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看女人的眼光

第九十七章看女人的眼光

原隨雲覺得這應該是六歲以來自己最滿足的一天。他在能看見曾經在夢裡一遍遍回想，深怕忘記的事情。

自己家的花園，像是原來的樣子，又似乎不是。家裡所有的人，包括唐杺和宮九就看著某個原先溫潤如玉的青年，像個孩子一樣在家裡四處閑逛著。

有的時候，甚至會很有耐心的

原東園這回能徹底感受到老友李觀魚的態度了，唐杺的醫術是出神入化的，相信她，就行！然後，唐杺和宮九就立刻被奉為上賓——在所有武林中人的眼裡，神醫這個職業就是大眾朋友。

他可以選擇醫治你的敵人，也可以選擇醫治你，他可以選擇漠視你的病情，也可以漠視你的敵人。

神醫都是有幾分怪脾氣的，他們可以很喜歡錢，也可以很討厭錢。但是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在你絕望的時候，給你最重要的那一抹曙光。

對於唐杺，他是感激的。

只是唐杺和宮九在做什麼呢？他們抱著女兒的同時，也在推斷這個世界究竟誰才是讓他們能回去的鑰匙。

石觀音出來的時候，宮九有了點輕微的感覺，但是她受傷離開后，宮九那種感覺又不見了。聽了李玉函說的事情，他們猜測或許這蝙蝠公子——雖然現在不是了，能給他們一點線索。

可是，等到將原隨雲醫治好了之後，宮九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像是和原隨雲有關，可是又不是全然與他有關。

「難道是因為，這背後還有人？」唐杺的猜測也不無道理，目前看來，這個江湖上的幾個*oss她和宮九都見過了，而且，五兩說過，只要他們改變了原先事情發展的方向，便會因為空間被扭曲，而再度回來自己之前的世界。

「我看應該是，就算原隨雲成年之前就已經開始在江湖上規劃。他也不可能在這麼幾年時間裡，立刻建立起一個隱秘的島嶼。」宮九點點唐杺的鼻子，「所以你的想法，可能就是真的。」

當年，青衣樓、紅鞋子、白襪子都是江湖上的殺手組織，可是誰又知道，這背後，有他宮九的勢力，又有葉孤城的勢力呢？

任何巨大利益的背後，總是站著最有能力分享它的人，所以對於和原隨雲合作的人是誰，宮九還真的覺得挺好奇的。

「那，怎麼挖出那個幕後的人？五兩在無爭山莊潛伏了這麼久，卻沒有弄清楚，他到底在和誰聯繫。」唐杺眼珠子一轉，「要不，我們抓幾隻飛在無爭山莊上空的信鴿如何？」

她語氣輕快，抱在懷裡的女兒也學著自己的母親，做了個轉眼珠子的動作，母女兩相似的神情讓宮九忍俊不禁。他坐在唐杺身邊，伸手環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要是我，有這麼個島嶼，做這樣的事情。加上父親的病情又好了，武功開始逐步恢復，就更不可能用信鴿這樣容易暴露的聯繫方式了。」

信鴿訓練的再好，在高手的眼裡，不過是抬手就能抓到的東西。就算其中的信件用的是密語，也不能擺脫被人懷疑的因素。

加上之前的原隨雲本就眼盲，難不成那信上的字還是刻上去的不成？如果真是如此，那更能說明信的主人就是原隨雲這個曾經的瞎子了。

「怎麼辦呢？」唐杺靠在自己丈夫的懷裡，「怎麼樣才能知道，和原隨雲聯手的人是誰，你說，會不會是石觀音？」

「看著不像，原隨雲那樣性格的人，應該最討厭和石觀音這樣的女人合作。」因為那個女人，過分的聰明狡猾，原隨雲看似是個掌控力很強的人，他可以不排斥女人聰明，但是絕對不喜歡一個女人的野心比男人還可怕。

況且，找這樣的女人合作，基本是將自己送入虎口，風險太大。

「不過，有個人或許可以。」宮九雖然不討厭這個世界，但是還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他更習慣一些。而且，他非常想念他家的小胖子。

