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六
趙惜月還沒參加高考,她媽媽就急吼吼地把小弟弟給她生出來了。
於是趙惜月和許哲的關係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隔了十幾年再次為人父母,孫晉揚和連翹楚都有點手忙腳亂。儘管家裡阿姨保姆月嫂一大堆,但親生父母總也有要自己上的時候。
加上那時候孫晉揚的公司業務擴張,他時常要去歐美出差,家裡老婆身邊整天拖著個小的,似乎一下子就沒人有那個精力照顧趙惜月了。
對此許哲撇嘴道:「說得好像你們從前有多精心照顧她似的。」
沒人管趙惜月,這個重擔就只能許哲來擔了。
小升初的時候,許哲為輔導她功課,幾乎住在她家裡。等到中考前夕,趙惜月覺得家裡整天有孩子哭太吵,收拾了點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就大喇喇住進了許哲家裡。
她去的時候還特別不要臉,完全不當自己是外人,沖著許哲父母就在那裡假客氣:「叔叔阿姨,要中考了,我想找許哲幫我補習補習,不會打擾你們吧。」
許哲父母都是好人,當然不會跟她一個丫頭片子計較。反正家裡有的是錢,也不怕被她吃窮了。
只是許哲有點不高興,因為三年過去,兩人都進入青春期,身體發育比小學的時候進步了不少,如今再次同住一個屋檐下,感覺竟有些微妙。
比如晚上他進趙惜月房間給她講題,大夏天的她就穿一條薄薄的睡裙,目測裡面連bra都沒穿,坐在一起的時候她身子微微往前傾,他一個轉頭不小心就能看見裡面的風光。
十幾歲少女的身材還沒完全發育好,但也不是一點看頭都沒有。
想了想覺得這樣不行,畢竟每天晚上不是想流鼻血就是睡到一半要起來換褲子什麼的,對他這樣一個學霸型的人物來說,真是一件奇恥大辱。
於是他委婉地拜託母親,去跟趙惜月提一提這個問題。
第二天晚上他再進對方房間時,發現趙惜月穿了一身t恤熱褲,顯得活力十足。雖說胖了點,少女該有的味道一點不少。
於是那天晚上,許哲還是忍不住失眠。
他突然發現,中考原來是一件這麼折磨人的事情。
好在這事兒總有過去的時候,在他的嚴厲監督下,趙惜月再一次低分飄過錄取線,加上家裡背景實力夠強,不出所料的和許哲考進了本校的高中部,並且被分在了同一個班級里。
開學軍訓的時候,許哲在隊伍里一眼望著前面胖乎乎的趙惜月,心裡一下子踏實了許多。
重點學校的軍訓很像那麼一回事兒,一連訓練半個月,直把這些個嬌弱的少爺小姐訓得苦不堪言。
許哲還好,忍耐力比一般人強,半個月下來除了黑一點瘦一點外,精神頭反而比從前更好了。
趙惜月就慘多了。胖的人一般體能都較弱,各方面表現就會差一點。教官都是高標準嚴要求,她一不小心就被抓了個典型,成了對方的重點關注對象。
教官才不管她家裡有錢沒錢,正步沒踢到位就加大練習度,直把她踢得頭暈眼花。軍姿站得不標準就總在她身邊晃悠,害她想偷懶鬆懈一下都不行。
半個月下來,趙惜月簡直吃遍了人生的苦楚,非但結結實實黑了一圈,也實實在在瘦了十多斤。
原本有些緊繃的迷彩服,到結束參加閱兵時,已經顯得空落落了。
晚上回家要求媽媽給她改腰身的時候,連翹楚激動得差點沒落淚。這都多少年了,女兒的衣服居然也有嫌大的一天。
瘦了十多斤的趙惜月依舊有點胖,好在運動式的校服一穿大家看上去差別不大,她也只是略顯豐滿而已。
班裡同學大部分都是從前的老朋友,大家對她的改變有目共睹,就有無聊的男生開始打賭,賭趙惜月瘦下來白下來后,會不會變成大美女,要不要搶在前頭拿下她。。
那時候的男生還比較單純,追求女生只考慮外在條件,對家庭條件基本不放在心上。要是過個十年上了社會,像趙惜月這樣家境的女生,哪怕趙惜月再胖一倍,也有大把*絲為著少奮鬥三十年,昧著良心追求她。
趙惜月因為胖,反應也遲鈍,完全沒有料到竟還有男生在打她的主意。
她只知道,剛升上高中沒多久,許哲就成了個香餑餑,全校但凡模樣周正點的女生,都在打他的主意。
那時的許哲個子一米七五往上走,白凈又斯文,中考成績全校第一,家境又好得不像話,每天上學放學都有專職司機接送。
這樣的優質男人,不趁現在拿下,將來就真要後悔了。
於是許哲開始了每天背至少二十封情書回家的生活。
高中女生不乏大膽熱情的,送情書的方式也各種各樣。有直接當面給的,還要自我介紹一番。也有礙於同班同學的身份不好意思開口的,就改成在課桌里塞信,時不時還要附上點小零食,大多是巧克力什麼的。
於是這下子,趙惜月的日子就變得特別美好。
許哲不愛吃甜食,那些巧克力不出所料全進了趙惜月的肚子。她每次一邊吃還要一邊評價:「哎呀,今天這塊比較好吃,是三班的班長送的。比昨天高二五班的學姐送的那塊好吃多啦。許哲,你要不要考慮和她交往?」
許哲淡定回一句:「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她就不會再送巧克力給我了。」
趙惜月恍然大悟:「算了算了,我覺得也不是特別好吃,咱們再挑挑,爭取挑個最好吃的。」
許哲無語,這是挑女朋友呢還是挑巧克力呢?
