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第 80 章

第八十章

在得知敵方領將是寧桓時,鎮南王立即率軍南下,最後和寧桓相遇在了鶴靈山。

「寧將軍,別來無恙啊。」兩軍對峙,宋安手裡單鞭劃破長空,對對方領首一人笑道,「我們也有二十年不曾見過了,這皇帝還真有本事,竟然將你請出山了,倒真叫我開了眼界,就是不知他這樣的皇帝,有什麼值得你賣命的?」

寧桓冷笑一聲,「鎮南王真是容易忘本,你這王爺之位,可是朝廷給你的。」

「錯了!」宋安哈哈大笑,「我這位置可是□□皇帝給的。」

「朝廷那也是□□皇帝的朝廷!」

「□□皇帝應該不願意看到一個不敬兄長,弒殺君主的人坐在那個位置上,更加不願意這個位置還要這人的嫡傳子孫世世代代的繼承下去。」

寧桓是個急性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對方這般來來回回的說話,當年他在南疆的時候,就是因為有個敵將啰啰嗦嗦跟他說了太多,他直接將手中金鐧丟過去,活活打下了對方的頭顱。不過那將領也就是個膿包是了,否則怎麼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住。也就是那一次,寧桓的嗜血之名傳遍了大江南北,風頭一時無兩。

不過宋安自然不會怕這些了,首先,他還沒有那麼草包,能被寧桓一招打下馬。其次,憑著他和寧桓這麼多年的交情,他還就不信了,寧桓就這麼不念舊情。

「要打就趕快打,在這裡說什麼廢話?!」寧桓手中金鐧一楊,策馬而出,直直對上了宋安的的鞭子。當剛強的金鐧對上柔軟的鞭子,較量就更加激烈。打鬥的空隙,寧桓問道,「你什麼時候把武器換成了鞭子?以前師父給的那把長劍呢?」

宋安道,「長劍自然是在的,只怕硬碰硬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想來師父他老人家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反而這鞭子也很好用,以柔克剛可是師父當年教過我們的,師兄不會不記得吧。」

這幾乎是一個沒人知道的秘密,宋安與寧桓,其實師出同門,他們的師父是當年江湖上極富盛名的御風子。御風子雖然厲害,卻因愛上了天回教教主被人傳為妖人。天回教被圍剿的時候,御風子替那教主擋下了一劍,這一劍上含了劇毒,御風子臉色一瞬間清白,竟然是不治之兆。教主一氣之下大怒,生生動用了天回教至高武學,一頭青絲變成了白髮。後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御風子被人救活,那教主因為此事失去了一身武功。好在二人最終修成正果,一起去逍遙江湖了。

那個時候,寧桓不過二十有二,宋安也是剛及弱冠。好在御風子早把一身武學教授於二人,那個時候,兩人也就分道揚鑣了。但是同門師兄弟這麼久不聯繫,見了面如同萍水相逢一般的陌生疏離原因就只有一個,為情所困。二人一同愛上了怡情閣頭牌紀初雲,為了一個女子爭得頭破血流。沒想到紀初雲卻是將他們玩於股掌之間,而他喜歡的是另外一個男人。寧桓一氣之下殺了她喜歡的那人,紀初雲也就跟著那人去了。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兩人的關係卻也僵到了這個程度。

後來,宋安想改善關係的時候,寧桓已經帶兵出征,西戎,南疆,一直到了二十年後才回來,就連夫人都是在外所娶,回來之後便以年老為名還鄉隱居,再沒了音訊。

「當然是記得的。」寧桓笑了兩聲,金鐧出手,宋安卻生生受了他這一招。寧桓與宋安的打鬥中雖然因為同門之情留了幾分力氣,但用的勁力也絕對不小,宋安當場吐血。寧桓眉頭緊皺,「不知道反抗嗎?」

宋安笑了笑,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鮮血,淡淡應道,「這是當年我欠了師兄的,這麼長的時間,終於可以還了。」

