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二
周末許哲難得放假,趙惜月約了他去醫院探望生父孫晉揚。
孫晉揚醒了大概有半個月,身體大部分機能都很正常,除了頭部還有殘留的血塊,所以需要留院治療。
去的路上趙惜月有點忐忑。對方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才是孫月瑩的事實,一個大病未愈剛從鬼門關上回來的人,見到自己會不會激動得難以自已?
趙惜月其實有點怕這種煽情的場面。
許哲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別想太多,孫叔叔不是那種人。」
到了醫院大概十點左右,兩人拎了探病的禮物直上十樓vip病房。許哲負責敲門,就聽裡面傳來連翹楚的聲音,兩人便推門進去。
一進門,看到裡面的情景,趙惜月有點傻眼。
病房裡只有孫晉揚夫婦兩個,連翹楚一身休閑打扮,身上系條圍裙,正在那兒手忙腳亂地榨果汁。
孫晉揚一個躺床上的病人,嘴卻不閑著,不停地指揮她如何使用這個破機器。連翹楚試了幾次都沒弄好,最後沒好氣地把水果和機器一推:「不弄了,麻煩死了,想喝買點就是了。」
「買的有添加劑。」孫晉揚悠悠來了句。
「那就讓家裡阿姨給你榨。」
「從家裡拿到這裡就不新鮮了。」
「我雇個人給你在這兒現榨總行了吧。」
「那樣怎麼顯得你愛我呢?」
這麼肉麻的對話,饒是趙惜月跟許哲兩個你儂我儂的年輕人,聽了也是很受不了。
許哲故意大聲道:「惜月,不如我們回去吧,改天再來。」
連翹楚哪裡肯放過他們,上前一把抓住許哲:「小哲你來得正好,趕緊幫你叔叔榨杯果汁。這什麼破東西,我實在搞不定,再這麼下去我的妝全化了。」
許哲倒也不推辭,擼著袖子就研究起來,邊弄邊笑道:「您怎麼就拉了我上呢,何以見得我就會呢?」
「一看平時在家裡,肯定是你幹家務比較多啊。聰明人嘛,幹什麼都出色。」
「您這麼說惜月該不高興了,好像顯得她多笨似的。」
「少來挑撥離間。」連翹楚進洗手間匆匆洗了手,卸了圍裙過去拉趙惜月往沙發邊走,「女人在家裡就得笨一點,要不你們男人怎麼會上心幹活呢。惜月你聽我說,以後在家裡能偷懶就偷懶,能讓許哲做的,千萬別自己動手,一杯水也要叫他倒。那些說什麼女人賢惠啊侍候好男人就能家庭和睦的全是屁話。男人都犯賤,你越使喚他們他們越當你是個寶。聽我的,經驗之談。」
趙惜月邊聽邊點頭,覺得前輩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那邊孫晉揚望著趙惜月直笑,看得她心裡有點發毛。他沖她招招手:「小趙你來啦,過來過來,到我這邊來。」
趙惜月一愣,覺得這稱呼未免也太親切了吧。
看在對方是病人又是自己親爹的份上,她磨磨蹭蹭走了過去:「孫……叔叔。」
「哎,趕緊坐下,會削蘋果嗎?」
「會啊。」
「那你給我削一個吧。你連阿姨什麼都不會,簡直笨死了,削個蘋果能把十個手指頭都給削壞掉,我真拿她沒辦法。」
「孫晉揚,你欠抽是不是?」
「正好背有點癢,你幫我抓抓?別說這個你也不會哦。」
趙惜月拿起旁邊的刀和蘋果,邊笑邊開工。病房裡氣氛很好,如果不是知道這兩人的年紀,趙惜月一定以為他們不過二十齣頭,還是剛結婚的小夫妻。
她悄悄看一眼許哲,真希望他倆結婚二十年,也能跟孫晉揚夫婦一般恩愛。
孫晉揚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側過腦袋問她:「小趙啊,你跟許哲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想好。」
孫晉揚又問許哲:「你這不對啊,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婚求了嗎?」
「沒有。」
「居然還沒有。」
那邊連翹楚捅捅他:「說得好像當年你有求婚似的。」
「咱們那是盲婚啞嫁,跟他們不一樣。小趙你聽我說,別輕易答應他,就得端著讓他求著你才行。結婚這個事情啊,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以後幾十年的婚姻就被套牢啦。」
趙惜月就笑,順嘴問他:「那你們當年誰追的誰?」
「這還用說。」孫晉揚一臉得意,「看我們倆這樣子也知道,肯定是你連阿姨追的我唄。看我現在在家裡,多麼有地位。」
連翹楚翻了一連串白眼:「行,打明兒起我也不來了,護工的錢我也不給了,醫院這邊的住院費我就欠著,我看誰敢給你送錢送人。沒錢交給醫院,回頭讓人扔大街上吧。」
