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坦白挑明
「呵呵。。。。。。難怪了,我道為何兩月前,從你開始恢復上朝那日起,連朝中大臣、各色人等皆可隨意出入乾清宮,可皇上竟還下了那樣無情而冷酷的旨意,整個乾清宮,惟獨我這太皇太后是如何也無法靠近得了?卻原來,皇上竟是擔心我欲毒害於自己的重孫嗎?」,終於恍然大悟的太皇太后倍覺受傷,不禁咬牙說道,「那麼,皇祖母今日便可以明白地告訴你,皇祖母是不想那個女人活著,因為她確實影響到了你,甚至影響到了燕國,如今,晉國之局便是最好的例子,你心裡很清楚,但是,這與她個人無關,更與她的孩子無關!」
「是么?」,蕭君軒終於抬起頭,帶著淡淡的苦笑看著她,「難道皇祖母今日闖入乾清宮,不是要提醒朕,朕不該因為那沒有希望的希望,而受制於墨染,不與晉國正面交鋒,甚至該直接殺了墨染最好,至於青悠,她就這樣躺著,能多久算多久,至於孩子,可以先交由皇祖母撫養,或者是後宮其它嬪妃皆可,對嗎?皇祖母要說之事,或許比這些更多吧?」
「軒兒,皇祖母的確是這樣想,才想要過來勸說你一番,可這未嘗不是為了你好,為了燕國好,至於寂昶,他還那麼小,一周歲不到,若真能找人撫養他,未嘗不是好事,這怎會是有害他之意!」,急切解釋中,太皇太后再次對蕭君軒直呼其名。
「呵。。。。。。我倒情願他墨染若能立即讓青悠醒過來,就算是拿燕國來換又何妨,那麼,我便可以早早擺脫這些塵世的牽絆,與她一起帶著孩子隱於山野之間,一家人永不分離了。」,蕭君軒聞言,卻是冷冷的說著,目光悠遠的看向外面,思緒又不知飄向了何方,好似他所想,真如他所言一般。
「什麼?你竟然。。。。。。竟然說出如此話語?」,太皇太后神色震驚而傷痛。
「那麼,皇祖母希望朕說出何種話語?」,她的驚呼,重新將蕭君軒的神思拉回,「如果皇祖母只是因為這些,沒有其它的什麼事,那我已經知曉,皇祖母也無需多說,便請回吧!」
「軒兒,你可知,皇祖母此刻看到你如今這個樣子,真的很心痛!好吧,那殷青悠如今要死不活的樣子,的確是我這個老太婆的罪過,你若要懲罰,皇祖母不會多說一句話。」,太皇太后誠懇說道,「你不想再多見皇祖母一刻,皇祖母今日話一說完,便可回宮,以後再不過問任何事!」
太皇太后一邊說,一邊注意蕭君軒的神情,見他臉色因為自己的話而平緩了幾分,繼續說道,「但皇祖母在離開之前,仍有一句話想說,那便是,皇祖母聽聞那楚瑾心自被你貶入冷宮之後,多次懇請求見你,但你都不允,昨日,她託人尋到壽康宮,說是有關於你心中所憂的重要之事要當面向皇上陳說,希望你能見她一面,因此,皇祖母今日來,最重要的便是將此話帶到!」
「好,朕知道了,皇祖母請回吧!」,蕭君軒的聲音仍是冷淡。
「你是一國之君,終究是該以江山社稷為重的!」,太皇太后說完,轉身離去,心中卻是悵然若失,她心中確有後悔之意,早知自己的孫子會變成今日這副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樣子,她當初何苦幫助楚瑾心下毒?
本來,她是不想讓他有朝一日步他老子的後塵,因為一個女人,而變得江山社稷都不顧,更是因為一個女人變得昏庸早亡,所以,當知道他同樣動了真情,而那個女人偏還顧著自己的母國,與當初的惠氏有何區別?所以,她認為自己所做之事全都是為了他好,卻怎知,弄巧反拙,他今日竟然如此恨她,甚至怨恨起她到心灰意冷了。
她承認,她一開始是很喜歡那個安靜溫婉,卻又不爭不奪的性子,宮中已難得見那樣不爭之人了,若她能一心只為了軒兒,她何不樂見,可是,偏卻在她知道自己的孫子動了真心,而那女子卻為了陳國一再跟自己的孫子對上,就算她是陳國和親公主,可她也嫁入了,就該以夫君為天,為夫君著想,怎可因為夫君的寵愛而為自己的母國謀私利,將來,豈不要為了陳國做出傷害夫君之事?甚至還有可能將燕國都給賣給了陳國?