寧桓知道宋安說的是什麼意思,紀初雲雖是二人共同喜歡之人,可畢竟是寧桓先看上的女子,宋安也算是插足了。

「都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你又何必記掛,更何況,她早已和你我沒有關係。」寧桓嘆了口氣,「現下我也不願為難於你,待你傷好之後我們再來較一番高下。」

說完打馬回去,旁邊的副將連忙道,「元帥,何不趁勝追擊?」

寧桓伸手止住了他的話,隨後揚聲道,「聽我帥令,回營!」

後頭將士雖有不解,可軍令難違,還是回了軍營,宋安也被人扶回了大營。

夜黑風高,周圍沒有了一點響動,只有宋安的中軍帳里還有軍醫為宋安檢查著傷口。這一鐧打在了肩膀上,此刻肩膀青黑一片,看上去甚是駭人,大夫說還好沒有傷到筋脈。可是宋安很清楚,這是寧桓手下留情了,若是旁人,別說筋脈,恐怕臟腑都要被他這一鐧傷著。

宋安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對軍醫道,「開了葯就下去吧。」

軍醫恭謹應下,交代了隨行士兵幾句,宋安喝了葯后躺下,大約一刻鐘過去,軍帳中有了輕微的響動,宋安的嘴角慢慢揚起,看來,他沒有賭錯,寧桓最是重情重義。

「師兄的輕功還是這麼好。」宋安輕輕道。

寧桓嘆了一聲,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最後想了想,還是沒有喝下去,「說吧,用這種方式叫我來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宋安笑道,「抓你!」

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一片喊殺聲,寧桓手拿金鐧一瞬間躍起,帳內不能久留,否則豈不是生生受人掣肘。

「想走!」宋安揚聲道,「師兄,那要看你還走不走得了了。」

果然,寧桓內力盡失,還沒使用輕功就差點軟倒在地上,只有扶住椅背才堪堪站住,「你到底幹了什麼?我怎麼會沒了內力?」

「當然是茶里加了東西。」宋安笑道,「縱然你沒有喝茶,可是茶杯上師弟我還是給你放上了散功散啊,散功散的功效師兄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沾手便能控制內力的好物,千金難求呢。」

「你……」剛才沒有喝茶就是害怕有詐,沒想到茶杯上都被他動了手。這人真是可恨,竟然就這麼利用了他。

「師兄放心,我自然不會傷害你,只是想問師兄幾句話而已。」中軍帳里的燈火都被燃起,周圍守護著五百精兵,縱然寧桓內力恢復,一時半會兒也逃不出去。宋安看著面色陰沉,恨不能殺了他的寧桓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說!」

「我就是想知道,師兄既然已經歸隱,為何又要出山相助朝廷?」

「我雖然退隱,卻見不得江山遭辱。」

「師兄認為,這一仗讓江山蒙受了恥辱?」宋安的臉色有了些變化。

「當然,我雖不知你們的那位主子與皇上有什麼過節,但我也只認朝廷里的那一個皇帝。」寧桓說的正義凜然。

宋安的語氣里有了淡淡的嘲諷,「我竟然不知道師兄這麼有正義感,那麼你當年為什麼要殺掉紀初雲所喜歡的那個男人呢,據我所知,那人可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吶,你不過是看不慣他得到了紀初雲的心而已。紀初雲對他有意,那人對紀初雲卻是無心,你這麼做,豈不是亂殺無辜?師兄現在竟然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麼一句話。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原來這些年不見,師兄連性子都改了?」

當年在靜文山學武時二人就經常有口角爭鬥,每一次都是寧桓輸給宋安,寧桓當真是怕了宋安的這一張嘴,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宋安的嘴還是這麼厲害。他確實不是什麼正義之人,但是有些苦衷卻不足為外人道。

