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壞女人
郎華娘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真的!
當下,她便是站直了身子,義正言辭的看著小姑娘道:「就我這美貌這身段這智慧,怎麼可能是那種猥瑣下流沒道德的拐子呢!小姑娘你的眼睛有問題,絕對的!」
少女眨巴了一下圓溜溜的大眼睛,仗著師兄在身邊,便是伸著腦袋仔細把郎華娘打量了一遍,但見眼前女子眉眼撩飛,身段裊娜,一副狐狸精的美艷勾人長相,就把小嘴一撇,嘟囔道:「壞女人~」
郎華娘聽了,只覺得一口氣沒上來,氣個白眼亂飛,袖子卷卷就要教訓熊孩子,少女嚇的往她大師兄身後一縮,喳喳而呼,喊道:「大師兄,壞女人要打我。」
「退!」被叫做大師兄的男子抱劍在胸,擰眉低喝,一雙清朗明目壓根不往郎華娘臉上掃,彷彿郎華娘是什麼凶神猛獸一般。
而那少女,躲在男子身後,正吐著舌頭做鬼臉,嘴裡叫著:壞女人~壞女人~我大師兄最討厭你這種女人了~
「你奶奶個腿的~!」郎華娘自認美而不妖,媚而不俗,是個頂頂絕色無雙的人物,卻不想被這嘴上無毛的小混蛋給無視了,當下就把勁氣凝在拳頭上想揍人,不想人家拉上自己的小師妹,頂著高冷臉走的那叫一個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說好的不打不相識,再打生情,三打對俺情深不悔呢~
喂,那誰誰,別走啊,回來我們打一架啊。
不要你對俺情深不悔,咱聊聊那個桃夭公子也行啊。
郎華娘收回挽留的爪,一屁股坐甲板上,盤腿抱胸,對著清瀅瀅的江面,看著水裡自己美美的倒影,內心裡鬱郁之草瘋長,那叫一個「落寞寡歡~」
美人盤膝而坐船邊,腰肢纖裊,臉蛋又精緻,此時甲板上往來漢子又多,按說該是有人見色心喜,但詭異的是,竟無一人上前來搭訕,不過側目者良多,彷彿都在觀望。
郎華娘收回偷瞄的目光,摸著下巴尋思:莫不是這些土番薯們看出來俺很厲害?所以不敢貿然上前來調戲?
遂又撇嘴嘟囔道:算你們這些土番薯有眼光~
桃花夾岸,岸上熱鬧非凡。
見郎意揣著一兜柿子上了船,正左右環顧,郎華娘便伸手亂搖,「阿爹,這裡。」
「華娘!」郎意笑的傻兮兮的叫了一聲,快步跑來。
「凍柿子,阿爹嘗了一個,可甜了,你也吃一個。」學著郎華娘的樣子,盤腿往甲板上一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就遞了過來。
「沒胃口。」郎華娘單手拄著下巴,無精打採的凝望水面。
「咋了?」打量著郎華娘的眼色,郎意小心翼翼的問。
郎華娘把嘴一撅,不高興的道:「木人調戲俺~」
「……」郎意。
清了清嗓子,郎意輕戳了一下郎華娘的腦袋,咔嚓咬了口柿子,道:「閨女啊,你小腦袋裡都在想啥呢。」
「你不懂俺滴歡喜。」郎華娘假模假樣的長長一嘆。
逗的郎意笑出聲來,一口柿子肉都噴了出來,聲質清潤悅耳。
引得甲板上的旁人紛紛轉頭看來。
郎意趕緊收了聲,哄道:「阿爹懂,懂你的歡喜還不行,好了好了,快別不高興了,吃柿子,柿子可甜了。」
「那好吧。」郎華娘唇角揚起,樂顛顛的啊嗚啊嗚吃起來。
父女倆不知道說啥呢,一邊啃著柿子一邊嘻嘻哈哈傻樂個不停。
「美人!」
忽的一聲驚喜之喝,喝的郎華娘精神一震,美眸驀地一睜,唇角笑逐顏開,立馬扔掉吃了一半的柿子,就準備磨刀霍霍向豬羊,心想,終於有人來調戲俺了,不容易啊。
正在她考慮回身時大方的給這頭「肥羊」拋個媚眼時,對方卻一把捧起了郎意滿是柿子甜水,粗糙的爪子,並深情款款的喊道:「美人,本公子終於等到你了。」
