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顧染是只血鳳凰（上）
之後育德竟然時常出現幾個男生女生的臉上帶著一個小牙印，好笑的是她們居然都一臉幸福洋溢的表情。
只有知情者的我，在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實在是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啊。
沒過多久，育德就修改了一條校規。
育德校規第十八條：禁止在男生女生臉上除了淡妝之外，不得有牙印、齒痕，否則以影響校風為由，記小過一次。
顧染的媽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發現被醫生告知不能再生孕的自己，竟然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孕期，顧染的父母全家欣喜若狂。
我陪雲姨去菜場買肉的時候，顧染的爸爸竟然會和顏悅色的給我們摸個零頭。
顧染說，也許是老天爺憐憫她。
看到她這麼可憐，於是讓她媽媽在生一個孩子出來，替她一起分擔這個家庭帶給她的痛苦。
因為，顧染打從心底相信她媽媽就算有幸能再次懷孕，也不會為她家帶來一個男丁。
顧染偶爾會請我去學校的小賣部吃東西，她現在每天放學幫他爸在攤位上收錢。
然後每次都會從錢箱里偷偷拿出幾張來藏進口袋，有五元的，也有十元。
數額高了，她擔心會被她的父母發現。
結果，在顧染媽媽產檢第五個月的時候。
醫生告訴卻顧染，你要當姐姐，很快就要有小弟弟了。
顧染說，明明是一件大喜事。
但是當她聽見醫生說完的時候，像是被人從高高的大樓上推了下來。
狠狠地一直往下墜，那種失重的無力感，讓她手足無措，慌亂不已。
當天晚上，顧染敲了我家的大門。
她渾身濕透的站在大雨里，半邊腫起的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巴掌印，衣服上滿是泥土，像是一個無助的拾荒流浪漢一般，讓人心疼。
我一把拉她進來，握著她雙手，憤怒說「他們是不是又打你了？」
顧染咧著嘴笑笑，「每次都被你發現。安一，我今晚能住你家嗎？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用力的點點頭，帶她去樓上洗澡，又給她拿了一身我的新衣服。
上樓的時候，正好十七下來倒水喝，看見顧染愣了愣。
顧染沒事人一樣跟他打招呼「七哥，我今晚來你家投宿了。」
十七臉上不露半分情緒，眼裡一絲悲憫的光一閃而過，他拍了一下顧染的肩膀說「朕的顧小郡主駕到，萬分歡迎之至」，十七笑著走下樓，彷彿手上絲毫沒有沾到半點顧染衣服上的雨水和泥土。
顧染躺著床上，我們面對面的看著對方。
其實顧染長的很好看，一張天生的鵝蛋臉，淡淡的眉毛下有一雙眼睛明眸善昧，她皮膚有點黑，但是卻反而顯得她清純中透著跳脫的妖嬈，這是我從顧染的臉上看到最的真實形容詞。
我一直都覺得她有點像混血兒，特別是她挺拔的鼻樑，讓我心生羨慕，望成莫及啊。
「顧染，其實你長的真的很好看。我最喜歡你的鼻子了」
顧染笑笑說「這個可沒辦法給你。安一，晚安。」
那晚，一貫話癆的她只說了這一句，比轉過身去睡覺了。
我從後面摟著她，輕輕地說「顧染，晚安。會熬過去的，不是嗎？」
我想把我身上的溫度都傳給她，可是無論我抱的多緊，顧染還是渾身冰涼涼的，就像我在大雨中剛握住她手的溫度一樣。
我慢慢地也睡著了，朦朦朧朧的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很小很輕，好像怕擾了我的夢一般。
「安一，我恨他們，真的好恨。」
………
第二天一早，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顧染站在我二樓的窗戶前，望向樓下。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冰涼，整個人好像靈魂出竅了一般動也不動。
「顧染」我叫了她一聲。
她回過神，看著我。恢復了以往的神色，開口說道「安一，我又給你惹麻煩了。我家那個一把刀殺到你家門口了。」
我打開窗戶，看見顧升手裡又擰著那把眼熟的殺豬刀，站在我家院子大門口大聲嚷嚷。
「讓顧染那個小賤蹄子給老子滾出來。」
「你個小雜碎東西。老子生你養你，你他媽的竟然敢打你弟弟的主意。」
「在你媽的碗里擱老鼠藥。天打雷劈啊你，老子今天非打死不可。」
「顧染！別以為找個有錢的人家躲著，老子就不能拿你怎麼樣。」
「老子今天不替老天爺收了你了，老子就不叫顧升！」
我聽顧升罵罵咧咧的說完，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顧染。
「他們今天又打了我。因為，我把我媽給未來弟弟準備的衣服給不小心弄壞了。只是弄壞了而已，他們就對我大打出手了。」顧染把落下來的頭髮撩回耳後，看著顧升對我說「我也想看看他們痛苦絕望的樣子。我就在我媽的碗里放了一點點老鼠藥，結果，在我媽準備開口吃下去的時候，我竟然沒出息的害怕了，我竟然會害怕我媽出事。」
顧染的眼淚順著臉頰沒預兆的就流了下來，她輕笑了一下，伸手抹掉。
「我把她的碗打掉在地上，什麼都沒說就跑來你家。他們現在一定什麼知道了，估計想殺了我的心都有了。安一，你說他們可笑不可笑啊。」
我看著強顏歡笑的顧染，看著她眼角未乾的淚痕，看著她臉上還沒消散的巴掌印，忽然覺得整片天空都壓了下來，這種揪心的感覺把胸腔填的滿滿。
「顧染。以後你住在我家，我這就跟你爸說去。」
顧升在一年級的時候暴打顧染的畫面，實在是讓我太記憶猶新。
每當我看見一臉鬍渣的他，就不由自主的覺得心慌。
可是今天忽然像全身充滿了叫勇氣的電源，我穿著拖鞋直接衝下樓去，推開大門站在了顧升的面前。
「既然你們根本就不稀罕顧染這個女兒。那好，從今天開始，顧染就住在我家了。」我說完，看著顧升，忽然覺得他手裡的那把殺豬刀沒有那麼可怕了。
顧升走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知道你家有錢。怎麼著，有錢了不起嗎？有錢你就能管得著老子生兒育女？住你家，老子就是打死她，也不會扔給你們家。叫那個小雜碎給老子出來！」
我輕蔑的看著他說「顧染是小雜碎的話，那你又是什麼？老雜碎嗎？沒錯，應該還是個殺豬的老雜碎！」
「老子警告你！別以為你是小傢伙，老子就不敢對你怎麼樣！」顧升把手裡的殺豬刀舉的高高的嚇唬我。
我聲音立刻又高了一個分貝「你當然敢！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得去狠手。我就好奇，怎麼還有不怕死的小雜碎敢投胎去你家！真是不怕死！」
看到顧升的臉變得猙獰起來，我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被激怒了，不由得底氣全無，後退了一步。
「老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教唆她下藥，原來是你！」顧升咬牙切齒的說完，扔掉手裡的殺豬刀，一把上前就想抓住了我的頭髮。
他的拳頭緊緊的捏在一起，瞬間朝著我就要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