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027
鍾子霖抬頭看看凌崢,臉上並沒多大的驚喜表情。()
他叉著盤子里的肉丸子:「多謝你抬愛啊,凌先生。但是我年紀還小呢,還沒到適婚年齡,就不爭做違法早婚一族了。」
凌崢哭笑不得:「你不是明年就三十歲了嗎?還早婚……再過幾年你孩子都生不出來了。」
鍾子霖朝他翻白眼:「你這劇本寫得太差勁了!連*都不會,一點都沒有幽默感,要怎麼跟我的其他金主競爭!」
凌崢:「……那,鍾導我重來?——你那麼可愛,不早點出手我怕被人搶走。別說早婚了,哪怕是動手霸道搶婚,我也要把你佔為己有!」
鍾子霖哼唧著:「這還差不多。」
凌崢:「……」
認識鍾子霖之前,他也曾經是一個威風嚴肅的男人。他在凌家村裡跺一下腳,三百里開外的小孩子都會嚇哭,到底是什麼時候被這傢伙帶往逗比的路上一去不返了呢。
更重要的是,只要把他哄的開心了,自己也會跟著一起心滿意足。凌崢開始逐漸理解古時候被美人迷得神魂顛倒的昏君了,現在,要是鍾子霖想要的話,把凌家村分一半給他,他也十分的樂意呢。
凌崢心情正複雜著,聽見鍾子霖在說話了:「我想玩。」
……這又是突然唱起了哪出。
凌崢的腦子跟不上他,問著:「大半夜的,你想去哪裡玩?」
鍾子霖想了想:「南極?我想去看企鵝。」
凌崢:「……饒了老年人好嗎?我去買個冰淇林給你吃,別鬧了。」
鍾子霖還不依不撓的:「南極不行的話,北極也行啊,北極熊我也喜歡的。」
凌崢頭都大了,他知道鍾子霖是在撒潑打滾瞎鬧。他一般不會這樣,能瞎鬧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情緒很好,二是心情放鬆。鍾小天王能夠又開心又放鬆那是多麼罕見的現象,混娛樂圈的明星們整天都被工作和八卦壓得喘不過氣來,出門丟個垃圾都有狗仔隊跟蹤,時時刻刻都神經緊繃呢。
如果是村裡自家人敢說什麼大半夜去南極之類的混話,凌崢早就板著臉訓人了。都三十而立了,公眾場合胡說八道的像什麼樣子!但是鍾子霖說混話,他的態度當然就不一樣了,去南極什麼的當然不可能,他唯一遺憾的只是找不到其他替代的方法,找點樂子來讓鍾小天王滿意。
年輕人喜歡的娛樂活動什麼的,他還是不太懂的。
鍾子霖見凌崢挺為難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又不太好意思,這就只能不逗他了。
中年人畢竟是中年人呢,雖然很體貼但做事傳統又一板一眼的,硬是叫他逗趣確實有點強人所難。凌崢娓娓道出情話的本事確實不賴,也懂浪漫;但要是比吃喝玩樂的話,肯定是時髦的鐘子霖更勝一籌了。
剛睡了一天,他還精神著,填飽了肚子完全不想再回房間去繼續混日子。雖然都天黑了,但是也才晚上七點多,可以消磨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他纏著凌崢:「你不肯帶我去南極,那就換個城裡的地方吧。」
凌崢笑著點頭:「行啊,tony都把你託付給我了,只要是安全可行的地方,你想去哪兒都行。」
他正愁著要怎麼把胡鬧的鐘子霖給應付過去,他纏起來的勁頭也是很嚇人的。他有想去的地方,正好給了凌崢一個台階下,要是辜負了tony的期待讓鍾子霖不高興了,凌崢可是會覺得自己很沒面子的。
聽他這麼說,鍾子霖很高興地站了起來:「那事不宜遲,你去開車。」
凌崢拉著他:「別急著走,到底要去哪兒?我說了,只能去安全可行的地方。」
鍾子霖甩著他:「不要像個老頭子那麼啰啰嗦嗦的嘛,我想去遊樂場,那地方夠安全吧?」
凌崢:「……哦。」
原來是遊樂場嗎。
萬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去那種偶像劇里才見過的地方呢。
而且這部偶像劇里只有兩個男主角,其中一個是女主角。
