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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威也回頭望去,不過他在一扭頭的時候,發現江寒三人全都望向英子,沒一人看著自己,尤其是身邊那個個兒頭不高的瘦子,更是一臉的痴迷,心中一動,這可不是個脫身的好機會?
他想到這,再沒有任何猶豫,一臉的狠戾之色,雙手一撐,人已經從地毯上彈跳起來,起身的瞬間,已經朝左邊的孫搏撲了上去。在他看來,江寒三人中,以這個孫搏最為瘦小,也應該最好對付,只要抓住他,以他為人質,自己就能趁機逃走,只要能夠逃出生天,就立即遠走高飛,再也不被這個可怕的傢伙追到。
「媽皮的,剛才就是這瘦子誘我上當的,這下正好報復回來。」
鄺威對孫搏是很有怨念的,只因剛才是孫搏把他騙到車前,才導致他被江寒三人圍住。
江寒三人誰都沒有料到,鄺威在苦苦哀求之際,居然突然拚死反撲,身為當事人的孫搏更是對他一點提防都沒有,眼看鄺威已經撲到他身前,抬手去抓他的衣領,下一步就是把他抓到身前,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以他為人質,逃往屋外。
鄺威算盤打得挺好,可惜他看錯了孫搏,孫搏儘管身材瘦弱,卻並非手無縛雞之力,正相反,孫搏雖然枯瘦,但一身精肉,全是肌肉,沒一點贅肉,筋骨肌腱鍛煉的極其強健,遠非普通人可比,而且,他也從來不是逆來順受、怕事懦弱之人。
就在鄺威已經抓住孫搏衣領,想把他扯到身前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孫搏已經反應過來,來不及做別的動作,腰肢一墜,屁股一沉,猛地仰面坐倒下去。鄺威打死都想不到他會玩這一手,倉促之下不知該如何應對,但心裡明白不能就此放開他,因此保持抓住他衣領的姿勢,彎腰向下就他,打算等他坐在地上后再把他抓起來,心裡還暗罵呢,這個膽小鬼,見我要抓他,居然要倒在地上裝賴,可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嗎?
兩人反應速度都很快,而且一個比一個快,雖然動作很多,但其實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前後不過是一兩秒鐘的事情,可就在這轉瞬之間,蘊藏了巨大的殺機,若是誰稍有失誤的話,就會被對方佔有先機優勢,說不定就會造成死傷的慘烈後果。
此時江寒已經回過神來,眼見鄺威撲向孫搏,似乎想要擒下孫搏,只看得又驚又氣,眼中殺機驟現,右手一抹,裡面已經多了一枚飛刀,不過,就在他要向鄺威射出飛刀的時候,卻見孫搏應對有據,當然,也能說應對的很滑稽,看得眼睛一亮,暗暗好笑,心想,權且看看這位孫哥要怎麼反擊,反正他還沒有完全落入下風,若是他真的不行,自己再射出飛刀幫他。
孫搏很快坐倒在地,不過並未停止動作,而是借勢向後仰倒,在仰倒的同時,雙腿已經蜷縮抬起,如同兩隻堅韌的彈簧壓縮到了最大限度以尋求最大的爆發力,一副兔子搏鷹的架勢。
鄺威也是能打的人,一見孫搏的動作與架勢,就知道他想借這個姿勢蹬踢自己,想要反敗為勝,而自己也必須要馬上放開他的衣領,否則很快就會被他蹬踢到小腹,真要是被他蹬中,絕對好受不了,可要是放開他的話,自己短時間內就沒有辦法將他抓為人質,也就無法藉機逃跑,到了那時候,恐怕還要面對三人中那個最可怕的小子手裡的飛刀,想到這,心中又是不甘又是鬱悶,索性把牙一咬,把心一橫,直接合身撲了下去,要跟孫搏玩個貼身肉搏,拼著吃他一蹬,也要把他扣為人質。
孫搏反應敏捷之極,眼見鄺威撲過來,當即雙腿彈出,如同炮彈出膛一般乾脆利索,雙腳狠狠蹬向他的小腹。鄺威已經決定就算拼著吃他一腳,也要壓到他身上把他制住,因此視他蹬過來的雙腳於不見,只是深吸一口丹田氣,咬緊牙關忍著,等待那即將到來的一擊。
