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斗劍(三)
第十一章斗劍(三)
日漸高,天無雲,藍如海。陽艷而不烈,氣涼而不寒,人神清而氣爽。而廣場人多而不喧鬧。
此時偌大一個廣場,人山而又人海,卻靜如深夜,萬籟無聲。
其景之怪異,難於言語。神之激動,卻不見下文,口張之大,卻不見閉合,眼瞪之圓,卻不見睜眨。
像一副栩栩如生的油畫,更像是被邪惡的巫師下魔咒。一切都被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了一聲驚呼,這一聲驚呼就猶如引爆炸藥的**一樣,整個廣場爆炸了,歡呼聲,尖叫聲,哭泣聲,一浪高過一浪,一聲強過一聲。是的,這裡已經沒有掌聲,因為此時的掌聲再難以表達他們振奮而又激動的心情,哪怕拍破手掌也不能。
從信心滿滿,到擔心,再到絕望,然後一擊之後,重燃希望之火,到最終奇迹般的砍斷利劍,人們的心可說是飽受煎熬,一些內心相對比較脆弱的人,早已暈倒在一旁了。
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何一把破銅劍,能砍斷一把堅硬而又鋒利無比的利劍。雖然銅劍同樣也斷了,但顯然被人們直接給忽略了。
奧瑟獃獃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劍,嘴裡一直叨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先不說雅恩用普通的青銅劍擊敗了他,就算一般人用利劍將他擊敗,他也接受不了,十幾年一直被稱為天才的他,一直順風順水,哪裡嘗過失敗的滋味,而現在不但敗了,而且還敗在一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小孩身上,更可恥的是這個小孩竟拿著普通的青銅劍。
組魯此時也呆若木雞,別人不明白銅劍斷利劍的真正含義,可身為寶劍級鑄劍師的他,可再清楚不過了,從他第一天成為鑄劍師起,他就深深明白劍於劍之間的等級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就如利劍對上上品劍,絕對是劍毀玉損的殘局。雖然歷史上也有那麼幾柄能夠越級的高級劍,但那是歷史,是傳說,而且那些也都是高級劍,在低級劍中,能越級的幾千年以來,更是聞所未聞,絕無僅有,可眼前的一幕。。。普通的青銅劍竟砍斷了利劍,雖然青銅劍也斷了,可就算如此,這也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就像被視為生命般的真理,有一天突然被人給扳倒了,而自己竟然連辯駁的機會和借口都沒有,這叫人實在是接受不了。
下三級屬於低級劍,上四級屬於高級劍。
但組魯現在沒有時間去細想這個問題,身為裁判的他,現在面對的是將如何宣布這場斗劍的結果,答案很明顯,雅恩勝了,而且勝的很徹底,青銅劍斷利劍。雖然青銅劍也斷了,但對於這種越級的挑戰,這點情況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但真的就這樣直接判雅恩獲勝?當然不行,已經成為自己弟子的奧瑟,如果被判輸的話,無論是對自己,對奧瑟,甚至對山中劍的名聲將會是以個重大的打擊。
可這下讓組魯為難了,不免怪起奧瑟將場面搞的太大,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叫自己如何下判?