郎華娘心塞的不要不要的,瞪著跟前這個一身金光閃閃,彷彿移動金庫的男子,鬱郁的罵道:「牲口!眼呢?眼呢!」
一個軟妹紙就站在你跟前,你卻去抓一個老男人的手~
這個世界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這一刻,多少人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就連頂著高冷臉站在樓上看風景的那位大師兄都趔趄了一下,險些從樓上跌下來。
郎意在最初的驚愣過後,立即拍開眼前這個壯如熊瞎子,臉膛卻白皙柔和的年輕男子,目光中情不自禁泄露出郎華娘從未見過的厭惡,即便是對當初的鄔家那一家子,他都不曾這般厭惡憎恨過。
郎華娘一見如此,便收起戲玩的心態,目色一涼,「抓我老爹的手,你問過他閨女了嗎?」
說罷,便是一把抓向此金光熊男的臂膀,猛的抬起,擲向江面。
雙腳離地,身軀倒飛,金光熊男在離地的一瞬,看向郎華娘的目光有錯愕、有不敢置信、有措不及防,最後定格在惱羞成怒上,手往腰間一摸,摸出六塊脈絡清晰的金葉子,金葉子連著金線,金線纏繞在男子的手指上,但見他手指微動,唰唰唰,六片金葉子便分別釘入船舷、甲板、桅杆以及路人的膝蓋上,借著這股力道,金光熊男勒住自己倒飛的身軀,緩衝之後,猛的投射向郎華娘。
伴隨著路人的慘叫跪地,金光熊男大喝道:
「敢讓本公子在美人跟前出醜,縱然本公子不打女人,也不能忍了!」
此時,他一身金光,手握金線,背景是一片晚霞夕照的融金色,他的氣勢彷彿從天而降的神祗,情態威武霸氣,當然如果忽略他瞥向郎意的猥瑣兮兮的眼角斜光,郎華娘以及眾路人都會被他的王八之氣所懾服的,而今,郎華娘笑的眉眼彎彎,路人有捂肚捶舷的,有哈哈大笑的,更有如那位大師兄嘴角直抽的。
「這傢伙真給公子們丟人啊。」胸膛大敞,流蘇嵌玉絲絛錦帶半掛腰間,摟著個絕色妖姬的邪魅男子從大師兄身後迤邐出現。
「大哥。」那大師兄垂下淡漠眉眼,避讓一旁。
「嗯。」男子斜睨一眼躲在大師兄身後的少女,看的少女慌忙捂住自己發育不良的胸口,嘖嘖道:「喵喵,還沒長大呢,委屈了我弟弟,我可饒不了你。」
少女羞紅了臉,眼中淚光點點。
「大哥。」大師兄皺眉。
男子撇了撇紅如蔻丹的唇,捏了一把懷裡妖姬的椒乳,直捏的妖姬嬈嬈婉轉的哼了幾哼。
樓下,甲板上,金光熊男氣勢洶洶,郎華娘笑的不懷好意,手指微動,六點黑色光影直衝那六道金線,速度極快,觀戲人之中,樓上男子鬆開了懷裡妖姬,睜開了似睡非睡的鳳眸,大師兄看一眼自己的大哥,懊然的攥緊了手中劍,微抿了下與男子如出一轍,卻顏色淺淡略顯蒼白的唇。
不知何時,桅杆頂端坐了一名衣著暴露的女子,她的腳腕和手腕上都系著金鈴鐺,曉風輕撫,便發出叮咚如泉的聲響,一條黑紗裙,只堪堪包裹住她挺翹的臀,在夕照下泛著紅暈的雙腿交疊著,低語道:「丹?」
與此同時,六點黑影咬住金線,迅速融化,原本緊繃的金線便漸漸扭曲鬆散下來,金線失去了緊繃的勁道,依靠金線彈射的金光熊男便「吧唧」一聲摔了下來。
「我的臉——」金光熊男「哇」的大叫一聲。
桅杆上的女子吝嗇的給了金光熊男一個眼角餘光,一口濁氣從那靡艷紅唇里吐出,她半捂著臉喊出了一個名字:「萬寶寶。」
「在!」原本捧著自己的臉半死不活的金光熊男聽到呼喚一咕嚕爬了起來,立正站好,大聲回應。
「如若我用金蠶絲把你穿起來做成風箏,你說娘親大人會同意嗎?」女子一躍飛下,鈴聲叮噹。
「不要啊大姐,我是你親弟弟啊。」金光熊男撲過去抱大腿,嚶嚶嚶的哭起來。
「一……」
金光熊男立即立正跪好,雙手奉上一沓金票,「大姐,它們是你的了。」
「真乖~」
眾路人以及郎華娘父女:「……」說好的親弟弟呢?