「老婆,不用這麼狠吧,夫妻一場,好歹留條活路。」
連翹楚就沖趙惜月眨眼睛:「看到了吧,知道當年誰追的誰,現在家裡誰有地位了吧。」
趙惜月突然覺得,這一對逗比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許哲很快搞定了那台高大上的多功能榨汁機,一杯鮮濃的橙汁轉眼就端到了趙惜月面前,直接湊到她嘴邊:「喝吧。」
趙惜月有點意外,下意識喝了一口,這才想起來這是給孫晉揚的。
「怎麼給我喝了?」
「就是啊許哲,這可是我的。」
「連阿姨榨的才是你的,我榨的,那就是趙惜月的。我把我媳婦借出來給您削蘋果,算很夠意思了,您別太壓榨她。好歹是親生的。」
「就是親生的才要壓榨,我們家老二在家裡經常掃地洗碗端茶遞水,忙前忙后侍候我們兩個的。」
這下輪到許哲翻白眼了:「您還真好意思說。」
「那是,夫妻恩愛,騰不出手干這些,就支使孩子唄。」
孫晉揚說著扳過老婆的臉,沖著臉頰使勁親一口:「老婆,咱也恩愛一把,別叫他們兩個小的搶了風頭。」
連翹楚臉皮比較薄,扭捏了一下:「叫孩子看笑話,老不要臉的。」
「誰說我老了,等我病好了咱們回家,關起門來我好好證明一下我到底老不老。」
越說越不像話了,趙惜月差點沒笑出聲來:「你倆這麼恩愛,不如再生一個?」
「再生?」連翹楚叫了起來,「我都四十好幾了,還生什麼。」
「老蚌生珠未嘗不可啊,老婆,要不咱試試,給惜月再生個弟弟或妹妹?你喜歡男的女的?」
趙惜月想了想:「都行,要不來對龍鳳胎。」
連翹楚不由抱頭:「不生不生,你們倆簡直瘋了,許哲你趕緊幫個忙,把你媳婦領回家,趕緊讓她懷孕吧。放心,我這個丈母娘虧待不了你。」
病房裡四人笑成一團,氣氛愈加熱烈。趙惜月發現自己其實挺喜歡這種聊天方式,原來跟親生父母相處,也不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啊。
離開醫院的時候,許哲不可避免談起剛才的事情:「表現不錯,很自然,以後就這麼相處。稱呼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反正你最後的頭銜都是許太太,其他的都沒關係。」
趙惜月往車裡一坐,開始拿喬:「誰當你太太啊,自作多情。」
「我也沒說一定是我啊,這世上姓許的多了去了。是你自己恨嫁吧。」
真是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兒。
趙惜月恨恨的想,以後一定要聯合兩方的父母,好好壓制許哲才是。看看她的爹媽,不管是狀父母還是親生的,似乎都不是許哲的對手啊。
那天回到家,兩人開始認真商量結婚的事情。許哲的意思是要大操大辦:「越奢侈越好,越花錢越好。」
「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啊。」
「謝志教的,他說女人無論怎麼裝腔作勢,心裡肯定都盼著要一場最盛大華麗的婚禮。如果你順了她嘴上的意思精簡著辦的話,回頭她會拿這個事兒念你一輩子。反正我也不差錢,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趙惜月覺得謝志真乃許哲的人生導師是也,在這種問題上,他總是這麼一針見血。
「他是不是自己深有感觸?」
「他親口說,剛開始齊娜裝樣子,說要從簡,他就依了。結果發現籌備過程中沒一件事情是順利的,人家大小姐脾氣不小,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於是他一狠心,砸了幾百萬下去,這兩天齊娜整天跟樂開的花似的,婚禮的籌備順利得不像話。你說,這是不是血淚教訓?」
趙惜月於是又發現,原來她的好朋友們,也全都是逗比啊。
既然許哲願意花錢,她當然不會替他節省,一張嘴就是大數目:「那成,準備個一千萬出來好好辦一場吧。」
許哲一聽卻是搖頭:「不行,一千萬不行。」
「怎麼,心疼啊?」
「怎麼也得一億,才能滿足你日益膨脹的虛榮心啊。」
趙惜月咯咯直笑,心想虛榮一回又如何。沒錢還要花叫打腫臉充胖子,她這有錢隨便花根本就是人生至高無上的享受啊。
正這麼想著,有人在外頭咚咚敲門。趙惜月看在一億的份上,主動上去開門,結果門一開瞬間後悔不已。
莫傑西一本正經站在門口,沖他倆認真道:「哥,嫂子,我沒錢吃飯,今晚上你家蹭一頓。」
趙惜月突然想說,這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個逗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