現在不是旅遊旺季,遊樂場晚上不開。不過這也難不倒鍾子霖,遊樂場是各種電影電視劇mv娛樂節目真人秀的慣用外景拍攝地,他以前專業拍青春偶像劇的時候,沒有遊樂場劇情簡直連人生都不完整,整個劇組工作人員臨時工群眾演員掃地大媽加上導演養的狗和編劇養的貓,都很熟悉遊樂場橋段。
.e合作久了,自然也很好說話。鍾子霖半路上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馬上就哦哦哦的把各種遊樂設施給開起來了。
當然,這都要花錢的。
凌崢開著車,心情略複雜:「你在我面前這麼財大氣粗,讓我村長的面子往哪兒擱。」
鍾子霖一手搭在窗上,轉頭笑著來調戲凌崢:「窮嗎?大不了我養你啊。」
凌崢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要我做你的男寵嗎。」
鍾子霖下意識就朝他拋出飛眼:「來嗎~?鍾哥愛你啊。」
……哦漏,放浪不羈小天王的魅力盡顯無疑,凌崢當下就覺得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他算是明白能夠迷倒萬千男女老少的魅惑電眼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可惜鍾子霖那方面不行,要是他身體正常的話,還去什麼遊樂場,這就直奔附近的公園來一發野外啪啪啪嘛。來完了野外,還能回酒店繼續啪啪啪,酒店啪完了,樓下的蒲公英園還可以迎接第三發。
凌崢心猿意馬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加強鍛煉了。
他畢竟也是快四十歲的人,萬一將來有機會真的能啪到鍾子霖,太激動了在床上突發心臟病就不好了。
鍾子霖拋完飛眼,見凌崢怔怔地一直沒吭聲,問:「你怎麼啦?迷倒在我的緊身皮褲之下了嗎?」
凌崢目不轉睛地開著車:「……差不多吧,我是在想,你這麼迷人,肯定有很多人幻想著跟你……嗯,這個那個。」
鍾子霖哼唧著:「那是當然了,你也聽說過的吧,誰能有機會跟我親個嘴,那是祖墳都冒青煙呢。」
凌崢笑了一下:「那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鍾子霖突然指著窗外:「那裡那裡,別看導航了,往那邊走比較近。」
凌崢拐彎上了一條小路,那邊比較難走,他專心開著車也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了燈光,車子拐彎上了大路,遊樂場很快就在遠處依稀可見了。
到了遊樂場,門口有工作人員在迎接,一見鍾子霖就笑容可掬地迎上來:「鍾哥,這麼晚了還在工作?真辛苦啊!」
鍾子霖搖晃著走上去,對工作人員指指凌崢,很嫻熟地扯謊:「這是我們公司的新投資商,很有錢呢。但是人怪怪的,非要參觀我們的外景地,還想看夜景,那,公司只能派我帶他來玩玩嘍。」
凌崢抄著手站在一邊,覺得鍾子霖畢竟是演員出身,編劇本的功力果然不是蓋的。
他說什麼,工作人員自然就信什麼。娛樂公司各種奇怪的人他們也打過不少交道,知道遇見不合常理的事情,就淡定地接受,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就行了。
於是,兩人就順利地進入了遊樂場。
遊樂設施已經全部打開了,整個遊樂場里五光十色的非常美麗。到處都有霓虹燈在閃爍著,只是,到處也都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夜色中,那絢爛的燈光透著一種寂寥的美。
凌崢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
他看鐘子霖遙望著遠處的旋轉木馬,問他:「你……以前也在這種時間來過這裡嗎?」
鍾子霖回頭笑笑:「來過啊,總得有個放鬆的地方嘛。」
所謂的放鬆,就是一個人到深夜的遊樂場里來玩?
