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前世番外(六)
謝潯冷眼瞅著桓萱,冷聲說道:「我什麼意思?桓大姑娘你不會不知道吧?」
桓萱面色蒼白地望著謝潯,搖了搖頭,說道:「我真不知道。」
「你知道嗎?阿嬈嫁給燕王世子,新婚之夜便被丈夫所棄。」謝潯又說道。
聞言,桓萱心裡一震。謝潯在此時提起崔嬈,是何意?難道他知道自己沒跟崔嬈帶話?不可能呀,崔嬈負氣嫁給了燕王世子,無人知曉自己沒有替他帶話呀。
正在桓萱心如亂麻之時,謝潯又說道:「與阿嬈成親不過三月,燕王世子便納了側室。如今,那側室還有了身孕。」謝潯冷冷看著桓萱,咬著牙說道,「這一切,都拜你所賜!」
「不!」桓萱無力地叫道,「這,這與我有何相干?」
「不相干嗎?」謝潯冷笑道,「桓大姑娘,那日在張府,我托你幫我給阿嬈帶話,請問,你帶到了沒有?」
桓萱一呆。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想到謝潯並無真憑實據,桓萱趕緊說道:「我,我帶到了啊?」
「帶到了?」謝潯一聽桓萱不肯承認,大怒道,「你將話帶到,她怎麼可能會嫁給燕王世子?」
「這,這我也不知道為何呀!」桓萱還想抵賴,「我對阿嬈說了,待你回來便會向崔家提親的,可不知道阿嬈為何還是答應了燕王世子的婚事。聽說那燕王世子長得也是俊美異常,又是皇族,想必阿嬈見了之後,便動了心吧。」
聽了桓萱的話,謝潯怒極反笑:「哈哈,桓萱,你還想騙我?你不知道吧,阿嬈將自己答應嫁給燕王世子的原因寫信告訴了阿絡。在信中,她說我不喜歡她,不願意娶她。前些日子,阿絡將這封信送給了我。」
聞言,桓萱的臉一下便沒了血色。
「你若把話帶給了她,她怎麼會以為我不肯娶她?」謝潯冷聲問道,「桓大姑娘,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桓萱顫了半晌,才緩緩張開嘴,說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你為何還要主動求娶於我?」
謝潯抬起眼來,看了看桓萱,突然咧嘴一笑。
若是以前,看見謝潯對自己如此微笑,桓萱定然會覺得歡喜萬分的。可是此時,她卻突然,他的微笑里透出深深的寒意,讓她不禁身心俱顫。
「我娶你,是想讓你也受受阿嬈受過的苦。」謝潯唇邊微笑不減,便說出的話,卻讓人冷得了骨子裡。
「阿嬈在新婚之夜便被丈夫所棄,那麼今晚你桓萱也嘗嘗這個滋味。燕王世子在成親三月便納了側室……」說到這裡,謝潯看了桓萱一眼,「那麼在我們成親三月的時候,我也會納妾的,不過,我不止納一個,我會納兩個妾的!」
新婚三個月,丈夫便要納妾,這是新婚妻子來說是極大的侮辱,更是狠狠打了桓家的臉。
此時,桓萱的臉,早已全無人色。
她哭喊道:「三郎,你怎麼能如此對我?怎麼能如此對桓家?公主和大司馬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你想想你是怎麼對我和阿嬈的!」謝潯冷冷瞥了一眼桓萱,說道,「爹爹與娘都知我中意之人是阿嬈,我跟爹爹說我要娶你,說的是什麼理由嗎?」
桓萱獃獃地望著謝潯,卻沒有說話。
「我說,你長得像阿嬈,所以,我要娶你!」謝潯面上浮現一個冷酷的笑意,「爹爹一聽這原因,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如果我跟他們說,是你拆散了我和阿嬈,你猜,他們會如何看待你?我因此要納妾,你再猜,他們會不會應允?」
桓萱定定地望著謝潯,面上早已是淚痕交錯。
「桓大姑娘,你還有何話可說?若是無話,我便去前邊待客了。」謝潯說罷,便轉身向外走去。
桓萱知道,謝潯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突然追上去,大聲叫道:「三郎!」
謝潯身形一震,停下腳,卻並沒有轉過身來。
她大聲哭道:「是!我是沒有將話帶給阿嬈,可,可這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呀!」
說到這裡,桓萱已是泣不成聲。
謝潯站在原地,聽著她的哭泣聲,卻是一動未動。
「三郎。」桓萱哽咽著說道,「我從小便喜歡你,我對你的情意並不會比阿嬈少。既然我們都已經成了夫妻,為何你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將你的心交給我呢?三郎,相信我,我會一心一意對你,求求你,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看著謝潯似乎不為所動,桓萱又泣聲叫道:「三郎!」
