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王夫人的瘋狂
王夫人冷著臉接過賈政遞過來的休書,接著使喚著王家的奴才將自己的嫁妝收拾好,因著心中有氣有怨,疊聲催著丫鬟們動作快些,弄的卧房一片狼藉,待王夫人一走,賈政一看,這哪裡像個家,倒跟蝗蟲過境似的,一塌糊塗,氣的他連連怒道,惡婦,毒婦,此外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的。
回了王府,王子騰冷著臉道,「好好的怎麼弄成這樣,之前就勸你收斂點,你倒好,如今被休回王家,咱們祖上幾輩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也好在王家的姑娘都出嫁了,不然那家廟你是住定了。」以往只當自己這二妹妹是個聰明的,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假聰明。
「二哥,那賈家早就被掏空了,如今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離了就離了,有什麼捨不得的,再者說了,那賈家的舊兵已然掌握在二哥手上,咱們還有寶玉,難道還怕屈屈一個榮國府不成,哼,就是當年的榮國公在世,也不夠咱們王家看的。為今之計是將那金陵的甄寶玉給去了,咱們的寶玉才是世上唯一的寶玉。」王夫人刻薄著臉道。
人長說相由心生,如今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那賢惠慈悲的假象一掉,愣是從那白胖的臉龐中顯示出原有的刻薄與陰狠,特別是那雙眼睛,原先估摸是為了掩飾自己,瞧著木訥的很,如今卻含滿了陰狠、
王子騰摸了摸鬍子,而後道,「金陵一事好辦,只是不知,這麼些年,你與寶玉關係如何,如今你被休賈家,寶玉自是不會跟著你來的。」
「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那賈政動不動就愛責罵寶玉,寶玉與他並不親厚,至於那個老婆子,哼,如今有了賈敏那個死鬼的孩子,倒是將寶玉忘在腦後,想來寶玉與她關係也不過爾爾。不過,就是寶玉偏心賈府,我也有法子將寶玉拉攏過來,寶玉可是我一手帶大的,他什麼樣的性子我自然了解。寶玉那兒不愁,還是先將金陵的事情處理乾淨再說。」王夫人如今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就是對著王子騰也沒往日那般恭敬。
王子騰眯縫著眼看了眼王夫人,只皺眉道,「你心裡有數就好,如今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且找人知會寶玉一聲,如今,你也就寶玉這麼一個籌碼,可別又糊裡糊塗的給丟了。賈家老夫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只怕這日後的事兒,還有的弄了。」
與賈老夫人打了那麼些年的交道,王子騰可不信賈老夫人是個什麼善茬,不然,他這素來心高氣傲的二妹也不會被打壓成這樣,也不知,她如今鬧這麼一出,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不過,不管如此,早在當初接手的那天起,他們王家就沒了回頭路。
待王子騰又交代王夫人幾句,這才離開,回了書房就招來心腹下屬,好一番運作,與此同時,榮國府二房沒了女主子又是一派雜亂,那趙姨娘頂天會個撒潑打架,討巧賣乖,若是讓她管理屋子,她卻是半點不會的。再者,縱是她會,也不敢出這個頭,自打上次不小心知曉王夫人密謀之事以後,趙姨娘愣是嚇病了,回頭就讓人給賈環寫了書信,讓他在書院里好好上進,平日里莫要回來,回頭又想著自己討命的閨女賈探春,這才打起身子讓趙國基四處找找京里合適的人家,不管如何,先把閨女嫁出去就好。
趙姨娘這人雖有些小聰明,但是大事上卻糊塗的很,同時也貪生怕死的很,因而對於王夫人所謀之事,竟是半個人也不敢說一句,見著寶玉也不敢再跟之前那般挑剔,竟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了。
且說寶玉,知曉賈政休了王夫人後,很是痛苦一場,想去賈政那兒與之理論,幫王夫人求求情,但想到素日賈政的態度,竟是縮了縮脖子,只能趴在桌上又哭一場,還道什麼這世間人事無常,聚聚散散,既然結局如此,還不如一開始落髮為僧,省的白白遭這麼一場罪。
賈寶玉可不僅僅是哭王夫人,他身邊的大丫鬟這些年早就散的七七八八,如今不過留下來個小紅,一團稚氣,也不愛在圍著賈寶玉面前轉,自然讓被人眾星捧月慣了的賈寶玉還不適應,當初貼身丫鬟被打發出去的時候哭了一場,如今又哭了一場,只是以往還有人勸勸,如今他哭的口乾舌燥,都沒個人送杯水來。
哭了許久,約莫是自覺無趣,想著賈政那兒他不敢細問,但是老祖宗一貫和藹,若是知道父親休了母親,定是不同意的,於是讓人備轎回了榮國府。
看著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寶玉,賈母心裡卻是疲憊的很,想當初這個孩子積攢了賈府多少人的厚望,如今竟是這般不成器的模樣,自打她成了這榮國府老夫人,賈環賈琮都有所長進,就是那人人都唾棄的薛蟠也沒那個人命官司在身上,人人都往好的方面轉,怎麼獨獨這個寶玉竟是一點成效也無。然而,縱是有這般那般的缺點,這也是個好孩子。
她啊,不求寶玉大富大貴,只求他這一輩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過完這一輩子就好了。
「寶玉,你母親之事,老祖宗卻是不好多嘴的,若你有心,差人打探打探就能知道一二,只是你且記得,不管你母親如何,待你卻是真的,你父親如何,卻是望子成龍。旁人如何看待他們與你無關,你只要記得當初他們是怎麼待你的就成了。」這麼些日子以來,劉姥姥還是知道寶玉骨子裡的痴性的,因而也不管一下子就將事情剝開給寶玉看,只能讓他自己一點點去知道,去了解。這樣,他才能長大。
等到了天黑,劉姥姥才差人將賈寶玉給送了回去。
對寶玉,疼他才真正的害他。
這王夫人被賈政休了,在京城可真是炸開了鍋,就是宮裡的賈元春知道了,也急暈了過去,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堅不可破,沒想到領先的賈家與王家竟是聯姻破裂,還是在王夫人生了二子一女,人到中年才被休的。
只不知,這王夫人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方被忍無可忍的賈家給休了。
一時間,賈府王府兩家當家人走哪兒都被人圍觀,府里的小廝出氣採買也會被人擄走打聽消息,王家那些個出嫁姑娘更是深受其害,第二日紛紛做了小轎回屋哭訴,就是薛太太也被薛老爺說了幾句,怪她之前多與王夫人來往,白白糟蹋薛府不少銀錢。
王子騰媳婦因著小姑子的破事兒,都要被煩死了,只是,這才是開始,接著王家幾個長老媳婦也跑了過來,就是拐著彎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跑來說王夫人害了他們家的名聲。
王夫人還住在當年做姑娘的院子里,聽下人說王府都快被唾沫星子給淹了,心裡痛快的很。他們王家的女兒,不就是為了給王子騰鋪路才存在的么,大妹妹嫁給皇商薛家,圖銀子,她嫁給賈府,圖兵權。
她們不過是個棋子罷了,所以她嫉妒賈敏,同樣是女兒,為什麼她能擁有那麼多她無法擁有的東西,為她萬般考慮的父母,愛護敬重她的夫婿,一切都是那麼完美,襯托的她是那麼可憐,好在,她自己福薄,早早去了。
王夫人呵呵一笑,看著鏡中蒼老的自己竟是半點不在意,她的眼裡滿是瘋狂,不知道是想毀了賈府,還是王府,亦或者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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