凌崢還想說什麼,鍾子霖已經快速跑到小賣部買了冰淇林回來。兩人坐在長凳上,鍾子霖把一支奶油甜筒塞進凌崢手裡:「喏,就不用你請我了,還是我請你吃吧。不過,我可不會按照那些狗血劇本寫的那樣,很體貼的買不甜的來給你吃。這個就是甜的,不管你愛不愛吃,都給我好好吃完,吃不完不準回家。」
凌崢拿著灑滿糖霜的冰淇林:「……你這撒嬌的方式倒是挺新鮮。」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呢,每次撒潑打滾耍賴撒嬌都有新創意,真讓人招架不住。
所以,那些或男或女的緋聞對象,跟鍾子霖變幻莫測的手段一比較,都變成凡夫俗子了。凌崢漸漸明白,為什麼鍾子霖從來不跟人主動示好,更不上床,為什麼也能招來這麼多倒貼的爛桃花。
他的魅力真是太其樂無窮了。
鍾子霖也不知道凌崢在想什麼,跟他一起坐在長凳上吃冰淇淋,有點遺憾地說:「今天時間太晚了,小賣部不肯把所有的零食都上貨。這裡的現烤爆米花也很好吃的,以後我們白天再來吧。」
凌崢略微想投降:「體諒一下中年人吧,我要得糖尿病了。」
鍾子霖看看他:「那個不怎麼甜的……唔,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這個冰淇淋?那還是不勉強你了,我這個人很寬容的,就勉為其難幫你吃掉吧。」
說著,他伸過頭來,把凌崢手上剩下的冰淇林球一口咬掉了。
咬完了,他嚴肅地看看凌崢:「不準告訴tony我今天吃冰淇林的事情,要不然他會揍死我。」
他的表情雖然很嚴肅,但因為嘴邊還殘留著糖霜的痕迹,所以看起來很滑稽。
凌崢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覺得心臟又開始受不住。
這小混球,簡直可愛炸了。
他定了定神,覺得自己今天失態的概率太高,不符合本身淡定霸氣的角色定位。於是,趁鍾子霖提要求的機會,他馬上談了條件:「你來親我一下,我就不告訴他。」
鍾子霖斜睨著他,臉上好像在說「怎麼又是這一套」。但他也不甘示弱:「那你陪我把遊樂場的項目都玩一遍,玩過以後我親你兩下,怎麼樣,很划算吧?」
凌崢頭上冒出黑線:「……兒童滑梯就算了吧,碰碰車我也坐不進去,我有一米九呢。」
鍾子霖略微不滿意:「那,這兩下子就只能都親在臉上了。」
凌崢想了想,艱難地讓步了:「碰碰車可以玩,兩下必須都親嘴。」
鍾子霖:「哼,老色狼。」
這時候,有掃地的工作人員路過,見兩人嚴肅的在說話,還以為他們在商討什麼商業機密。
其實只不過在討論親一下還是親兩下以及親在哪裡的問題。
扯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凌崢讓步比較多。但其實鍾子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等到真的放手去玩,凡是凌崢有所抵觸或者沒什麼興趣的項目,他都沒有勉強。
他就是想過過嘴癮而已,不鬥嘴,生活沒有趣味呢。
凌崢也懂他的心思,他嘴上不饒人,做出的行動卻是各種細膩體貼,也是逗的不行。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空無一人的遊樂場,玩各種項目都不用排隊,倒也挺清凈的。兩人很快就玩了一圈,鍾子霖嘴饞的又去買冰淇林,凌崢威脅他說要告訴tony,於是鍾子霖趕快買了烤肉丸來堵住凌崢的嘴。()
天色一點點的晚了,凌崢看看頭頂上深沉的夜幕:「坐完摩天輪我們就回去吧,明天你又得工作了,不要熬夜。」
鍾子霖嘬著冰淇林,沒吭聲。
凌崢看著他:「你不喜歡摩天輪?」
