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剿滅
太守薄堅已經算是老熟人了,所以張秀很順利地就借到了兵,第一時間便隨著戰船,沿著水路到達鄱陽湖,張秀統領過陸軍,但水軍她只是耳聞個大概,所以這統領位置張秀只是掛個牌,一切都由水軍將領自主行動。
這一夜,湖心島大火連綿,共擒獲賊匪二百一十四口,其餘死傷人口不計其數。
「聖母會為我們報仇的!」張秀腦海里回蕩著那匪首的話,聖母?
「張統領,這冊子上的白蓮賊已經點完了,都在這島上。」副統領拿著從匪首窩裡搜出的冊子與張秀說道。
「等等,上面可有提起聖母是誰?」張秀本來是在想著東西,聽了這話,忙喊住副統領問道。
「聖母?並沒有這個字眼。」副統領一臉好奇。
張秀不死心地翻看著冊子,冊子來回就幾頁,怎麼也沒有看到這個字眼,只能作罷,然而她把這件事裝到了心裏面了。
而此刻被念叨著的白蓮教聖母正斜卧在貂皮裝飾的塌上,聽得湖心島的事,怒極拍桌,「張秀小子簡直欺人太甚……」半晌,聖母終於冷靜了下來,她對外喊道,「來人,張秀毀我根基,我要讓張秀體會一生最痛。」
張秀並不知道陰謀正沖著自己而來,此刻的她馬不停蹄地前往漕幫拜會漕幫幫主,李嬋娟的關係只是一張通行證而已,能不能說動幫主去對付江南王控制的江南幫才是重中之重。
「你便是張秀小子了吧。」幫主眼眸微眯,看著面前這年輕地過份的臉龐,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心中感慨,曾幾何時這天下是他們的,而現在這天下屬於下一輩的,想到這裡,幫主撇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李嬋娟,唉,女兒不爭氣,說多都是淚,要是能把女兒嫁給能幹的人,找個好女婿也是好的,這麼想著,幫主眼角掃到了張秀,念頭一起,又搖了搖頭,面前這條龍又怎麼可能屈尊於一條小河流呢,「雖然我們以往合作投契,但江南幫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不能一擊斃命,那老夫的漕幫就會分崩離析,你知道嗎?」
「張秀知道,所以請李叔叔放心,張秀一定會把此事辦得妥帖的。」張秀承諾道。
張秀走後,李幫主屏退了其他人,「乖囡,雖然你不愛管漕幫的事,但眼光還是不錯的。」
「那是自然的,你以為跟你似的。」李嬋娟嘲諷一笑,她依舊是那一副壯碩的身材,然而心已經與以往不一樣了,雖然她嘴裡對父親一點尊敬都沒有,但還是聽得出她對漕幫還是有深刻的感情的。
李幫主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當年他錯信他人害死了愛妻的事,是一道坎,只能等著時間過去,才能漸漸淡忘這件事了。
江南幫把持了江南的各大河流域,以商品運輸作為主要收益渠道,漕幫一直想要打進江南,卻頻頻失敗,這一次也算是乘了張秀的順風車,恰逢嶺南海嘯死了不少人,張秀借著探子傳播謠言,聲稱江南幫有人回嶺南一趟帶來了瘟疫,一時間,江南幫生意大跌,這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繼悅來酒樓、悅來客棧后,慈雲堂的生意也被取消了,因此引發了退訂大潮,已經交了訂金的商鋪紛紛取消了生意,追討訂金,而已經啟程的船隊也紛紛被叫停,這還不止,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不,有人把江南幫內部貪腐嚴重的事情爆出去了,商鋪、行商忙不迭地堵在了江南幫門口,追討欠債,而漕幫則看準時機搶走了江南幫諸多生意源,內外困窘之下,偌大一個江南幫分崩離析了,連一絲能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江南幫的幫主被發現自盡在大牢中,江南幫立馬解散了,彷彿這個世上從沒存在過一樣。
這邊張秀在主持滅幫之事,那邊鳳雲兒收拾了下,準備前往淮南一處名寺給愛人祈福,她此次下江南只帶了香蘿一人,讓杜鵑留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份,又因為張秀身邊已經有了喬勛,所以張秀讓汪才回去,做了雲兒的親衛,保證雲兒的安全。
這條路鳳雲兒熟悉得很,以為已經去過幾次了,馬夫是老師褚亮的下人,也是熟人了,所以雲兒很放心。
本來是好好地走著的,可香蘿越走覺得越冷,雲兒體貼這自小長大的丫鬟,便要回頭,「馬大叔,這天氣太冷了,我們沒帶夠衣裳,先回去了……」
馬大叔沒有回應,雲兒覺得不對,正要掀開帘子的時候,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猛烈的鞭打聲音,耳邊聽見駿馬嘶叫的聲音,突然間這馬就瘋狂了起來,馬車一路往前狂奔著,雲兒在車內被顛來倒去,情不自禁發出陣陣尖叫。
聽到尖叫聲,原本走在前頭的汪才扭頭一看,才發現馬車已經偏離了道路,往左側方狂奔而去,他連忙一拉馬韁,追了出去,大喝道,「站住!」
一路疾奔,一路緊追,汪才顧不上再想,背手搭弓射箭,一箭便把馬夫射倒,可馬兒已經瘋狂,怎麼也制止不住,馬車裡,目睹馬夫中箭倒下的香蘿尖叫了一聲,就聽見遠處汪才大喝了一聲,「有埋伏!警戒!」她暗下決心,撲到雲兒的身側,在雲兒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把雲兒的外衫給剝下,然後把自己的衣裳與雲兒的衣裳調換,雲兒一直在掙扎,卻被香蘿按住了,「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香蘿說著,眼中含淚,她狠一狠心,把雲兒從馬車上推了下去。
鳳雲兒美目中充滿了震驚,她被拋飛了很遠,滾落了山坡又撞擊到了樹上,直接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而瘋狂的馬車終於狂奔到了懸崖,帘子被風掀了起來,露出了裡頭端坐的少婦,她靜坐著,彷彿死亡不過是下一站路途啟程一樣。
汪才在看到那人容貌的時候,腦子如同受了重鎚,他下意識打馬上前,企圖把人留住,「不!不……」他追著那馬車而去,隨著那馬車墜入了山崖……
「你這是何必?」她的目光分明如此寫著。
「我樂意。」他輕輕啟唇道。
樂意陪你赴死,樂意隨你左右,原來你早已如花兒一般在我心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