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全面檢查

第十三章全面檢查

戰國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他就住在隔壁，來往也很方便。庫贊也住在附近，晚飯後卡普帶著露莎去串了門，順便把小禮物交給了他。

卡普剛修過大假，文件積壓很多，十分忙碌，早出晚歸。可海軍總部不是隨便就能帶人進去的，卡普又不放心露莎一個人待在家裡，她只好轉輾在戰國庫贊切斯特之間，看誰有空就幫個忙照看一下。

深夜——

露莎早已睡熟，卡普坐在一片漆黑之中，隱隱的月光模糊照亮了他面前的電話蟲，萬籟俱寂。

「父親，露莎現在怎麼樣了——」低沉的男聲從電話蟲里傳出。

「她很好，現在已經睡著了。」沉默片刻，卡普繼續說，「我明天打算帶她去海軍總醫院——」

龍沉穩的聲音頓時掀起波瀾，不自覺提高了聲調，「可是，父親！這樣太危險了！您上次給我說的露莎和海王類也能夠交流的事，如果要是在檢查中被海軍發現——」

「我當然知道！」卡普打斷了龍未盡的的話，「可是我能怎麼辦！高層們都知道我已經千里迢迢的把露莎帶了過來，如果不去檢查，要拿什麼理由！只會更引人注目！」

他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我已經以工作忙為理由拖了好幾天了，不能再拖了——好在這兩天的忙碌已經使一部分人淡忘了這件事，希望能輕描淡寫的過去吧——」

第二天——

早早的卡普就把露莎從被窩裡挖了出來，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穿好了衣服，一個熱熱的毛巾敷在臉上。露莎終於清醒了一些，困惑的看著卡普，「爺爺？我們要去哪兒？」

卡普在一邊忙碌的收拾著些什麼，露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輕快的聲音，「小露莎，今天爺爺要帶你去醫院哦——」

露莎一愣，這一段快樂的時光幾乎讓她忘記了來這裡的初衷，悶悶地應了一聲。重生在此的幾年是她從未想過的幸福時光，即將面臨的事實不禁讓她又期待，又害怕。期待這裡卓越的醫療手段能給她的身體帶來轉機，讓她能夠永遠的延續這樣幸福的時光，但更害怕即使是這樣出色的醫療也對她束手無策，使她的生命從此蓋棺定論，再無希望。

海軍總醫院是海軍醫療體系中最高級的機構，作為官方最高級醫療機構之一，囊括了全世界最為出色的醫生及最先進的醫療設備，主要對海軍開放，在外科和內科上建樹頗多。卡普即使是作為和海賊王羅傑同一等級的海軍頂尖戰力之一，在遇到勁敵時也是會受傷的，對海軍總醫院自然並不陌生。他當年認識的一個實習醫生托克，現在已經是內科主任了，也是他的至交好友。這一次露莎的事自然也就拜託給了他。

卡普帶著露莎來到了海軍總醫院，門口熙熙攘攘，時不時有護士抬著擔架向急救室里衝去。以卡普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排隊挂號的，他直接帶著露莎來到了內科主任的辦公室。

「嘿，托克，老夥計，好久不見——」卡普給了面前這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一個熊抱。對方表面嫌棄，眼神卻透著暖意。

「哼，卡普中將貴人事忙，只有用得到小人的時候才想起我——」托克面無表情。

「啊哈哈哈——」卡普尷尬的摸著後腦勺，彷彿一滴具現化的汗珠從腦後垂下。「那個，這個是我的孫女露莎。」他急忙把露莎推到了身前，左看右看的。

托克盯了他一會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唉，算了，和你這傢伙計較幾輩子都不夠我生氣的。」說著向前面走去，「跟我來。」

托克帶著他們越走越偏僻，最後來到了地下的某個地方，「卡普，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求要盡量少的人知道這件事，也不想問。」露莎一愣，疑惑的看了看卡普，只聽托克繼續說，「這裡是我的個人實驗室，哼，做個檢查也算是小材大用了。」

「啊，那就多謝你了。」卡普低頭又對露莎說，「去吧——」

露莎有些怯怯的拉著他的衣角，陰冷壓抑的實驗室和未知的結果吞噬著她的冷靜，緊張的心砰砰的跳。卡普溫暖的大手在露莎頭上揉了揉，溫柔的說，「別怕，爺爺在這裡等著你——」

露莎定了定神，拉住了托克伸過來的手。

托克帶著露莎換上了消過毒的衣服，進入了檢查室，高大的實驗台襯得露莎格外的嬌小。托克雖面容嚴肅，態度卻很溫和，彷彿感覺到了露莎的害怕，他不急著檢查，先給了她一杯熱熱的果汁，溫暖的果汁極大地緩解了露莎緊張的情緒。