她對他的人生,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因為吃多了巧克力,開學好不容易瘦下去的十幾斤,眼看又要長回來了。許哲就提醒她:「你注意一點,別吃太多,太胖不好。」
「哪裡不好,是不好看嗎?原來你也喜歡瘦瘦的女生。」
「對身體不好。過胖容易引起各種疾病。」
「許哲你懂不少嘛,以後去當醫生吧。」
說歸說吃歸吃,要讓趙惜月放棄免費的巧克力,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有一天許哲終於回過神來:「你怎麼都知道是誰送的巧克力?」
「信里有寫名字啊。一般巧克力都跟信粘在一起。信是誰寫的,巧克力就是誰送的啊。」
話是很有道理,但重點不是這個。
「你怎麼能私拆別人的信件?」
「啊,你不喜歡我拆你的信啊。」
「不是我的信,這是別人的信,我要還回去的。」
「就算要還回去,也要拆信啊。不然你怎麼知道是誰送的。又不是人人都當面送。」
許哲突然覺得她說話還挺有道理的。
「算了啦,還回去做什麼,那麼多信每天挨個還,會累死的。」
關鍵是,信還回去了,巧克力也得還回去啊。
「那以後這些信你把我處理了,吃了巧克力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沒問題,我拿回家去細細研究,也學習學習。」
「你學這個做什麼?」
「將來有機會也可以給別人寫情書啊。」
聽到這話的許哲一愣,心裡浮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好像理所當然屬於他的東西,就要被人搶走了似的。
結果趙惜月又繼續說:「我媽說我太笨了,書念不好,以後肯定找不到好的工作。我就想啊,那我就練一門手藝吧。這年頭男生向女生表白,女生向男生表白,肯定有很多人要寫情書又不知道怎麼寫。我多搜集些範本,提取其中的精髓,搞不好以後可以靠給人寫情書發財哎。許哲,你說這個主意怎麼樣?」
許哲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簡直是浪費感情。趙惜月根本就是個對感情還沒開竅的傻瓜。
結果誰也沒料到,這個傻瓜有一天也會突然明白過來。
大約是升到高三時(反射弧多麼長的某人啊)的某一天,趙惜月午休的時候意外看到許哲跟高二年級的級花在一起說話。
那女生長得白白嫩嫩,身材又纖細,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兩隻眼睛跟會說話似的,連趙惜月看了都忍不住心頭一哆嗦。
這樣的女生站在許哲旁邊,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從小反應慢半拍的趙惜月,一下子有些愣住了。
這是第一天,她看了一眼走過去當沒看到。結果接下來三天居然天天午休時看到這兩人聚在一起說話兒。
許哲眉眼都溫和,說的時候偶爾還帶點笑意。學妹就更不用說了,那含羞帶臊的樣子,趙惜月就算是瞎子也感覺出來了。
怎麼這麼彆扭呢。
於是第四天放學的時候,趙惜月頭一回沒粘著許哲,自己先走了。
許哲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也不去找她,只當第二天就會好轉。
可趙惜月等了一晚上沒等到對方追問的電話,氣得不行,第二天下課時還是自己一個人先走了,連聲招呼也沒打。
這下子許哲終於品出味來了。
到了第三天放學,他主動叫住對方,把自己的書包往她面前一塞。
「幹什麼?」
「三天來收到的巧克力都在這兒,今天還有人送蛋糕了,你不吃嗎?不吃我回頭的了。」
「吃吃,當然吃。」
趙惜月很沒有骨氣地接過書包,又被對方騙上了車。連著兩天沒吃到,確實有些想念,更何況今天的蛋糕味道真好啊。
於是她很快原諒了許哲和別的女生整天說話的事兒,轉而關心起蛋糕的牌子來。
真好吃,回頭叫媽媽買一整個回來。
結果吃到一半,突然聽到許哲說:「我們高三要跟高二聯合辦一場國慶晚會,歡迎高一新來的學弟學妹。所以這幾天我一直跟高二的負責人在談這個事情。」
趙惜月看看他,顯然沒明白。
「你看到的那個女生,就是高二的負責人。」
「所以呢?」
「所以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你不要吃醋吃得連巧克力都不要,那樣有點傻。」
趙惜月覺得這話有點難理解,還是先埋頭吃蛋糕的好。她想等她吃完蛋糕,應該就能明白了吧。
暗戀明戀什麼的,真的是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