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昭然若揭

第九十九章昭然若揭

在楚留香一行人終於安頓好了之後，唐杺和宮九終於有空打聽一下著名的香帥遇到的是什麼樣的情況了。

畢竟當時，他們看到一群人坐著棺材在海上飄著，還是覺得蠻震撼的。

「有人在我們船底部打了洞。」胡鐵花說道這個就一肚子氣，這好歹是海上，若不是有那麼多口棺材，他們絕對是死的透透的。

唐杺下意識的去繞繞頭髮，雖然她和宮九吐槽過楚留香的運氣，但是說的這麼准，還是有點心虛。而宮九則是想到自己妻子和自己說的楚留香他們的運道問題。

此時此刻，他表示，聽自己老婆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雖然他很喜歡在自己妻子的面前秀智商秀能力，可是偶爾聽聽妻子的高見，生活才和諧嘛。

現在的宮九或許還不明白。他對於唐杺的放縱已經到了一種自己從未想過的地步，甚至在楚留香這樣的外人眼裡，宮九就是個唐杺說什麼，他都會溫柔點頭稱說的好，可以去做的好丈夫。

不是個好男人，卻是個好丈夫。

「喔，那是誰做的，找到了么？」

「讓他給逃了。」胡鐵花狠狠的說道，若是讓他給抓到，一定讓他去水裡餵魚。

「這樣啊，那麼，他逃到哪裡去了？你們不都是在海上么？」唐杺好奇的問道。

「我們當時發現船上的綁著用來救急的小船不見了一隻，其他的都被破壞了。」楚留香解釋道。

「月黑風高，這駕著小船逃走的人，可真是水性了得。」宮九忽然插話，「而且，剛剛海面上並不平靜，或許這個做壞事的，已經葬身海底了？」

他摸著腰間的玉佩，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聽得見。「這片海域不僅波浪暗礁多，據說還有專門咬人的魚類。所以，很少有漁民過來捕魚，一條小船逃開這片海域，他是魚王不成。」

話音剛落，楚留香忽然站了起來，看著宮九，「宮少俠，恐怕……」宮九話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這不過是簡單的聲東擊西，真正的殺死船上的人，鑿沉船的人，應該混在他們其中。

「不用擔心，誰若是想在我的地盤動手腳，得看看，他有沒有這個命。」宮九伸手，阻止了準備起身的楚留香。「他應該沒有想到，會碰到我的船，所以，想在我的船上做什麼。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宮九沒有說的是，從楚留香一行人上了這個船開始，每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無論是最低等的船夫，還是武林高手，正派掌門，都有他的眼線在盯著。況且，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對著楚留香他們的船隻做手腳的人，應該不會那麼蠢的在他的船上動手。

「其實，我覺得奇怪的是，除了香帥，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和宮九出海是和你們一路。」唐杺補充到，「還有，他如果自己沒有逃走，又怎麼知道能和你們一塊獲救？難道，他其實也知道會有人來救你們？」

船上會有棺材逃生並不意外，因為那個做壞事的人，需要逃生。可是，他又怎麼知道，和一幫人坐著棺材，能在這詭譎的波濤中安然無恙？

「沒錯，看來，我們之後，還是會有人出現。」宮九說到，忽然想到了什麼，看著唐杺，「不還是有人知道我們會出海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肯定知道。」

「原隨雲？」唐杺立刻想到了這個人，她記得宮九和她提過，去道別的時候，原隨雲在場，而且好像還有點緊張。

「正是。」

「你是說，這位蝙蝠公子……」楚留香覺得，這種事情還未做，就已經猜到一些結果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可是，這次的事情，涉及到華山派的武林秘籍，他答應了別人，又不能不牽涉其中。

「其實，他做的一切不能算有錯。」宮九看著楚留香，「而我一路看來，這事情不單單是蝙蝠公子在其中主使。」

「不是還有……」楚留香用眼神示意，你那幾句話不是讓我辛苦了好幾個月，挖出了枯梅大師么？還挖出那麼個驚天大秘密，對於風流的楚留香來說，也有那麼點接受無能。

「不僅僅原隨雲，和那位掌門。我看，還有人。。」宮九雖然不能明著對楚留香表示，我有直覺，這背後還有人，但是他也有方法讓楚留香去懷疑。

「其實，我一直奇怪，宮少俠為何對……」他發現，宮九似乎對江湖上一些隱秘的事情，極為有興趣，而且他提供的那些線索，也確實能讓自己找到更多的真相——雖然有的時候，那些真相，過於殘忍。

「因為，這些事情，與我們夫妻二人的家族有關。」宮九對於楚留香為有此一問早就做好了準備。「有些事情，不只是江湖人會關心……」

宮九在女兒出生起名字的時候，就沒有避諱過他的姓氏——他和當今的聖上一個姓氏。其實，他也確確實實是皇族血統——不過近百年後的而已。然而，宮九的談吐以及對目前王室的掌控，更是讓楚留香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

只有生長在王室的人，才會在某些細節上，依舊保持著那樣的習慣。唐杺的舉止有大家之風，可是在某些很細節的地方，宮九顯然更為挑剔。所以楚留香無聊的時候也猜測，唐杺應該是某個世家貴族的女子，而宮九則是宗室公子，兩個人顯然是青梅竹馬，因為他們相處的方式明顯是非常了解對方的各種習慣。

而很過次宮九都會透露出，他幾乎是看著唐杺長大這樣的訊息。

「楚某明白了。」

「其實，香帥不必過分擔憂，我說過，江湖上的事情，我確實會插手，但是卻不會做什麼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他的目的就是打那些所謂的幕後boss啊，當然，他不能和楚留香這麼說。可是，有時候，越欲言而止的理由，越是讓人覺得，這就是真的。