宋安接著道,「師兄認為當朝皇帝乃是正統,可是你可曾聽過,長安的那位,手中有灼華劍,身邊有絕殺十二影?」

「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寧桓道,「以假物誑人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一把可以冰凍人全身血脈的灼華劍若還是假的,那師兄告訴我,還有什麼是真的?」沒有等寧桓回答,宋安接著道,「且不論灼華劍的真假,師兄難道認為,一個殘害百姓,隨意增加賦稅,不顧百姓死活,濫殺大臣的皇帝值得你為他賣命?」

「顧茳晚當初雖然只是一個商人,但卻有一顆仁心,這麼多年以來,他都會在各地開倉放糧,在民間的聲望本來就高,如今揚旗起義,號召之人何其多。林太傅是朝廷之忠臣,亦是萬民之忠臣,林太傅死諫,萬民皆慟哭,顧茳晚的夫郎正是林太傅次子,百姓知之也是尊敬非常。我不認為他們領導不好整個國家,照顧不好江山百姓。當然,我也沒有這麼大公無私,我要的只不過是我鎮南王一族世世代代的榮耀。」

「林太傅去世了?」寧桓皺眉問道,林靖的確是難得的好官,與他的交情也不淺,此次回來他還準備去拜訪他的,沒想到竟然已經離世了。

「是啊,被你敬重的聖上活活氣死,這樣的冤屈,叫人怎麼服氣?」

寧桓的臉色不太好了,宋安趁機道,「現在整個北方地區都被我們佔領,只要你願意歸降,朝廷覆滅指日可待,你為什麼不願意替百姓萬民想一想?」

「你讓我再想一想。」寧桓抿了抿唇,說道。

顯然,宋安並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你還記得師父跟我們說過,一身武藝,是用來挽救蒼生,而不是用來毀滅蒼生。天回教被人認為是魔教,可他不覺得,至少,天回教沒有濫殺無辜,倒是比武林正教好的多。」

「師父還說過,知恩圖報是做人之根本,師兄應當沒有忘記。」

「此話何意?」寧桓問道。

「師兄定然知道師父當年為了救天回教教主受傷差點殞命的事情吧,」宋安道,「那你可還記得師父是怎麼挽回一條性命的嗎?」

寧桓想了想道,「好像是被一個神秘的高人救了吧。」

「那個高人,就是顧玄,也就是,顧茳晚的祖父。」說完,宋安從床墊下取出一封信交給了寧桓。

信封已經很陳舊,裡邊的紙張更是泛黃,看來年代已經很久遠了,「當年你下山比我早,師父就將此信交給了我。」

寧桓打開信細細的看了過去,御風子的意思大概是說顧玄救了他一命,他師兄二人就算拼盡性命也要報答顧家子孫。

「師兄最是尊敬師父,師父的話應該不會不聽吧。」宋安道,「顧茳晚是顧玄的外孫,也算是顧氏子孫,想來師兄也不會違背師父的命令。」

寧桓拿著信,長長嘆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想寧夫人應該也希望你不要加入這場戰爭。」宋安淡淡道,他知道寧桓會有多大的反應。昨晚,顧茳晚飛鴿傳書給他,說是趙簡趁寧桓不備,將他的夫人抓來軟禁,以此來逼迫他出兵,只是他沒有想到,寧夫人倒是貞潔烈女,寧死也不願意成為人質,竟然引刀自裁。

果然,寧桓的眼睛倏然睜大,起來的時候差點把凳子帶翻,「你怎麼知道的?」

宋安嘆了口氣,對寧桓道,「我給你看樣東西,希望你不要太過傷心。」早點給寧桓說說,也讓他有點心理準備。

宋安翻出顧茳晚帶給他的信件,緩緩交給了寧桓,寧桓抿了抿嘴接過,細細掃過上邊的內容,「我怎麼知道這是真是假?」

宋安笑了笑,將一枚玉佩放在他的面前,「加上這個呢?」

溫和的燭光灑在寧桓的臉上,猙獰的可怕,幾乎有了目眥盡裂之感。寧桓的手指收緊,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血點點灑在了玉佩上。寧桓一點點撕碎了那張紙,宋安輕笑道,「師兄莫急,我可還有一物交給你。」

