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成狐
第一章穿越成狐
白朦朦睜開第一眼看這個世界時只看到一個女人,柳眉杏目、瓊鼻櫻唇,揚著一抹慈愛的笑意,溫柔的擦拭著她身上的血跡,餵養了她在人世第一口乳液。
之後,白朦朦在女人微微闔動的嘴唇中一點一點垂下眼皮。
「朦朦乖,乖乖等你爹爹來接你。」
所以她大概是一穿越就失去了母親,父親又失聯的孩子,這一睡就是三百年。
幽深的紫竹林里,撐起了一個以一間小木屋為中心的結界,十來畝的竹林、溪流、田地與外界隔絕開來,外面的人看不見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穿著白色裡衣的女人快速的打著印結,一層又一層的虹光加持在結界上,直至女人力竭倒地。
「吱!!」
一隻通體雪白,雙目褐紅,狀似雪貂的動物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彷彿在為主人的離世而放聲哭泣。
白朦朦再次醒來,就被這隻看似狐狸又像雪貂的生物叼來木屋前的墳墓,然後它就自個沉醉在往事的懷緬之中,時不時發出幾聲凄厲的「吱吱」聲。
白朦朦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記得自己是衝破某道屏障降落在這裡的,那麼應該是胎穿吧。
前世白朦朦只是一間二流大學的准畢業生,她好不容易在畢業之前在家鄉找到一份工資高福利好假期多的工作,想著快要離校了,就拖著室友到學校附近的小吃街大吃一頓。
當寢室四人八隻手都抓滿了各色小吃往來路走時,白朦朦埋頭於右手加了芝士,培根,肉鬆,火腿,雞蛋,青瓜絲的豪華版手抓餅吃得不亦樂乎。大學四年終於壕一回了,白朦朦吃得熱淚盈眶,提了提左手的關東煮。卻不想這條校道臨時施工,標有「施工」二字的護欄橫於一行人的正前方。
「小白,看路。」和白朦朦并行,頭對頭睡了四年的舍友提醒道。
卻不想白朦朦恰好被嗆到了,咳嗽聲蓋過了舍友的聲音,白朦朦腳步不停,直愣愣的朝前走去,前腳一絆,在一聲驚呼中,栽進了毫無遮掩的沙井。
閉眼前,白朦朦甚至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熱湯和著肉丸蔬菜淋了一臉。
還是原來的味道,不知回家后還能不能吃到美味的關東煮。彼時白朦朦還不知道自己大學四年一直籌謀著回去的家再也回不了了。
一向樂天的白朦朦回憶過自己的死亡歷程之後,心中的遺憾很快隨著一聲嘆息散去,開始觀察起新的人生,如果沒有這份樂觀和迅速調整心態融入環境的應變能力,她也不能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以一個二流本科的學歷擠進人人搶破頭的單位。
睡了一覺,身體就已經長成四五歲的模樣了,白朦朦看了看新的身體,估摸著這具身體的年齡,再看小木屋的屋齡,和新搭的沒什麼區別。大概應該睡得不久吧,白朦朦摸著肉呼呼的臉蛋想。
不過至少也睡了四五年,正常的小孩可以不吃不喝睡四五年並且健康成長嗎?
這具身體應該很好養!白朦朦盤腿坐在地上,一錘定音,完全沒留意到旁邊仍在「吱吱」叫個不停的狐類。
小木屋在結界之內,不像外界的尋常物件那般容易風化,就連白朦朦的母親的墳墓也一如新葬,如果讓白朦朦知道自己一睡三百年,只怕就不會淡淡定定的陪著那隻白色狐狸坐一個下午了。
「吱吱吱」
白色的長尾狐狸仍在手舞足蹈的叫著,但它發現小主人只是陪它干坐著絲毫不為所動,瞪大了紅寶石般的大眼,甩甩尾巴,擠入白朦朦的懷抱,褐紅的眼睛與小孩圓溜溜的的眼睛對上。
白朦朦才發現這隻長相奇怪的狐狸是在和她說話,可是她真的聽不懂呀,於是眨著紫瑩瑩的眼珠看回去。
「吱吱吱」狐狸提著兩隻爪子竭力表達什麼。
好萌。白朦朦忍不住戳了戳它雪白的肚子,觸碰到的卻不是毛茸茸的皮毛,而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涼津津滑溜溜的觸感。
「吱吱吱」狐狸加大幅度揮舞著爪子。
……
白朦朦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我聽不懂。」
「吱吱吱」
像是聽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白狐狸愣了一秒,接著發出更為凄厲的尖叫,它跳了下來,抓狂般扯著耳朵,焦急的來回踱步,白絨絨的一丈長的尾巴在沙地上甩來甩去。
看得白朦朦心痒痒的恨不得抓起來好好摩挲一番。
如果白狐知道白朦朦的心思只怕要血濺當場了,它正為自家小主人無法與管狐這種世世代代的靈獸溝通而煩惱,她卻事不關己的還想戲弄於它。主人,三姒它不如歸去吧。
在晃暈白朦朦之前,白狐終於停止了轉圈,它定定的瞅了白朦朦一眼,咻的鑽進木屋內,又咻的跑了出來。
白朦朦訝然,雖然白狐行動很快,她的的確確看到了那隻白狐是飄進去又飄出來的,就像一條懸在半空的白練,行動鬼魅而迅速。
這狐狸不會是什麼山精妖怪吧?