鍾子霖沉默了一會兒:「也不是不喜歡,只不過……從那邊能看到我家。」
凌崢一怔。
鍾子霖迅速站了起來,笑笑:「那就去坐吧,你不是一直對我的私事很有興趣嗎?看在你今天陪我玩的份上,可以告訴你一點。」
鍾家是早年從其他地方遷過來的,跟本地人並不熟悉,也從來不跟凌家合作,兩邊都不清楚對方的情況。凌崢只知道鍾子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爸媽都已經過世了,現在是哥哥在當家。
再詳細的事情,他覺得過多打聽也不好,對鍾子霖挺不尊重的,所以一直沒去認真調查。
想不到,今天鍾子霖居然會願意主動跟他說。
仔細想想的話,凌崢對鍾子霖的家庭情況幾乎一無所知。他在外總是孤身一人,就像沒人要的孩子似的,既沒見過他的家人,也沒見他主動提起過。
他想了想,勸鍾子霖:「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不用勉強。」
鍾子霖微微一笑,問他:「那你愛我嗎?」
凌崢一愣。
鍾子霖又說:「如果你跟別人一樣,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或者逢場作戲,我也沒想過要談這件事。但你纏的太深了,所以知道一點我的私事,對你會有好處的。——嗯,對你的人生安全有好處。」
凌崢不太明白:「你知道我的情況,有誰能傷害到我?」
鍾子霖啞然一笑:「這你就不明白了,鍾蕭他……是個瘋子。他是我哥,他非常的恨我,也恨我身邊的所有人。」
***
摩天輪在慢慢地旋轉著,在遊樂場的最高處,凌崢默默看著玻璃窗外的燈光。遊樂場開始收工了,霓虹燈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有些地方逐漸變得一片漆黑。
鍾子霖靠在他身邊,安靜地眺望著遠處的夜空。凌崢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伸手摟住了他。
那逐漸失去燈光的世界,讓他莫名的有些不安,他開始明白剛才看見那些絢爛的霓虹燈,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那些寂寥的霓虹燈,就像是一場夢。這遊樂場的世界彷彿是虛幻的,當燈光黯淡下來的時候,夢就會醒。
凌崢的內心深處一直有這樣的恐懼,他總覺得自己無法隨心所欲的抓住鍾子霖。他身上有一些難言的謎團,凌崢能看見的,只是他作為藝人的光鮮亮麗的一面。
他以為自己是被一時的激情沖昏了頭腦,有點患得患失,所以那時候在度假村才會放鍾子霖走掉。在他過去幾十年的認知里,是不應該有害怕失去誰這種恐懼的,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的男人。
但是經過了這麼久,兩人碰巧又在酒店重逢以後,凌崢發現這種恐懼還是揮之不去。
他依然覺得這浪漫的邂逅有些不真實,它很像一場夢。
他思索了很久,開始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鍾子霖身上。雖然他跟凌崢已經很熟悉了,也已經卸下了很多的偽裝,但這依然不是他的真面目。
風流倜儻,瀟洒輕狂,不羈又有點孩子氣,愛逞強卻又心思敏感,這就是凌崢所能了解到的鐘子霖了。
但這,似乎只是他作為藝人所表現出的一面。
距離他真正的模樣,還有很遠的距離。
凌崢對於他人的心理非常敏銳,所以一般人都覺得鍾哥真性情,他卻還是覺得不真實。
鍾子霖對很多人隱瞞了一些事情,他的心思,遠比他看起來的要複雜深沉的多。
他這麼做,會是跟自己的家庭有關嗎?