組魯眉頭緊鎖,萬般為難。
本來站在擂台邊緣的雅恩,此也已經走入擂台,站在驚訝中帶著激動的父親身前,好像在等待著父親的什麼。
終於父親重重抱住雅恩,眼中的慈愛與自傲,毫無保留的流露出來。
組魯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靜,看來他要公布結果了。
「這是一場精彩的斗劍,神奇的結果,也讓人驚嘆不已。」組魯先是評論了一下這場斗劍。「不過這樣到讓我這個裁判為難了,顯然斗劍雙方的劍斗都斷了。」組魯再次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眾人。
出於對寶劍級鑄劍師的尊重,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靜靜的聽著,等待組魯對這場斗劍最終判決。
「那麼我們只好用其他規則來評判這場斗劍的勝利到底屬於誰了。」組魯拿兩截各自斷在地上的斷劍。「無論外觀還工藝,還是鑄劍技術,奧瑟的利劍都是萬中無一的,比起這把青銅劍鬥勝出不止一籌。但念在青銅劍以普通劍,竟能利劍抗衡份上,所以我宣布這場斗劍的結果是。。。平局。」
什麼平局,再不懂斗劍的群眾也知道,這分明是**裸的偏袒,。這下群眾可忍不住了。
「你個老混蛋,你他ma的瞎子。。。」
「日你媽媽的XX。。。干你祖宗十八代。。。」
「老天,你怎麼就不開開眼啊!讓這種老烏龜做評判。。。。」
一時間,他再也不是人們心中崇敬的寶劍級鑄劍師了,而是一個與奧瑟同流合污的老混蛋,咒罵聲,抱怨聲,雜亂聲響起,場面混亂一團。
在雅恩和他父親就要有所反應的時候,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組魯,你個老混蛋,他媽的在騙誰呢?他媽的你鑄劍師跟誰學的,這樣子的斗劍,你他ma的判平局。」
不知什麼時候擂台邊緣冒出一個巨型大漢,此人年約四十,身高最起碼有兩米以上,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攔肩背著一把如他一般的巨型雙手劍,劍高恐怕也有一米**。
此人一邊毫無顧忌的罵著組魯,一邊健步如飛朝擂台中央走來,只見整個擂台在他那健碩的步伐下,猶如地震一般,梆梆直響。
「哈哈,金格,我親愛的兄弟,我來晚了,他媽的都怪那匹沒用的爛馬,駝著老子才走了四百里地就焉了,他媽的害老子要一路跑過來。」這個巨漢罵完組魯后,竟鳥都不鳥他一下,管自己與雅恩的父親熱情的打起招呼。
「砰,砰」巨漢一個熊抱,激動的抱住雅恩的父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是雅恩才看清楚來人的全貌,此人虎背熊腰,,豹頭環眼,聲如洪鐘,滿口髒話。一臉鬍渣起碼幾個月未曾打理,一雙鞋子就如踩入糞坑一般,又臟有臭,早已被磨平的鞋底露出他的腳指,證明他剛才所言非虛,跑著過來的。顯然這個巨漢就是父親要等的朋友,不過雅恩在見過這巨漢熱情的打招呼方式后,不免為自己的父親當心起來,雅恩自認就那熊抱,恐怕自己就要當場被拍的吐血身亡了。
「奴卡斯,該死的,你就不能輕點。」雅恩的父親與巨漢抱在一起,看樣子雅恩的父親見到奴卡斯很開心,竟也說起來粗話。
「哈哈,他媽的,我那是太高興,太高興了知道不,咦。。。這個小娃娃就是小雅恩嗎?哈哈,來來,讓叔叔抱抱!」奴卡斯落出他那笑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張開雙臂就要去擁抱雅恩。
小娃娃,雅恩可不怎麼喜歡別人這樣稱呼他,再說這要是被他抱一下,自己還有命嗎?雅恩相當巧妙的避開。在努斯卡就要抱住他的時候,向奴卡斯鞠躬。「叔叔,您好,我叫雅恩,很高興能見到您。」
奴卡斯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雙手有點尷尬停留在空中,不過直爽的他並沒太在意,只是沒抱到我們的小雅恩,他可就不幹了。「嘿嘿,他媽的,好精明的小娃娃,不行,過來,一定要讓叔叔抱抱。」
說完一隻手抓了抓自己拿早已雜亂如麻的頭髮,又要向雅恩撲過去。
「奴卡斯,你來這裡幹什麼?」對於奴卡斯,組魯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組魯在奴卡斯罵他的時候就早已積羞成怒,他堂堂一個寶劍級鑄劍師,何時被人這樣左一句老混蛋,右一句他媽的罵過,但第一自己本來理虧,第二對奴卡斯的實力與身份有所顧忌,可這個奴卡斯也太目中無人了吧?不但早大庭廣眾之下罵了自己,竟然還直接無視自己的存在,在他面前逗起小孩了。
被組魯怎麼一問,奴卡斯估計是想起來現在在擂台上了,便停了下來,朝雅恩眨了一眨,示意你等著,忙完了再抱你。
「他媽的,我要是不來,公平就被你拿去搽屁眼了。」奴卡斯粗俗的罵道。
「你。。。你。。。」組魯被奴卡斯氣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你個老混蛋,你是寶劍級鑄劍師,他媽的老子就不是啦!」奴卡斯說著,也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一個徽章,隨意別在胸前那條背劍的皮帶上。
奴卡斯的徽章竟然和組魯的一模一樣,也是寶劍級鑄劍師。這下不但群眾們吃驚,就連台上的貴族老爺們也忍不住驚呼起來。
這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能見到兩位寶劍級鑄劍師,這在平日連一個一級鑄劍師都找不到的奧斯城可是奇事啊!
