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何君乾的臉色較之以往更加陰沉蒼白,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捏著,顫聲說道:「梁聞肅,你我相識三百年,我雖恨你入骨,卻也不願意親眼看到你去死。你作孽這麼多年,手上沾滿了鮮血,現在這麼多人想要你的性命,你逃不掉的,還是乾脆投降罷。天衍宗的玄道子言明,他不會要你的命,只會將你關押在羅漢寺裡面,讓你懺悔贖罪,你……」

梁聞肅聞言,不耐煩的打斷他,說道:「枉我一直將你視為知己,原來你壓根一點都不了解我,我寧可死,也不會淪為階下囚。」

何君乾全身一僵,他如何不知道梁聞肅的想法,他這人最是高傲,從來不肯低下它的頭顱,這百年就因為他的犟脾氣,身上受了多少的傷,何君乾都不想回憶。

今日,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迫於無奈罷了。

他身懷血海深仇潛伏在魔宮,看著仇人的手段從稚嫩到成熟,從一個築基期小弟子,成為了現在的魔宮尊主,統領車嶼界閻淵魔宮,他在這期間,抱著取得仇敵信任的目的,刻意接近他。

但是人非草木,總歸是相處了三百餘年,可以說梁聞肅就是他何君乾這一生之中,相處時間最長久的人了,何君乾的心底,早就迷惑和動搖了。

梁聞肅見他眼神獃滯,就直接越過他走出了洞穴,何君乾站立在原地,完全沒有阻撓他的意思。

梁聞肅站在洞穴外,眼睛在周圍掃視了一遍,冷笑著說道:「既然人都來了,又何必學那鼠輩躲躲藏藏,你們身為名門正派的做派呢?哼,一群偽君子!」

在他的話音落地之後,周圍瞬間出現了一群穿著道袍的修士,這些人之中,就有一個年輕火爆的聲音回到:「狗屁!如果不是何道友和玄道子真人堅持,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嘰嘰歪歪,我就說這老小子不領情,要我說乾脆一刀結果了他,一了百了!」

梁聞肅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這是一個年約十□□歲的少年,年歲尚輕,所以初生牛犢不怕虎,梁聞肅望著他的眼神變得陰翳嗜血。

而就在這個時候,少年身側的中年男人,立刻出聲呵斥少年,止道「啟恆,休得胡鬧,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退下!」

被喚作『啟恆』的男子不甘不願的扭扭身子,最後瞪了一眼梁聞肅,才被他身邊的少女拉了下去。

梁聞肅冷眼看著這場鬧劇,也在心底估量了一下這裡的人數,一眼看去大約有十數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為首的領頭人,就是車嶼界第一修士玄道子,他是元嬰後期的修士,修為高深,這些年閉關不問世事,但是沒有人敢小覷他。

而他身後跟著兩個中年男人,都是元嬰的修為,左邊的是剛才制止了少年的男人,他是天衍宗陳家一派的大長老陳元義,為人古板正派,實力不俗。

而右邊的,看上去氣質更加溫和仁厚,這人就是天衍宗的現任掌門,雖然修為稍弱,但是在車嶼界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卻是萬中無一的。

梁聞肅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心底有些好笑,他甚至在面上就露出了笑意,他一個受了重傷的將死之人,居然有這麼多的大人物想要取得他的性命,他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圓滿了,他的此生活再無遺憾了。

眾人見他詭笑,又聯想到他在車嶼界的赫赫凶名,都忍不住心裡打顫,但是在看到他渾身是血,站都站不穩的模樣時,他們又有了幾分底氣,尤其是在這麼多大能修士在場坐鎮的情況下,眾人氣性越強,望著梁聞肅的眼神之中,帶著明晃晃的不善。

玄道子上前一步,直視著梁聞肅凶神惡煞的眼神。

他是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老人,現在已經有九百多歲了,修士的壽命都比普通人長久,而元嬰期修士的壽命就已經達到了一千多歲左右。

按理說玄道子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了,但是他早在前些年就摸到了晉級的門檻,預計再花上十幾二十年,就能順利的突破元嬰,成為出竅期修士,所以他雖白髮蒼蒼,但是臉頰依舊紅潤,精氣神都十分飽滿。

玄道子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小輩也算不錯,有實力有恆心,心狠手辣權謀心機樣樣不缺,是個天生修道的好苗子,只是可惜了啊……可惜你修了魔道,走了歪路,甚至視人命如草芥,你造下的殺孽太重,早晚都會有這麼一日的。你無緣無故派魔宮中人殺死司空家族千條性命,時至今日,你的心中可有悔意?」

梁聞肅越過他望向了他身後站著的紫衣女子,那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他的記性很好,知道這就是司空家族的遺孤,面對玄道子的詢問,梁聞肅大笑出聲,寒聲說道:「我只恨當時沒有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眾人再次嘩然,望著梁聞肅的眼神已經變得惡狠狠了,玄道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道:「如此……可惜了啊……可惜……」

說著,彈指間一束平凡無奇的白光,就從他的指尖射/向了梁聞肅的身上,梁聞肅看到了,清楚的看清那白光是一柄白色小劍,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就只能看到,卻壓根躲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光沒入到了他的腹中,若不是他稍微側了側身子,那柄白色小劍,就要直接擊碎他的元嬰了。

