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魏紫(七)

姚黃魏紫(七)

「陸……青衫?」這個名字說出來,霎時間四下又是一陣騷動,就連那呈國七皇子也不禁挑高了眉毛特地朝著葉染投去一眼。

葉染看起來很是淡定,只是不由得輕輕咳了一聲。

陸青衫是誰,眾人自然都是知道的,當今陛下奪得帝位,陸青衫雖不一定是功勞最大,但卻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為女帝陛下奔波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最後布下一場驚天的局,助葉染最終登上了帝位,這些故事一直過了這麼久都還是京城裡面各種酒樓飯館當中說書人最受歡迎的段子。

葉染當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她知道以大鄴人們的八卦程度,保證十個人裡面有九個人都是知道陸青衫的名字的。

而那位七皇子一看也是個八卦,不,消息靈通的人,想來對她和陸青衫的事情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總之,「陸青衫」三個字剛一說出來,場間所有人的臉色就都變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們全都以一副怪異的表情看著葉染和陸青衫。

這個「陸青衫」自然就是顧霜衣,這人不好好在宮裡面呆著,卻突然出現在了這裡,還換回了陸青衫的模樣,也不知道究竟是有什麼計劃。葉染雖不清楚,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夠讓顧霜衣的計劃被破壞,所以不管現在別人的目光有多麼像刀子,她都只能夠無視過去,她只是靜靜看了陸青衫一眼,然後盡量用自己最冷漠最平靜的聲音問了一句:「有事?」

葉染這一聲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實在是……不大像那回事。

旁邊看熱鬧的眾人都不禁又精神了幾分,因為葉染的語氣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隱隱透著幾分期待,這實在是叫人不能不遐想。

難道陛下對陸青衫仍存了舊情?或者說期待著陸青衫能夠說些什麼挽回這段感情,或者她其實並非真心喜歡那個體弱貌美的皇夫?

就在眾人猜測不斷之際,顧霜衣卻淡然開了口:「聽說呈國七皇子殿下對音律十分精通,陸青衫有事相求於七皇子,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來到這裡,望七皇子見諒。」

他說著這些話,但卻一眼都未曾看過葉染。

眾人不禁又猜測了起來,看起來這位陸青衫公子對於陛下定還有怨氣,所以才故意賭氣不與她說話。

然而事實卻是,顧霜衣不看葉染,實在是因為不能看。葉染現在正瞪著他看,一雙眸子亮得可怕,他要是多看一眼,怕是就收不回視線了。

聽顧霜衣說了這話,七皇子卻是一怔,他又多看了葉染一眼,這才微帶了些疑惑的問到:「你特地來找我?」

「嗯。」顧霜衣點頭,「有些話想單獨與七皇子說。」

七皇子沒有立即回應,只是又看了葉染一眼。

畢竟這裡是大鄴,葉染才是大鄴的主子,不過葉染看來卻是極好說話,七皇子這麼看過來,葉染就淺淺笑了起來,似是對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你們上琴閣去說吧。」

琴閣就在不遠之處,百花宴的時候,笙蕭鼓樂便都是出自琴閣,這也是離此地最近的建築。

七皇子笑了笑,與顧霜衣一同進了琴閣,而葉染則一直等在外面,面上不見喜怒,只是這般安然的等著。

葉染的反應著實讓眾人都捉摸不透,而陸青衫的突然出現,還有他來尋找呈國七皇子的用意,也實在叫人捉摸不透,所以眾人誰也不敢去同葉染說話,就怕她因陸青衫的事情而不高興。

就在一片沉默當中,也不知究竟過了有多久,那琴閣的大門終於再一次叫人打開了,七皇子與顧霜衣一前一後走了出來,一者心事重重,一者從容淡漠,至於在琴閣之中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曉。

片刻之後,七皇子朝顧霜衣問到:「先生當真要與我一同回呈國?」

「是。」顧霜衣當即應下,沒有一絲猶豫,他話到這裡,卻忽的抬眸往葉染看去一眼,接著才又道:「我在大鄴已無挂念,不如此番與七皇子一同前去呈國。」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但是聽在眾人耳中卻又多了幾分哀怨。

陸青衫說他在大鄴朝已無牽挂,但誰都知道陸青衫和陛下的事情,所以他這般說,定是為情所傷了!

眾人都這樣以為著,唯有葉染心裡倍覺委屈,這頂負心人的帽子她已經戴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然而這都不是葉染最在意的事情,她最在意的是他們二人的對話。

顧霜衣要到呈國去?

「你當真要去?」還沒等顧霜衣再說什麼,葉染便開口問了出來,「你要去多久?」

顧霜衣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沉聲道:「自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葉染沒說話,只是依舊直視著顧霜衣的眼睛。

顧霜衣別過頭不再看她。

葉染半晌沒開口,只是周身卻泛起了一陣寒意,誰都看得出來,陛下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葉染也沒有將這脾氣給發出來,她只是負著手盯著顧霜衣看了一會兒,等到眾人都以為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說到:「那好,你去了,便不必再回來了。」

顧霜衣微垂了眼,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見得他似是僵了片刻,隨即開口應道:「好。」

「你們……」七皇子將一切看在眼中,開口要勸,卻被顧霜衣阻止道:「七皇子,不知你們何時動身離開?」

「七日之後,百花宴結束之時。」七皇子道。

「那好,在這之前,我會在京城瓊山茶莊等著,七皇子若有事可以差人到這裡來尋我。」顧霜衣說完這話,又道了一聲告辭,這便轉身離去了。

而一直到顧霜衣離開,葉染還保持著方才的動作與神情,看起來陰沉得可怕。

顧霜衣一直走出了秋鸞宮許久才停了步,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宮殿,目中多了些倦意。

剛才他對葉染說了那些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等到回去見到她了,他還得想應當如何解釋才好。他掩唇輕咳了一聲,想到之前葉染說皇夫病了,卻沒想到他好像還真的病了,這種謊還是不能亂撒的好。

他也沒有在秋鸞宮過多停留,朝著他所說的那間茶莊走去,只是他的步子不快,又特地去遠些的地方提了一壺酒回來,所以到茶莊的時候已是過了半日了。

「公子。」顧霜衣方一回去,一名下人便迎了上來,慌忙朝著顧霜衣道:「有人找你。」

顧霜衣微微蹙眉,知道七皇子是不可能那麼快便來找他的,那麼來找他的人是誰?師兄?

顧霜衣隨著那下人一道往茶莊的樓上走去,一直到了第三樓的最里一間房間,才見到一名女子正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把玩著茶壺,她盯著那茶壺,看起來像是十分認真的在想著什麼,但目光有些茫然,卻又像是……在發獃。

她穿了一身輕薄的粉藍色裙子,看起來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顧霜衣就這般站在門口看她,便柔和了目光,連帶著唇角也微微勾了起來,心情一瞬間便明朗。

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她穿成這般模樣了,這讓他想起了從前在秋園裡的日子。

「你怎麼找來這裡了?」顧霜衣終是開了口,然後他抬步進了屋子,在葉染的面前坐了下來。

葉染抬眸看他,咬著唇有些可憐兮兮的問:「你真的要去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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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出來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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