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倒數第八大章

第276章 倒數第八大章

「晚上做完功課後,都過來找朕領罰。」撂下這句話,蕭清淮背負著雙手,從容淡定地踱步而走。

南姍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只能裝成沒事人一樣,順手摸摸蕭明愷的苦瓜臉,溫聲道:「母后回去了,繼續好好練著,不許偷懶,但也當心些,不許傷著了。」又望向被故意欺壓的兩個大兒子,南姍心裡很同情,面上卻只能微笑:「習武課最是費體耗力,母后讓人給你們準備好吃的。」

蕭清淮走了幾步,發覺老婆居然沒跟上來,止步回頭,略略蹙眉:「走了!」說好的婦隨夫唱呢,跟上節拍呀。

南姍再拍拍蕭明愷的腦瓜子,溫柔的叮囑一句:「要聽師傅的話,不許鬧脾氣。」綉著精緻花紋的裙角一陣搖曳,南姍的步子挪到蕭清淮身側,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來了。」你丫,催啥催。

隨行的宮女和內監半近不遠地跟著,蕭清淮作勢輕咳一聲,邊走邊問:「還不坐轎?」

南姍抬頭望天,腳步輕鬆:「我還要散步。」

蕭清淮輕輕『唔』了一聲,拉過南姍的手握住:「反正時辰還早,那就慢慢散,明個可沒空和你出來閑轉了。」

被牽著走的南姍,面不改色的鎮定:「皇上自忙皇上的,難道我還能閑得無聊不成?」

爛漫的秋光在執手之間悄然淌過——冬天又來了,直冷的寒風凜冽滴水成冰,蕭清佩卻傷心的熱淚滾滾,直哭的說一字掉一淚:「……算我求嫂嫂了,您就將我母妃挪出瑟落館吧……現在天這麼冷,我母妃又病了,她一向身子弱,再這麼熬下去,怕是……嗚嗚……」

天冷的甚是厲害,勤政殿日夜不輟地燒著地龍,暖融似春,南姍看著斷斷續續哭泣的蕭清佩,摩挲著手裡的小暖爐,耐著性子緩聲道:「天冷地寒,我已命人多送了薪炭棉被,你母妃生病,我也命人給她請醫熬藥了,五妹妹還待如何?」

不等蕭清佩再動嘴皮子,南姍已又道:「至於將你母妃挪出瑟落館之事,你再哭也沒用。」瞧著已是婦人裝扮的蕭清佩,南姍淡淡道:「你母妃的封號位份是先帝下旨褫奪降下的,瑟落館也是先帝親口吩咐讓你母妃搬去的,你出閣之前,不是也向先帝苦苦哀求過么?先帝說過什麼,你都忘了?」

蕭清佩臉色白了白,眼淚依舊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她終究是我母妃呀,眼見著她生病受苦,我不能不管她吶。」

南姍垂低眼眸,看著暖爐上頭的精緻圖案,再道:「你母妃謫居瑟落館,原本是非詔不得外出,非詔不得探視,你每回尋我想見你母妃,我哪回沒有依你?這幾年來,你求我將你母妃挪出瑟落館,也不是三回四回了,我從沒給皇上那裡提過一句,你皇兄早就說過,你再嚷嚷這事兒,就直接將你母妃送進冷宮,你皇兄向來說一不二,你該知道的。」

蕭清佩沒再吭聲,只低低的一泣又一泣,南姍靜了一靜,才又道:「御醫說了,你母妃生病大半是心緒鬱結所致,你去瞧她時,勸她多想開些……還有,你如今已嫁了人,要與駙馬和睦相處相敬如賓,鎮日給駙馬臉色瞧像什麼話!再有,你夫家的婆婆姑姑以及妯娌,雖不用你特別敬著讓著,但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了!她們若慢待輕侮與你,我自會與你撐腰做主,若是你不顧體面,失了皇家顏面,惹怒了你皇兄,我可幫不得你。」

「好了,瑟落館那邊,你也去瞧過了,這就出宮回去吧,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好好與駙馬過日子,不可使性子胡鬧,算下來,你成婚也有三年了,生兒育女的事,雖有天意,也看人事,你自己多掂量掂量。」南姍開口送客道。

送走蕭清佩沒過一會兒,蕭明崇踢踢踏踏跑了進來,才靠在迎枕上翻了兩頁書的南姍,擱下手裡的雜記,摟著爬上暖炕往自己身上蹭的幼子,笑語藹藹:「崇崇,不是在你父皇的書房玩么,怎麼回來了?」

蕭明崇依賴地縮在母親懷裡,童音脆亮:「父皇要和人商議事情,叫我回來尋母后玩兒。」

南姍擰了擰幼子的臉蛋,手感柔軟的舒服:「一天到晚,就記著吃和玩兒,待明年開了春,你父皇可要送你去上學了。」

蕭明崇時常耳濡目染哥哥們的慘狀,一聽到自個兒也要被送去上學,當即嗷嗷抗議道:「我不要去上學!」會被父皇罰打手心,會被罰貼著牆根兒面壁,會被罰蹲馬,有時候蹲馬還要舉東西,蕭明崇越想越傷心,又扁起唇色鮮亮的小嘴巴,十分委屈道:「我一去上學,父皇也該凶我了。」

