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棘手

第80章 棘手

謝志盯著許哲看了半天,迸出一句話:「你果然一如既往地陰險狡詐。」

「這叫智慧過人。不像你……」許哲倒了杯茶擱面前茶几上,「自己兒子都認不出來。不過也怪不了你,畢竟那孩子……長得跟你也不大像。」

「誰說不像的。我兒子怎麼可能不像我。你沒見過我小時候的照片,他跟我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你還認不出來?」

謝志語塞,好半天哼哼唧唧吐出一句話:「我算是明白當年趙惜月為什麼要走了,肯定是被你這張嘴給逼走的。」

「那齊娜為什麼要走,寧願自己養孩子也不告訴你?你想過其中的原因嗎?」

「她心高氣傲得很。當年誤會我跟妮娜劈腿,一氣之下就跑了。我當時也在氣頭上,怪她沒跟我說從前的那些事兒。兩個人都犟,誰也不肯低頭,就鬧成這樣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謝志一屁股坐回沙發里,拿著那杯水發獃。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孩子突然冒出來,他只顧著高興和糾結,卻沒空思考將來的問題。

他想了想問許哲:「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如果這事兒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怎麼做,你會原諒嗎?」

許哲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這個事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底線和原則,關鍵還得看你跟這個人感情深不深。趙惜月那麼騙我耍我氣我,我還是放不下她。你呢,你還喜歡齊娜嗎?」

「我不知道。」

「那你這些年為什麼不結婚。你又不知道她給你生了個兒子,我聽你們主任提過,給你介紹了不下五十個姑娘,你沒一個滿意,你又在作什麼?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麼挑剔的人,你跟齊娜也不過睡了一晚上就在一起了,跟別的女人你就沒辦法這麼放得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謝志煩燥地抓抓頭髮,「其實我平時幾乎不會想起她。要只要一去相親,看到坐對面那些女孩兒,就忍不住要想她,就跟魔障了似的。許哲,我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

「我看你不是被下降頭,是被人降住了。齊娜是如來佛,你就是孫悟空,認命算了。」

「可是……」

「不就是過去那點事情嗎?你要總想著,就跟心頭扎了根刺似的,永遠也解脫不了。你要不去想它,多想想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你的日子就要好過得多。何必讓那些過去了的事情成為阻礙自己幸福的絆腳石呢。不值得。」

「想不到你這麼想得開。」

「我那時候出車禍,躺車裡邊流血邊等人來救自己的時候,我就在想,無論趙惜月做什麼都好,我都不會在意。她以前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如果她跟齊娜一樣我會不會介意。我當時沒有正面回答她,但那一刻我就想,只要活著,哪怕缺胳膊斷腿我也會去找她。無論她做過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在生死面前,別的東西都不值一提。」

謝志拿著水慢慢地品著,就跟品絕世佳肴似的。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但我看齊娜的架勢,不會輕易跟我妥協。這事兒明明我占理,怎麼她比我還凶啊。」

「她畢竟一個人養孩子好幾年。而且我聽趙惜月提過,齊娜這些年一直在做模特兒的工作。不是沒有男人追她,她條件不錯,即便帶著孩子,找個養自己的男人也不算難事兒。可她一個也沒接受,你還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原因嗎?更何況她願意把孩子生出來,本來就代表了很深的含義。她要真是一心鑽進錢眼裡的人,一早就把孩子打了,何必生出來自己受苦。她越是對你凶,就代表她越在乎你。謝志,別耍孩子脾氣,錯過一次的東西有可能讓你再碰上。再錯過兩次,再遇上的機會就更小了。你要看著她帶著丟丟嫁給別的男人嗎?」

那畫面簡直不能想,一想謝志就血氣上涌,恨不得立馬找這個根本不存在的男人決鬥一番。

不得不承認,許哲的話很有道理。人生在世幾十年,糾結是過一世,不糾結也這麼過,何必呢?