寧桓瞪著宋安,只見宋安又取出了一封信,寧桓苦笑道,「今日你給我三封信,一次比一次震撼,第一次是師父叫我不要與顧家子孫為敵;第二封說我夫人引刀自裁;下一封呢,是不是要說我家破人亡了?!」

宋安嗤笑了一聲,「呶,自己看看吧。」

於是,宋安又看著寧桓的神情由大悲變成大怒又成了大喜,那封信是他夫人的親筆書,那日她要自裁的時候正好被顧茳晚派去的暗影看見,便將她救了出來,如今,他的夫人還好好的呆在長安。

「怎麼樣?現在,可不可以退兵了。趙簡可以以此來要挾你,我們一樣可以。我也不要求你一定要為我們出力,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與我繼續開戰,那麼我的戰報傳回長安的時候就是你夫人離世的日子;要麼,即刻退兵,你我師兄弟還是以前的關係,待得局勢一定,我定要來請你喝上幾杯!」宋安笑得一臉奸詐。

「我現在若是有內里,我一定殺了你!」寧桓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真是給我帶來了很多的驚喜啊。」

「所以,師兄打算用什麼來報答報答我?」宋安反問道。

寧桓冷哼了一聲,沒有言語。他不得不承認,是顧茳晚救了他的夫人,如今,趙簡也沒有了要挾他的人質,師父又留了書說不得傷好顧氏子孫,既然如此,退兵倒也無不可,「我答應退兵,但是,那些副將我可不敢保證。」

「你同意了,他們不過就是跳樑小丑,拿下他們還不是如同探囊取物。」宋安道,一臉的自信,趙簡太過相信寧桓的能力,那些所謂的副將,幾乎都是用來充人數的。

「看來,大局已定了。」顧茳晚拿著手中來自宋安的戰報。宋安拖住了寧桓,這邊的軍隊同青州的軍隊前後夾擊拿下了長安。顧茳晚立刻將家人都接到了長安。

林立安在前線,統領青州軍隊的人是宋凜,這一次自然是一同來了長安。說實話,顧茳晚很不待見他,畢竟也算是情敵,雖然他喜歡的林慕安與自己所愛的人並非一個人。可兩人畢竟用了同一個身體,這樣的認知讓他對宋凜沒有一點好臉色。

不過此時心裡的確高興,宋安是宋凜的父親,他自當應該知道此事,顧茳晚一時興奮,也就同他說了一句。

宋凜接過戰報,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也浮現出了點點的笑意。正好林慕安進來,看著顧茳晚問了一句,顧茳晚道,「宋安已經勸服了寧桓,寧桓答應了退兵,剩下的人好解決,我想,最多一個月,那邊的喜報就能傳來了。」

「嗯。」林慕安笑著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一邊的宋凜道,「恭喜。」

宋凜略顯疑惑,「何喜之有?」

林慕安道,「立了大功啊,難道不該恭喜恭喜。」說完輕笑了一聲,「我雖然不喜歡你,但也沒有對你當初做的事情耿耿於懷,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相信你也不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既然現在一起合作,朋友總還是算的上的。」

宋凜也笑了笑,「你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林慕安剛要問哪裡不一樣了,卻被顧茳晚拉了拉衣袖,林慕安笑了笑。宋凜很是識趣的走出了房間。林慕安趴到顧茳晚的耳邊,輕輕道,「怎麼了,吃醋啦。」

「對,就是吃醋了。」顧茳晚很是坦蕩的承認,「誰讓你跟他說話來的,還說什麼你不是小氣的人。」

「他不是,你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啊。」林慕安很是無奈的攤了攤手,看著顧茳晚還有些生氣的臉色,不甚厚道的笑開,隨後緩緩抱住了他,顧茳晚在背後狡黠的笑了笑,伸手回抱。

可惜懷裡的人,把自己送入了狼嘴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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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情敵穿成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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