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晚安
在三亞的住宿也是華盛一手包辦的,住的是侯氏企業名下的連鎖酒店。
年會開完后,公司就有人負責把梁熙和巢聞送到了位於三亞灣的酒店裡,室內的裝潢非常精緻,擺飾皆帶有熱帶風情,而且離海近,有著這一帶視野最好的海景房。
進了大廳,梁熙讓巢聞在一邊坐著,自己走到前台出示兩人的身份證登記入住。
專值夜班的前台小姐接過證件,對了下名字,在電腦上查了查,然後隨著證件一塊兒遞來一張房卡,聲音甜美:「您好,這是您的房間,房號是202,請從這邊上樓梯。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少給我一張房卡。」梁熙提醒道,「我們應該是訂了兩間房。」
「請稍等。」前台露出幾分迷惑的神情,又在電腦上查了片刻,復道,「女士,系統上顯示你們的確只訂了一間房,二號豪華海景蜜月房,沒錯的。「
梁熙一愣。
只有一間房?
還是……
豪華海景……蜜月房?
蜜月房?!
什麼鬼!
梁熙突然想起年會結束時,侯彥霖望向他們的最後的詭異笑容。
她皺眉問道:「應該是訂的時候搞錯了,請問還有空的房間嗎?」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現在的房間都已經滿了,沒有多餘的了。」前台小姐道,「現在正值本地的旅遊旺季,不提前預訂房間的話,很難有空餘的。」
而且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這三更半夜的也不方便出去再找其他住宿。
所以最後梁熙不得不硬著頭皮把房卡接下。
只聽前台小姐體貼地補充一句:「女士請您不要擔心,我們在床頭櫃第一層抽屜里準備好了相關防範用具,祝您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梁熙:「……」
對於巢聞,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走過去道:「走吧,房間在二樓。」
巢聞抬頭,揚眉道:「你的臉怎麼紅了?」
「……」梁熙徑自轉身,「很晚了,快過來。」
她帶著巢聞上了樓梯進房間,在幫巢聞把箱子打開后,她道:「那我走了。」
「住我隔壁?」巢聞盯著她的背影問道。
「嗯。」梁熙不打算讓對方知道房卡只有一張的事情,於是道,「好好休息,明早我來叫你起床。」
然後梁熙裝作一副拐到隔壁房間的樣子,消失在巢聞可見的視野中,開始在走廊上找可以過夜的地方,故意放輕了腳步。
看來看去,最後覺得公用陽台的躺椅條件最佳。
海風徐徐,挾裹著一陣淡淡潮鹹的氣息撲面而來,吹得陽台上的花束搖曳生姿。陽台前方是無垠大海,在夜色中像是一海的墨水,頭頂是遼闊的天空,有幾點星光隱隱約約。
梁熙合衣在躺椅上閉上眼沒多久,就感覺到有人接近,立馬警覺地睜開眼,卻正好對上一雙如比夜色下的大海還深沉的眼眸,眼底卻有比夜幕上還要亮的繁星。
巢聞看著她,面無表情道:「沒想到隔壁房間竟然是露天的。」
他身上已經換了一套寬鬆的衣服,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
梁熙驚愕,隨即強行掩飾道:「我只是……想來吹吹風,一個人靜一靜而已。你怎麼還不睡覺?」
不跟梁熙多廢話,巢聞乾脆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梁熙驚呼:「放開我!」
「噓。」巢聞低頭看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夜深了,不要打擾別的客人休息。」
他將梁熙一路抱回了房間,動作輕柔地放在了床上,一邊轉身關門,一邊道:「今晚你睡床,我睡沙發,你不要擔心。」
梁熙看著他:「你聽到我和前台的說話了?」
「嗯。」隨後巢聞把她的行李也一併搬了過來,對她道,「去洗澡換身衣服吧,我先睡了。」
他說睡,沒想到還真是睡了。
等梁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巢聞已經吹完頭髮蜷在了沙發上,面朝里背朝外,蓋了層薄被,看起來像是已經熟睡。
於是她輕手輕腳關了大燈,只留一盞橘黃色的床頭燈,灑下一片暖光。
沙發正對床的左側,所以躺上床后,梁熙側著身正好能望著巢聞的脊背。
巢聞太高,相比之下沙發就很短了,因而巢聞這麼大個人擠在上面顯得頗有些狼狽委屈,一看就不是很舒服,似乎一翻身就能滾下來。
於是梁熙下床,走過去推了推他,輕聲道:「巢聞,還是我睡沙發你睡床吧。」
巢聞一動不動,整張臉陷在黑暗中,看不到是否閉著眼。
梁熙又猶豫道:「要不……你一起過來睡吧?」
話音剛落,沙發上那個裝睡的人突然翻身平躺,動作之快,然後長臂一伸,有力地將梁熙拉到自己胸前抱住。
巢聞聲音低沉:「你知不知道這是一句很危險的話,嗯?」
不等梁熙作出回答,他寬大的手掌便按住她後腦勺,然後湊過來攫住了她的雙唇。
