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沐宇,沐宇」楚沐歌大汗淋漓,猛的從夢中驚醒。
「小姐」守在一旁的靈月從夢中驚醒,忙點了燈,把準備好的熱水端上,潤濕了布巾,輕輕的為她擦拭頭上的汗珠。「小姐可是受驚了,怎的每日都做噩夢。」自小姐不小心落水之後,便日日發噩夢,每次都是叫著少爺的名字,也不知是怎麼了,請了大夫,大夫說是小姐受了驚嚇,需要好好靜養,不日便好,可這都五日過去了,小姐還是沒有什麼好轉。「小姐,要不去叫朱大夫來看看吧。」
楚沐歌看著她關切的模樣,不禁心下一暖「不用了,只是幾日不見宇兒,心中有些挂念,這麼晚了,不必去勞煩朱大夫。」
「那小姐也不必過於操心,雖說少爺是第一次出遠門,可有清皓他們看著,必定不會出事的。」靈月見她驚魂未定,安慰道。
楚沐歌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靈月笑了一笑,示意她知道了。
「那小姐多睡一會吧,現在還是丑時,時候還早。」靈月為她輕輕拉好被子。
「你也去歇息吧,我沒事,不用守在身邊」楚沐歌看著她似張微張的眼皮,笑著道。
「好」卻沒有動,只是站在床前。
楚沐歌閉了眼,不一會便睡著了。
靈月見她閉了眼,把被子再挪一挪,走到桌前把油燈吹滅了,這才趴在桌子上。
房裡靜悄悄的,聽到靈月平靜的呼吸聲,楚沐歌輕輕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躡手躡腳的向桌旁走去。把從柜子里拿出來的一件大衣輕輕給她蓋上,她這才坐下,為自己到了杯茶。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緩慢的伸出手,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的脖子,頸間傳來微涼的觸感,令她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這些天醒來,她一直渾渾噩噩,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真實,每次醒來,便會想到那些令人心傷的往事。一次次欺騙自己那些事情都是假的,那些背叛與傷害,那些陰謀與算計,永遠都不會發生。可是,她把手輕輕放在脖子上,沿著脖子上的刀疤往下,這條傷疤讓她再也不敢自欺欺人。
「靈月,我這裡,怎麼會有一道傷疤。」她指著脖子上的傷疤低聲的問。
「小姐,我也不知道,它好像是忽然出現的,不過不要緊,這道傷疤很淺,奴婢幫您塗些葯,過些日子,便會消了。」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回頭看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人,微微一笑,夜涼如水,她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不復之前的焦躁。
老天憐惜,讓自己回到十三歲,便是為了給自己改變的機會,這些愛她,護她的人,這一世,用盡全力,她也不會讓她們受到傷害。
「小心火燭,提防盜賊」敲更人打過三聲鑼鼓。
已是三更時分,楚沐歌躺上床,不一會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剛到五更,天已大亮,靈月從夢中醒來,輕輕打了個哈欠,習慣性的看自家小姐,卻見平日里不到日上三更不醒的小姐已經坐在床上,正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你起來了?!」靈月張大了嘴。
「嗯」見靈月吃驚的表情,楚沐歌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走到梳妝台面前,坐下「過來幫我梳妝,今天要去向祖母請安。」
「啊」靈月的眼睛也不禁睜大了,小姐不是一向最煩請安這些事的嗎,今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莫非,她看著窗外微亮的陽光,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小姐,你……」
「傻丫頭,」楚沐歌招手讓她過來,捏捏她的臉「醒了嗎?」
