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風生水起【已替換】
兩三日的功夫,吃食鋪自是張羅起來了,一大早月娘就催促著趙鐵牛,去買了兩掛鞭。雖說過日子要省著,可張羅著生意,總是要噼里啪啦的聽聽響動。也算是跟周圍的四鄰八舍,招呼一聲。
鞭聲停了以後,月娘還抓了許多糖果,給在門口看熱鬧的鄰居分了分。倒是惹得湊熱鬧的人說了不少喜慶話,年紀大的一些婦人更是拉著周氏的手嘮起了家常。無非說的是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只管相互走動,當然生意也是要相互照顧的。
臨近晌午的時候,月娘買了兩條豬肉跟一斤白糖就跟趙鐵牛出了門。說起來鋪子的牌匾還是村裡的里正題的字,如今,生意折騰起來了,於情於理,月娘跟鐵牛都應該回村兒里去答謝一聲。
趙鐵牛自然是沒有意見,不管他們在鎮子上生意做得好賴,日後也總是要回村裡的。
說到底,外面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尤其是周氏,更是個念舊的,若是讓她把根扎在外面,只怕她心裡也是捨不得還不得勁的。
村裡是靠山的窮地方,平日里個家也就是靠種地為生,頂多在農閑的時候去鎮子上打打零工,或者干點體力活來多個進項。不過作為村裡的里正,雖然沒有大的油水,可是日子也比常人過得體面得多。
但不寬敞的院子和周正的大瓦房,就讓不少人眼饞。
眼紅心饞,趙鐵牛倒是沒有多少感覺?只是覺得月娘,跟著他受苦了,心裡越發的想趕緊掙錢,起座敞亮的新房子。
林月娘和趙鐵牛到的時候,院子里只有里正媳婦兒在納鞋底。瞧見倆人從外頭過來。她也是一愣,不過當看到,鐵牛手裡提著的豬肉這時候,趕緊笑道:「鐵牛月娘,你們兩口子今兒怎麼,有空回來了?鋪子這幾天不是正忙著的嗎?」
見著李正媳婦兒,起身要張羅著讓他們進屋去,林月娘趕緊笑道,「嬸子別忙活了,里正叔不在嗎?」
說著,她就接過趙鐵牛手裡的肉遞了過去,然後恭敬地說道,「這不前幾天,開鋪子的事兒,讓叔費心了。今兒趁著剛放了鞭炮,還沒開張,來答謝一聲。」
里正媳婦是知道鐵牛兩口子在鎮子上開了個吃食鋪子的,前日個兒倆人還來求了個名字呢!原本她還擔心這小兩口來是有什麼為難事兒,畢竟兩三斤的豬肉,在村子里也算是一份厚禮。不過現在看著樣子,她倒也安心了。
面子上推辭了幾句,里正媳婦兒就接下了肉,然後扭頭朝屋子裡喊道,「老頭子,鐵牛兩口子來了。」
喊完這一聲,里正媳婦,又轉過頭來,呵呵一笑,說道,「往後可不敢這麼客氣了,有啥事兒直接張口,能辦的嬸子絕對不推脫。」
林月娘心裡清楚,這說的不過是場面話,自然也不會真往心裡去,只是嘴上笑著連聲應答。
只一會兒,手裡滴溜著旱煙袋子的里正就出了屋。瞧見趙鐵牛兩口子來,他也不驚訝,只是趕緊招呼兩人進屋,又讓自家婆娘去倒水。因為剛剛瞧見了自家婆娘手裡提著的豬肉條子,他這會兒的笑意也是和善許多。尤其是看著林月娘,也越發的覺得她懂事兒。
畢竟同在一個村,他可是清楚趙鐵牛娘倆的為人,雖然老實厚道,但也是個木訥不知曉人情的。要是村裡有個紅白喜事兒,他們自然不會落下,可要說平日里來自己這走動或者送個物件倒從來也沒有過。
這般憨直的人,若說是他趙鐵牛記掛著自個,里正還真不大相信。想來還是月娘這媳婦拿的主意。這麼想著,里正捋著鬍子笑得可是更樂和了。至於當初在找老四家對她百般瞧不上眼的事兒,里正自然沒再記著。
「叔,您別忙活了。等會我跟月娘還得趕回鎮上呢,現在我娘一個人在鋪子里,我們也不放心不是?」趙鐵牛見月娘使得眼色,趕緊擺手說道,「往後我不常在家,村裡的院子就得托嬸子叔給多照看著點。」
「那有啥不成的啊,你們只管好生經營,日後若是有了出息,你叔我臉上也跟著有光彩不是?」里正笑了一聲,神色越發的滿意了。趙鐵牛這麼說,可不是在搭自個的情?但凡日後他真發達了,也不能不認這個村的根。「在外頭,可別招惹是非,不然我也是繞不過你的。」