一想到丟丟,他的臉上立馬充滿父愛般的光輝:「想不到我兒子都這麼大了,我真是太幸福了。不過你這個陰險小人是怎麼發現的,趙惜月哪裡露出馬腳了?」

「她哪裡都是馬腳,多得我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說到這個,許哲也笑了。一個女人自己住著,剛一回國就把親手撫養了幾年的孩子塞媽媽那裡,自己不聞不問,這根本不現實。

更何況他還是專業醫生。女人有沒有生產過,穿了衣服或許看不太出來。但脫光了仔細一驗,就什麼都清楚了。

就她那樣兒,哪裡像是生過孩子的,在他面前裝腔作勢,就跟關公面前耍大刀似的。許哲的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容。

剛陪齊娜和丟丟回到家的趙惜月,沒來由後背一陣發涼,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齊娜就問:「你冷啊?說起來你穿得是有點單薄。畢竟十一月了,小姐,愛美也要注意身體。」

她邊說邊進房,拿了件羊皮披肩出來遞給她。趙惜月吸著鼻子圍上披肩,眼看阿姨抱丟丟進屋換衣服,這才拉著齊娜坐下來慢慢談。

「以後你什麼打算?」

「還這樣唄。怎麼,他謝志還能吃人不成。」

「不打算跟他複合?」

「復個屁啊。當初分了就沒想過要復。孩子是我的,跟他沒關係。」

「真沒關係嗎?別自己騙自己。你明明知道的,何必嘴硬。你這麼些年沒找,一個人帶著孩子不覺得辛苦?」

齊娜讓人說中心事,顯然有些不自在,趕緊找個話題岔開去:「少操心我,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什麼打算啊,再一次得罪了我們如天神一般的許師兄,回頭洗乾淨剝光了躺床上好好請罪吧。」

一說這個,趙惜月真是頭大。悶聲不響的人心思最難琢磨,許哲不是莫傑西,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她現在甚至沒搞清楚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問題太棘手了。

那天晚上趙惜月一個人回家,對著冷鍋冷灶發獃。冰箱里塞滿了許哲給她買的各種食材,她卻懶得做飯。

最近許哲來她這裡很勤快,每天都給她做飯,把她都給養刁了。自己做的那些東西實在難以下咽,想想不如叫外賣。

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外賣單子,才想起來許哲說這些東西不健康,全給她扔了。

他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趙惜月一邊嘀咕著罵他,一邊進廚房燒水,給自己泡了碗面。

這速食麵是她瞞著許哲買的,買回來后塞在櫥櫃的角落裡,以防對方發現。他不許哲她吃這種東西,說不健康。她一回嘴他就啰哩吧嗦說出一堆醫學名詞來,噎得她啞口無言。

突然發現嫁給個醫生也是個件很麻煩的事情。

可他突然不出現也不麻煩了,她卻覺得日子更難過了。

兩個人就這麼冷戰了三天。三天過後,趙惜月終於沉不住氣,覺得有必要找他好好聊聊。就算要分手,也要說清楚嘛。

那天她休息,打聽到許哲一整天都在公司里,就提早買好了一堆東西上她家去。

她時常出入那裡,管理員都認得她。上了樓后刷指紋開門,一切順理成章,讓她覺得連老天爺也在幫她。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包小包上許哲家來了。那還是五年前的事兒了,現在回想起來,給他當鐘點工的那段時間,竟是自己人生里少有的快樂時光。

她找出條圍裙來繫上,把東西分門別類放好,先給他打掃家裡。一遍擦洗下來,累得滿頭大汗。

她又進房去開他的衣櫃,站在那裡欣賞他的那些衣服。哪怕不當醫生了,許哲的穿著依舊跟從前一樣簡單幹凈。

他一點也不像有錢人家的公子,生活得跟個苦行僧似的。

欣賞完衣服後趙惜月出房間,看看時間快五點了,便開始準備晚飯。以她對許哲的了解,他鮮少出席應酬。如果不去她那兒,他一般就是回家。

趙惜月今天準備做西餐,烤牛排羊排,做海鮮沙拉,還想弄個濃湯什麼的。

賠禮道歉,總要顯示點誠意出來。

做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她忙忙碌碌好半天,等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后,抬手一看錶居然都過七點了。

屋子裡滿溢著肉香和濃湯的香味兒,趙惜月累得腰酸脖子疼,解了圍裙癱倒在沙發里,迷迷糊糊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她打了個激靈,一看時間竟都九點半了。

許哲沒有回來,家裡冷清清的,做好的菜都涼了,一看就讓人沒了胃口。

他居然不回來!

趙惜月氣得不行,有一種男人叫人搶了的鬱悶。

困頓感卻在這時襲來,她忍不住抱怨了幾句,索尼回屋上/床睡覺,一點兒都不客氣。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許哲回來時,就看到了自己屋裡躺著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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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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