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因戲而起有牽連
趁著年前，沈焉也決定把開春的項目敲定下來，這樣子也不至於無所事事。等過年的時候還能在家裡背背台詞。
林秋詩給劇組打了電話，那邊很爽快的應承下來。這樁事情就算是說成了，可絕對沒有沈焉想象的那麼簡單，她不過是剛答應了劇組的安排，第二天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
「是我。」
對方是個陌生的男人，他的語氣似乎和沈焉很熟悉，但是沈焉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半天都反應不過來，那邊的人明顯脾氣不是太好，等得沒了耐心就又開口。
「我，杜淵。」
「昂？！杜淵？」沈焉腦子短路了一會兒，才連忙接上話，「有事嗎？」
「那個，聽說你答應了紅塵往事這部戲，有沒有時間對戲。」
「對戲？現在是不是太早了一點？不是說年後開春么。」
「我可不想我的女主角用蹩腳的演技來對付我，就這樣，商業城那邊的城南等你。」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來的那麼突然，可以說杜淵這個人一直給沈焉的感覺就是莫名其妙的，包括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厭惡或者是莫名其妙的推薦。這讓她覺得很不好受，只是想要保持距離。
既然是對戲，恐怕時間需要好一會兒，關係好的演員一般會選擇到對方家裡做客或是如何。她和杜淵這關係，連一起去咖啡廳都覺得奇怪。沈焉換了一身休閑的運動服，帶了個帽子走出去。
她還沒有屬於自己的車，她有駕駛證，但是哪怕現在的她已經買得起一輛車，她也不想把自己包在小小的空間里隔絕起來，她喜歡一步步踏在地上，不緊不慢的走。
氣溫的確是隨著月份開始一點點降下去，她總會覺得納悶，為什麼夏天能那麼熱，到了冬天又可以那麼冷，真是奇怪的東西。這麼想起來，她和嚴樺認識也都有大半年了，這大半年經歷的東西，說多不多，但是說少卻一樣也不落下。
錦世華庭離商業城不遠，走幾步就能看到那家叫做『城南』的咖啡廳，很有老民國的味道。沈焉推門進去，服務員就領著她去了一個包間，看到了和自己一樣帶著寬大帽子的杜淵。
杜淵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又低下頭認真的看手上的劇本。
「我到了。」
沈焉不以為意地說了一聲，走到他對面坐下來，拿出自己的劇本看。
「恩，劇本你看了么。」
「看過了。」
「覺得怎麼樣？」杜淵的神情很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這樣子倒是沈焉沒見過的。
「很不錯，起初並不覺得多有意思。可是看到後來，被這個女人那種抽絲剝繭的情感深深的觸及到了，但是我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並非無情。」
「喔？」
杜淵放下手裡的劇本，沒想到沈焉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導演的要求應該是要他演繹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但是他細細的察覺這個男人的心思其實不是大家眼裡的那種無情之人。
「反倒像是，怎麼說呢，胭脂扣里的十二少對如花的那種感情。有情卻又無情，終究是蹉跎了一輩子。」沈焉慢慢回憶著哥哥演的那部電影，她在小的時候看過第一次，並不理解裡面的那種感情，再到後來去看，直至今日和嚴樺在一起，有了自己的感情，才有點能夠明白其中的意境。
聽她一句句說來的杜淵半晌沒說話，心思不謀而合。
「對戲吧。」
「好，從哪裡開始。」
「從這裡，杜凡給沈月一個承諾。」這個劇就像是給杜淵和沈焉量身定製的，連演員的性格和秉性都那麼相似。
「好。」沈焉清了清嗓子，開始緩緩地念到台詞。
「你要走要來，從來都是由著你的，我什麼時候有過一點意見。」
杜淵沒想到沈焉那麼快就入戲了，那種口氣哀怨帶著隱忍的，求而不得的情感對著他在控訴。他都覺得心被揪起來了，對於沈焉這個女孩子的印象，是在第一次見面之後，林睦川說嚴樺對她有意思，他是從小到大和他們一起長大的，他想不通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身上是什麼吸引了嚴樺。
他定了定心思，也開始慢慢地醞釀情緒。
「沈月，我杜凡今時今日在這兒答應你，絕不會棄你不顧，你信我？」
沈焉還是第一次看到杜淵演這種類型的戲碼，他向來是不走深情戲的路線的，這回也算是破天荒了。
「你走便是，你來的時候一句話，我就風雨兼程去接你。你要走，我也踩著泥濘去看你。」
兩個人都停下了，沒想到編劇寫的話裡面的意味那麼纏綿悱惻帶著凄婉，這段感情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不容易。
