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外2.紀無咎番外一
紀無咎番外一
「這是我們的新同學，叫紀無咎，今天剛剛轉學過來，大家好好相處。」高三的時間緊得不能再緊了，老師簡單說完，就轉過頭來對站在他旁邊的少年說道，「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吧，我們開始上課了。」
那少年身姿挺拔，皮膚雪白剔透，外面陽光照進來，他整個人好像玉一樣剔透。容貌自然是相當好看的，帶著幾分疏離和高傲，在一眾沒空倒騰自己的理科男中間，格外鶴立雞群。
班上女生本來就少，乍然見到這樣的少年，無不驚嘆，就連那些埋頭於計算的男生也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他好像也有些害羞，抿了抿唇，低聲問道，「老師，我坐哪兒？」
正在拿粉筆的老師抬了下頭，環視了一圈兒教室，隨手指了個空著的位置，「坐那兒吧。」
紀無咎提起的心鬆了下來，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嗯，不在她身邊，但也還好，他們只隔了一個過道一個人。
他點了點頭，正要下去，老師的目光卻在某個人身上一停，隨即大吼道，「李遲遲，你昨天晚上又幹什麼去了！」
一堆書里猛地出現了一個腦袋，少女縱然眼睛迷濛，還是馬上站起來，低頭認罪，「看書做題。」
「做的結果呢？一套題對了幾個？」老師沒好氣地說道。
李遲遲身子一頓，慢吞吞地說道，「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話音剛落，老師就把手中的粉筆頭扔了出去，「你數學拖班上後腿三年，難道打算高考也繼續嗎？」他指了指頭頂的高考倒計時，「看看，看看，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你的數學打算怎麼辦？怎、么、辦！」
他把李遲遲叫起來，罵了一通，才恨鐵不成鋼的讓她滾下去坐下。他們這個學校是本市有名的重點中學，能考上這裡的都是學霸或者二代，離高考還有差不多一個學期的時間，已經有一半的學生收到了國外大學的通知書。正是因為高考氣氛不太濃，老師對李遲遲這樣的偏科生，才格外看重。要知道她的其他學科可是高得讓人戰慄啊。要是就這樣被一流大學排斥在外面，那多遺憾？正是因為她偏科偏得太厲害，連保送都沒辦法，她數學但凡好一點兒，也不至於會這樣了。
想到她，老師就覺得額頭一陣抽疼。他趕緊轉過身，到黑板上寫下題目，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紀無咎走到老師給他指定的位置上坐下，看了一眼旁邊又埋首於題庫的遲遲，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
好不容易捱到一節課下課了，遲遲立刻把頭耷在課桌上，臉上滿滿的都是疲憊。旁邊的同桌蘇芩看到了，也心疼地說道，「你看你，眼下面的黑眼圈都快成國寶了。」
李遲遲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轉了個方向過來對著蘇芩，「哎，你說我數學怎麼辦啊？」他們理科，數學很重要，要是數學不達標，很多專業都不能報。更何況......
「練題唄，還能怎麼樣。」蘇芩看她，「你其他科那麼好，數學提高一些，就很不錯了。」話音剛落，又聽旁邊的遲遲嘆了口氣，蘇芩秒懂，轉口道，「當然了，要跟你家顧帆考一個學校，還是有些難。」
這次遲遲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她，而是誇張地用手抹了抹眼角，坐起身來對蘇芩說道，「所以吧，黑眼圈什麼的，有就有吧。」反正那個人也不在，看也看不到。
聽到她這樣說，坐在位置上的紀無咎一怔，隨即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澀，所以他還是來晚了一步嗎？原本以為這一次可以跟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沒想到還是晚了嗎？
他唇角泛出一絲淡淡的苦澀，正在出神間，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誒，新同學。」他轉過頭一看，少女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微微怔忪，下意識地問道，「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是啊，很多年前我們就認識了。比你認識那個什麼顧帆還要早很久。
他笑了笑沒做聲，遲遲大概也覺得自己剛才有搭訕的嫌疑，抱歉地笑了笑，不著痕迹地轉移話題，「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會突然想起在這個時候轉學啊？」馬上高考了，一般這個時候轉學的人真的不多。
紀無咎一一答了，說轉學的原因也只是因為父母工作調動，搬家了才轉到這邊來的。他原來不是這個城市的人，這樣說當然沒有引來遲遲的懷疑。況且，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搞定數學作業。怎麼會去想那麼多呢？
紀無咎雖然外表高冷，但是接觸下來才發現他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只是不愛說話而已。不過到底是高三學生了，大部分精力都轉到了學習上面，新同學並未引起他們多少關注，不過是......紀無咎長得特別好罷了。
高三學生考試已成習慣，只是紀無咎這個轉學生每次都能撥得頭籌，在一眾高三生中間，倒比他的容貌更引人注目。
李遲遲依然還在跟數學奮鬥著，只要有數學課的日子她都是在戰戰兢兢當中度過的。雖然說老師罵她她都習慣了，但是......在新同學面前，能不能給她留點兒面子啊？好歹......人家還長那麼好看呢，而且......還跟她比較熟......
