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只為報仇
那個殘酷的人的聲音.娓娓道來:「清和.我沒瘋.傻的.是你.我們的姓氏.我們的名字.我們的存在.我們的成長.甚至.我們的靈魂.都不止是屬於我們的.而是屬於整個族群的.記住.我們和大慶.和景元帝.有滅族之恨.毀家之仇.記住.我們活著的一年一月一日一時一刻.都是為了報仇.若是不報此仇.便沒有活著的必要.」
廖清泉拿下了自己踩著清和的腳.蹲下.凝視著那雙深深怨恨的眸子.微笑著.將一粒藥丸塞向了清和的口中.
那怨恨瞬間轉化為驚恐.清和知道廖清泉給他的是什麼東西.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害怕.驚恐:「不要......」
清和閉緊了嘴.
「容不得你不要.」
一聲冷哼.手上一個用力.咔嚓一聲.清和的下巴被卸下.然後.那顆帶著一絲香氣的藥丸被仍入了不得不張開的口中.
廖清泉的手.在清和的喉嚨處輕輕劃過.咕嚕一聲.藥丸順著咽喉滑落:「清和.這是你逼我的.」
一陣難言的像是飄在雲端的恍惚.將清和所有的精神全數摧毀.良久.藥效終於過去.他茫然著睜大著眼睛.望著虛空.躺在冰冷的地板之上.久久.不曾移動一下.
廖清泉親自將清和扶起.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這逍遙丸.雖然有些成癮性.不過.本座這裡會一直供應的.」
「你瘋了.」
清和從牙根里咬出了這三個字.一把推開了廖清泉扶著自己的手.將那張被扔在地上的鬼面撿起.覆蓋到臉上.遮住了那張讓自己厭惡之極的容顏.搖搖晃晃地.向著暗門走去.
「本座的決定.不會改變.紫衣有紫衣的去處.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本座若是順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網開一面.」
廖清泉深深地凝視著自己雙生兄弟的背影.說出了這最後的話語.
「哥哥.你開心嗎.」
清和站住.嗤笑一聲:「你這樣.真的開心嗎.」
「我很開心.我的計劃正在一步步實現.我怎麼會不開心.」
「希望你以後.一直都這樣覺得.」
丟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清和的手緊了緊.再也不願意在有著廖清泉的空間多待上那麼一刻.決然離去.
南疆有國.名為百穆.強盛時.百族齊聚.士兵驍勇.族人精通蠱毒之術.以穆氏為尊.他們的族人人人驍勇善毒蠱.卻偏偏生長在環境惡劣的南疆.偏偏因為那惡劣的環境.一直無法保證新生兒的存活率.一直.受制於中原.
憑什麼.中原人能夠有那麼多肥沃的土地任意耕種.有那麼多的財富任意揮霍.有那麼多的驕傲.稱他們為蠻夷之民.
百穆覬覦中原.多少代一直不斷騷擾邊境.某一代帝王昏庸.邊疆無能.他們甚至突入了中原腹地.他們曾經是大慶朝最大的外患.曾經一度兵臨城下.
后來.是景元帝臨危登基.親自守城.才堪堪在百穆族攻破城牆之前.等到了勤王之兵.
百穆退兵.各地藩王齊聚京城.誰都以為景元帝會忙於鞏固自己剛剛到手還沒有坐穩的皇位.沒有人想到.他會放著那麼多藩王的脅迫不管.毅然追擊.親自擊殺百穆大軍當時的元帥穆楞嚴.曾經兵臨城下的百穆大軍.被景元帝率領的復仇之軍殺傷大半.
百穆元氣大傷.
其後.景元帝收斂自己的謀略錦繡.裝作一個有勇無謀之人.不止沒有將蠢蠢欲動的藩王們送出京城.反而是對他們步步退讓.讓那些藩王忽略他的威脅.肆無忌憚地在京城爭權奪勢.拉攏臣子王公.互相攻訐.而景元帝.卻是趁機將藩王們帶入京城的那些士兵們.收歸了己用.期間多少心機手腕.沒有人全數知曉.知道些許內情的人.到現在想起.還是忍不住對景元帝膽寒.
最後.景元帝終於將那些被他迷惑的藩王們各個擊破.坐穩了皇位.
南疆百穆.促使景元帝年少登基的國度.也遭來了滅頂之災.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景元帝.實在是太過清楚如何挑動人心的yuwang.讓人們自相殘殺.連他的那一眾叔伯兄弟都不得倖免.更何況是一個百穆.
廖清泉.他現在也只能叫這樣一個名字.穆勒權.那個最受百穆王喜愛的嫡孫之名.與他已經無關.拋棄了尊貴的身份.拋棄了過去的一切.拋棄了所有的情感.活著只是報仇.他冷笑著.望著自己手中曾經號令萬千的百穆王令.狠狠地.捏緊了五指.