如果鄺威事先能夠知道孫搏這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瘦子所能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他絕對不會選擇硬吃這一腳。而在被蹬中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也是後悔無比,為什麼要硬吃這一腳?這瘦子力氣也太大了吧,早知道他力量這麼大,當時就算被那個會玩飛刀的小子射上一刀,也絕對不吃他這一腳,這特么把腸子都給蹬斷了吧。
孫搏雙腳很快蹬中了鄺威的小腹,兩者相交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鄺威的小腹卻如同被巨錘擊中,猛地里往後縮了幾寸,就像《功夫足球》里的門將硬接周星星同學射出的少林大力金剛腿足球時所表現出來的一幕,雖然誇張,卻是事實。這之後,鄺威高大的身形往後飛出,伴隨著他嘴裡的慘叫聲,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落到地毯上后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如同客廳里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似的。
不等落在地上的鄺威有什麼動作,孫搏已經靈活的翻身而起,如同一隻輕靈的狸貓那樣,只是輕輕一縱,便躍到他身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只一扭,就把他整個人扭得半翻過身去,之後更不停歇,右手從他右頸部繞過去,往回一繞,便用臂彎將他的脖子勒住,猛地往後一卡,利用自己胸前與右臂肘彎形成了一個堅固的三角形「絞架」,死死的卡住了他。至此,鄺威已經被孫搏死死制住,如果孫搏想要他死的話,現在有好幾種手法可以輕輕鬆鬆的弄死他。
「漂亮!」
一直在旁默默觀瞧的江寒笑逐顏開,發出了讚歎聲,這是他第一次誇讚孫搏的功夫,也是孫搏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本領。儘管這次孫搏取勝是佔了形勢的便宜--鄺威為形勢所迫,不得不死纏爛打卻因此破綻百出,如果兩人公平公正放開了搏鬥的話,孫搏未必能贏,但在這次實戰中,孫搏所表現出來的反應速度、心智、招法、勇氣,還是令人稱讚的。所以江寒不吝誇讚。
旁邊高鵬卻不像江寒觀戰觀得這麼輕鬆,儘管已經看到孫搏獲勝,卻也想不到出聲誇讚,仍是一臉震驚緊張之色,彷彿剛剛被鄺威偷襲的不是孫搏,而是自己。
孫搏被誇得嘿嘿一笑,也有幾分小得意,畢竟是在被偷襲的情況下反敗為勝,儘管占著一定的便宜,卻也是自己應對有方才能最終獲勝,否則,不僅會被鄺威擒下,還會給整個小隊帶來負面影響,說不定還要成為累贅呢。
他左手一擺,一拳狠狠打在鄺威左太陽穴上,罵道:「孫賊,你特么不是挺能的嘛,你怎麼不能了?啊?你他媽還想偷襲老子,老子是那麼好偷襲的嗎?你當老子好欺負啊?丫挺的,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老子捏死你跟玩似的。」
鄺威被他蹬中小腹,就感覺肝腸寸斷,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只疼得叫都叫不出聲來了,額頭上冒出黃豆粒大小的汗珠,臉色發白,而且是慘白,一副受了嚴重內傷的樣子,又被死死勒住脖子,呼吸不上來,又疼又氣又難受,連翻白眼,竟然要暈過去。
江寒眼見分明,吩咐孫搏道:「孫哥,先放了他吧,他這下受傷不輕。」
