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逆轉
太子咬了咬牙.不得不將那個投靠自己的人給說了出來.本來想著自己可以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給予秦落笙一擊.能夠不把自己扯進來就不把自己扯進來.
可惜.不論是景元帝.還是在場支持他的人.都「是嗎.」
景元帝手中的那所謂大慶的兵力分布圖猛地擲到了太子的面前:「朕倒是真的好奇.是哪位大才.居然能夠將這不知所謂的圖紙認成是什麼大慶的兵力分布圖.」
太子猛然一驚.抬起頭:「不可能.」
他抓起地上的那張兵力分布圖.瞳孔陡然一縮.先前雖然身邊的人說是大慶兵力分布圖.太子還是又找人看了一次.他到底做了這麼多年太子.即便平日里再是志大才疏.卻也有一份關鍵時候的謹慎.
「父皇.圖紙被人調換了.這不是先前在慶王府中找到的那張圖紙.」
太子伏在了地上.聲音都跟著顫抖.
那張圖紙.明明一直被他小心收著.他知道.這個才是能夠讓秦落笙無法翻身的決定性東西.比起那不可言說的關於秦落笙的身世.還要有用.哪裡想得到.見到的.是已經變了樣子的圖紙.外面還是一模一樣.內里.卻是有幾處線條變化消失.只是那麼幾筆.一張大慶兵力分布圖.便成了不知哪裡的地形.
太子身邊的人.忍不住偷偷望了兩眼.愕然:「殿下.這是邊城的地形圖.」
「太子.那你說.什麼叫做先前在慶王府中搜出的圖紙.這張圖紙.難道不是你一手保管.不是你一直讓心腹帶在身上的嗎.難道只有我大慶的兵力分布圖.才算是應該被從慶王府中搜出來的東西嗎.」
景元帝聲聲含怒.句句含威.太子的背脊冒出冷汗:「父皇明鑒.兒臣一片丹心.請父皇明察.」
他心底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也許是真的落入陷阱之中了.而且.這陷阱顯然是針對他早早設計下的.
太子望了那邊面色不變的秦落笙一眼.緊緊地握住了拳.
「那不知道慶王府中私藏邊城地形圖.是有何用心」
太子身邊剛剛幫著他呈上來地形圖的人眼看著太子落在了下風.心底一邊為了自己擔心.卻是不得不一條道兒走到黑.他是太子絕對的心腹.若是太子真的倒了.他絕對討不了好的.
景元帝沒有喝斥那個貿然開口質問的人.方才從看到那所謂的兵力分布圖變成了這什麼邊城地形圖.他心中便徹底穩定了.
「邊關臨近異族.異族年年犯邊.本王難道就不能夠心憂我大慶邊防.尋來一份邊城圖紙嗎.」
秦落笙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斜睨了太子那邊一眼.眼中是冷然與鎮定.
是的.秦落笙說的很有道理.正因為太有道理.讓太子只覺得一口氣梗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
尤其是當太子看到上座景元帝那望著秦落笙時.讚賞的目光.這比什麼都刺激他.
「啟稟父皇.兒臣還有其他證據.」
其他證據.其他證據便是那一大批金銀還有那一批兵刃了.
這些東西.總不會像是圖紙一般.說變成其他的東西便變成其他的樣子吧.
金銀確實是金銀.兵刃確實還是兵刃.只是.在秦落笙掏出一本賬冊后.便全部都變了.
「啟稟父皇.這是兒臣歷年來經營的店鋪中所得.兒臣聽聞夔州大旱.國庫空虛.父皇為此夜不能寐.便自作主張.將自己私下裡經營的店鋪所得盡數買了糧食藥材.希望能夠一解夔州燃眉之急.這裡的是兒臣府中家臣與幾家大糧商與藥材商人談妥的憑證.那些米面藥材已經在去往夔州的路上.兒臣今夜召人整理才從幾家鋪子中運到的金銀.便是為了清償那些商人所得.這裡的每一錠金銀流動.賬冊上.都有所標記.」
景元帝唇角露出了一點驚異的笑容:「哦.笙兒倒是有心了.」
待到福公公將秦落笙手中的那兩本賬冊呈到他的面前.景元帝隨手翻開.望著那一筆筆漂亮的賬目流轉.尤其是看到秦落笙將自己所得盡數都用了出去.一時間.是真的老懷欣慰的:「朕正因著夔州大旱.朝廷國庫空虛之事而憂心.笙兒為朕分憂.確實是孝道恭謹.為國分憂.堪為表率.」
這幾字評價一出.所有人.都悚然動容.
「陛下今夜倒是能夠睡個安穩覺了.還是慶王殿下最是知道體貼陛下.」
福公公在邊上也笑著道.