景元帝.你讓我的國破滅.你讓我的族淪陷.你讓我的家湮滅.你讓我的人生毀於一旦.不惜一切代價.我不會讓你好過.
只要是你在乎的.只要是你喜愛的.我都會一一毀滅.
不論是犧牲任何東西.任何人.
..
秦落笙不知道背後發生的種種暗戰.他手中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勢力.參與那些東西.但是.他卻在努力著.準備著.他現在還沒有出宮建府.沒有必要急著與那些大臣們拉幫結派.更何況.現在送上去.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人的重視.
而出宮建府的事情.景元帝暫時拒絕了他.秦落笙便想著儘快將自己手下網羅的那些侍衛們訓練出來.一千人的數目.若是用的好.在這京城中.是能夠發揮不小的作用的.
前後兩次遇刺.讓秦落笙越發注重自身的安全.即便兩次都化險為夷.也許對方殺他的心也沒有那麼堅決.也許對方會因為忌憚景元帝.而有些束手束腳.但是.還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最靠的住.
因此.秦落笙給予了負責訓練這一批人的季博文最大的支持.不止錢糧不缺.兵器精良.馬匹到位.便是連訓練的場地.都是去的皇帝私人的禁衛軍處訓練.
那裡是京城中設施最好最保密的訓練場所.
季博文情報上有一手.在練兵上更加是不遑多讓.只是幾日的功夫.因為來自京城中各個隊伍抽調的人手.一開始還有些摩擦不順的隊伍.光是從氣勢上已經上了一個台階.精神面貌也是與從前大相徑庭.
「一.哈.」
「二.哈.」
甄選出來的侍衛們的呼和聲整齊劃一.如同悶雷般響起.這些人都是各個隊伍中的精兵.一開始自然是各個都看不順眼其他隊伍來的.很有些刺頭.卻被季博文一一折服.現如今.彷彿普通士兵一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令行禁止.訓練起來也是氣勢萬千.整齊有序.
后來的秦落笙.曾經不止一次慶幸.自己開始時接受了季博文的投誠.
「停.」
季博文一聲令下.刷的一聲.恍如一人的收刀聲響起.
秦莫言手中的刀.也歸入了鞘中.
「今天的訓練到這裡為止.大家的表現不錯.解散.」
哦吼.此起彼伏的歡呼.人人面上帶了笑意.剛剛還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隊伍.瞬間分散成無數個小部分.認識的人互相招呼著.勾肩搭背地便要離去.
「嘿.城東剛剛開了家酒館.那家的老闆娘可是辣的很.怎麼樣.和兄弟一起去喝一杯.我請客.」
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引起一陣狼嚎.
「我去.」
「算我一個.」
「不怕你家婆娘知道扒了你一層皮呀.」
「扯淡.老爺們家家的.老子想幹什麼幹什麼.別說喝酒了.就是真的怎麼著了.她敢吭一聲試試.」
「咳咳.老杜.你這句話要是敢在嫂子跟前說.小弟佩服你.」
「滾蛋.」
「小秦.你也跟著一起去見識見識.」
有招呼秦莫言的.
「小秦這個歲數.你們也捨得摧殘.你們哪邊涼快哪邊去.快滾.」
季博文一手攬在了秦莫言的肩膀上.對著那些起鬨的人揮手.笑罵著.
「季統領.又要給小秦開小灶呀.」
「小秦.同情你哈.有這麼一個管的太嚴的遠房表哥.」
「回來我一定給你講講老闆娘的美貌.」
「其實是太小了些」
「喂.難道你不想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嗎.」
「好像也不錯耶.」
耳邊滿是這樣善意的調笑聲.秦莫言還是有些不適應.卻也已經學會了一一招呼回去.他一開始根本便是一點不適應的.當然.不是因為他現在被秦落笙捧在掌心而放不下面子.秦莫言從來便不是什麼天生尊貴的人.他的命宛若野草一般.卑賤卻也堅強.他只是.不習慣在這麼明亮的天光下.接受這麼多善意.
除了秦落笙.秦莫言這輩子.也沒有想過要再將誰納入自己整顆心中了.
「小子.可還適應現在的訓練.」
季博文將自己攬在秦莫言脖子上的手放下.有些戲謔地問道.方才故作的那些親近消失了一大半.蓋因為自最一開始.最早接觸秦莫言的.便是季博文了.比起秦落笙對秦莫言的回護相信.他的心中.這個碧色眸子秀麗容顏的男孩.一直都是一個未曾完全馴化的野獸.
校場里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只剩下了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