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04
三位面試官愣了愣,此刻他們應該對她的表演有所評價。然而他們的思緒還停留在方才的場景,心裏面心癢難耐,但也不好再叫對方表演下去。
見另外兩個考官還未回神,左邊上的考官清了清嗓子,才緩緩開口聲音柔媚,語氣與剛才相比好了不少,「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是一個工作室手底下的藝人吧?」
她眼睛微微眯著,唇角微揚,雖是笑著,眼裡的犀利不減分毫。顧羨溪現在才驚覺對方竟然是娛樂圈中赫赫有名的金牌經紀人白若水。
她是天海藝人管理部總監及唱片部總監,北京辦事處營運總裁。旗下藝人不多,卻個個不是已經在娛樂圈有了立足之地,便是極有潛質的新生藝人。
她的背景很神秘,傳言父母是官二代,頭上有個哥哥,她極受疼愛,之後玩票性質地進入了娛樂圈。她16歲進入模特界接拍廣告,當時一炮而紅,引得許多粉絲競相追逐。在最紅的時候卻突然轉做幕後,開始擔任經紀人。
天海娛樂集團能短短十年成為最大的唱片公司,並和歡娛公司分庭抗禮,其中白若水功不可沒,又身為股東,因此天海娛樂集團給她的權利很大。
她待旗下藝人不薄,會在粉絲面前毫不留情地批評藝人,會告誡藝人不要只顧享受要懂得投資,也會在藝人受辱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主持大局。這是一位比藝人更漂亮,富有經濟頭腦,鐵腕與柔情並施的經紀人。因此新生若是能成為她手底下的藝人,那麼演藝前途已經有了一定的保障了。
當然,白若水旗下已經好幾年沒有再添新藝人了。她的眼光極其挑剔,也決不將就,她只簽她認為有潛能的人,旁人哪怕再怎麼勸說,也只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嗯,對。」顧羨溪愣了愣,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個十八線小演員有印象。
「你還沒和那個工作室解約吧?」白若水白皙的手指敲著桌子,若有所思。她有著自己的考量,她私底下當然不會特地關注一個十八線明星。她對顧羨溪有點印象只是之前在一部偶像劇的片場見過,她記憶向來不錯,這次再見到顧羨溪便很快回想起那段記憶。
那時候顧羨溪也不過16歲,正是那個組合當紅爆紅的時候,因此代言和演藝資源提升了不少。但據當時她在片場的表現,遠遠不如今天的表現,天上地下,雲泥之別。如果那時候的她是一顆灰撲撲的石頭的話,毫無雕琢的價值,而現在則搖身一變,成為一顆蒙塵的玉石。她不需要雕琢,已然磨平稜角,只需要擦拭乾凈表面的灰塵,便能夠煥發出她原來的光澤。
「還有一年的期限。」顧羨溪見她沒有阻攔的樣子,她繼續道:「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一個沒有發展的地方。」
「還沒為我們公司獲得利益就已經要付違約金了,你憑什麼認為我們天海會要你?」她起身,緩緩走到顧羨溪的身邊,上下打量著顧羨溪,似笑非笑,語氣不可捉摸,「你是覺得自己被埋沒了?但你要知道這娛樂圈有天分的人多了去了,但你看到那些人就真的出頭了嗎?」
她覺得有趣,想要逗逗這個看似青澀實則老成的姑娘,卻不知這副軀殼裡的靈魂可比她足足大了五歲。
顧羨溪神色如常,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計較,「我是否有天分相信考官已經有了自己的考量,但我現在確實缺一個伯樂。」她突然湊近白若水,溫熱的氣息緩緩籠罩住她,她眼波流轉,緩緩地笑了,勾人心魂的,「你手底下的那麼多藝人個個紅透了半邊天,唯獨缺一個封神的藝人,讓你這個金牌經紀人真正登頂。」
她語氣淡定,說出來的話卻讓白若水的臉色一沉。
白若水眸色轉深,側頭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在場的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年輕姑娘如斯大膽,竟敢把白若水如今最迫切的願望的說出口。
白若水這一生喜愛挑戰,更是享受於當一個慧眼識珠的「伯樂」,她手底下的藝人個個都是當紅炸子雞,卻沒有誰能夠真正衝出國際,走向好萊塢。
「口氣倒不小……」白若水沉吟著,撩起她頰邊的頭髮把玩,那氣定神閑的姿態讓旁人看得賞心悅目。顧羨溪依舊唇邊含笑,兩人均是一動不動,私底下卻是暗流涌動。
白若水終究是沒有決定她的去留,而是讓她回去等消息。顧羨溪雖是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一時也急不得。
倒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只是前路漫漫,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測。