所以,她這才對那女子有了不滿之意,甚至想要在自己的孫兒還未徹底陷進去,可漸漸地,她在親自參與到毒害她的陰謀之後,又有些把握不住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了,如今,與孫兒對自己的恨比起來,她寧願當初想其它辦法來分解孫兒對那個女子的情意,也不該被那楚瑾心的話給蠱惑了,如今,倒是騎虎難下,為了燕國好,不得不如此了!
而太皇太后離開之後,蕭君軒仍然坐在御書房中微微發怔。
皇祖母說,那楚瑾心有關於自己心中所憂的重要之事要當面向他陳說,此話到底是真是假?而他心中所憂,無非是青悠之事?那她所謂的重要之事到底又是什麼?難道,會與青悠的毒有關?
對了,當初青悠所中的「斷魂」就是她所下,後來又因為她的解毒,而讓青悠中了一夢千年之毒,雖然之前他打她入冷宮時,她一再否認,甚至在知道青悠中了一夢千年後,表現出那樣的不可思議和驚訝,但他當時始終是不信任她的。
如今,心中,驀然便起了一絲盼渴與希望,既然如此,他去見她一面又何妨?只要是與青悠有關的,無論如何,無論何事,他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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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楚瑾心之前,蕭君軒還是選擇去見一見墨染,突然的,他總有一種預感,那便是,那「一夢千年」並非楚瑾心所下,而是其它人動的手,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和墨染僵持著,墨染並未盡心救治青悠,卻也是保住了青悠,抑制了毒性,可是,墨染卻也從未明確說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可他依然從這次晉國之事中看出了端倪,隱約猜到了什麼,以至於讓他在對待晉國一事上,才和朝臣一再意見相悖,受制於人。
或許,他心中所想並不會錯,他始終相信,墨染不會就這麼看著青悠不管不顧,但他已經不能再冒險了,誰知道若他一直這樣僵持下去,靜和還會受多少苦,她現在就如那凋零的花,已經開始枯萎了,他必須要讓她早日醒來才行。
「不知道墨神醫都親自出手了,青悠還要多久才可以醒來?」,蕭君軒看著墨染,故做平靜的說道。
「老夫早就說過,若是解毒,最快六日,最慢十日便會解毒。」,墨染淡然道。
「如今,晉國在燕國的人都已經被抓起來了,楚宸要做的事也已經曝露了出來,已經不能在燕國做什麼小動作了,就算晉國在前方已經大軍到了我燕國山嶽關,可只要我燕國大軍稍微反擊一下,晉國還能如今日般逍遙,晉皇老矣,晉國幾位皇子都在謀劃在皇位,而我燕*民統一,若要真的開戰,拿下晉國有望,只是時間問題,或許,朕該讓常老將軍稍微反擊一下,正好打擊了楚宸所帶晉*隊的士氣,隨便讓晉國其它的皇子好好的看看這位晉國太子也沒那麼強,這也未嘗不是好事,墨神醫覺得呢?」,蕭君軒冷笑著說道,「要知道,晉國的皇子可都很希望看到朕能反擊的。」
蕭君軒的話,讓墨染不由得點頭,還真是這麼個理兒,楚宸這次大軍壓境,一是為了奪下燕國兩座城池以樹立威望,收復軍心,又了強勁的軍隊支持,二是為了讓晉國百姓和那些牆頭草的大臣看到,只有他們始終該支持的太子才是最有實力讓晉國變得更好的未來之君。
否則,楚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率軍開戰燕國,無非就是因為晉皇已經有了易儲之心,他要通過這種方式,放晉皇暫時還無法宣布廢除太子的旨意,可終究,燕皇還是只給了楚宸三十萬大軍,這裡面大概也是沒想過楚宸能真的贏了燕國,有所作為,怕是更想尋了個理由正大光明的易儲,畢竟,楚宸這幾年在晉國所做的事,皆沒有被抓住把柄的,否則,他這太子早就換了。
這一次,若能最後以楚宸不顧百姓,率領三十萬大軍強行與燕國開戰,最後以戰敗告終,那不管他這個太子之前做過何事,都只能被廢,而且讓百姓和其它朝臣無話可說,至於事實怎樣,哪裡又有人會去真的了解,哪國的百姓,對於這些事,都是個好糊弄的,所以,楚宸這被逼一戰,不得不贏,那也只能用些陰暗手段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想上位,須得如此。
「既然燕皇話都這樣說了,那老夫多的不說,就請燕皇把燕國邊境兩城的兵力給撤了,皇後娘娘十日內必醒。」,墨染也不再跟他虛與,開門見山的說道。
語氣中的肯定,讓蕭君軒原本繃緊的心一松,至少從墨染這句話中,他可以肯定,青悠還是有救的,只是他這隨口所說的兩城,看似要求不多,卻是不可的,想他燕國自從強大以來,靠的就是民心所向,軍心統一,若是他這個皇上為了一個女人,不顧邊境兩城百姓,那到時候,他燕國的百姓何以再信當政之人?
