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街頭偶然見故人
林正走了之後,喬墨還是像先前一樣生活,但比之前少了很多擔憂。
喬墨相信林正會安全的回來,只是時間會長一些。
喬墨在一開始對古代的戰爭不太了解,問了問新竹,才知道古代每次打仗都耗時很長。聽了幾例戰事,喬墨就明白了,主要是交通不便引起的,真正兩軍對戰很短暫,大多時間都花在行軍和對峙上了。所以說,這次若開戰,少說也是一年半載。
留在京城的時間很長,喬墨還是覺得該另找地方住,買不起,暫且租個宅子也成。
為此,乘著一個休沐日,他找到齊韞說起此事。
齊韞眉一皺剛想反對,卻又停住。想到這個外甥到底是失蹤了十多年,找回來相處時間不長,在齊家住了一個多月已是很拘束了,若戰事一起,林正回京怎麼著也還得大半年或一年,強留著必定住的不開心。
「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想找宅子也不容易,這事兒交給管家去辦吧。我知道你住的長了拘束,也就不留你,只是這宅子就不用你花費了,做舅舅的怎麼也得盡點心意。」齊韞擺手打斷喬墨的話,又說:「還有些東西要交給你,先前本是打算等你留在京城后再交給你,另外這些東西也得規整一下,所以拖到現在。」
說著齊韞從抽屜內取出一張紅紙,又從柜子里搬出個小黑漆箱子一起遞給他。
「這張是你阿么當年陪嫁的清單,這箱子里都是陪嫁商鋪田莊的賬冊,記錄著每年的出息,十幾年下來也攢了不少。」正是因為時間很長,所以要把每年的出息全都重新弄出來很花費功夫,那是一筆不小的銀子,至於陪嫁的箱籠器物傢具什麼的倒是一直封存在庫房裡。
喬墨只是掃了一眼,就放回了桌子上:「舅舅,這些我不能要。」
本來認個親就得了很多好處了,再接下這麼大一筆財物,他實在覺得有愧和心虛。
「這本來就該是你的東西。」齊韞不理解他的想法,若是沒找到他之前,那些自然是齊家收回,可既然找到了他,就該是他繼承,哪怕那是一筆十分龐大的財產。
要知道齊家歷來小子多,出個齊楠本就很受寵,何況才華品貌出眾,是整個齊家的掌上明珠。後來許給老太爺的得意門生,出嫁時絕對是十里紅妝,不算商鋪田產,那些價值不菲的古董玉器就不知多少。
喬墨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可齊家乃是大世家,嫡出大公子出嫁能給劣品?他看見就覺得燙手,根本不敢拿。
「舅舅,我並不需要這些,再說這些東西太貴重,留在我身邊是禍不是福。」喬墨在還好換了說法,總之他肯定不會要這些東西。
「你還是打算回豐城?」哪怕早有猜測,但正式提及還是頭一回。
「嗯,我覺得那邊的生活更適合我。」喬墨對此沒有絲毫迴避,正如當初第一次見面,言語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齊韞嘆了口氣,似乎想了一會兒,才說:「這件事不著急,我會吩咐管家幫你找個宅子。」
若站在齊家人的立場,對於喬墨的舉動確實有些不妥當,像是一片熱誠潑了冷水。但喬墨畢竟不是莫澄,再者,即便真是莫澄也不能一直無愧的接受好處,俗話說升米恩斗米仇,時間長了難免有所摩擦,那時弄出了恩怨反倒傷了彼此親戚情分。
齊韞之所以態度軟化,也是明白他的顧慮,雖說作為舅舅心中還是有些不痛快,卻也能理解。大哥冤死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外甥又離的那麼遠,他確實不放心又捨不得。
幾天之後,白管家就回稟說宅子找好了。
齊家的其他人都忙著,不得空,齊琮倒是有時間,就陪著他去了一趟。那宅子離齊家不遠,坐車不過幾分鐘,門前街道平整,宅院整齊。白管家領路,在第三家門前停下。
「莫公子請。」白管家拿出鑰匙開了門,引著他們進去。
喬墨下車一看,但見是兩扇黑油大門,旁邊配有一個小門,青磚築的院牆一人多高,瞧著還算不錯。此時大門開了,迎面就是一個鏤空刻花的大影壁,左右皆有游廊。
「這是一個二進的宅院,七成新,乾淨整齊,花草也多,很是清雅。這宅子的原主原是進京復考的舉子,可惜連著兩科都沒中,今年家裡的老人過世,他得回去守孝,那就得耽擱三年。他想著年紀大了,又總考不上,再耽擱幾年就更沒什麼希望,就不打算考了。臨走想把這宅子處理了,因為要價的關係一直沒賣出去,否則在這片地方可找不到這麼好的宅子。」