謝潯長長嘆了一聲,說道:「你們只知道阿嬈從小喜歡我,卻不知道,我更喜歡她。我早將我所有的心都已交付於她,隨她去了燕城,很抱歉,對你,我已無心可給!」說完,謝潯大步向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桓萱看著謝潯離去的背影,她忍不住腳一軟,人便癱倒在地……
崔嬈在燕王府的日子平淡。
自從新婚次日趙斐來過青玉院,他便再未來見過她。
燕王府的人都知道她這位世子夫人不得世子喜歡,府里有人難免踩低她。不過,崔嬈似乎不甚介意,每日除了早晚給燕王妃請安問好之外,便困在自己這小小的青玉院中,栽花種草,綉圖寫字,日子倒也悠然。
成親三月後,趙斐便娶了與他兩情相悅的林雁歸為側室。一開始,燕王妃還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對她極為親厚,對林雁歸似乎也比較冷淡。很快,林雁歸便懷了孕,燕王妃便對她另眼相看了,還叫人來探崔嬈的口氣,想將林雁歸所生之子寄在她的名下。
對此,崔嬈也不以為然。反正看趙斐對自己的態度,應該不會讓自己有孩子的,記在自己名下也無妨,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燕王妃對此十分滿意,連連誇讚崔嬈賢惠。
十月懷胎之後,林雁歸果然一索得男,加之趙斐對她異常寵愛,地位日益高漲,不少下人見風使舵,私下裡在稱呼她時,都將那個「如」字省掉,直接稱之為夫人。似乎在燕王府中,她才是真正的世子夫人,而崔嬈,儼然是一個多餘的人了。
好在崔嬈也不想與她爭什麼,仍然在青玉院中過著自己與世無爭的日子,大家倒也相安無事,表面上倒是一派其樂融融之景。
而此時的信國公府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與桓萱成親不過三月,謝潯便納了一個妾,不到兩月,又納了一個妾。
看著丈夫每日晚歸,多數歇在前院書室之中,就算進了內院,卻從不踏足自己房門一步,偶爾見了面,也對自己冷眼相待,桓萱只覺得心如刀絞。
她在信國公府里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對公婆孝順,與妯娌和睦,雖然謝潯納了妾,但她在娘家也未說謝潯一個不字,她只希望有朝一日,謝潯能夠回心轉意。可是當那個叫清雪的女子被他帶回來時,擊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她懷疑那個女子是謝潯故意帶回來了膈應她的。每日看見清雪那張臉在她面前晃,她只覺心中鬱結難當,最後她只得稱病,不叫謝潯的妾室來向自己請安,免得看見清雪那張與崔嬈酷似的臉。可見不到人,心裡那股氣卻再也平不下去了。慢慢地,她真的病了,吃了多少葯也不見好,反而日益沉重,到如今似乎已病入膏肓了。
這日,謝潯從官署一回來,青陽公主便叫了他過去。
謝潯去了母親房裡,行過禮,便問道:「娘叫兒子過來,可有事?」
「今日宮裡又來了太醫給阿萱瞧過,怕就這幾天了。」青陽公主嘆了一口氣,說道,「三郎,你這幾日有空多去看看她吧。」
雖然早已預料到這一日會來,但聽到母親的話,謝潯還是微微有些動容。他怔了半晌,終於說道:「這幾日兒子會多去看她的。」
青陽公主看著兒子,輕嘆一聲,說道:「畢竟她是你的結髮之妻,不管她做過什麼,到這個時候,你也別跟她計較了。」
謝潯聞言,搖了搖頭,說道:「在兒子心中,我沒有妻子。」說罷他對著青陽公主行了一禮,轉身便向外走去。
青陽公主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無奈地長嘆一聲,卻也無法。
走進桓萱所居的院子,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桓萱身邊的侍女看見謝潯進了院來,一臉驚喜地迎上來:「奴婢見過三公子。」
謝潯冷冷點了點頭,又問道:「夫人今日情形如何?」
侍女面色暗了下來,搖了搖頭,說道:「不太好。」
謝潯怔了一下,然後抬腳進了桓萱的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