孫搏聞言將他放開,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得意笑道:「我剛才那一腳,沒有三百斤也有兩百斤,他沒被我蹬死都是撿便宜了。」
江寒笑了笑,道:「剛才疏忽了,差點讓他得逞。」說完望向樓梯口那,見英子還站在那,正臉色畏懼驚惶的看過來,對她招招手,道:「英子,你過來下。」
英子伸手緊緊抓住樓梯扶手,似乎這樣就能找到主心骨似的,緊張的問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江寒道:「不幹什麼,只是問你幾句話。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只跟鄺威有仇,你過來。」
英子見三人打倒鄺威,心裡非常害怕,卻又不敢不聽他們的話,畢竟一個弱女子無論如何不是三個大男人的對手,只能老實聽話,便默默的走了過去。
江寒等她站定后問道;「你一個女孩家,干點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跟鄺威做這麼齷齪的勾當?賺這種錢你不覺得骯髒嗎?」
一句話就讓英子紅了臉,垂下頭去,說不出話來。
江寒又問:「我想知道,你這麼干,是你自願的,還是鄺威逼你的?」英子囁喏半響,垂著腦袋說;「半……半自願吧。我……我原先是個野模,後來見外圍來錢快,就做了外圍,做……做我們這行的,本來也是給男人玩,慢慢也就習慣了,再後來跟了威哥做事,感覺做的跟作外圍也沒什麼區別,就這麼一直做下來了。我也想過退出……錢賺得差不多了,就想退出,過正常人的生活,不過威哥威脅我,不讓我退出,我就……就沒退出。」
江寒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她已經習慣了這種來錢快的「工作」方式,自己縱然有心勸她從良,怕也做不到,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勸她太多,道:「你現在可以退出了,你放心,鄺威不會攔著你的,你可以走了,帶著你的財物離開這裡,回東海,或者去別的地方,去哪裡都行。你過正常人的生活也好,繼續做你的外圍也好,我就不管了,但我想勸你一句的是,不要再跟著鄺威這樣的人為非作歹了,哪怕你繼續做外圍,也比跟他一起害人強,至少你做外圍不會害人,不會違法犯罪。」
英子聽了這話,臊的耳朵根都紅了,猶豫半響,鼓起勇氣說道:「我不會再害人了,我……我也不會再做外圍,我會做一個正常人,做一個好女孩。」
江寒嗯了一聲,道:「那你可以走了。」
英子小心翼翼的說道;「我能……能拿幾件衣服走嗎?」
江寒道:「當然可以。」
英子說了聲謝謝,轉身回了樓上,過了五六分鐘,腳步匆匆的走了下來,手裡拎著一個大包,肩上還挎著一個精緻的坤包,她瞥了眼趴在地上的鄺威,什麼也沒說,快步向門口走去。
江寒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的時候,無意間瞥見孫搏一直目送她離開,心裡既好笑又驚奇,這位孫哥盯著她看一次行,看兩次也行,可是盯著看起來個沒完沒了,就有問題了,這是看上她了嗎?儘管這個英子確實美艷妖嬈,算是難得一見的尤物,孫哥被她吸引也是人之常情,可難道就不考慮下她的人生經歷嗎?孫哥這是被她美色迷暈了頭,還是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
孫搏直到看不到英子的背影了,才回過頭來,卻發現江寒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下發虛,老臉一紅,訕笑著轉移話題道:「老弟,這個老小子怎麼處置啊?」
江寒道:「你跟高鵬在屋裡找找有沒有繩子膠帶什麼的,先把他綁了再說,這傢伙不太老實。」