喬墨順著指引一一看過,覺得很不錯,房屋裡原有的格局就不錯,到底是讀書人住的地方。到時候搬過來只需在住的屋子裡置辦點兒傢具被褥,採辦一些生活用具,自己帶的人不多,但需要服侍的主子只有自己和安安,新竹清泉加上劉石就夠了,再有何云何宇做個護院,安全也不擔心了。
因為一開始就說好由齊韞幫著找宅子,人都搬出來了,也不好一再駁其好意,乾脆就沒問這宅子的花費。
房子看的滿意,回去后商議了個吉日,便搬家了。
搬家這天大表哥在家,便由他招呼著齊家僕人、安排車馬搬東西,又將齊韞早先吩咐的一些擺設器具都送了過去,還從原本在小院兒服侍的下人裡頭撥了四個過去,只說宅子那邊到底地兒生,人多寫安全,暫且借給他用。
江氏也跟著一塊兒忙前忙后,布置屋子,採買些房裡的東西,處處想的周到。
忙完之後,除了老太爺,齊韞帶著一家子老小都過來吃新家的第一頓飯,算是給他暖房了。再者,周圍左鄰右舍見了,知道這家新住戶不是尋常人,也少些麻煩。
送走了齊家人,看著宅子,倒是比上林村的家修建的好多了,但對於他而言,仍是想念那裡。上林村的那處宅子是他和林正掙錢蓋起來的,有他們生活的痕迹,是他們的家,彷彿只有在那裡,他的心才是踏實的。
第二天,齊珂意外的和齊琮一起過來,說要留下吃飯。
喬墨覺得有些奇怪,就問齊珂:「你昨天才休沐,怎麼今天不用去陪太子讀書嗎?」
齊珂一邊小心翼翼的抓著安安的小手逗著玩,一邊頭也不回的說:「太子今天不讀書,皇上召太子伴駕呢。」
喬墨覺得更奇怪了:「皇上不是很忙嗎?不用批摺子忙政事?」
這回是齊琮接的話,他壓低了聲音道:「表哥你不知道,邊關來了消息,好像要開戰了。皇上打算御駕親征,要讓太子坐鎮朝堂,所以臨走前肯定有許多事要交代了。」
「什麼?!」喬墨猛地一驚,哪怕知道戰事早晚會來仍是驚訝,但更驚訝的是皇帝的舉動。御駕親征可不是小事,且不說別的,單單安全問題就不容小覷。不過也從另一方面說明皇帝對此戰勝利的把握和信心很足,若是風險大,皇帝豈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威望做兒戲?
想到這一點,喬墨對林正的擔憂就少了一點。
齊琮理解他的震驚,但凡聽說消息的人,沒有不吃驚的。如今此事沒有正式公布,只有朝堂里幾位重臣知道,其中自然包括齊韞,而齊珂身為太子伴讀,又是齊韞幼子,也得了消息。大臣們自然要勸皇帝打消念頭,但皇帝態度堅決,已吩咐人為行程做準備。
這次皇帝御駕親征,點太子監國,又點了四位輔政大臣,齊韞就在其中。
「皇上怎麼會生出這個念頭?」喬墨仔細想了想,好像皇帝也不年輕了,足有三十多歲,又不是二十來歲容易衝動的時候。
齊琮很謹慎,仍是壓低了聲音才說話:「還不是因為康郡王的關係。康郡王與他國私通信件,又豢養山匪,有謀反之嫌,哪怕被抓入獄了,皇帝心裡的氣兒還沒順呢。這次北邊要打仗,其中與康郡王通信的右賢王是主站的積極派,皇上要滅北地氣焰又要震懾朝中內外不安分的野心,所以才想出了御駕親征。」
「你想的挺多啊。」喬墨不由得玩笑,依照了解,這些話里至少有一半不是他自己想到的。
齊琮沒有被揭穿的窘迫,笑道:「我聽大哥說的。」
「你們想吃什麼,我去做。」喬墨不再談那些朝堂之事,若非林正,他根本不會關注那些。
齊琮齊珂兩個毫不客氣的點了幾個菜,都是些常見的家常菜,偏生他們愛吃,總說府里做的東西吃膩了,沒他做的好吃。嗯,山珍海味吃多了總會膩,就想著換換口味了。
在新宅子安定下來,隔三四天去趟齊家走動走動,齊琮齊珂但凡有空就會過來轉轉,江氏偶爾也約他外出,此外他還忙著在鋪子里接蛋糕的訂單,總之日子過的很充實自在。
這天他要去鋪子里看看,劉石駕車,新竹跟著。
在十字路口車輛太多,暫且停在邊兒上避讓,無聊中撩起窗紗朝外望,不經意的掃過擁擠行人,竟似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想了想,趁著那人站在一家鋪子門口,忙指給新竹看。
「你去跟著看看,打聽了他的事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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