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園卷05

第二天方怡柳和劉晨奕一起在文化街等陸昭寒。

方怡柳穿著一身白色連身裙，一雙淺藍色的坡跟涼鞋，戴著一頂白色平檐草帽，背著單肩小包，扮相十分青春可愛。她提前半個小時到了文化街，因為十幾分鐘前她就接到了劉晨奕到達集合地點的電話。

劉晨奕穿著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一身運動服配球鞋，他身高已經一米八幾，高卻並不瘦弱，方怡柳往他旁邊一站，就顯得像個小學生，於是不動神色的離他遠了幾步。

「這裡人這麼多，天氣還這麼熱，你就一直站在這裡等了多久？」方怡柳問道。

「沒有多久。」劉晨奕擦了擦頭上的汗，提議道：「不如我們去店裡面，然後打電話給昭寒吧？」

「明明是你來早了，催他幹嘛？」方怡柳瞪眼：「反正沒多久了，你就不能等等他？真是沒耐心。」

被方怡柳訓了一下，劉晨奕便也不再要求打電話給陸昭寒了。兩人轉移陣地，劉晨奕帶著方怡柳去了一家冷飲店。

兩人坐在店裡的四人座位上，透過玻璃大窗正好能看清外面，方怡柳發了簡訊告訴陸昭寒見面的地點，抬眼打量起這家店面。

店面的裝潢十分溫馨，暖色主調，牆面上還貼著許多可愛的小動物貼紙，裝飾架子上也擺放著一些精緻漂亮的玩具。

大熱天的店裡生意不錯，人來來往往的，好在現在是早上，人不太多，所以兩人才輕易找到了好位置。

方怡柳吃了一口冰沙，覺得味道不錯，驚嘆道：「這家店看起來不錯，你怎麼認識這兒的？」

劉晨奕老實回答道：「昭寒發現的，他很喜歡這兒……」話沒說完，他便見方怡柳又露出了奇怪的猥瑣表情，「你當我沒說。」

「我覺得也不全是我yy的吧？」方怡柳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劉晨奕反應慢了一拍，心底閃過心虛等莫名的情緒，「呃…我們明明都是男的，你問這個幹嘛……」

方怡柳眯了眯眼：「既然都是男的，你害羞個什麼勁啊？」

「我哪裡害羞了？！」

「喜歡就直說嘛，沒人看不起你。」方怡柳笑著道：「不過這圈子的事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如果你們在一起會不會有好結果。」

「但是如果喜歡的話，你到底告不告訴他呢？」方怡柳最終問道。

這個問題劉晨奕也沒回答她，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麼選擇。

他本來喜歡女生的不是嗎？對其他男生，也根本沒什麼好彆扭的啊，可為什麼唯獨對陸昭寒，狀態卻總不能自然點？會因為他笑而臉紅；會不樂意看他和其他人說笑的樣子；會嫉妒給他寫情書的女生；會夢見他……都是因為他喜歡他吧……

在原先約定的時間提前十幾分鐘，陸昭寒到了冷飲店。

看見劉晨奕，陸昭寒表現得有些驚訝。

方怡柳笑著指著劉晨奕對陸昭寒道：「surprise！」

陸昭寒唇邊露出一點笑意，坐下問起了兩人：「你們本來就打算這樣的嗎，打算給我個『驚喜』？」

方怡柳大咧咧的笑道：「當然了，有沒有嚇到？」

劉晨奕卻心裡不太舒服，覺得陸昭寒並不希望他在，而是想和方怡柳二人世界一樣，暗自慪氣的，一言不發的低頭喝著飲料。

糾結的是陸昭寒如今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沉默，而是繼續和方怡柳聊著天。

「能玩的地方也不多。」方怡柳提議說：「不如我們上午去遊樂園，下午再去海洋館好了？」

陸昭寒點頭同意道，方怡柳又看向劉晨奕，卻發現他在走神。怎麼人沒來之前還想著催，人來了，自己神卻跑了？

三人結伴先去了遊樂場。

周六的遊樂場完全是小孩子和情侶們的天地，三人兩男一女的組合有些少見，而且除了方怡柳，兩人都興緻平平。陸昭寒好歹還會配合方怡柳一下，劉晨奕則完全是在配合陸昭寒了，方怡柳邀請兩人玩，只有陸昭寒在，劉晨奕才會跟上。

等到看到鬼屋的項目時，方怡柳回頭看了眼兩人。劉晨奕第一反應是警戒，好像在防備陸昭寒會被方怡柳拉進去，甚至他一路上死盯著方怡柳，總走在兩人中間，好似生怕方怡柳佔了陸昭寒的便宜似的。方怡柳被他幼稚的舉動惹得沒勁了，於是她對兩人說道：「鬼屋一個人玩才有趣，你們在外面等我，或者我們分開進去，你們覺得怎麼樣？」

