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今天起，做一個有用的人
?從今天起，做一個有用的人。
劈柴......唐世文劈好了。
搬書.......唐世文搬了。
看店......櫃檯被佔領了！
渾身不自在的在店裡轉了好幾個圈，李鈺硬是沒找到自己能做什麼。無奈地轉身回了後院的卧室，關好房門，從銀戒里拿出以前收書時用的拉杆行李車，既然書屋有人看守，自己還是試試能不能出門收幾本書吧。
出門的時候，李鈺仔細詢問了唐世文上次說的那家人家的地址，滿懷熱情的出了門，怎麼說也能收到兩本滿意的書吧。倒是留在店裡的唐世文有點擔心，自己也是聽昔日的同窗談起過喬家，說自從喬家娘子過世后，喬家就敗了，現在都要變賣家中祖產度日了。但讀書人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出賣藏書的，也不知掌柜的能不能順利收到？早知道，剛剛就該堅持和掌柜的一起去，但掌柜說書屋要人看著，他自己去就行了。自己也確實放心不下這滿屋的藏書，只能看著掌柜拉著一個怪異的拉車出了門。話說，剛剛掌柜手裡拉著的，長著兩個輪子，上面還連著一個布口袋的東西怎麼沒見過啊......
在北市花了兩文錢，坐著晃晃悠悠的拉客大馬車，李鈺默默的想，這有了店員還是有好處的啊，至少，自己出門收書就有人看店了。正自我安慰著呢，怎麼就覺得有人在拽自己的褲腿，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地上蹲了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正拽著拉車上面的固定帶不停拉扯，帶動著李鈺的雙腿也不停晃動。看著小孩兒毛茸茸的朝天辮兒，還有那隻正玩兒的高興的小胖手，李鈺默了......
本以為他玩一會兒就會放開，哪知道好像是玩兒出興趣來了，勁兒越來越大。無奈，李鈺只有伸出手，小心的抓住小孩兒軟乎乎的爪子，一點一點把固定帶從小手裡解救出來，有點心虛的看看左右，左邊有個大嬸兒正和旁邊的小媳婦兒說的正歡，右邊的大叔正閉目養神，這小不點兒是誰家的孩子啊？突地，剛剛還挺聽話交出固定帶的的小孩兒居然瞪著黑黝黝的眼睛，義正嚴詞的向李鈺喊話,「我要玩兒！」
奶氣十足的童音讓剛剛還挺熱鬧的車廂一下安靜下來，看到只是個幾歲的稚童，車廂里的乘客們都露出了微笑，孩子總是會得到大部分人的善意。
「小寶，誰讓你亂動別人東西的！」說著，剛還和旁邊小媳婦兒說的眉飛色舞的大嬸兒一把撈起蹲在過道上的小孩兒，一邊努力固定在懷裡不停扭動的熊孩子，一邊還十分抱歉的向李鈺道歉。
李鈺有那麼一霎那的不自在，更多的卻是手足無措，應付這種情況，自己真的不太擅長啊！下意識的又把剛拿回來的固定帶塞回小孩兒手裡，「那......給，給你玩兒，，輕點扯就行。」
「先生這是要往哪兒去？」剛剛還在閉目養神的大叔一臉和善，這小哥剛剛上車時，大家都不敢和他搭話，一看就是讀書人，這周身的氣派可不比咱庄稼人，一臉沉思的樣子也讓人不敢打擾，倒沒想到會如此和善。
「啊？額......要去劉家莊，呵呵......」有點不是那麼適應，怎麼突然這麼熱情？
「哎呦，先生要去劉家莊啊？是去探親還是訪友啊？剛剛小孩子不懂事，衝撞了先生......嘿，劉小寶，你給我吐出來！」還沒等李鈺反應過來，剛坐旁邊的大嬸兒一聲暴喝又嚇了李鈺一跳，側目一看，原來是孩子把塑料的固定帶卡扣放進了嘴裡，那個可不能吃！
李鈺著急的伸出手，輕握著小孩兒的下巴，一點一點試著扯出來，力也不敢使大了，怕傷著孩子口腔。幸好，孩子只是含著玩兒，並沒有吞咽，輕輕一扯就出來了。一看孩子沒事兒，剛剛還很緊張的大嬸兒就兩個巴掌落到了孩子屁股上，李鈺聽著兩聲響亮的『啪啪』聲，感同身受的呲呲牙，和自家老媽可真像，都是暴力教育啊......
於是，接下來長達好幾分鐘的嚎哭就在所難免了，車廂里的乘客都很淡定，該幹嘛幹嘛。哪家孩子不是這麼過來的。只是，在車廂後半部分的角落裡，有一雙黑亮的眼睛正一動不動望著哇哇大哭的小孩兒，眼睛里閃動的，分明是羨慕。
等哄好嚎哭的兒子，大嬸兒十分不好意思的向李鈺道謝。李鈺忙說舉手之勞，況且自己也不對，不應該把固定帶給孩子玩兒，差點就要出事！
車廂里的乘客看這後生如此溫和謙虛，到大多對他印象不錯！
「先生是到劉家莊訪友嗎？我家在劉家莊住了幾十年，到可以給您領個路啊。」可能是大嬸兒覺得對不住李鈺，因此顯得格外熱情。
「不，不是訪友，只是去劉家莊喬秀才家問問，我想看看他家的藏書，聽說是有書要出售。」李鈺覺得倒是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於是據實以告。
「喬秀才？哦......就是幾個月前死了娘子的那個喬家啊。那家倒是好幾代都是讀書人，不過到了喬秀才這一輩家底差不多都掏空了，聽說三次進京趕考掏的都是喬娘子的嫁妝，可惜都沒考中，都說明年還要進京呢，可惜這喬娘子過世后，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最近聽說連祖宅都要賤賣了，好籌錢進京呢。」看著大嬸兒一臉唏噓的八卦，李鈺倒是有點擔心了，這麼重視科舉的人家，對書應該很是看重吧，這次收書，可能不會順利啊......
「先生不必擔憂，我看這喬家都快揭不開鍋了，您要是上門收書，說不定還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呢。」可能是看出了李鈺的擔憂，大嬸兒忙安慰道.
「我們家才不會賣書呢，你亂說，一本都不會賣！」李鈺正想說話，突然從車廂後面衝出一個少年，頭髮凌亂，臉上沾了灰，看不清面容，倒是一雙眼睛很是清亮，現在正怒瞪著李鈺，兩隻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情緒很是激動。
說實話，李鈺有點嚇到，但見這少年氣的幾欲落淚，心裡倒是有幾分同情，這應該是喬家的孩子吧？不然不會這麼在意。
「喬....喬家小子，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在趙家鎮上私塾嗎？」大嬸兒很尷尬，這背後論人是非卻被逮個正著。她哪想到會在安寧鎮到劉家莊的馬車上遇到喬家人啊。
「多管閑事！我告訴你，我們家才不會賣書，你要是敢上門來，我就把你打出去！」沖著大嬸兒吼了一句，李鈺知道這些話都是對自己說的。雖說話說的很不客氣，但卻能聽出裡面的色厲內荏。
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李鈺覺得很傷腦筋，看來，這次收書要失敗了，倒不是糾結那幾本書，只是莫名的有點罪惡感，似乎在那個少年眼裡，自己已經是大大的壞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