「那麼，現在我們要做什麼？」胡鐵花表示，跟著這麼一群智商略高的人在一起，他也懶得去深想一些事情，他只知道，老臭蟲不會害他就是了。

「等。」唐杺接著自己的丈夫把話說下去，「等到有些人坐不住了再說。」

宮九點頭，「反正，幾個主角不是已經都在船上了么，大戲也很快就開始了。」

實際上，不需要等太久，當幾個時辰后，海面上出現另外一條船的時候，很多事情就已經有了答案。

原隨雲真的就出現了。宮九忽然覺得，這位原少莊主有些地方不同了，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似乎做了什麼很重大的決定。

「香帥，宮前輩。」他對宮九的稱呼一直都是非常尊敬的，就沖著人家妻子治好了自己的眼睛，他可以說感激涕零。而且，兩人在自己家住了幾個月，從未對他和他的父親有過其他的要求——倒是他自己沒事就喜歡去拜訪宮九，他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上，有著他嚮往卻又捉不到的東西。

當聽到宮九要離開，可能去出海去外面看看的時候，他其實也明白，或許這個男人早就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但是，他顯然不是什麼武林正派，那些外面傳進家裡來的事情，父親可能會心生憤怒感嘆，可是對於這夫妻二人卻是不疼不癢。

因此，哪怕知道宮九可能知道什麼，他卻不想動手。原因，連他自己都不那麼明白，或許是自己恢復視力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們那個可愛的小女兒，那樣的美好單純，比家裡後院的梅花還要純潔無暇。

也許，真的是無關其他想法，只是單純的不想破壞某些美好的存在。然而，這位少莊主不知道的是，在遇到這對夫妻的那一刻，他的某些命運就已經給扭轉了，甚至在兩年後，依舊是單身貴族的他，還得將自己的一輩子賠給某個丫頭片子。

兩條船上，兩行人隔著中間的波濤用內力打著招呼，也未嘗不是一種試探。這是楚留香第一次見到原隨雲，不得不說，如果不是自己親自去查探到一些事情，在看到真人的那一剎那，他會認為，有人在陷害這個男子。

溫文爾雅，君子如玉，這些詞用在他的身上毫不為過。導致楚留香忽然就覺得，好可惜。也不免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他曾經的好友，無花。

畫面切換，楚留香不過是多嘴和原隨雲客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真的就直接跳到了宮九的船上，只帶著一個隨從，讓自己的船先走了。而他，留下來和宮九他們同行。

真是個奇怪的人。這是楚留香現在的內心世界，可是當與宮九和原隨雲一起把酒言歡的時候，他又覺得，這樣或許也不錯，在某些事情爆發之前，一些相交又何必推脫呢。

「原某要去前方海島解決一些事務。不知道香帥和宮前輩，是否也是同一個目的地？」

「正是。」楚留香也懶得繞彎子，揮著扇子，好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不知道，無爭山莊的少莊主為何會對一個世外海島感興趣。」

「這江湖，你永遠不能只做一件事情。」原隨雲看著楚留香，他的眼睛好了后，雖然遠處的景物不是看的那麼真切，但是勝在他做了很多年的瞎子，論聽覺，這裡沒有任何人能比的上他。

「喔？」

「無爭山莊若是真的無爭，又怎能存活至今？」原隨雲輕聲說道，卻已經表明了一些意思，他不是個笨人，在自己恢復視力的那段時間裡，楚留香對銷金窟的調查，他並非不知。只是在多年的執念被人打破之後，他一時之間也有些迷茫。

若是說，原先和人建立銷金窟，有自己常年處於黑暗之中的不平和憤恨所致，但是如果他恢復了視力之後，他還是原來的蝙蝠公子么？

銷金窟存在的意義依舊如同以往么？

那段時間，是他故意對枯梅大師等人派人傳來的消息不聞不問，其實，當他把枯梅大師作為知己紅顏的時候，他沒有想過兩人之間的年紀，相貌方面的問題。可是，當你能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看到父親眼中的驚喜和期盼，看到下人眼裡的欽佩，看到平日交往好友眼裡的驚喜，他就已經不再是蝙蝠公子了，關閉的內心，不在意的一切，似乎都需要他開始慢慢在意起來。

「原來如此。」楚留香感嘆道。「只是，有些時候，就算想做什麼，也不能違背良心。」無花的復仇，如果是真的復仇，楚留香覺得自己不會過多的干涉，可是無花和南宮靈的行為顯然是恩將仇報。如今，原隨雲是蝙蝠公子，這沒有什麼，但是開始將一門武功秘籍公然拍賣，就有些違背武林道義了。

「原某也這麼認為，或許某些執念被打破之後，會發現自己之前做的，需要一些補救。」清風十三式與他並不關聯，完全是另外有人動了手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原隨雲也明白了，有些事情，自己做了便是做了，與其掩藏躲避，不如就這麼大方的承認，他經營這麼多年的底蘊，那些人又耐他如何？

如此一想之後，原隨雲那是豁然開朗，和楚留香談話之時，也是洒脫自然。

宮九聽著原隨雲說的話，自然明白了這個人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目前看來，清風十三式的事情，果然有另有其人在背後操作，那麼弄死那個人之後，他和唐杺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想到這裡，宮九的神色比剛剛又真切了幾分，讓一邊的胡鐵花看著有些不明白。

至於唐杺？對於幾個男人之間的飯局，她一向不多過問，如今她正讓五兩好好的看守著上船的人，目前看來，除了個別爭風吃醋的風波，一切都還算比較穩當。

直到上了島，在所有人踏上那座島的時候，似乎原本在船上那和諧的氣氛真的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