凌崢想的出神,鍾子霖在他懷裡動了一下。他微微掙扎著:「這麼大力幹嘛,我又不會跑掉。……喏,那裡就是我家。」
凌崢抬頭望去,鍾子霖所指的方向是一座山,半山腰燈火通明,連綿的宅院在綠樹叢間若隱若現,看起來很是低調華麗又氣勢恢宏。
鍾子霖冷笑一聲:「看起來,這一年的生意做的不錯,他又把家裡擴建了很多嘛。」
凌崢想了想,問:「你哥……是不是打算一分錢的家產也不分給你?」
鍾子霖笑笑:「差不多吧,我在他眼裡,就像蛆蟲一樣噁心。」
他是十五歲才回到鍾家的私生子,對鍾蕭而言是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壞消息。
鍾家當年在父輩的手中只不過是一個二流的家族企業,規模就跟現在對鍾子霖死纏爛打的那個程池家裡差不多。是鍾蕭伏低做小跟葉瀾衣合作,借著葉家的勢力才有了後來的鐘氏規模,他用了許多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也確實付出了許多心血,正當他要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鍾子霖的出現,把他的一切計劃都打亂了。
這個從天而降的私生子,在鍾家也有繼承權,他也可以在鍾蕭的勝利果實中分一杯羹。
兩人都是繼承自父親的倔強性格,一見面關係就變得十分暴烈。鍾蕭不願承認異母弟弟的存在,而鍾子霖也不屑跪舔鍾蕭在鍾家求得一點生存之地。於是,鍾蕭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他將鍾子霖送給了葉瀾衣。
.e的知名藝人,事業如日中天,眼中釘也是與日俱增。他看起來從容大度,內心卻很懼怕後起之秀威脅到自己的一哥地位,正需要一個心腹為他做臟活,他需要那個人把那些優質的新人當做障礙,徹底掃除乾淨。
葉瀾衣有許多跟班,但一直沒人真正合適做這件事。他希望這個人夠機靈,夠聽話,.e出道。一個優秀但是暴脾氣的新人,出於嫉妒心而去打壓其他新人,這簡直是太正常了,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葉瀾衣的頭上。
而鍾子霖,正是葉瀾衣相當滿意的人選。
他形象不錯,脾氣也壞的剛剛好,略加調/教以後,就滿足了當惡犬所需要的一切條件。他被逼著進入娛樂圈從事了自己根本不喜歡的拍戲行當,一直都過著身不由己的黑暗日子。其實葉瀾衣也知道他真正的天賦在於唱作,但那根本無所謂,這不是他關心的東西。
鍾子霖既是他的狗,又是陪襯他的綠葉。.e一天,他就是男藝人之中唯一的紅花,就算鍾子霖再有天賦,他也只能做綠葉。
現在,這一切勉強都過去了。去年,隨著溫庭裕和葉瀾衣矛盾的爆發,.e,鍾子霖也順勢跟他反水。這下子,在鍾家可是反了天,葉瀾衣將這堆糟心事遷怒於鍾蕭,鍾蕭簡直不敢相信鍾子霖居然有膽子反抗他們,對鍾子霖大發雷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厚著臉皮留在鍾家也沒什麼意義了。鍾子霖畢竟也是當紅藝人,這些年賺了不少錢,養活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就這樣,他跟鍾蕭徹底分道揚鑣,也離開了鍾家,兩人雖然還是名義上的兄弟,但幾乎已經老死不相往來,關係鬧得一塌糊塗。
鍾家兄弟的矛盾,凌崢也略微知曉一些。鍾蕭原本也跟溫庭裕有些生意來往,.e人事震蕩以後,這一層的關係也完全斷絕了。
他問鍾子霖:「你……當初為什麼要聽他們的話呢?除了鍾蕭,沒有別人能照顧你了?」
鍾子霖的語氣有些遲疑:「不是完全沒有人,但……誰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那時候,我媽還沒死,重病……鍾蕭花錢讓她拖了好幾年,他也用這件事來脅迫我。」
凌崢嘆了口氣,親親鍾子霖的臉:「我應該早一點認識你。」
鍾子霖苦笑:「早一點認識的話,你大概早就被鍾蕭嚇走了。他能把一個小企業做成如今的大公司,靠的可不全是光明正大的本事。」
凌崢正色道:「我會怕那種歪門邪道?」
鍾子霖嘆著氣:「你不明白的,算了……現在也不勉強,以後你慢慢會懂的。鍾蕭他是一個獨佔欲很強的人,脾氣比我更暴烈。就算我離開了他,他也見不得我過得好,不僅是我,凡是想要靠近我身邊,讓我感到快樂的人,他都不會放過的。」
凌崢思索著:「這……難道就是你身體不行的原因?」
鍾子霖:「……稍微有一點,但也不全是。鍾蕭的壓力對我更多是精神生活上的,他傷害過很多想要接近我的人,所以……我一般都不敢跟人走得太近,尤其是那些喜歡我的。」