他是想讓青悠早日醒來,這沒錯,但決不可以此作為交換,否則,青悠醒來后,必定是不會認同的,且會認為他是一個薄倖之人,她不想她生氣,遂沉聲道,「你說的話,朕當做沒聽到,你可以救青悠,朕也可以助楚宸奪位一事,但要想染指我燕國邊境城池,絕無可能。」
楚宸的主意倒是打得好,燕國這一兩年國土擴張了許多,國力也強了許多,其實隨便哪個國家能夠侵佔得了的,看似燕國退讓了兩個城池,卻讓天下怎麼看待燕國,原本燕晉國力就不相上下,若此次燕國不戰而讓出兩城,那豈不是讓燕國前方將士都沒了士氣不說,還會讓百姓失望,要是這時候國內再出點什麼事而亂了,那他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重新拿回氣勢。
思來想去,這事還真的不能這麼做,否則,青悠亦不能許他如此,正在蕭君軒猶豫之際,墨染已經站起身來,微微躬身行禮道,「是老夫魯莽了,要怎麼做,還請燕皇思慮清楚了,便再通知老夫吧,呵呵。。。。。。想必燕皇無論要怎麼做,靜和那丫頭都不會怨你的,倒是我這老傢伙對不起她小丫頭了。」
說完,墨染便有要轉身離開之勢,但他的話,卻讓蕭君軒心裡一緊,隨即道,「墨神醫說哪裡話,要論醫術,當今世上沒有一個及得上,既然你能在青悠身上動手,且能及時入宮,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燕皇說是,那邊是吧,老夫就先告退了,回去也要做下安排,想必燕皇很快便需要老夫出手了,老夫靜等燕皇消息便是。」,說完,墨染便已經轉身走出去了。
蕭君軒未開口,只是目光冷漠的望著那已經消失了身影的門口,若真是為了靜和,他的確願意做一次昏君又何妨,可若是他真的這麼做了,一旦青悠醒來知道,還不知道對他會有什麼看法,青悠的心思,向來藏得深,更是善良之人,她是不願意的吧?
安德路親自上前換上新的茶水,適中的溫,剛好入口,蕭君軒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過,看都沒看,便喝了幾口,剛才他和墨染說話時,雖然屏退了所有人,但安德路一直在門口守著,自然是聽到了裡面所說之話,他有心說幾句,可又不知當講不當講。
看著皇上面露疲憊,這些日子纖瘦了不少,連兩鬢間都都有好幾根白髮了,他實在擔心不已,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畢竟皇後娘娘還昏迷不醒呢,皇上又何以寬心。
「安德路,你來說說,青悠她還有多久才能醒?朕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你說朕自私一次,應該是可以的吧。」,蕭君軒突然慢悠悠的說道,語氣很淡。
安德路一聽,想想也是,他打皇上十歲時便跟著皇上身邊照顧皇上,皇上吃過的苦,受過的痛,他都是一點一滴的看在眼裡,何嘗不知,若那皇後娘娘真的就這麼沒了,皇上此生怕是再也歡愉不起來了,皇上自登基以來,便是為了燕國,從未為自己做過什麼,若只能以兩座城池換了皇上的幸福,他想,百姓也是能夠理解的吧,可那並不是皇上想要的呀,突然想起了什麼,遂道,「皇上,老奴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聞言,蕭君軒下意識的挑眉看向他,「說說看。」
「現在皇後娘娘雖然沒醒,但早晚會醒的,皇上何不先把該了之事了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老奴近日聽說那晉國公主在冷宮差點被人毒死,僥倖才躲過一劫,後來冷宮有突遇刺客,幸好及時被侍衛發現,因並無傷亡,且那刺客逃走,李統領見皇上今日因為皇後娘娘一事煩憂,便沒將此事稟明,可老奴到覺得這兩事有些關聯,且有些蹊蹺。」,安德路恭敬的說道。
