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句「親愛的小仁仁」,讓童彤想起了她是誰了!她不就是兩、三幾個月前的某天早上幫她送衣服,擁有趙天仁家中鑰匙的女人?
「關芊芊,你以為一個吻就可以抵消了?」趙天仁親密地抵住她的額頭,壞壞地說,上回只不過是差她買些生活用品,就被拗了好幾回大餐,這次他豈能輕易放過坑她的機會?
「不然呢?難道你要我的人?」
關芊芊?果然就是她!先是女客戶、再來是模特兒們,現在又多了一個關芊芊,他的背後到底還藏了幾個女人?忍受好久的醋意,終於忍耐不住的爆發出來!
童彤再也受不了所看到的一切,她撞開了門,歇斯底里地大喊:「趙天仁,你這可惡的男人!」
「小彤兒?」趙天仁知道她誤會了,推開了關芊芊急忙解釋:「你冷靜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不是我想的這樣,你們兩個人到底要隱瞞到什麼時候?把我耍得團團轉很好玩是吧!」
「這位小姐,你不需要太激動,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開罵,只會顯得你很愚蠢。」關芊芊冷漠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激動個什麼勁。
愚蠢?她竟然被趙天仁的另外一個女人講自己愚蠢?是,她是!所以才會被他們兩人連手矇騙,以為自己是特別的,自以為幸福的小女人!多日來忍受的不安、委屈,讓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直落而下。
關芊芊這才覺得事態嚴重,連忙走過去安慰她,「喂,你不要哭呀!」
「不要靠近我!」沒想到氣頭上的童彤發現有人靠近,手用力一揮,不小心打在她細嫩的臉頰上,登時紅了一片。
「我的臉……」對模特兒來說,臉比生命重要,她、她竟然打了她的臉!關芊芊惱火極了,嗆辣的個性讓她舉起手想回童彤一巴掌,手正高高懸起,卻馬上被趙天仁阻止了。
「別這麼做,她是無心的!」
「放開我!這女人竟然打了我的臉。」關芊芊使勁扭轉,想掙脫他的箝制,場面頓時大亂,讓趙天仁一個頭腫成十顆大。
怕關芊芊會傷了她,趙天仁粗魯地對童彤大喊:「快向芊芊道歉!」
「道歉?我為什麼要對欺騙我的人道歉,你呢?欺騙了我的感情,不用向我道歉?」童彤大吼,心裡頭依舊傷心,為什麼他的男人不護著她,反而認為都是她的錯?
「你看她,打人還一副理所當然!」關芊芊氣急敗壞,手勁更大了些。
再這樣下去,童彤的臉絕對會被劃成大花臉!情急之下,趙天仁也顧不了她的感受,嚴肅地制止她的言論,「童彤,打人就是你不對,快道歉!」
道歉……又是要她道歉!
「除了逼我道歉外,你就沒有其它話想對我說?」童彤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懷裡摟著別的女人,這場面教她情何以堪?最愛的男人,護著的始終是別人而不是她,被嫉妒蒙蔽的傷心,脆弱得就像是摔在地板的玻璃,碎成千千萬萬片。
「好,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我走就是了。」童彤深深看了他一眼,傷心欲絕,「不打擾你們恩愛了,我走。」
「別走!」趙天仁趕緊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甩開,手中提著的便當也跟著甩掉了,打翻一地。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趙天仁看著地板上的飯菜變冷,他的心也冷了。
「你就如此不相信我?」一點小事就會摧毀的愛情,是不是代表兩人愛得不夠深?這種無力感,讓趙天仁心灰意冷。
「抱歉,要不是我拖著你陪我演練,事情也不會搞成一團亂。」關芊芊愧疚地說。
【第七章】
愛一個人越深、恨一個人也越深,此時的童彤明白了這句話的涵義。
她先是大哭一場,沒有回趙天仁的家打包自己的衣物,直接像避難似的跑回家裡住,畢竟那個房子有太多親密甜美的回憶,她真怕自己踏進去就捨不得離開了,萬一最後的結果……是被人連手轟出來,那多悲哀呀?
