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雨與彩虹

警署內，寒暖同姜大誠並排坐著，警察已經將該問的問題都問了個遍。儘管對於大半夜寒暖為何和隻身出現在高速公路路段是因為失眠這個答案，警方多有疑惑，但是不影響他們對這起事故的判斷，再者寒暖充其量只是目擊證人，所以沒有深究這個問題。

「喝口熱水吧。」警局內唯一的女警貼心地到了兩杯熱水放置於寒暖和姜大城面前。

「謝謝。」即使披著外套，寒暖依舊顫抖，這種生理上的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內心的驚嚇。回想起方才發生的那一幕，身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寒暖看著血跡斑駁的手一時竟不敢用這雙手去抓起紙杯。

到底是女人比較心細，女警察覺到寒暖的心情笑著說道：「我帶你去洗手間清洗一下吧。」

寒暖點點頭，對她笑笑，看著這些血跡她還真喝不下水。鏡子中，寒暖發現自己的模樣狼狽極了，看上去她才像是那個出了車禍的人，滿身上下甚至連頭髮髮絲上都沾著血跡。放水盡量清洗掉身上的血漬，污水瞬間被染紅，順著水槽流淌。

「不好意思，沒有換洗的衣服，只給你找了毛巾。」張玉貞是負責這起交通事故的記錄人，她從寒暖等人的口中大體知道了事故的整個過程，作為一名警察她佩服寒暖的冷靜,作為一名vip，她也感謝寒暖在關鍵時刻對大誠伸出的援助之手。

「沒關係，有毛巾就夠了。對了，能給我一根頭繩么？」寒暖指著自己有些亂的頭髮，臉紅尷尬地請求。

「我去給你找找。」

寒暖清理一番后，回到審訊廳。姜大誠的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他的身邊多了好幾個人，似乎和他說著什麼。其中一人，寒暖是認識的，便是bigbang的隊長權至龍。因為日本的事情，她看到權至龍的時候心中有些矛盾，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誠兒啊，這件事你別太自責了，不管出什麼事有公司給你頂著。」楊賢時手打著大城的肩膀，被撞的人至今生死未卜，此時此刻他如何忍心再給這個孩子施壓。

「對不起社長。」大誠紅著眼睛，像個孩子一樣倔強地忍著眼淚。

「好了，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權至龍拳頭在姜大城胸口輕垂了兩下，給他兄弟力量和勇氣。

負責本案的警察接到一通電話，然後沉重的對著大廳的人說的：「剛剛接到醫院的電話，患者搶救無效……他還是沒能挺過去。」哐當，桌子上的筆筒被撞到在地，眾人將目光轉向源頭，只見寒暖搖搖欲墜地扶著桌面，儼然是倍受打擊。

原本以為至少未來是有改變的，如今的結果卻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臉，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這位是？」楊賢時驚訝地打量著身上沾著血跡的人，問道。

「她便是我剛剛提到的寒暖怒那。」大誠擔憂地起身欲上前扶住寒暖，只是身邊的權至龍已經搶先一步上前。看到至龍哥上前幫忙，大城再次坐回椅子上。

「今日的事，要多謝寒小姐了。」楊賢時早在來警局的路上救將整個車禍的過程了解個大概。因為這名女子的幫忙，大誠得以第一時間通知到自己，給予公司應對此事的時間；因為這名女子的幫忙，被撞的人沒有當場死亡，讓這起事故有了迴旋的餘地。所以，這聲謝謝完完全全是出於他的真心。

「不，我什麼都沒能幫上。」寒暖苦澀無比地回應。

交通事故的最終結論還未出來，姜大城是註定暫時出不來了。寒暖卻不同，錄完筆錄留下聯繫方式她便被允許離開了。楊社長和經紀人忙著連夜趕回公司處理事務，權至龍自覺的承擔起送寒暖離開的任務。