「哪能啊,叔的話咱們可都記在心裡了。當初若不是您的恩情,只怕我這剛來的媳婦也撐不下來的。」林月娘見自家漢子嘴笨,只管傻笑點頭,只能自個急急地接了話,「如今我們能開成鋪子,也是您給的造化,這般想著,咱們哪還會做些錯事兒給您抹黑?」
倆人有跟著里正說了幾句閑話,瞧著日頭越來越高,加上記掛著鋪子里沒個人手,所以倆人就告辭了。等出了里正家,他們又去了一趟趙二伯家送了糖果瓜子,又去四叔家知會了一聲。當然,月娘和鐵牛心裡都有數,說起來自然也不會透露家裡還有家底的事兒。
忙活了一天,可算是把那點人□□兒給辦了。
在鎮上做生意的,哪個不是見人三分笑,信奉和氣生財?如今林月娘根趙鐵牛不過離開半日,街坊鄰居開鋪子支攤子的就來了好幾伐,生生跟好脾性的周氏套上了關係。
也有些年輕的媳婦,雖然不好跟周氏套近乎拉家常,但也算混了個臉熟。畢竟誰不知道,周氏的兒子,吃食店的當家人是個狠茬兒,跟十幾個混混流/氓打架,那是氣兒都不帶著喘的。
不管是為了生意,還是因為被趙鐵牛那點蠻勁兒嚇著了,反正林月娘一家在這塊地方是風生水起。
倒也不是沒有不開眼的,之前那幾個混混也糾結了三五個乞丐來鋪子門前敲碗筷打竹板。可先是有月娘心不跳眼不眨的當著那些人連切了兩隻雞的脖子,再有就是趙鐵牛毫不費力的把鬧的最歡的倆乞丐提起來,大步走到衙門口丟下,甚至還徒手斷了一根熬肉辣鮮底湯的大骨。
這麼一鬧,誰還敢跟這硬茬鬧啊?他們自個心裡也清楚,自個這種流民乞丐,就算死了,只怕衙門也懶得管呢。就更別提被人打幾拳踹幾腳了。
又過了一個集市,等晚上周氏幫著收了攤子,一家人才算是歇下了。瞧著月娘懨懨的巴拉著碗里的飯,周氏忍不住責備了兒子兩句。
「娘,我也沒那麼嬌氣,況且今兒出了在灶房裡煮煮麵弄點湯汁跟煎餅,我也沒幹啥。那燒火洗菜,可不都有您給搭手呢么?」林月娘看出周氏是心疼自個,心裡也是一暖。其實她還真不是累著了,只是最近胃口都不好,滿心想著自個腌的那些個酸菜。
周氏只當月娘這是在寬慰她,心裡自然覺得家裡能有這麼個能吃苦又不抱怨的媳婦是祖墳上修下的福氣。不過該說的話,她卻也是要說的,「月娘,你也別嫌娘羅嗦,娘是過來人,心裡明白,什麼東西都不如身子重要。」
說著,她還挑了一塊肉片放到月娘碗里。就算如今日子過得得意了,家裡也不是能頓頓吃肉的。頂多就是在炒菜做飯的時候切上薄薄的幾片,嘗個鮮美。
倒不是他們捨不得,不過一來是為了那句財不露白,二來也是準備好鋼用在刀刃上,為開春買地種樹攢著呢。
趙鐵牛看著媳婦的模樣,也是心疼的很。想起晌午時候,媳婦還說起了那倆讓自個專門搬來,放在地窖里的那些鹹菜罈子。莫不是,那些腌菜真能如媳婦說的,讓人開了胃口?
這麼想著,他也不覺得疲累了,放下碗說了句去地窖一趟,人就出了屋。
總之沒一會兒的工夫,趙鐵牛就端了一小碟的白菜進來。瞧著樣子,也是漂洗乾淨的。還沒上桌呢,一股子酸辣的味道就飄了過來,只刺激的月娘口舌生津,恨不得就著那不起眼的小菜吃下一大碗苞米飯。
這下蔫吧的沒個食慾的月娘吃的可撒歡了,倒是驚的周氏一個勁兒的皺眉。但嘗過那個沒見過的泛酸白菜后,她也忍不住誇讚起來,這東西倒是比醬菜下飯多了。尤其是瞧著月娘這般愛吃酸時候,周氏更是笑眯了眼。
那視線可是不住的往月娘肚子上瞟,心裡也來回翻騰著老話,都說酸兒辣女,也不知道准當不準當。不過她也沒說出自個的想法,萬一要是個閨女,那也是親的啊。
趙鐵牛見媳婦終於開了胃口,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連忙夾了炒土豆放進媳婦碗里,那酸呼呼的白菜再好吃,也只是鹹菜,那是不能當飯菜吃的。
吃了飯,周氏就讓趙鐵牛帶了媳婦回屋,自個則收了桌上的傢伙。白日里在鋪子里自個搭不上什麼手,能做的也就是給自家人做飯洗碗。然後盼著兒子兒媳能好好的......
趙鐵牛也是捨不得媳婦再熬著的,一進屋先打了熱水給她泡腳,又服侍著媳婦擦了臉。等把媳婦放進軟乎乎的被窩裡,他才起身去看了一遍門窗。
一/夜無痕,正睡得香甜的林月娘被一陣撓門聲吵醒。雖然那聲音並不大,還伴隨著奇怪的哼唧聲,可窸窸窣窣的就是讓人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