就在安靜下來的時候，沈焉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是嚴樺。坐在對面的杜淵也看到了，他看沈焉半天沒好意思接電話，實在忍不住說到。
「要接就接。」
「哦哦哦，喂？」
「在哪兒？」
那頭的人第一句就是問她在哪兒，嚴樺可是從來不這樣的，想必是剛剛去家裡找她結果找了個空，這幾天又沒什麼工作事項，定是著急了。
「在對戲，商業城的城南。」
「我去接你。」
「哎？！那個。」
沈焉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到嚴樺把手機擱在車裡的聲音，然後喊喊就沒反應了，她有些尷尬的看著對面的杜淵。
「去吧，我只是看看你的能力，看來比我想象中的好一些。」杜淵嘴角挑了一下，也不清楚到底是諷刺還是誇讚。
嚴樺自然是從公司趕回家就去敲了沈焉的家門，但是沒想到會吃了一個閉門羹。一想起來最近事情太多，總是不太放心，這會兒趕過去的時候捏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出汗了。
一路狂飆的開到商業城，就看到城南的門口站著兩個人，這兩個人他都不陌生。一個是沈焉，一個是杜淵。嚴樺打開車門，朝那邊走去，杜淵似乎看到嚴樺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過了一會兒才抬頭看他。
這些反應嚴樺都看在眼裡，只是輕微的皺了皺眉頭。
「好久不見。」
「嚴哥。」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叫的，嚴樺比杜淵要長几歲，但是林睦川也比杜淵大，杜淵卻從來都不喊他哥哥，其實喊得也不是年紀，倒是那種氣勢，嚴樺就讓他能夠心服口服。
「恩，對戲？」
「是的！」沈焉很激動，想要和嚴樺宣布自己靠自己的能力拿到了這一部戲，可是嚴樺一直沒看自己，反而顯得有些情緒不佳，她也不好意思多說。
「沒什麼事，我先帶焉焉走了。」
「恩，沒事，嚴哥。下次有機會咱們幾個再一起吃法吧，睦子也好久沒空了。」杜淵笑了笑，一臉玩世不恭地樣子，朝嚴樺揮了揮手，開車他騷包的跑車揚長而去了。
嚴樺這才把目光收回來，看著沈焉，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沈焉都以為自己身上是不是長什麼東西了，他才給她開了車門示意她上車。
「木木，我接了戲啦！」她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恩，我知道，挺好的。」嚴樺看出來沈焉有些害怕，以為是自己生氣了，才轉過頭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部戲，你知道嗎？」
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杜淵找到他這裡來，主動要求演這部戲的男主角。杜淵從來沒主動要求問他討過什麼角色，他當然是很爽快的應下了，但是也沒想到這部戲的女主角會是沈焉，他起初是想過讓沈焉試試，但是杜淵來要了男主角之後他就斷了這個念頭。
這不是嚴樺的佔有慾在作祟，他太清楚那種眼神了，他用這種眼神看了沈焉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他怎麼會不明白那雙眼睛里飽含的是什麼東西。
「恩，知道。」
「開春之後開拍，我覺得時間挺好的，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沈焉說起家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今年過年的時間很早，再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坐上回家的車，回到那個小小的小城裡，看看她的親戚朋友。
「你家裡人知道你的事么。」
「大概知道吧，也不知道他們這麼想，我們沈家從來沒出過我這樣一號的職業，算是開了先河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受不了啊。」
她邊說邊摸著嚴樺剛剛摸過的地方，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
「不會，他們會感到高興。」嚴樺只是把自己心裡的感覺說出來了，沒想到把沈焉給樂到了。
「木木，你有沒有覺得，自從和我在一起之後。你越來越能說話了！」
「不滿意？還是想我不說話？」
壞壞的嚴樺又出現了，每次這種語氣都只有在沈焉面前才會顯現出來，都讓沈焉覺得他有一種瞬間變臉的能力。可不管是哪一個樣子的嚴樺，都讓她喜歡。
以後一定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是好像因為走在一起的是嚴樺，她都不害怕了，她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