陸昭寒沒有異議，倒是似乎對鬼屋有些興趣，回頭問劉晨奕：「你想進去還是在外面等。」

劉晨奕果斷搖頭：「我在外面等。」

於是方怡柳一個人進去了鬼屋，陸昭寒和劉晨奕留在了外面。

「我們去出口那裡等她吧？」陸昭寒回頭跟劉晨奕說道。

劉晨奕的臉色有些差，「我們聊聊吧。」

「啊？」陸昭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聊聊？」

「嗯。」劉晨奕一把拉過陸昭寒的手腕，朝著鬼屋旁邊的小花園去。

到了裡面，劉晨奕又拉著陸昭寒帶到了沒什麼人的地方，才鬆手。

「你……你是不是喜歡方怡柳？」劉晨奕糾結著一張臉問道。他覺得不問清楚，自己腦子裡就整天都是陸昭寒喜歡誰這個問題，簡直比小姑娘的暗戀還要可怕。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陸昭寒嗤笑道。

「那你為什麼出來跟她約會？」

「只是出來玩玩不是嗎？」陸昭寒皺眉，疑惑的看著他，帶著一點不悅。

劉晨奕情緒煩躁，於是語氣也不由得有點重：「你們又不熟，難道就這樣約會不會覺得尷尬嗎？還有——曹盈，你是喜歡她們其中一個？」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陸昭寒的不悅已經很明顯，他抿著唇，黝黑的眼珠像夜露般明亮剔透，卻不露暖意。

「我…不是……」劉晨奕支支吾吾著，不知所措看著面帶薄怒的陸昭寒：「你、你別生氣……」

劉晨奕剛才氣勢十足，現在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我就問問，你別生氣行吧？」

「你為什麼會問我這些？」陸昭寒問道，「你是想說什麼？」

劉晨奕連連搖頭道：「沒什麼，我就是好奇。」

陸昭寒卻步步緊逼：「今天你很急躁，現在又拉我到這裡，就是想問我這個問題？」

「我……就是突然好奇……」

劉晨奕背靠著樹榦，看著樹下的陸昭寒，陸昭寒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黑色休閑褲，氣質溫潤。在劉晨奕心目中，陸昭寒就是那種所有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的人，用『所有女生的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形容都不嫌俗套誇張。也許他願意變成一個開口說出那句話，卻更害怕對方拒絕他，更怕自己成為陸昭寒人生的污點。

從前自己就無法理解兩個男生在一起，並不認同gay，也覺得方怡柳的那些幻想的都是不正確的。現在他卻有了這種不正確的想法，想要去牽住他的手，想要告訴他一句他喜歡他……可是，劉晨奕卻膽怯了，害怕陸昭寒會突然推開他，或者覺得他很噁心……

在劉晨奕情緒還在低落的時候，陸昭寒突然拋出一句話：「我過段時間就要搬走了。」

劉晨奕獃滯的抬起頭，追問道：「什麼意思？」

「我準備轉去友兒現在在的學校，學校那邊我已經辦妥了，下個學期就轉去那邊的學校。」

「葉友兒……她不是去了她爸工作的地方嗎？你要去s省？」劉晨奕驚訝的問道。

陸昭寒的回應很簡單，他只是點了點頭，「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說聲。」

「你這叫提前了？你都辦好手續再跟我說有什麼用？！」劉晨奕怒不可遏，「你、你…」

劉晨奕「你」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被氣得急了，他惡狠狠的瞪著陸昭寒，眼裡滿是怒火與苦澀。

陸昭寒看著他，突然一愣：「你不是要哭吧？」

出人意料的是，劉晨奕的確是一副要哭的表情，偏偏他本人好不自知，馬尿兒都掛在下眼睫上了，還在怒指著陸昭寒：「別轉移話題，葉友兒除了是個女的就沒什麼好的，你怎麼偏追著她不放啊？！」

如果不是這場合，陸昭寒可能都要笑場了，如果葉友兒知道劉晨奕對她的評價，恐怕都要哭了。

「你怎麼跟個小姑娘似的？」陸昭寒最後還是崩不住冷臉，上前擁住了劉晨奕。劉晨奕還沒反應過來，唇上突然貼上了一片溫熱……

陸昭寒擁著劉晨奕，薄唇吻上了劉晨奕的唇，劉晨奕還在木訥著，那條小巧的靈活舌頭就闖進了那己方的陣地。

過去了幾秒，劉晨奕迷迷糊糊的攬上了對方的細腰，細細的吻了回去。

不同劉晨奕大大咧咧的性格，他的吻纏綿而溫柔細緻，滿懷著他的一腔柔情和痴愛，炙熱的感情像一壇烈酒，少年單純的情誼引人沉醉。

「唔……」陸昭寒被劉晨奕攬在了懷裡，最終喘不過氣討饒的發出了一聲抗議。

劉晨奕抬起了頭，卻依舊攬在陸昭寒，他有些激動，甚至有種處在夢裡的飄飄然感，他直直看著陸昭寒，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陸昭寒唇顏色紅艷，目光流離，喘了幾口粗氣，才抬眼看他。劉晨奕覺得這眼可謂是媚眼如絲，他嘴角忍不住盪開一個幸福的笑意，在陸昭寒驚訝的目光中再次吻了下去……

遠在遊樂園各個地方找著兩人的方怡柳頂著烈日，崩潰的大吼：「這兩個人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