凌崢沉吟一會兒,說:「明白了,我會找機會幹掉他。」
鍾子霖略無語:「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這麼做的。你就不能老實點,好好的知難而退嗎?」
凌崢笑笑:「別逗了,你剛才都問我愛不愛你,難道我要說我愛你但是怕你的家裡人,所以只能做個孬種,默默地離開你?凌家人從來不做這種丟人的事,我會讓你徹底擺脫那個家的。」
他低頭親了親鍾子霖:「你是屬於我的。」
鍾子霖彆扭地躲開他:「不要趁機佔便宜!……對了,剛才來遊樂場的路上,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就是祖墳冒青煙的那個時候。」
凌崢想了想,笑起來:「哦,是想問你,這個親嘴的賞賜,除了我,你還有沒有這麼慷慨地給過別人?不過現在也無所謂答案了,看樣子你是沒給過,我好幸運。」
鍾子霖瞥著他:「幸運個屁啊,高揚投資你知道嗎?」
凌崢回憶了一下:「上個月資金鏈斷裂倒閉,董事跳樓重傷的那一家?我記得鬧的還挺大,都上了報紙。」
鍾子霖嘆氣:「那時候的董,就跟現在的你差不多。」
「哦,跟我一樣都是村長嗎?」
「……」
「開玩笑的,」凌崢笑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不管以前有過多少人因為接近你而受到傷害,那些事情跟我都沒有關係,我跟他們都不一樣。」
「你……」
「而且,我也知道你心裡有顧忌。鍾蕭再怎麼說,當年在金錢和撫養上也沒有虧待你,是不是?你並不想跟他鬧得你死我活,而他也一樣。他也並非真的對你恨之入骨,他只是厭惡你跟他一樣能繼承鍾家的財產,卻又不肯伏低做小聽他的話。」
鍾子霖嘆了口氣。
凌崢的洞察力總是很敏銳。
他問鍾子霖:「沒想過要和好嗎?這樣子互相犟著,你們都會很累。」
鍾子霖搖了搖頭:「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不明白的……我能告訴你的就基本到此為止了,是看你糾纏著不肯放,所以講講跟我走得太近的危險性。我也曾經提醒過高董,但是他沒能扛過去,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你試試吧。」
凌崢笑笑:「榮幸之至。」
摩天輪慢慢旋轉著,鍾宅的燈光漸漸遠去。下去的時候,鍾子霖又看了一眼那邊,雖然跟凌崢講了那麼多,但他看起來依然沒有輕鬆的樣子,模樣並不高興。他似乎還有隱瞞,但能知曉到這個地步,凌崢也不打算追問下去了。
他不會主動去逼鍾子霖說什麼。
即使他很想知道,也不願意去勉強,鍾子霖過去被逼著做了太多的事情,他十分厭惡被迫和控制。
回去的路上,車裡一直很安靜,鍾子霖完全不像來時候的那麼吵鬧,一直靜悄悄地想著心事。等紅燈的時候,凌崢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他的指尖有點冰冷,在深夜裡像是結了霜似的。
突然,鍾子霖輕聲開口了:「我……害怕自己會變成一個自私的人。我既沒法像你愛我那樣的愛你,又沒有本事保護你。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有點想跟你在一起,你和其他人確實都不一樣。我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凌崢看著他,探過身子去親了親他的臉:「剛才就說了嘛,你願意給我機會,榮幸之至。」
鍾子霖忍不住笑了,突然親昵地咬了一口凌崢的耳垂:「你這傻瓜。」
深夜的十字路口,車子靜靜地停在斑馬線前。直到紅燈轉綠,車子也一直停在原地,遲遲都沒有動。
***
隔天,凌崢醒的比較早。
房間里拉著窗帘,黑漆漆的,鍾子霖還窩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地說夢話。凌崢習慣性地親親他,.e解約的違約金是多少,他願意出兩倍。
不過,那樣子溫庭裕肯定又要愁得掉頭髮,鍾子霖現在是唱片部門的頂樑柱,他的價值不光是用錢能換來的。凌崢覺得挺沒勁的,跟熟人做生意就是麻煩,討價還價的時候還得體貼對方的玻璃心。
過了一會兒,鍾子霖醒了。他呵欠著翻身,不小心有個東西頂到了凌崢的大腿。
凌崢逗他:「你家陳伯來了。」
鍾子霖臉一紅,轉過身去:「滾滾滾。」
凌崢親著他的後頸,心裡略微放心。早上有反應,說明沒有什麼器質性的疾病,還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吧。只要能找到心理的病灶,應該就能把他治好的。
但,那病灶究竟是什麼呢?
