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此情可待成追憶二十二(下)

番外--此情可待成追憶二十二(下)

佩兒不敢應什麼,卻知道自家主子自太后那回來便怏怏的,此時聽了孟昭儀的話,心下疑惑起來,面上還是正常:「皇上也不會日日來我家主子這裡,昭儀娘娘您也是極得寵的啊。」

孟昭儀輕「哼」了一聲,卻還是笑著:「皇上今日得了新人,怎麼還會來呢。」說罷不再理佩兒,自己徑直走進殿去。

柳婕妤坐在桌前,手上雖捧著一本詩詞,眼睛卻一直看在牆上一幅畫上,正是早先沈羲遙拿來的那幅「輕雪浮枝」。她一想起那位吳大人的女兒吳薇,手上就不由攥緊了裙裾上徽繡的團花。按柳婕妤的想法,怎麼著也得到了再一次的選秀,那畫的主人才會出現。自己早已託了父親暗地查找那畫出自誰手,想著辦法阻止她進宮來。而且,即便是真選了進來,也要一年,皇上的心估摸著能淡下去,畢竟這後宮如花美眷如此之多,才情高的也大有人在。那女子無非是因為不在後宮,得不到的便是好的了,皇上才痴心著巴望著。可時間久了,就不一樣了。只是,自己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吳氏之女竟出現的這麼快。看來先前應是有意引得皇上的注意了。趁著皇上興趣正濃,此時入宮,一定可以得到隆寵。而太后,看來也是知道了,才一下就給了那麼高的位份吧。

貴人……柳婕妤苦笑了一下,自己當初因救駕有功進來,也不過是個貴人啊。

「吳薇……吳薇……」柳婕妤反覆自語著這個名字,面上滿是不甘與怨恨,完全沒有注意到慢慢走進來的孟昭儀。

「妹妹這是在看什麼書吶?」孟氏走進來時就聽見了柳婕妤的低語,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她想著什麼的。畢竟後宮里她們三個得寵的妃子里,柳婕妤的心還是狹了點,過於計較了些。而人又清高,與大部分妃子算不得合拍。只是沒有在沈羲遙面前表露而已。若論起心性,那還是馮淑儀最沉穩端莊,自己的性子急躁,甚至沈羲遙都說過的。

此時見柳婕妤的沒面色,孟昭儀便知她心裡吃起味了。自己當然得做不見,便說了句話將柳婕妤的思緒拉回來,與她商量要事要緊。

柳婕妤乍聽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差點站起身,不過算是抑住了。見是孟昭儀,因自己的位份稍低,忙站起來,淺淺行了一禮:「昭儀姐姐怎麼來了。」

孟昭儀像是沒有在意柳婕妤的態度,燦爛一笑:「方才看到那位新進的貴人,不知妹妹是如何想的啊?」

柳婕妤故作輕鬆的說道:「皇上年少,雖不愛美色,但畢竟是帝王,有才有德的美人自然該是選在君側的。」

孟昭儀心中知道柳婕妤這話是應對之詞,也知她性情孤傲,定是不會承認表露心中不悅的。於是便淺淺笑著道:「妹妹隆寵在身何必自然不會將這樣一個美人放在心上的。看那女子容貌並不十分出眾,想必也是因為太后一時喜歡,這才一步登天了。」

柳婕妤倒沒有回話,只是盯了面前一卷書沉默不語,孟昭儀討了個沒趣,便不自主地環視周遭緩解尷尬。目光便落在了那幅「輕雪浮枝」之上,微微一愣旋即道:「皇上這新作還真是絕妙啊。」

柳婕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鼻里「哼」出一聲,似下了什麼決定般站起來走到孟昭儀身旁,輕輕道:「哪裡是皇上所做,昭儀姐姐再細看看吧。」

孟昭儀目光細細看去,便見那篆寫的「薇」字,筆畫清逸,見得出上乘功力。心中一驚,略帶了詫異道:「這畫……」

柳婕妤此時已站在畫前,淡淡地點了點頭:「是的,正是那新近的貴人所做。」

九城高高的城牆上,一隊人遠遠垂手立著,夜風將他們身上的袍子「獵獵」吹起,在不時被浮雲遮擋的疏淡的月色下反出薄薄一片淺光。

城堞上還帶了白日里留下的餘溫,並不暖,卻也不讓人覺得冰冷。因著地勢,風猛烈起來,掀起他明黃色的大氅,「撲撲」翻飛在無邊無盡的夜色里。腳下的萬頃繁華燈火,漸漸模糊成無數的星,每一顆在眼中都劃出迷離的弧,搖搖曳曳,璀璨不盡。

他想到遠在靖城的羲赫,心中壓抑難平。奏報今早傳來,依舊不算得好消息,畢竟兵力太少,難免危急。只是,凌相依舊力阻出動援兵,自己還未掌了實權,即使心中焦急,憤恨,怨怒,依舊無法。沈羲遙閉上眼,送羲赫出征那日的情景仍歷歷在目,他還能看見那個金甲加身的男子,帶了比艷陽還要燦爛的笑容對自己說:「皇兄,臣弟定保得江山永固。」他還記得在湖邊,自己說過的話,「待為兄掌了皇權,定不讓你去那等瘠地受苦。」

如今,怕是沒有那樣的一天了。

想到此,沈羲遙攥住微涼的城堞,生硬的邊角深深地陷入掌心,已經不是痛,而是遲鈍的麻木。難道,真的就再等不到那樣的一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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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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