不同往常,此時他的吻更加灼熱粗暴,像是忍耐已久、無法抑制一般,攻勢猛烈,又似是帶著幾分懲罰的意味,使壞地連舔帶啃地咬了梁熙幾口,撩得對方氣息紊亂。
聽到唇舌糾纏間發出的嘖嘖水聲,梁熙耳根子都紅了,只覺得很是羞恥,於是偏過了頭去,不料巢聞逮哪兒啃哪兒,埋在她脖頸間密密親吻,吮吸舐添,一直到鎖骨,如同想要這麼生生把對方咽下腹中一般。
這沙發實在太小,影響發揮,於是在梁熙第二次差點掉下去之後,巢聞將她抱了起來,抱到了寬大的雙人床上,再度傾身覆上來。
他一邊親著梁熙,一邊用健壯的手臂探到對方上衣下,將那細腰收緊,使對方的身體完全貼在自己身前,不得逃離。
他摸著梁熙細瘦的腰肢,啃咬著那對分明的鎖骨,語氣中帶著五分寵溺,五分心疼,如同呢喃一般道:「怎麼就是吃了不長肉呢……」
梁熙被他這樣摟著,只覺得巢聞滾燙的皮膚要將自己灼傷了,心中的刺激感一時間遠超於擔心與害怕。
突然,她出其不意地將巢聞往旁邊一推,然後整個人翻身壓在了男人身上,兩手撐在他身體兩側,趁巢聞還懵逼的時候,低頭咬了一口對方的喉結,抬首時對上那雙溫柔得快要融化的黑眸。
巢聞一手扶著她,一手摩挲著她的臉頰,挑了挑眉,含笑道:「梁小姐是打算在這裡辦了我?」
他的聲音沙啞慵懶,帶著濃濃的情|欲。
梁熙從上往下俯視著他,亦是揚眉:「是又怎麼樣?」
似是發出一聲嘆息,巢聞起身擁抱住梁熙,在蜜月雙人床上又是一滾,重新掌控主動權。他與梁熙十指相扣,小心翼翼地吻著對方的手指,模樣猶如虔誠的教徒。
「我在這方面很保守的。」巢聞啄了啄她的耳垂,呼出的氣息如同火舌,「盛宴一定要留在結婚那一天才有意義。」
梁熙想起他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也是差點擦槍走火。
但那時候巢聞說,他不會像宋夏城那樣。
因為父母的悲劇,所以巢聞對「性」格外的謹慎,即使是在最頹廢的時候,也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生活糜爛,靠濫|交來發泄自己。
他雖是嘴上不說,但其實還是心疼他的母親巢瀾的。
又是一陣纏綿繾綣后,巢聞親了親梁熙的嘴角:「睡吧,我去洗手間一趟。」
說罷,他從梁熙身上離開,快步走進了浴室。
聽到浴室傳來花灑噴水的聲音,梁熙心想不是上廁所么,怎麼還洗起澡來了。
而且這一場澡沖得來還格外的久。
關於這件事,一直到兩人結婚,梁熙才得到答案。
然後有一天上網的時候,她在微博上突然刷到一個話題,看到話題下的一條男性用戶的評論時,她不由地一愣。
——「如果一個男的能在婚前忍住不碰女票,選擇左右手自我解決,除了說明他自制力很好外,還說明他真的很珍惜那個女孩!」
當然,這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現在的梁熙仍是在想為什麼巢聞能開著花灑待那麼久。
所以當巢聞洗完出來的時候,對上的就是這麼兩道疑惑的目光。
男人以為梁熙知道,有些尷尬:「怎麼還不睡?」
他剛沖完澡,只穿了一條松垮的睡褲,上身赤|裸著,剛硬的肩部線條一覽無遺,的確是比戒|毒前瘦了,抬手時隱隱可以看見肋骨的痕迹,腹肌倒是尚存,兩條人魚線隱沒在褲緣中。
但梁熙無心欣賞他的好身材,眼睛只是直直地盯著他鎖骨下的一道傷疤。
她表情嚴肅:「這是怎麼回事?」
巢聞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一道痕迹已淡的傷,淡淡道:「皮肉傷而已。」
「你走的時候,是沒有的。」梁熙眼底閃過一份狠厲,「誰傷了你?」
巢聞上了床鑽進被子里,側身面對著她,左手搭在她身上。
半晌,他才道:「我自己。」
梁熙心裡一緊,她早就聽說過,因為戒|毒過程十分辛苦,所以不少戒|毒者會選擇自殘。
「不過現在都好了。」巢聞與梁熙十指相扣,「有時候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就想給你打電話,聽你的聲音,那樣的話就感覺沒那麼難熬了……」
在那段黑暗痛苦的日子裡,你是我唯一的光芒。
梁熙眼眶一澀,將臉埋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中。
巢聞知道她是在為自己難過,於是輕聲道:「把這一頁揭過去吧,不要再提了,乖。」
「那些對付你的人,我都已經收拾完了。」梁熙小聲道,「我做了很多可以算得上狠毒的事,你……你會介意嗎?」
她現在有幾分理解當初李茗詩為什麼寧願來求她,也不願讓方敘知道了。
「介意。」
聽到答案,梁熙整個人一僵。
然而巢聞接下來說的卻是:「我介意的是,媳婦兒那麼能幹,豈不是襯得我很沒用?」
梁熙錘了一下他:「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巢聞的手臂緊了緊,「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愛你。」
「……」
「晚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