南姍拍了一下蕭明崇的屁股,板起臉道:「你不去上學,你想上天吶!窮人家的小孩兒,想上學都上不起,你父皇給你們尋的先生和師傅,都是極好極佳的,你還不知道珍惜?只要你聽先生和師傅的話,完成先生留下的功課,做到師傅布置的任務,你父皇才不會凶你。」

蕭明崇表示懷疑:「真的?」

南姍忍著笑點頭:「真的。」

寒意深深的嚴冬夜晚,蕭清淮待南姍向來極為熱情,用他的話來講,這樣寒冷又溫暖的日子,很容易令他想起新婚時的場景,南姍只能狠狠啐蕭清淮兩口,順帶罵上一句『你個老不正經的』,新婚時正是隆冬,蕭清淮又是個待業少年,天冷的人懶的出屋子,倆人便可勁兒在屋裡胡鬧了大半個冬天,依稀記得,董媽媽幾乎天天都要綠了臉。

明黃燥熱的空間里,蕭清淮猶如一隻喂不飽的餓狼,狠狠攫取著南姍的心神和體力,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清淮重著呼吸結束,南姍像是死了一回,待理智飄回腦袋時,蕭清淮又在溫柔地輕撫細吻,南姍摟著身上蕭清淮溫熱的脖頸,聲音略啞道:「你可真是我的冤家……」

「不是冤家,怎麼聚頭。」還和南姍疊著羅漢的蕭清淮,嘴裡極會堆詞兒,手上也沒閑著,四下到處游移。

南姍掰住蕭清淮亂拱的腦袋,低低笑道:「好冤家,今天就這麼著吧,別再來了,快要過年了,我還有一攤子事要忙呢,待我清閑了,都由著你好不好。」

蕭清淮眉眼含春,嘴角含情:「不好——」

南姍使勁瞪眼:「你不想過萬事齊備的好年了?怎麼,你想過一回亂七八糟的新年?」

蕭清淮撫撫南姍的眼角,溫語笑道:「那麼多總管都是吃乾飯的?你幾天不理宮事,宮裡就能亂成一團毛線?那你掌管後宮這些年,不成了鬧著玩啦……」南姍還待辯駁幾句,已沒耐心辯論的蕭清淮,便吞去南姍的話,只讓她嗚嗚嗚。

待南姍再睜眼的時候,殿外是安靜謐然的,同時,殿外也是天光大亮的,似乎早已睡醒的蕭清淮,半坐著靠在疊堆的軟枕上,自己捧著本書翻著瞧,還很沒牙齒地將南姍擺出抱著他腰睡的造型,南姍順手揍了一下蕭清淮的肚子,並且狠狠瞪著他,想罵兩句出出氣,卻因腦袋餓的缺氧,想不出來要罵點什麼。

被揍一下肚子的蕭清淮,將手裡的書塞到枕頭下,又懶懶地躺回被窩裡,抱住南姍頑笑道:「我給你洗了澡,給你穿了寢衣,你一睜眼,不先說聲謝謝,反倒先打我一下,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南姍喉嚨哽了一下,捶一把蕭清淮的胸口,發聲:「我餓了,要吃飯。」

蕭清淮團團抱住睡眼迷糊發散衣亂的媳婦,挑了挑如刀裁出來的眉梢:「我以為你會說,我要方便,抱我去凈房。」

南姍頓時怒了,才不管蕭清淮是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先將他的胸口當成大鼓,練了一輪節奏飛快的打鼓,再怒舞雙手,將蕭清淮的腦袋當成雞窩刨了一番,然後聲音裹了蜜似的甜媚:「皇上,要不要照照鏡子?」

蕭清淮也不生氣,只將頭髮亂糟糟的腦袋,壓貼到媳婦的脖子邊,雲淡風輕的威脅道:「你以指作梳,給我理好頭髮,不然,看我今晚還饒不饒你。」

南姍牙根痒痒的『噢』了一聲,然後半坐起身,給蕭清淮雜生野草一般的腦袋順毛,一縷又一縷,順著順著,南姍忽見烏黑濃密的髮根里,有一根顏色不合時宜的長發,南姍不由愣了一愣,察覺南姍順毛的頻率亂了,腦袋伏在南姍懷裡的蕭清淮,懶洋洋問道:「怎麼不梳了?」南姍沒吭聲,只慢慢撥開其餘繁密的黑髮,將那根顯眼之極的白髮拔了下來。

蕭清淮輕輕『嘶』了一聲,依舊伏在南姍懷裡沒動彈,頑笑著說道:「你拔我頭髮作甚,難不成我生有白頭髮了?」

南姍默默將那根頭髮遞給蕭清淮看,低聲道:「你猜對了。」

蕭清淮接過看了兩眼,然後順手扔出帳外,感慨地笑嘆道:「果然是時光催人老,姍姍,說好一起白首偕老的,叫我也瞧瞧,你生了白頭髮沒?」

南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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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一場二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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