遲遲性格開朗，跟誰都能合得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樣的性格，班上跟紀無咎最先熟悉起來的就是她。當然，更有可能是因為她數學太爛，紀無咎過來幫助扶貧的......
好不容易等到兩天的月假，下午吃完飯，遲遲就在跟蘇芩和幾個女生商量周末應該怎麼玩兒。男生那邊，班上最活躍的秦州跟男生們商量了一陣，想來是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乾脆跑到她們女生這邊來問她們有什麼好想法。
蘇芩跟秦州各據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班上同學都知道他們是對歡喜冤家，也樂得看熱鬧。吵到一半，秦州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遲遲說道，「誒，李遲遲，你們家顧小白馬不是從美利堅遊學回來了嗎？周末叫他一起唄。」
遲遲聽得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出不來。她白了一眼秦州，按照往常那樣否認道，「什麼『我家顧小白馬』？他從來都不是我家的好嗎？你跟他玩兒那麼好，要叫你叫，跟我打什麼報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被秦州胳膊壓著的紀無咎雖然在笑，但臉上的神情有那麼幾分落寞。
不知道為什麼，遲遲心中湧上一陣複雜的滋味兒，她轉過頭，裝作奮戰數學題的樣子，可滿腦子卻是昨天晚上顧帆跟她打的電話。
他早就被美國一所全球排名相當高的理工科大學錄取了，開學來上了幾天的課，就請假過去布置大一開學需要的東西了。去美國一個多月才回來，紀無咎坐的位置，就正好是他的。也難怪秦州開玩笑說他去遊學去了，可不就是嗎？人家馬上還要去留學了呢。
一想到這個，遲遲就頭疼。昨天晚上她正在做題的時候收到顧帆的電話，接起電話來那邊沒有立刻說話，兩個人都安靜著，但就是因為這樣的安靜才讓他們之間滋生出淡淡的曖昧來。打破平靜的還是遲遲，「你回國了嗎？」她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顧帆的國內號碼。
「是。」那邊少年聲音清朗，帶著幾分篤定，「你現在是不是在做數學？」
遲遲看了桌上擺著的被她畫得亂七八糟的草稿紙，無奈地應了一聲，「是。」聲音充滿了哀怨，好像下一刻就要縮回牆角種蘑菇去了。
電話那頭顧帆輕笑，「那你可要加油啊。」他聲音好像蠱惑一樣，「我可還想跟你做大學同學呢。」
......
李遲遲看了看手上一對答案就錯得不成樣子的卷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也想加油啊，但是她的數學，好像不是僅靠加油就可以的。
而顧帆的學校，恰好是所理工科學校，相當看重數學。
她也想跟他一個學校，繼續再當四年的同學，甚至她還想能不能跟他一個導師。他們一起念到博士。不過，她低頭看了一眼到處是叉的卷子，現在看來，好像有點兒難呢。
她不知道的是，她轉身過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時候，她的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她。彷彿已經看了千年萬年。
秦州跟蘇芩最終達成共識，周末的時候去周邊的一個古鎮玩。願意去的就跟著一起，不願意的就自己窩在家裡吧。
李遲遲原本也不想去的，她想在家做數學......可是聽到秦州說顧帆也會去，心思又活泛了，加上蘇芩在旁邊一慫恿，她想，反正她的數學也不是周末在家補兩天就能上去的，乾脆，也去吧！
就這樣，一群人歡歡喜喜地準備迎接周末郊遊的到來。眼看著快高考了，這或許就是他們最後一次集體出遊了，將來四散天涯，還不知道重逢那天又會在哪裡呢。
遲遲要去，紀無咎自然也要去的，約在周六早上一早，在城南的客運站見面。秦州找熟人包了個車，直接把他們送到古鎮門口。
紀無咎去的時候，班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差不多到齊了。自然，那個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顧帆，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