「華娘。」郎意抓住郎華娘的手,手心裡全是汗,身軀發抖,懊悔的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就不該回來的。他們都不是人,不是人。」
「噓,別怕,阿爹。」郎華娘將郎意推到身後,看向赤腳走來的女子,含笑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你不認識我?」女子環胸挑眉。
「認不認識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弟弟輕薄了我的父親,我們是不是該談一談賠償的問題?」郎華娘懶散的靠向船舷,「誰讓你弟弟眼神不好,他要是抓了我的手,我絕對不跟你談賠償問題。」
女子呵呵笑了,逼近郎華娘,冷聲道:「調戲的若是你,你當然不會談什麼賠償問題,你會直接砍了那蠢貨的手順便拿走他身上所有的金票是嗎?」
「哎呦,這都讓姑娘你料到了,真聰明啊。」郎華娘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因為我常常這麼干啊。」女子一撩頭髮,很是驕傲的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
「英雄所見略同。」郎華娘一挑眉,自報姓名,「郎華……」忽然覺得帶個「娘」字顯得太軟了,北方是個男女皆彪悍的國都啊,便果斷的去掉,直接道:「郎華,我叫郎華。」
「萬西廂。」
二女相視一笑,有那麼點臭味相投的味道。
彼時,樓上那敞著胸膛的男子手指勾纏著自己的流蘇玉帶,笑的風︶騷,語調流氣,當著諸多人的面便揚聲,「萬大美人,許久不見了。」
郎華娘以及萬西廂同時抬頭看去,但見此人,鳳眸俊顏,敞開的胸膛玉質流光,一派勾人冶艷模樣,和清貴禁慾的寧靜遠截然相反,一個如是雪山之蓮,這一個便仿若妖嬈彼岸,郎華娘目色微亮,欣賞之色全露在臉上。
見狀,樓上男子越發擺出妖冶之態,拍掌而笑,「有趣,有趣。」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樓東亭,你不在你的洞庭湖摟著你的美人醉生夢死,是什麼讓你捨得出來的?讓我猜猜。」
樓東亭便是笑道:「西廂何必猜呢,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那夜一別,甚是想念你的味道,相思入骨,這不,我就出來尋你了。」
如斯香艷,郎華娘對著萬西廂便是一陣擠眉弄眼。
萬西廂撇唇,斜睨郎華娘一眼,「想歪的都去撞牆。那夜,老娘倒是想吃了這廝,結果呢,呵呵……」
萬西廂透過鏤空的欄杆瞥向樓東亭的某處,露出輕蔑之色,郎華娘以及諸路人順著她的目光皆聚焦向樓東亭的某處,風︶騷如這廝,也禁不住雙腿一夾。
「哦~」郎華娘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調。
「你哦個鬼,小丫頭片子。」樓東亭將衣衫一拉,倚欄相邀,「西廂啊,想要你就說啊,你不說本公子怎麼知道你想要呢,想要還不容易嗎,本公子隨時都可掃榻相迎,只是怕到時你不敢來。」
「我不敢?這天下還有我萬西廂不敢的事兒?笑話。」
「那你來啊。」
「來就來。」萬西廂淡然的看向郎華娘,「妹子,這廝還算秀色可餐,你來不來?」
「如此好事,怎能少了我。等等,誰是妹妹?」郎華娘不滿的瞪眼。
「當然你是妹妹,你臉上嬰兒肥還在呢,就這麼說定了,妹子,走走走,吃大餐去。」萬西廂興奮的手舞足蹈,不由分手,拉著郎華娘就上樓。
「不行,華娘你不能去。」郎意緊跟其後。
「大姐,我也去。美人,等等我。」
「滾!」郎意怒喝。
「等等,這麼多人都來,你倆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樓東亭一個趔趄,抓緊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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