「小姐,小姐」靈月艱難的吐字「奴婢醒了,奴婢幫你梳洗。」
沐歌把手鬆開。
「小姐,今天想要梳什麼髮式。」
「簡便些的便好。」
「那小姐是想戴步搖還是珠花。」
楚沐歌看了看首飾盒子「釵子吧」
靈月順手從中挑出一根「這根白玉釵可好?」
沐歌看了看「也好。」祖母最喜歡簡潔一點的裝飾。上輩子她因為柳氏,一直沒有和祖母打好關係,最後她被楚湘琳誣陷的時候,祖母沒有聽她一句解釋,便定了她的罪。這一世她再也不會那麼糊塗,要保住楚侯府,祖母那邊她也得多加留意,畢竟……
「這白玉釵好漂亮,是爹爹送給我那一根嗎?」楚沐歌隨口問道。
「小姐,您忘了,老爺給您那根被三小姐不小心摔碎了,這一根是三小姐還給您的。」靈月笑著說。「本來奴婢說不用還了,可是翠萍執意要還,奴婢不得已,只好替小姐收著。」
「你說什麼?」楚沐歌一下子從檀木椅上站起來,「這是楚湘菀送還給我的。」
「是啊,您怎麼了,小姐」小姐幹嘛這麼大反應,小姐與三小姐感情一向很好,三小姐送還東西也屬正常,今天是怎麼了,竟然這樣一驚一乍的。
楚沐歌卻是看著前方,陷入了回憶之中。
「姐姐,姐姐,妹妹來看你了。」楚湘菀踏著小碎步,伴著清朗的笑聲,走進歲萍軒。
「你來幹什麼,來看我死嗎,呼和氏。」楚沐歌看見來人,強壓著自己的憤怒。
「姐姐何必這麼說,妹妹與姐姐相識了這麼多年,妹妹豈是這麼不念舊情的人」楚湘菀環視周圍,故意甩了甩手絹,「喲,剛來的時候還沒發覺,這停下了一聞啊,這冷宮裡的確是臭氣衝天,難聞的很。」她低下頭去看楚沐歌,見她難忍一臉的憤恨,笑著道「姐姐,其實妹妹這次來,是來告訴姐姐一個好消息」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妹妹這裡,有了皇上的孩子。」不等楚沐歌開口,她繼續道「本來是不想告訴姐姐的,畢竟姐姐犯下了那麼大的錯,竟敢謀殺皇嗣,不過誰叫妹妹與姐姐這麼多年的感情了,看到姐姐竟落得如此下場,於心不忍呢。不過」她蹲下來「姐姐不是一直沒有生育嗎?多方求子,無奈藥石無醫,哈哈」她輕輕地摸了摸楚沐歌的肚子「姐姐要感謝妹妹,若不是妹妹在還給姐姐的釵子中下了些好葯,姐姐怎麼會這些年來如此輕鬆呢。」
「你」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楚沐歌哈哈大笑,不一會竟笑出了淚。
「你笑什麼」楚湘菀捏著她的下巴,怒道。她用力的捏了捏「本宮本來是想殺了你的,不過現在本宮改變主意了,楚家的那些人今天已經被處死了,本宮要讓你活著,痛苦的活著,像條狗一樣地活著。」她鬆開手。
楚家沒了,她什麼都沒了。哀莫大於心死,楚沐歌反而平靜了下來。「我一直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針對我,針對楚家。」她從未做過虧待她的事情,相反,她一直護著她,事事想著她,而她,為何卻硬要置她於死地。
「想知道,那你就問這你要待一輩子的地方吧。」楚湘菀哈哈大笑「來人,給我用鞭子狠狠地打。」
「諾」她身後的兩個太監一個拿起手中的鞭子,一個拿了盆鹽水,慢慢的向她走來。
「記得給她上些葯,別讓她死了,每三天打一次。」楚湘菀站起來。
「楚湘菀,你別忘了,你也是楚家的人。」「啊」楚沐歌強忍著劇痛說。
「我親愛的姐姐,」楚湘菀好笑的看著她「您可別忘了,本宮是呼和氏,名叫呼和婷。」
「小姐,小姐」靈月使勁的搖了搖楚沐歌的手。
「嗯」楚沐歌回過神來,手上傳來痛感,她低下頭一看,自己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血涌而出,指甲竟深深的陷進了肉里。
「小姐,奴婢幫你包紮」靈月把她的拳頭鬆開,把拿來的葯塗上,輕輕吹了吹,用手絹包好。
「小姐,您剛才可嚇死奴婢了。」
小姐剛才一直不說話,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很生氣,指甲還一直往肉里戳,她怎麼扳都扳不動。
「我沒事,靈月,我們去向祖母請安。」楚沐歌把那隻白玉釵拿下來,放在梳妝台上,拿起一隻翡翠玉釵「我忽然之間不太想帶那隻了,我帶這隻。」
「好」雖是奇怪,靈月也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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