「楚留香？」怎麼說和宮九有著那麼多年的默契，唐杺立馬就領會了自己丈夫的意思。「不過，他不是暫時不想追查這件事情么？」

「不，他很快就會追查的。」宮九很自信，「要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人，自己不去找麻煩，麻煩卻總會找上他。因為，誰都知道，他們最喜歡招惹那些麻煩。」

看看唐杺若有所思的表情，宮九低頭親昵的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相信我，過不了多久，楚留香就會開始調查銷金窟的事情了，據我所知，在原隨雲養病的這段期間，銷金窟那邊，似乎成了幾個大買賣。」

原隨雲在養病和周圍被宮九把控的時候，有人在操縱銷金窟。而宮九發現，原隨雲周圍的隨從心腹卻一個都沒有少。這說明了什麼？除了原隨雲，組織中還有人能夠左右交易。就算那個人可能是原隨雲的心腹之一，但是前前後後將近一個月，銷金窟動作不斷，原隨雲卻沒有任何反應，這本就不正常。

「這幾天，要五兩盯緊他。」宮九告訴唐杺，「他現在復明了之後，江湖上卻沒有傳開這樣的消息，就說明有問題。」

「我們怎麼就那麼笨呢？」唐杺忽然展顏一笑，「既然五兩說過，改變這個世界原有的結局，我們就能回去，治好了原隨雲本就改變了。那麼，讓江湖上慢慢的知道，蝙蝠公子不再是雙目失明，那麼不已經是一種改變了么？」

一隻小小蝴蝶煽動翅膀，況且能引爆颶風。那麼，這麼大的改變，就真的不會讓某些事情偏離原先的結局么？唐杺不知道這個世界未來將怎樣改變，那就從最目前的情況，開始讓它偏離方向。

「好想法。」宮九眼睛一亮。「我看，擁翠山莊的李玉函，或許能夠利用一下。」要知道，當初柳無眉和他布局引誘楚留香入局的時候，那手法可是嫻熟的很。」

雖然讓人知道背後別有用心，卻做的理所當然。這也是一種本事。

「李玉函？」唐杺覺得，如今柳無眉倒是壓根不管事了，每天除了養胎就是養胎，完全進入了一種非常平靜和諧的模式。對於他們是否會插手這件事情，唐杺有點不確定。

「放心，我自然不會說我利用他。只是借用他的嘴巴將這件事情說出去而已。」宮九表示，除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之外，其他的人，他利用起來，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恢復了視力之後，原隨雲有很多事情需要去適應。要知道，看不見和看見的區別還是很大的。他甚至連武功路數都開始有點改變。大概是心理落差太大，在外界對原隨雲視力恢復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甚至開始有人朝著原東園打聽。

這個時候，原隨雲大概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一樣了。比如說，他之前的那位合作者，已經坐不住了。

說是合作者，其實兩人之間除了利益之外，還另外有一種曖昧的關係。是的，某點唐杺可以說是蒙對了，另外一個人是個女人，可以說是原隨雲紅顏知己，也可以說是介於戀人之間的關係。

只是，當原隨雲是個瞎子的時候，那個人似乎不嫌棄他，甚至為了他可以暗中打點一切。但是，當原隨雲能看見之後，那個人就坐不住了——她擔心的是，他看見后，會嫌棄她。

女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一旦自己看重的愛情受到一些外來因素的干擾，總會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或許那個人本就不同尋常，只是她要面對的是宮九。