白朦朦完全沒有自己也是妖怪的自覺。
白狐扔下一張紙,白朦朦趕緊抓了起來,希望能從上面得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的解釋。
好吧,上面一撇一捺她都會,但是串起來就不會了。說不清材質的紙上的文字既熟悉又陌生,上半部分類似於繁體的行楷,白朦朦通過一些常見的字猜出大概的意思,大意上是說吾女白朦朦,幸虧這具身體也叫白朦朦,生於洪武十年,那不是朱允炆他四舅的時期,那現在是多少年,她不是睡了四五年而已嗎?白朦朦終於開始有不好的預感。接著是一串完全讀不懂的庚寅時辰,大概是出生時間,這個要記住雖然不認識。
接下來便是自己的身世,母親孟茗是陰陽世家孟氏一族的傳人,與狐妖白昆梧結合,接著$%xxxx&&,白朦朦眨了眨眼睛,後面的字十個字中她只認識兩個,連蒙帶猜也猜不出個什麼意思,信紙後半部分全是一堆鬼畫符,與西周時期的大篆類似,白朦朦飛快掃過,表示這種象形字她只能想到一堆可以吃的動物。
白狐見白朦朦抓著主人留下的信半天也沒反應,不由走前幾步,冷不丁的再次對上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而她略帶羞澀的眼神讓它寒毛倒豎。
「寫得很多,可是我基本沒懂。」白朦朦小嘴一咧,露出幾顆米粒般的乳牙。
白狐雙爪「吧嗒」一聲蓋在兩顆血紅的眸子上,一臉崩潰,又在院子里瘋狂打轉,長長的尾巴忽悠悠的跟在後面,恨不得找根麵條弔死算了。
我的主人啊,小主人一不會通靈,二不識字,你給我留了好大的一個難題啊!
「碰」白朦朦終於忍不住對著那根白花花的尾巴伸出罪惡之手,卻不想抓了個空,撞在了木製的墓碑上,木碑應聲而倒。
「吱」白狐淚崩了,抱著木碑以頭搶地,我滴主人啊!三姒的狐生要怎麼辦?
在白朦朦第二次醒來的一個下午便是在這般鬧劇中度過,而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抱住了那根尾巴蹭了又蹭,光光滑滑冰冰涼涼的比大理石還要舒服。至於那些搞不清楚的事情,這隻狐狸比她還要著急,她急什麼。
陪著白狐坐了一會,白朦朦感覺到餓了,她可是打出生以來就沒吃過一頓正經的,除了那一口乳汁,她這一世只來得及見上一面的母親的餵食。
「我餓了。」
白朦朦剛一說完,身體竟出現數重虛影,雪白光滑的皮毛隱隱約約,小傘一般的尾巴蓋住大半個身體。
誒?白朦朦有種大事不妙的趕腳。
砰,一陣煙塵過後,露出一隻通體雪白,巴掌大小的小雪狐。白朦朦雪白的爪子蓋住兩隻黑葡萄般的眼珠,她是狐狸精?
三姒看到打回原形的白朦朦也不嚎了,長長的尾巴一卷,哧溜溜飄回小木屋,將她往桌子一放飄到了廚房,乒呤乓啷的好不熱鬧。白朦朦聳了聳鼻子,聞到空氣中的香味,知道雪狐是給自己做吃的,安下心來,小腦袋擱在掃帚般的大尾巴上打量起這間屋子。
小木屋很簡陋,一床、一桌、一椅,大概以前只有這具身體的母親在這住吧,白朦朦還是沒法忘卻上一輩子的家人,雖然不是獨生,可父母親仍然將他們認為最好的擺到她面前,一想到這裡白朦朦眼睛就有點濕潤了,她晃了晃腦袋,繼續轉著眼珠子,如果還沉浸在上一輩子是無法好好的繼續以後的人生的。
小木屋最顯眼的必數角落裡壘得得高高的札記和懸在上方的竹筒了,竹筒嬰兒手臂般粗長,碧青的表面勾畫了深奧的符文,清麗飄逸的字跡很像白狐給她的信紙,料想也是她母親所寫。
「噠」一個小木碗放在了白朦朦面前,木碗里盛滿了金黃粘稠的糊糊,白朦朦嗅了嗅,撲面而來一股香甜的氣息,在三姒的示意下,她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
地瓜羹。
一隻狐妖居然給她搗弄出人類的熱食,白朦朦要熱淚盈眶了,已經做好見到一隻死田鼠的白朦朦感動得痛哭流涕,整個腦袋都埋進木碗里「呼嚕嚕」的扒個底朝天。
只是她沒想到今後的一百年,她都要吃這一碗黃金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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