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考核
叉燒包也是分很多種類的,宮寶柔打算做的是最複雜的廣式點心,儘管耗時會更久,但是總比粗製濫造的好得多。廣式點心的主要特點是用料精博,品種繁多,款式新穎,口味清新多樣,製作精細,咸甜兼備,能適應四季節令和各方人士的需要。每一款點心都講究色澤和諧,造型各異,相映成趣,令人百食不厭。這也正符合了廣東人在追求「食」之一道上最苛刻的要求。
這樣的一道叉燒包,光是芡汁就要勾兌兩道。
宮寶柔將蔥、姜和洋蔥洗乾淨,蔥切成段,生薑切成片,然後洋蔥切絲。點火熱鍋,倒入芝麻油和花生油,將蔥姜和洋蔥爆香至金色,然後換鍋倒入清水一碗,約莫一百克左右,加幾勺老抽、生抽和蚝油,一小勺雞精,些許白糖,和著剛剛爆香好了的蔥姜洋蔥一起煮,幾分鐘后,撇去浮渣。
取再生一百克左右的清水,生粉和清水按一比二的比例調好,倒入鍋中,熬煮至濃稠狀。宮寶柔嗅著已經變得濃郁的香氣,竟然也有些餓了。
芡汁煮好,宮寶柔取了叉燒切成指甲大小的薄片,與芡汁一起攪拌均勻,這就成了叉燒包里最重要的餡料。
接下來就是面種和麵皮,面種本來也是很難製作的,但恰好組委會有準備,所以也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面種發酵好了后加入一些細砂糖,宮寶柔估計自己撒下去了有一百多克。中國人做飯向來講究的是一個手感,並不像外國人一樣總是說多少克多少克,精細得就像是在做實驗一樣。一勺是多少?些許是多少?甚至在中藥這樣本應該是嚴謹的領域裡也會出現「一捻」這樣的量詞。喜歡吃甜就多加糖,喜歡吃咸就多加鹽,眾口難調。
砂糖和面種稍稍混合之後,放進廚師機,開二檔,攪拌至砂糖融化之後再放入臭粉。
加不加臭粉宮寶柔其實是很糾結的,不過為了追求麵糰的蓬鬆度她還是放了一些。
臭粉學名碳酸氫銨,加熱後會產生氣體,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氨氣。溶於水之後會使食品帶有異臭,極度破壞口感。
加入臭粉之後繼續攪拌,在這個過程當中同時先加少量的豬油,然後是一些低筋麵粉和一點泡打粉。在經過了長時間的攪拌之後,光滑的麵糰就成型了。
麵糰揪開分成十幾個小麵糰,這一步對宮寶柔來說其實是有點陌生的,她很少做面點,所以這一步可能也是最難的。
取一個小麵糰,擀成中間厚四周薄的圓形,加一點調製好了的餡料,然後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環成環形由麵皮邊緣向內聚攏,緩緩地將其封口。但是,也不能封得太緊了。雀籠狀宮寶柔是捏不了了,但是她也知道,叉燒包其實就是一種開花饅頭,捏得太緊怎麼開花?蒸熟了之後包子的頂端會自然開裂成花那才是正宗的叉燒包。
蒸籠不大,但是包子更小。在蒸籠屜里墊上一層油紙,一層只放三個,宮寶柔抬頭看了一眼時間。
當忙於做事的時候是不會感覺時間過得飛快的,宮寶柔在心裡一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她忍不住抬眼掃了一下全場,有人也已經接近了尾聲。當然,她重點看了看肖文業。
肖文業選擇的自然也是面點,不過可以看出他做得很精細的樣子,旁邊的桌子上還有幾種比較稀少的材料。
他應該能過吧?不過,肖文業滿了十八歲?
宮寶柔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不過就像是她當初拿初級的資格證書一樣,有關係的話憑空長那麼幾歲問題應該不大。
蓋上蓋子,點火,蒸鍋里的開水煮沸了之後將蒸籠放上去。在這個時候,宮寶柔聽見有人高喊了一句。
「我完成了!」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樣,有十幾個人也同時高聲喊道:「我也完成了!」「我先完成的!」
「請各位廚師們把你們完成了的作品盛放進盤子里,我們會按照你們桌子邊上紅燈亮起的次序來依次給你們排位。」主持人-大聲說著,宮寶柔這才注意到,原來桌子邊上還有一個按鈕,估計就是用來確定是否完成的了。
啪啪啪啪啪,一瞬間亮起了幾十盞紅燈,主持人不慌不忙地看了看,然後開始報序號。
「第一個是第一列第九個,第二個是第三列第十四個……」
被點到的廚師大多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或者說更多的是緊張。宮寶柔注意到有一個廚師在上台的時候還平地被絆了一下,估計是左腳絆住了右腳……
第一個上台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夥子,他端上去的居然不是面點,一個不大的碗里似乎裝的是一碗湯?
隔了十幾米,宮寶柔看見楊陳平似乎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樣子要糟。宮寶柔已經猜出了結果。
果然——
「很遺憾,我不能給你過關。」楊陳平甚至都沒有喝下去,只是端起來聞了聞就放了下來。
「為什麼?」那個廚師不敢置信地反問。其實有什麼不敢置信的呢?兩個來小時,怎麼可能熬出多美味的湯。宮寶柔笑了笑,收回了注意力,她身邊的這一籠包子要出鍋了。白色的霧氣因為室內的暖氣充足而變得似有若無,香味卻是揮之不去。
「並不是將所有的材料放在一起煮就能夠出一鍋好湯的,你需要做的努力還有很多。」楊陳平的聲音雖然帶著笑意,但是宮寶柔能聽出其中的冷漠與不耐。
用洒水瓶往包子上灑了一點水,這樣可以保證包子的表面光滑平整。三四分鐘之後,一籠雪白而又精緻的叉燒包就熟得剛剛好了。
宮寶柔按下桌邊的按鈕。
彷彿是心有靈犀一樣,不遠處,肖文業也按下按鈕,抬頭時,兩個人的目光相對。
宮寶柔本以為又是一次平淡地相錯而已,不料肖文業對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滿含著說不清的意味,就好像是——我什麼都知道。
宮寶柔平靜地移開視線,將包子放在精緻的小碟子上,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