鄺威聞聲,忍痛叫道:「不要……不要殺我,大哥……大哥們,我求……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把錢都給你們,真的……」
江寒不為所動,只是冷漠的看著他。
沒一會兒,孫搏與高鵬找了卷尼龍繩回來,兩人一起,將鄺威捆了個結結實實,不僅是將他手腳捆得死死,還把他雙臂雙腿從上到下纏繞了幾十圈,等全部捆完的時候,鄺威倒在地上,幾乎變成了一個木乃伊。此時他除非有孫悟空七十二變的本領,否則絕對動彈不得,更不要說逃跑了。
江寒問道:「不殺你可以,可是你有多少買命錢呢?」說到這有些鬱悶,自己什麼時候變成敲詐成性見錢眼開的傢伙了?不過話說回來,就是眼前這個鄺威,害得自己兄弟三人與詩妃擔驚受怕多日,更是險些釀出人間慘劇,因此跟他索要一些精神補償,也是理所應當。這也算是對他的一點小小懲罰吧。
鄺威結結巴巴的說:「我有……就還剩……剩不到兩百萬……」江寒撇撇嘴,道:「就這麼點?你覺得能買你這條爛命嗎?」鄺威忙道:「還有……還有的,不過不是錢了,是……是實物。」江寒奇道:「什麼實物?」鄺威道:「東方之藍色佳人。」江寒聽了個稀里糊塗,問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佳人?女人?」鄺威道:「不是,是一顆藍寶石,一顆錫蘭藍寶石,名字叫做『東方之藍色佳人』。」江寒好奇不已,問道:「藍寶石?你怎麼搞到的?騙來的還是搶來的?」鄺威搖頭道:「不是,是我花錢買的。我的大部分積蓄,都用來買這顆藍寶石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手頭只剩下不到兩百萬的緣故……」說著將購買這顆藍寶石的始末講了出來。
原來,鄺威是個很有經濟頭腦的人,不只會釣魚敲詐,也會投資,他在敲詐勒索的同時,也試探著做一些短線理財產品的投資,近些年也賺了不少錢。他被江寒趕出東海,躲到武林市后,一方面在尋找新的大魚,另一方面也在尋找可投資的產品,有一次,他從廣告上看到一則公告,說在市國際會展中心,將舉行一場珠寶拍賣會,他看到后很是心動,覺得既可以在拍賣會上結識一些本地富豪,從中找到大魚,也能尋找到投資的機會,畢竟,近年來,珠寶行市逐年走高,成為繼黃金、古董、字畫之後又一新的投資領域,若是搞好了,也能獲得不菲的收益。於是乎,鄺威就帶著英子去了那場拍賣會。
在那場拍賣會開始之前,鄺威通過宣傳圖冊與主持人的介紹,接觸到了珠寶投資方面的專業知識,認識到了珠寶升值的巨大潛力,很有幾分心動,心裡考慮著,若是拍賣會上有值得投資的珠寶,那就買下來,等待升值,反正自己手裡一不缺錢花,二能隨時來錢,也有實力搞珠寶投資,沒準啊,若是搞好了,自己以後還能成為珠寶界知名的大咖呢。
結果,那場拍賣會上出現了一顆名為「東方之藍色佳人」的藍寶石,重達五十克拉,被頂級首飾商做成了一條鉑金項鏈吊墜,這個藍寶石吊墜一經展出,就艷壓全場,引得無數讚歎之聲,也帶起了一股子瘋狂搶拍的風潮。從報價時的五百萬,一路漲到了七百萬。不過到七百萬也就到頭了,畢竟這顆藍寶石的重量在那擺著呢,哪怕成色再好,產地再高貴,也受到了重量上的限制,而沒有辦法拍出更高價。
其實,爭相搶拍這顆藍寶石的人,也沒什麼大富豪,都是有點小錢,想搞點珠寶投資的小富人,真正的大富豪,不會看上這麼點重量的藍寶石,而且人家也不會拿珠寶來投資。在這群小富人里,鄺威雖然不算最有錢的,但他卻屬於最敢幹的,眼看大家都在瘋搶這個藍寶石吊墜,自以為這個升值空間很大,沒準過兩年,就能賣到一千萬甚至更多了,於是咬了咬牙,把大部分的積蓄全部算上,一口氣喊出了七百五十萬的高價。他的競爭者們要麼覺得這顆藍寶石不值這個價,要麼是囊中羞澀,要麼是心存猶豫,沒人喊出更高的價格,結果最終讓鄺威得到了這顆有著一個非常華麗的名字的藍寶石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