沉不住氣之下，終於給宮九抓到了首尾。只是，當那個人浮出水面的時候，宮九覺得，他應該非常同情原隨雲，之前眼睛是瞎的，這對女人的品味也是慘不忍睹。

「什什什什麼？」唐杺表示她都嚇的有點結巴了。她聽到那個人之後，覺得宮九似乎在和她開玩笑。「會不會是她的徒兒，她只是被徒兒拿來頂包了？」

「頂包這種事情我會看不出來？」宮九嫌棄的看著唐杺，一副你居然看輕你相公的模樣。

唐杺心中無語，因為自己相公和她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華山派掌門，枯梅大師。

從某些角度上來說，她寧願那個人是石觀音。

雖然來這個地方不久，但是這江湖上門派和各派知名人士，唐杺都是打聽的仔仔細細。而這位枯梅大師，簡直是師太中的師太，鐵娘子中的鐵娘子。

江湖傳言，枯梅大師少女時為了要投入華山門下，曾在華山之顛冒著凜別雪長跪了四天四夜，等到飲雨大師答應那時，她全身都已被埋在雪中，幾乎返魂無術。那時她才十三歲。

當年的唐杺在十三歲的時候，雖然也可以說是心性堅定，但是若不是她有兩輩子的閱歷，經歷過末世的艱難，她自問做不到那個地步。

當這位枯梅大師20歲時，她的師傅飲雨大師遠赴南海，枯梅留守華山，「太陰四劍」為了報昔年一掌之仇，大舉來犯，揚言要火焚玄玉觀，盡殲華山派。枯梅大師身受輕重傷三十九處，還是浴血苦戰不懈，到最後太陰四劍競沒有一人能活著下山。

自此一役后，武林中人都將枯梅大師稱為「鐵仙姑」。

又五年後，在代替自己的師傅與冷麵羅剎交戰時，枯梅大師竟以大火燃起一鍋沸油，從容將手探入油中，逼得其從此足跡再未踏入中原一步，但枯梅大師的一隻左手，也已被沸油燒成焦骨。

而唐杺也是見過這位華山派掌門的，那是有一次華山派的一位女弟子身受重傷，被人求到她的跟前，那個時候，她遠遠的瞅了一眼，就夠了。

不是唐杺以貌取人，而是她將覺得那樣面相的女子，不管在任何年紀，都不會因為兒女情長所誤。如果說，因為原隨雲是個瞎子，她和他在寂寞中有了關聯，依舊讓唐杺感到遺憾。

所謂的女中豪傑不過如此，一代女俠最終還是屈服了一些事情。

就算原隨雲真的君子如玉，唐杺也認為，他不一定是真的喜歡枯梅大師，不是因為年紀，也不是因為長相，更不是因為家世。而是，短短的幾個月的接觸，加上他眼睛恢復后的表現，都能看出來，他對隱藏在自己身後的另一個人，並沒有太多的關懷好和擔憂。

如果說，宮九在感嘆原隨雲的重口味的時候，唐杺則是覺得，枯梅大師真的可惜了。

「你是如何知曉這個消息的？」怎麼說，這可是江湖秘辛，絕對的大秘密，如今的宮九顯然沒有當初的勢力。

「利用了一下李玉函。」宮九摸摸下巴，他只是對著李玉函透露，原隨雲有個合作者，可能是石觀音——當時，宮九是壓根沒有想到，那個合作者會和原隨雲有感情上的曖昧，只是故意透露出，石觀音的能力，和原隨雲合作。銷金窟才能有如此大的規模。

對於李玉函來說，現在重要的人就兩個半，未出生的孩子算半個，他妻子柳無眉和他親爹。那麼目前，讓他們一家擔憂的，也恰恰是負傷的石觀音。

雖然之前，李玉函和原隨雲暗地裡合作的很愉快，李玉函還幫人家打理殺手組織。可是，他也知道，原隨雲確實另有一個更為神秘的合作者。思來想去，覺得不會真的是石觀音吧。

那就查清楚！他也算是挺聰明的，居然知道去找楚留香一起合作。原因是，華山派的清風石三式丟失與銷金窟的事情有關。而原隨雲在治眼睛，分不開身，也就說，有另外一個人，比原隨雲還要大膽，居然敢盜竊華山派的武功秘籍。

楚留香加上李玉函，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強強聯合，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最後拽出來的，居然是枯梅大師。其中各種曲折，不足為外人道也。但是出於對華山派的考量，楚留香還是沒有對外界明說。

而這個時候，枯梅大師已經坐船趕往銷金窟所在的島嶼了。

「她究竟要做什麼？」最後從李玉函那裡得到消息后，唐杺問道。

「不知道，但是，顯然原隨雲也要開始行動了。」清風十三式，似乎對江湖人的誘惑非常大，而原隨雲也因為某些原因，要去解決一些該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