即便太子還有其他的東西沒有拿出來.僅僅只是這樣兩下被秦落笙的反擊.便漂亮的讓在場所有人.都心底生了怯意.秦落笙.這一招接一招.拆解都太過漂亮.漂亮的讓太子幾乎沒有了翻身的餘地.
「不可能.」
有人已經打了退堂鼓.可是.別人能夠退.太子不能夠退.
「父皇」
太子眼中帶了些許紅色:「那些兵刃呢.錢財可以解釋.那些兵刃又是什麼.別告訴我們.慶王想要將那些兵刃也給賑災.」
「好叫皇兄知道」
秦落笙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些兵刃.確實不是賑災用的.而是為我府中侍衛護兵更換的武器.皇兄難道忘了.臣弟手中可是有父皇親自批准的一千兵丁護衛.距離他們上一次換兵刃盔甲.可是已經足足六年多了.皇兄總不會讓弟弟手中這一點護衛自己的兵士們.拿著木棍鐵棒.在必要的時候.護持弟弟吧.」
「你有什麼證據.你有什麼證據說你不是有心謀反.一千兵士全部換甲.秦落笙.你好大的手筆.」
太子猛地直起身子.衝到秦落笙面前.抓住了對方的衣襟:「你今日就在這裡.當著父皇和眾位皇室叔伯的面.何不痛痛快快地承認.你身上明明帶著前朝餘孽的血脈.你明明便是最恨不得改朝換代的那個人.你經營店鋪.與民爭利.你經營名聲.意圖不軌.你蓄養私兵.府宅之中私建密室.與前朝餘孽往來.秦落笙.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還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
太子面色赤紅.眼中滿是急怒.一聲聲喝斥.聽起來倒是義正辭嚴.秦落笙被他攥住衣襟.直到太子的話音落下.一手揮開對方的手:「臣弟從來不知道.在皇兄心中.臣弟是如此卑劣之人.臣弟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前朝血脈.皇兄知道的可是真多.父皇.請為兒臣做主.」
「石正元」
太子猛地咬出了這個名字.他望著周圍看著自己.像是看著小丑一般的人.那些先前說要幫著自己的人.現如今.各個都事不關己一般.連禮親王這個老傢伙.也在裝模作樣.根本就是讓他自己出頭.
「兒臣手中有證人.證明慶王確實是前朝餘孽所出.根本便是人人得而誅之.他不配享我大慶爵祿.享我大慶供奉.」
太子也是豁出去了.
可是.他沒有發現.在他將這段話出口后.景元帝緊縮的瞳孔.還有驟然升起的強烈的殺機.
前朝餘孽.人人得而誅之.不配.這麼幾個字.卻是生生地戳痛了景元帝沒有癒合的傷口.
「大膽.」
一個鎮紙被景元帝猛地扔到了太子的額頭上.與方才的圖紙不同.這鎮紙是有重量的.一瞬間.太子額頭上冒出了血花.
景元帝起身.一步步踱到驚駭的不敢置信的太子跟前.冷冷地望著他:「孽子.你今日難道還不知道到底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兒臣.兒臣冤枉.父皇.求您明察.一切都是秦落笙故意設計.即便這一切都有假.秦落笙是前朝餘孽之子.他」
「閉嘴.」
一腳朝著太子心窩踹去.景元帝面色冷沉:「慶王系皇后所出嫡子.身份尊貴無雙.今日既然太子一定要論個究竟.論個身份血脈.朕便給你一個明白.小福子.」
「奴才在」
「將那幾個人帶上來.」
帶上來的.是幾個年邁的宮女太監.太子看著這幾個人.都是彷彿熟悉.他心底不安之極.
「將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福公公輕聲道.那幾個人打了個寒顫.不敢隱瞞.跪趴在地上.一五一十.將當年中宮皇后私自做下的一件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中宮皇後娘娘多年無子.朝中隱隱有廢后之言語傳出.後宮中也有女子懷孕.娘娘擔心自己地位不保.於一日將自己貼身宮女予了陛下.借著醉酒成事.該名宮女有孕.娘娘.娘娘便也跟著有了身孕.」
不需要再往下說.後面的清清楚楚.
「接生的是當時太醫院有名的聖手廖文正廖太醫.后來.廖太醫有事.提了辭呈.歸了鄉」
「別說了.閉嘴.你們這幾個刁奴.你們都該死.」
最害怕被人知道的事情被說出.太子臉色赤紅.隨手撿起地上的鎮紙向著那幾個跪地的宮人砸去.他明明都把人處理乾淨了.怎麼還會有證人.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