「是么?」,蕭君軒聞言,微微的蹙了蹙眉頭,這宮中,除了侍衛之外,還有隱在暗中的暗衛,非一般人能夠闖進來的,的確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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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蕭君軒便去了沁音閣,並未見任何人,也未去任何地方,甚至還讓安德路宣旨,說身體不適不上早朝,讓有事都交給寅親王和之前被彈劾與晉國細作有勾結,現已查無罪證,重新復職的丞相曹子阜,及朝中三公重臣協商處理,任何事都不管不問。
對於皇上這樣,寅親王和丞相等人皆跪在沁音閣門外,陳辭力諫皇上當以國事為重,卻也沒有辦法讓他們的皇上走出房來,最後還是只得回去處理緊急政事。
小皇子已被安德路作主安排到沁音閣側殿去居住,由夢竹等人負責照顧,在皇上根本無心顧及小皇子之時,安德路與夢竹,巧音等人,皆是把大部分的精力花在了小皇子身上,卻又不敢把小皇子再放在沁音閣,不然,讓這麼年幼,還什麼都不懂的小皇子看到自己的母後父皇都不理自己,那該哭得多傷心啊。
已經又過去整整五日五夜了,蕭君軒就這麼失魂而茫然地緊緊抱著靜和坐於床榻上,或者,他會抱著她走下床,坐到室內的貴妃榻上,或者是抱著她坐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緻發怔,尤其是在夜晚,他會坐在窗邊對著她輕語道,「青悠,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做比較好?」
奈何,半晌后,仍是沒有任何人回到他,房間里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一半,突然,蕭君軒眸光一凜,沉聲吩咐道,「拿熱水和面巾進來!」
等在門口伺候的安德路一聽,連忙一使眼色,便有內侍與宮人端著熱水,捧著面巾傳了進來,這是這幾日都會出現的情況,皇上是又要親自為皇後娘娘清洗凈身,皇後娘娘雖然人一直昏迷著,但有墨神醫的葯吊著,卻也只是安睡一般,雖活著,但跟死了也沒多大區別,且日益消瘦,臉上更是顴骨凸起,早已不是往昔般清秀的模樣,怕是也撐不了幾日了。
安德路等人雖想出言勸阻,卻終是不敢,惟有謹遵皇命,畢竟,皇上對皇後娘娘的情意,連太皇太后現在都不能說什麼了,何況他們這些做奴才的。
「都出去吧,誰都不許進來。」,待內侍、宮人將清洗物品皆放下后,蕭君軒冷淡吩咐道,眾人紛紛退避了出去,並將寑室門掩了起來。
「我知道你其實是個愛美的,如今纖瘦如此,不好看了,定是不想旁人看到,那朕親自伺候你,好么?」,蕭君軒低首湊近靜和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便漠然地抬起頭,慢慢地將懷中寂然毫無回應,只有微弱呼吸來證明還或者的人兒的衣裳解盡,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她雖然確實瘦了,可仍舊如當日昏迷時的神情一般,嘴角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神色如此沉靜安祥,便如真的只是睡著了。
蕭君軒怔怔地望著她的神情,伸手拿起面巾,在盆中熱水中浸濕了,擰乾,然後便開始溫柔地從她蒼白的臉上開始擦拭起來,如此細心,帶著愛戀,輕輕地伺候著她。
終於,為她擦完身後,他又細心地為她穿上一套輕柔的乾淨內衣,又取了梳妝台上的木梳,將她抱了起來靠在軟榻上,為她細心梳著那長長青絲,待柔順后,再將她放平,蓋上新換的乾淨薄被,做完這一切,他才輕嘆著坐在旁邊,一手握著她瘦若無骨的指尖,一手指尖輕輕穿過她仍帶著陣陣芳香的絲滑青絲。
那溫暖的感覺仍是如此明顯,似乎從在行宮假山後初見強吻她的時候起。。。。。。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