此刻，寒暖跟在權至龍身後一語不發，準確說她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快走出警局的時候，權至龍突然停下，轉身看了寒暖許久然後脫下身上的外套說道：「換一件吧。」讓一個女孩子穿著一身帶血的衣服出去，總是容易引發別人胡亂的猜忌。雖然寒暖的外套也好，打底的裙子也好，都染了血，好歹換身外套能遮多少是多少。

「恩，謝謝。」寒暖乖乖地站著看著權至龍脫下帶血的外套，並給她套上他的衣服。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她和他靠的那麼近，若在以前，自己怕是要樂瘋了吧。

拉著寒暖上了他的車子，權至龍這才想起來問道：「你住哪兒？」

「弘益大學，學生宿舍。」寒暖躲開權至龍的眼神，強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心跳。

原來住這麼近啊，難怪時常能在yg看到她。權至龍啟動車子，開離警局。透過車窗鏡並未發現狗仔跟拍，權至龍這才放下心，轉頭前往弘益大學。警局離目的地不算遠，開車估計也就十幾分鐘不到的時間。

車內異常安靜，安靜地幾乎能聽到車外的風聲。

就在寒暖昏昏沉沉地疲憊之際，她聽到權至龍開口說話了。

「今天謝謝你。大城遇到這種事，當時肯定是嚇得不知道該如何了。謝謝你那個時候出現，」權至龍的聲音輕帶著感激，他是真的真的非常感謝這個女孩。

對媒體和公眾來說，一個開車撞死人的藝人，和一個竭盡全力彌補挽救生命的藝人，是全然不同的態度。當大城打電話給他說是開車撞人的時候，權至龍前所未有的恐慌，因為這件事故的結果極有可能毀了大城甚至bigbang的未來。

寒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僅僅是因為她什麼都沒幫上忙，更是因為如果她提早一步找到事故地點阻止的話......也許對很多vip來說，經歷這些磨難成長起來的bb，才是他們追捧的信仰，可是在知道未來的情況下，又有誰忍心他們去面對這些？bigbang也只是二十幾歲的人，不是神啊。

「到了。」車子宿舍小區的門口停站。

「啊？」時間過的好快啊，不是十幾分鐘才到么？感覺就過來一兩分鐘。寒暖心裡有再多的不舍，都只能掩藏起來。「謝謝您。」

寒暖下了車，下意識抓著身上的外套，「對不起，我把歐巴的衣服弄髒了。」

「沒關係，到宿舍還有一段路吧，你穿回去吧。」權至龍微微皺眉，看著自己非常喜歡的衣服就這樣報廢了，到底還是有些心疼

「我洗乾淨會......」話說的一半，寒暖突然哽住了。。權至龍有潔癖這件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別說是衣服被弄髒，就是外人碰一下他的東西他都會覺得不舒服。就算她洗乾淨了，他也不會要。「抱歉，歐巴慢走。那個——」

「？」

「彩虹，總是出現在風雨之後。歷劫，方能成神。」寒暖鼓足勇氣對權至龍說的。

權至龍聽到寒暖這麼正經的說道，先是一愣，然後露出微笑：「放心，我轉告大城。」

權至龍開車離開，他並不知道寒暖依舊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久久不遠離開。「至龍歐巴，這句話其實我是對你說的。」寒暖一個人念著，她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了，為什麼不敢當面告訴他呢？

不管怎麼說，天漸亮，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同樣的一天，對不同的人來說卻是不一樣的人生。對姜大城來說，他要面對的是來自全社會的關注，以及部分人的聲討。鋪天蓋地的新聞報紙，紛紛報道了他開車撞死人的事情。好在，yg公關徹夜不眠提前有了準備，bigbang的官網上，將這起車禍的前因後果詳細地放在首頁。

儘管在大城撞上那人前，那人已經遭受了一次車撞，儘管被撞死的那人人自己醉酒駕車，儘管在大城撞人後竭盡全力地搶救，許許多多的儘管令理性的群眾對這件事的看法多了一絲寬容和諒解，但對一部分激進甚至說有些腦殘的人來說，尤其是在這個anti盛橫的國家，姜大城依舊被無情的指罵「殺人犯」。而vip內部也因為這件事分成了兩派，一場又一場的撕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