「奴卡斯,你不要太過分,我們山中劍可不是好惹的!」組魯見奴卡斯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只好搬出山中劍派,希望能震住這個目中無人的奴卡斯。
「嘿。。。你個老混蛋,竟敢威脅老子,他媽的你山中劍不好惹,老子鑄劍師工會就他媽的是軟蛋,任人揉捏是嗎。」奴卡斯大聲說道。
奴卡斯可是吃軟不吃的傢伙,組魯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竟然想用山中劍來威脅他,要知道當初他可連比山中劍更大的門派都敢得罪。
「不行,這樣不行,你敢威脅我,你一定是認為你們山中劍他媽的比老子鑄劍師工會強,所以你才敢用它來威脅老子。」奴卡斯突然搖頭,十分嚴肅的說道。
「不。。。不。。。奴卡斯,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們山中劍一點面子,讓這件事。。。」組魯看奴卡斯把話題提升到了門派的高度,不僅嚇的趕緊解釋。雖然說山中劍並不怕鑄劍師工會,但如果因為自己這點事,讓山中劍與鑄劍師工會對立的話,到時掌門怪罪下來,自己可擔當不起。
(這裡的鑄劍工會指的是汶萊公國的鑄劍師工會)
組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奴卡斯給打斷了。「組魯閣下,我現在以汶萊公國鑄劍師工會會長的身份,以你藐視汶萊鑄劍師工會的名義,向你發出斗劍挑戰。他媽的!」
原本非常文明的一段話,讓最後一句他媽的給玷污了。看來想讓我們的鑄劍師工會會長說一段不帶髒話的句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什麼?挑戰鬥劍???組魯跟卡努斯雖同為寶劍級鑄劍師,可組魯跟奴卡斯根本就不是一檔次的,組魯一生一共才鑄造出兩柄寶劍。可經不起奴卡斯的折騰。要知道鑄造一柄寶劍級所需要的材料和心血,可不是一兩年就能收集齊全和鑄造成功的。
所以當組魯聽到奴卡斯要向自己提出斗劍挑戰的時候,兩眼一瞪一閉,就暈了過去。
「他媽的,看來人老了就是經不起打擊!」見組魯暈了過去,奴卡斯一臉不滿的在嘴裡小聲的嘮叨著什麼。
這下鬧大了,組魯暈過去了,別人可不像奴卡斯一樣輕鬆。最先衝上來的是離他最近的奧瑟,接著台上貴族老爺們也蜂擁而至。
「讓開,讓開,快點,快點送組魯大師回府,給我請最好的大夫。。。。」
貴族老爺各個神色緊張的嘶吼著,在嘶吼中,在混亂中退場。。。連句「告別」的話的都沒有留下,比如「你給我等著」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