梁聞肅撿回一條小命,腹部卻中了傷,那小劍是玄道子修鍊出來的最強招式,只一招,就直接穿破了梁聞肅的腹部,小劍的劍氣還阻隔了梁聞肅的筋脈,以至於梁聞肅體內的靈氣運轉,也變得滯澀焦灼了。

梁聞肅中了一招,身形不穩的踉蹌了一下,立刻倒在了地上,他將喉間的一口血狠狠的咽下,但是嘴角卻劃過了溢出的血絲。

此刻,他渾身都被血污布滿,落魄的坐倒在地上,即便他的眼神再是兇惡,對在場的眾人來說,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威脅。

玄道子看著他,再次嘆氣說道:「這是給你的小教訓,正道修士不會輕易造殺孽,我不會親手殺你。但是,冤有頭債有主,裳兒,你司空家的仇怨,就由你親手來報罷。」

站在他身後的司空裳驚喜的抬起頭,在看到玄道子鼓勵的目光之後,激動的忙點了點頭,她向著梁聞肅走去,一隻手拿著寶劍劍鞘,一隻手握緊劍柄,朝著梁聞肅揮劍刺去。

梁聞肅低下頭,沒有人看到他嘴角詭秘的笑。

在司空裳寶劍刺過來的時候,梁聞肅抬手一把抓住寶劍劍身,他的手立刻被利劍劃破,鮮血順著下垂的劍尖滴落在地上,在眾人和司空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梁聞肅一躍而起。

等到眾人從這場變故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司空裳脖間一柄熟悉的寶劍,而她此時,正被梁聞肅控制在懷裡。

眾人再次大驚,玄道子面上第一次露出了冷凝的表情,他說道:「老夫原本想著放你一條生路,奈何你冥頑不明,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個魔宮尊主!」

梁聞肅冷笑,手上的寶劍狠狠一劃,司空裳就悶哼了一聲,脖子上溢滿了鮮血,傷口深可見骨,梁聞肅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主,他緊緊的抓著司空裳的手,對玄道子說道:「臨死之前還能找個美人作陪,我就算死了,也不覺得遺憾了,你說是吧,玄道子真人。」

玄道子的確投鼠忌器了,而就在這時,梁聞肅懷裡的司空裳驟然向前一步,梁聞肅手裡的劍立刻劃破了司空裳的脖子,鮮血幾乎噴濺而出。

玄道子知道這就是機會,這次他怒急,從體內直接取出本命法寶玄空寂滅劍,一劍夾雜著萬劍的凌厲氣勢,向著梁聞肅攻去。

梁聞肅知道這次他逃不過了,他閉上了雙眼,等待著這場死亡。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馬山半空之中驟然撕裂了一個黑暗空間,一個穿著勝雪白衣的黑髮男子,從空間裂縫裡面緩步走出。

他身形高大挺拔,卻帶著幾分清俊,他的臉上帶著一面白色紋著蛇紋的面具,低頭見到下方的局面,他只輕聲一笑,玄道子的劍光就化成了煙霧,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中。

下方的天衍宗眾人,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而怔愣了一瞬,梁聞肅也睜眼向他望去,卻在看到他臉上帶著的面具時,神情大變,他瞪大了雙眼深深皺眉,陰沉的臉上沒有半分的血色,驚訝害怕到了極點之後,他冷靜了下來,低低的笑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發笑,白衣人卻看出來他為什麼笑,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安,似乎原本已經被牢牢掌握在手裡的東西,下一刻就要灰飛煙滅一樣。

他忙瞬移到了梁聞肅眼前,卻只來的及看到他臉上的譏諷和嘲笑,緊接著,就是一陣震天動地的大型爆炸,白馬山上衝天而起一道耀眼的紅光,在這周圍的人無一不被波及,全部身受重傷。

而白衣人卻在這場爆炸之後,依舊白衣翩翩,身上無塵,他望著地上破碎的血肉和白骨,果斷的蹲下/身子,撿起一塊白骨,閉眼感知著白骨的靈力。

在得到了讓他怒氣十足的結果之後,他將兇狠的目光,落在了被玄道子保護周全的天衍宗眾人身上。

而遠在白馬山千里的偏僻林間小道上,渾身是傷的梁聞肅倒在了一棵樹前,身上的鮮血涓涓流淌,口中也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他的身體損傷慘重,這次更是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了,他朦朧的眨眨眼,最後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就在蘇溫良打算忍痛掌控這具身體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就是清晰可辨的腳步聲。

他警惕的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身手矯健的普通人,而在他使用精神力的時候,這人就已經走近到了他的身邊。

蘇溫良微微睜開眼睛,忍住身上令人瘋狂的劇痛,透過眼縫,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長得精緻絕艷的美貌少女。

少女疑惑的望著他,臉上露出了躊躇的表情,在蘇溫良壓制不住喉間腥甜,劇烈咳嗽出血的時候,少女立刻伸出手,動作輕柔的將他抱了起來,向著山下的方向走去。

蘇溫良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身體被她放在了稻草床上,他知道自己暫時得救了,就閉上了眼睛,沉入到了梁聞肅的身體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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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分分鐘黑化[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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