他正思索著,鍾子霖已經打著哈欠坐起來。他看看窗外,天已經大亮了,今天又沒有練聲,昨天也沒有,功課落下好多了。只要跟凌崢在一起,就總是虛度光陰,鍾子霖忍不住踢他兩腳:「你盡拖後腿,快去喊早飯,我要去練練聲。」
時間晚了,也沒空練太久,鍾子霖剛唱了兩嗓子,tony的簡訊已經過來催著他回去了。他匆匆梳洗吃了點東西,跟凌崢道了別,凌崢早上另外還有事,就沒法親自送他回去了。
大白天的,一起出去也容易被發現,兩人只能在房間里依依惜別。凌崢摟著鍾子霖親了好久,捨不得放開他,最後還是鍾子霖使勁掙扎,這才好不容易把黏在身上的牛皮糖給扯掉了。
他一揮手:「拜了,接下來我會忙一陣子,新專輯發售期間會密集上通告。你暫時不要纏著我,忙完以後我自己會來找你的。」
凌崢含情脈脈的:「沒關係,我會經常跟tony打聽你的情況。」
鍾子霖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凌崢在門口送他,兩個人又纏著親了一會兒。眼看再不走又得黏在一起,鍾子霖只能硬是下狠心,冷酷無情地跑掉了。
車在樓下等,是凌崢的司機。凌崢挑人也是很可靠的,司機一路安全把鍾子霖送回工作室,臨走時候還給了鍾子霖一張名片,名片上是司機的電話號碼,鍾子霖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找他,不管凌崢在什麼犄角旮欄的地方,司機都會負責地把他送到凌崢面前的,包君滿意。
鍾子霖略無語:「凌叔你別這樣,搞得我好像上門/服務的花魁似的。」
司機是凌崢的遠親,倒也不介意鍾子霖和凌崢的關係,哈哈一笑:「別客氣嘛,凌叔也就這麼點本事。崢少爺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特別開心,飯也比平時吃得多,也沒辦法了,大概他天生就是斷袖的命吧。」
凌家村的人還是比較信命啊佛啊這種東西的,鍾子霖皺了皺眉,似乎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凌崢的吉祥物了。
保佑凌崢幸福平安的公狐狸精嗎……聽起來居然挺合理。
回到工作室,這個時間大家都已經忙碌起來,見了鍾子霖紛紛打招呼。大家也不知道他昨天去哪裡了,不過tony說是放假,那就當做是放假吧,鍾哥也好久都沒休息了,大家都挺心疼。
開工前,鍾子霖先去了一趟tony的辦公室。一推開門,那傢伙正站在窗前喝咖啡,他好像嚴重缺眠,眼睛下面都是重重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憔悴。
鍾子霖忍不住就念叨起來:「tony哥,你忙的話就不要支使我去休息嘛,怪不好意思的。」
y乾枯憔悴的一笑:「公關的事情哪能麻煩你,到這邊來,先給你說個事兒。」
鍾子霖好奇地走過去,tony壓低聲音:「不要聲張哦,這消息目前封鎖了。芮娜昨天晚上在戒毒所跳樓自殺了,聽說腦損傷很嚴重,就算救回來也不一定還能清醒。」
鍾子霖一呆。
y又說:「另外,已經查清楚了,關於你跟緋聞對象的情況,之前給芮娜爆料的是一個小報記者。那報社是叫做淘周刊,前一陣子就倒閉了,老闆跑路記者也各自轉行,其中有個叫杜珊的女娛記是芮娜的線人,而且兩人似乎還是毒友。芮娜給了杜珊不少毒資,杜珊作為交換就爆了你的黑料,大致就是這樣。」
鍾子霖皺了皺眉,覺得不太對勁:「一家倒閉的小報怎麼會知道我的黑料?那些東西不都是嚴格保密的嗎?……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它背後是誰控股的?」
y冷笑一聲:「你真聰明,猜的確實沒錯。淘周刊背後的控股公司是鍾氏,但因為它現在已經倒閉了,報社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也沒辦法進一步調查了。」
鍾子霖咬著牙,果然是鍾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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