坐在櫃檯內的童彤哭到一半,隨手抽了幾張面紙,邊擦眼淚邊大罵:「臭男人!」
站在她旁邊的童父聽了,翻了個白眼,每天聽她罵,聽到他耳朵都要長繭了,「你都已經哭了七天,哭到往生者都要從棺材里爬出來了,到底還要哭幾天?你看,客人全被你嚇跑了。」
一個晚上,童父看著幾名踏入店裡又被嚇跑的客人就覺得心痛,他可是眼睜睜看見好幾張鈔票飛走了。
「我重要還是客人重要?」她不滿地嘀咕,眼淚一來,隨手又是抽了好幾張面紙。
「當然是我的寶貝女兒重要!」雖然他嘴是這樣說,但心裡還是淌著血,為荷包哀悼了幾秒,原本還以為女兒攀上了好人家,從此會過著優渥的生活,才放手讓她出去住,沒想到卻是哭著回來。
他這下可是失算了,真的是人財兩失呀!
「你的口氣可不是這樣說,你分明是在看我的笑話!」她早摸透自家老爸視錢如命的個性,只能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無聲抗議著。
「呵呵,別這樣說嘛!」童父乾笑幾聲后,問:「你們是怎麼了?不是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嘖!有錢人果然都是沒良心的渾球!」
「他才不會沒良心!只是……只是花心了一點……」童彤本能的想為他說話,可是想起了他的花心,斗大的眼淚又滾出了好幾顆來。
「出了事就知道哭,有用嗎?當初叫你別跟他在一起,你不聽,這下可好了,吃鱉了吧?不過話說回來,感情的事,誰說得准?也不是靠理智就能收放自如,你現在會替他說話,表示你還在乎著他,斷不了!」唉,這女兒是他養大的,他怎麼不了解她的脾氣?就算現在再怎麼逼她離開,她心裡放不開,說再多也沒用!
更何況,那個姓趙的這陣子對他女兒有多好,他也不是瞎眼沒看到,看這情況,兩人之間應該是有了誤會,還有得救才是;但就算只是誤會好了,類似的事也可能會再發生,他這下是勸和還是勸離好?這可真是難倒他了……
想了想,童父試探地說:「有錢人家私生活總是比較豐富,何況聽你之前的描述還是個有才華的人,設計女性貼身衣物,原本就會跟許多女人接觸,這種男人身邊繞著一堆美女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就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要!」她不要他處處留情,她受不了他眼中有別人,她就是受不了!整天跟別人眉來眼去地搞曖昧,都快要逼瘋她了!
「那你好好想想吧!不論作怎樣的決定,不要讓自己後悔就好了。」童父語重心長地說著。
隨即,眼尖的他看見門口外站著一對小情侶,趕緊揚起虛偽的笑臉迎上,「歡迎光臨,裡面東西齊全,進來慢慢挑……」
童彤滿臉淚痕,看著「變臉」的童父有些無奈,雖然她的父親平時靠不住,不過有時候說的話也滿有道理的,自己若想跟趙天仁在一起,有些情況是註定改變不了,就看她有沒有辦法容忍下去了。
她愛他,就必須容許他的花心?否則就該放手,回到自己狹小的世界里,放他自由飛?
不論是哪個決定,對她而言都是一個沉痛的打擊,她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不聽使喚的眼淚又涌了出來,童彤趕緊擦掉它,其實她也明白,整天哭哭啼啼無濟於事,自己得要堅強地面對事實才行!
童彤吸了吸鼻水,雖不哭了,但也悶得難受,她無精打采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蒼白的小臉了無生氣。
「唉……」外頭烏雲籠罩的情況,就好像是她的內心寫照,蒙上了一大片的黑影,揮之不去,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只剩下無力與空虛,桌上放著的銀色手機,成為了唯一的精神食糧,唯一能感受得到他存在過的媒介。
這幾天趙天仁雖然很忙,但依然每天抽空打電話給她,好幾次她都有了接起電話的衝動,只可惜她的情緒尚未平復,看不到未來的明確性讓她無法動彈,彷惶無助的她作不了任何決定。
矛盾心情一直深深困擾著童彤,打不開的死結,讓她反覆猶疑不定,童父的話回蕩在腦中揮之不去,她靜下來想了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