。」

四人行禮之後魚貫而出,卧房內便只剩下蕭清淮和南姍,寧靜之中,呼吸可聞,坐在床榻邊的蕭清淮,輕聲開口道:「您老為父皇之事殫精竭慮,清淮銘感五內,您老若有事情托囑,清淮會儘力達成。」

溫流慶微微搖頭,口氣悵然:「不過是盡些為臣民者的本分,太子過於言重了,老朽年事已高,神思倦怠,真正能化解倦生的解藥,已實在有心無力,有關破解倦生的心得想法,老朽已如數告知牛小友,以後只能靠他了……」

蕭清淮靜默片刻,又道:「若非有您,蕭朝只怕不免一場大混亂……」若是皇帝中毒而久不查,待到毒發虛弱之際,不僅自身藥石無力挽救,只怕也再無精力壓制太子和四皇子,太子要謀奪皇位,不惜下毒暗害父君,更趁機連消帶打除去兩個與他競爭的兄弟,自己當時身在京城之外,回京途中殺手層出不減,若是在京的四皇子,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時,保不全要與太子拼個魚死網破……略頓了一頓,蕭清淮又道:「清淮幸有您老派人暗中周全,要不然,只怕早已客死他鄉……」

溫流慶微動了動褶皺的眼皮,語聲平緩道:「那日,皇上突然來訪,叫老朽看出身體有異,下午,姍姍便帶病過來,說夢見你出事,一直心神難定,老朽又卜了一卦,徵兆不詳,你既是我朝的皇子,更是姍姍的夫婿,論理論情,老朽都會上心,也是太子福緣深厚,雖遇險,終得安。」稍微停了停,溫流慶又和聲道:「若說老朽有何事託付太子,只要太子待姍姍一直好好的,便是老朽的心愿了。」

蕭清淮偏頭看一眼站在身側的南姍,輕輕應道:「姍姍是我的結髮妻子,清淮自當待她如寶。」

溫流慶微微笑道:「太子一言九鼎,老朽信你。」神思悠遠中,溫流慶回憶起過去,表情忽而愉悅道:「該是十六前吧,那天正好是三月十六,老朽帶姍姍去普生寺,恰遇皇上帶太子也去了普生寺,你們小時候就見過的……」

蕭清淮眸光柔暖,忍不住彎起唇角,介面道:「往日之事,清淮件件記憶猶新,普生寺見到您老和姍姍那回,清淮自未忘懷……」幽深明亮的目光,再瞧一眼身邊的如花美眷,泛起几絲薄薄的嗔怨:「偏遇上這個沒記性的小丫頭……」

南姍與蕭清淮成婚已近七年,一直秉持的相處模式是,在自家的老窩裡可以隨便瞎胡鬧,但在外頭,便是一對標準的舉案齊眉的夫妻,如今,陡然聽他在外頭,以如此親昵的語氣說話,南姍面頰倏然一熱間,已是緋紅如霞,不由伸手輕推一把蕭清淮,低嗔道:「殿下說什麼呢,妾身都多大了,誰還是小丫頭來著?」

溫流慶拈鬚而笑:「老朽彷彿記得,太子那會兒就惦記著,以後想常常和姍姍玩兒,皇上是怎麼說的,說和姍姍她爹商量一下,不成想,天公作美,倒給你們湊成了一樁姻緣。」

蕭清淮含笑道:「清淮幼時因緣際會,數次巧遇會逢姍姍,是清淮一生幸事。」

幼時他小小的世界里,寂寞如雪,值得銘記的美好記憶,真的是少到可憐,南姍就如雪后的一縷陽光,突如其來溫暖了他小小的世界,如今,冰雪早已盡數消融,他的世界只有滿滿的幸福,成婚雖然已快七年,卻並沒有因為長久的相處,漸漸磨去最初的激情,從而情淡愛馳。

他對她依舊深愛如寶。

因為那些美好的記憶,他已緬懷了無數遍,碧海青天,早深深印刻在了心骨,歲月不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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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場二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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