只希望白若水不會讓自己失望。
輕讓正坐在殿中緊盯著入睡中的顧羨溪。
雙眼緊閉的顧羨溪眉眼如畫,雙唇微閉,胸口微微起伏著。正是這微弱的呼吸提醒著輕讓她還活著,讓她這兩年來絲毫沒有放棄尋人的打算。
那如沐春風的笑容輕讓很久沒有見到了,久到她如今再想起她的笑容竟是覺得有些模糊了。
輕讓從身旁侍女的手中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著顧羨溪的臉頰。
她如今恰好二八芳華,正是風華無雙的時候,卻只能常年卧床,不省人事。當年,她皇母病危,攜著她的手,求她萬萬要保全顧氏一族,輔助皇女安定天下。
隨後,羨溪皇母撒手人寰,徒留羨溪一人在世上。她年紀尚小,卻比同齡人要早熟得多,懂得了如何遮掩鋒芒,保全自己。
如今這天下看上去百姓安居樂業,可這邊境動亂,朝堂之上,四面諸侯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些人披著一張張的人皮,底下藏著的卻是吃人的心。顧羨溪長眠不醒,輕讓把持朝政,若是沒有她,只怕這朝廷重權早被他人奪取,改朝換代了。
想到她如今的模樣有大半是因為自己,輕讓的情緒低落下來。
輕讓將毛巾遞給侍女,給她掖了掖被子。這時候有侍女在耳旁道:「國相大人,尉遲將軍求見。」
「宣。」輕讓來到拭月殿,坐在側位,看著那主位,想到那位置原是顧羨溪坐的地方,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臣尉遲征拜見國師大人。」
「將軍免禮。」輕讓揮了揮袖子,尉遲征落座於右側,她見尉遲征神態著急,心中已有計較,「將軍神色這般,可是那勞什子右相又無端生事,擾亂人心?」
尉遲征想說什麼,張了半天的嘴,終是說不下去,一聲長嘆息,「唉!」
「將軍莫急,有事說事便是。」
「這右相大興宴會,私下聚集群臣。」
「所為何事?」輕讓皺了皺眉,沉吟了幾秒,再度發問,「可是事關皇女換位之事?」
「正是如此!」尉遲征堂堂七尺男兒,自幼跟著父親征戰沙場,養成了直爽豪放的性格,他猛地拍了拍桌子,豁然起身,一張臉憋得通紅,「這上官復想擁護那珠玉公主上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聽那戶部侍郎說,這上官復這次想藉由皇女長睡不醒,朝廷群龍無首,恐有亂朝綱如此荒唐的理由,欲以皇女壽辰之名,請皇女姨母來參加壽辰大會。這安的是什麼心?!咱們瞞得如此辛苦,若讓那還玉公主知道,那事情還得了?」
「豈有此理!」輕讓臉色鐵青,她聲音驀地變大,環視了下四周,恐驚動他人,走漏了消息。她胸口不斷起伏著,手握得泛白,良久才憤憤地道:「這右相大人真真是膽大妄為。」
一年多了,她瞞得如此辛苦,甚至用幻術將自己幻化成羨溪的模樣上朝,後來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將告訴大臣,皇女受仙人感召,在仙人身旁學習,兩年後便會回來。大臣們議論紛紛,均是不信,都被她鎮壓住,同時表明,若是泄露消息,只有死路一條。萬萬想不到,這右相膽大包天,現在竟是想捅破了天,將這消息告訴天下蒼生。
這還玉公主自幼刁蠻,當初因太過驕縱,在出嫁邊境之時悔婚,導致雙方大動干戈。皇母一氣之下,將她送入韶華寺,讓她反省自悟。
如今皇母逝世,皇女沉眠,朝廷群龍無首之際,這還玉公主知道怕是要有異心。
這右相一煽動天下,動亂人心,如此一來,換女皇一事饒是輕讓如何反對都是板上釘釘的事,阻攔不得。
師傅讓她下界歷練,她這剛入皇城就發現東宮上盤踞這兩條龍。這皇龍氣息微弱,黑龍盤踞而上,頗有逆反之意。雖然皇龍仍然將黑龍鎮壓在下方,但若再不採取措施,這顧氏王朝便是危在旦夕了。
「國相,這可如何是好?」尉遲征也是無可奈何,才如此詢問。
這國相雖是一介女流,武功卻是十分了得。當年皇女登基后不足百日,便有人逼入宮門,她一人護著皇女,竟然三兩下便緝拿了亂黨首領。從此之後,國相之威便在天下揚名。
此先,許多人對皇母將輔佐皇女的大任交給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十分不滿,這一事一出,均是噤聲,不再有任何異議。
如此之人,尉遲征怎麼也想不到當年皇女竟會懷疑國相叛國,有謀逆之心。自皇女沉睡之後,作為知情人之一的尉遲征親眼看著她多麼勞心傷神,就為了守住這江山萬里。
常言道,江山易打不易守。唉,陛下,您何時才會醒來啊?
「將軍請放心,我自會阻攔此事。」輕讓露出一抹微笑,讓尉遲征寬心,「咱們萬萬不可讓那奸臣賊子得逞。」
尉遲征連連稱是,後向輕讓行禮告退。輕讓端坐在殿中,想了一會,右手一揮,便出現一面幻境,上面顯示著異世的顧羨溪如今的畫面。
將皇女從異世帶回來怕是不能再拖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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