「來，我們開始吧——」托克把露莎抱上了實驗台。「閉上眼，放鬆——」

儀器像一個環一樣，從頭頂掃描到了腳底，來來回回的，露莎即使是閉著眼，也不停的感覺到有熒光照射在眼前。

「滴滴——」突然之間，機器響了，在安靜的實驗室里格外刺耳。儀器停了下來，露莎看向托克，他眉頭緊皺的看著儀器傳出的報告，神情陰沉。看見露莎看向了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起身把露莎抱到了另一個儀器上，「來，我們繼續——」

就這樣，露莎幾乎把實驗室的檢測儀器試了個遍，剛開始大多是全身檢查或基礎檢查，後期就比較有針對性的心電圖之類的對心臟的檢測。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見托克說，「露莎，累了吧，檢查結束了哦——」帶著她走出了實驗室。

卡普正等在門外，聽見門聲，立刻看了過來，焦慮的眼神注視著托克。

托克皺著眉，低沉地說，「現在還不好說，有些結果需要等待兩個小時，你先帶孩子吃個飯逛一逛，下午到辦公室找我——」

卡普勉強壓抑下焦慮的心情，轉身帶著露莎離開了這裡。

這個午飯他們吃的食不知味，街上熱鬧的氣氛也沒有讓他們歡快一些。但是露莎畢竟是小孩子，一上午的檢查耗盡了她的體力，不知不覺中露莎就在卡普懷裡睡著了。很快兩個小時過去了，卡普抱著露莎回到了托克的辦公室。

托克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擺著厚厚的報告。卡普把露莎放在沙發上，蓋上了自己的大衣，然後坐在了托克對面。深吸了一口氣，「托克，到底怎麼樣？」

托克皺皺眉，看了眼睡著的露莎，壓低聲音說，「總體來說，不大好。」他翻了一張報告出來，「你之前給我說的別的醫生做的檢查，大致上來說並沒有錯。」他指著報告上露莎的心臟透視圖，「看這裡，左心室的這個血管，在這裡有些扭曲。」

卡普擰著眉仔細看著，勉強發現了這個微小的不同之處，「這是病因？看起來好小。」

「嗯，現在看起來小是因為露莎年紀還小，但是就因為這一點扭曲，心臟運血不暢，會在這裡產生沉積，甚至阻塞。隨著露莎生長發育，左右心臟發育不一致，自然是活不長的。」托克嘆了一口氣，「慢慢的，血管會越來越窄，動脈血的流速放緩，氧氣和營養成分供應不足，會越來越容易疲勞，沉睡時間漸漸加長，最後——」

一陣沉默，托克勉強說道，「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孩子不會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呃，只要不要過於激動或運動過量，這會加重心臟的負擔導致心絞痛。還有，這孩子會很怕冷，寒冷會降低血液流速導致溫度流失。」

卡普打斷了托克的絮絮叨叨，「有沒有治癒的辦法！」

片刻，他無奈地回答，「目前來說，沒有——這是天生導致的病因，沒有那麼容易。憑現在的醫學手段沒有辦法，如果是科技手段的話，露莎的身體狀況又不足以撐過改造。憑我的醫術，應該能保證露莎活到20歲，但是之後——」

看著卡普壓抑的臉色，托克勉強安慰說，「卡普，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後沒辦法，先別急，這不還有十幾年呢，總會有辦法的。」

卡普閉著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嗯，總會有辦法的。」他站起身來，走到沙發前，猛地倒吸一口氣，瞪大了雙眼，「露莎！」

露莎雙手緊緊抓著大衣的邊緣，臉深深的埋了起來，壓抑著聲音，卻能看出肩膀在輕輕地顫抖。

卡普把露莎從大衣中挖了出來，小臉上淚痕遍布，嘴唇被咬得通紅，痛惜的把她摟進懷裡，「唉，醒了怎麼不告訴爺爺呢——」

露莎顯然已經聽到了全部的內容，絕望漫上她的心頭。太諷刺了，這太諷刺了！在我終於得到了家庭的溫暖親人的疼愛的時候，卻告訴我根本活不長！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經營一個幸福的人生，這殘酷的現實卻把一切希望統統打破！爸爸明明說過那些庸醫的話是假的，但托克醫生肯定不會錯——難道我要死了嗎？雖說已經死過一次，可是那時太快了都沒有感覺，這一次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步入死亡，好害怕——

露莎的眼失去了焦距，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輕輕地顫抖個不停。卡普被嚇到了，托克忙過來掐著露莎的人中，把她從絕望中喚醒。露莎顫抖著抱著卡普，「爺爺——我好害怕——」

卡普堅強的外殼頓時被露莎脆弱的話語打破，聲音顫抖起來，「好孩子，別怕，總會有辦法的，爺爺一定會想辦法的——」他單手把露莎扣在懷裡，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只看見扭曲的嘴和蜿蜒滴下來的淚水。

托克在一旁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