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一百三四十四章
袁大舅子雖然不知道楚辭在搞什麼鬼,看見楚辭的窘迫樣子,就不繼續問了。
袁令儀正好做了甜湯,托著食盤給他們送進來了。
「先歇一歇吧。」將湯給了楚辭和袁大舅子一人一碗,袁令儀就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楚辭眼睛一亮,「好姐姐,辛苦你了。」
楚辭那諂媚樣子看得袁大舅子眉頭微微一皺,他看著妹妹含笑望著楚辭喝湯,甚至還拿出帕子給楚辭擦嘴角,眉頭皺得更深,眼角露出些郁色來。
待得楚辭喝了湯,急吼吼的出去方便了,袁大舅子就叫住了袁令儀。
「小妹,你等一下。」
「大哥?」袁令儀眉頭微微一挑,準備邁出去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你過來,坐下。」袁大舅子指著剛剛楚辭坐過的位置。
袁令儀不明所以,還是乖乖的坐下了,「大哥,什麼事?」
「你和妹夫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令儀聽得袁大舅子這麼一問,心裡頭一驚,就有些心慌了。
「大哥,什麼怎麼回事?你想問什麼?」袁令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會兒就安安靜靜的看著袁大舅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袁大舅子苦笑,「小妹,在我面前你就別裝了,我還能不了解你?是不是妹夫欺負你了?」
他這樣說著,目光越發的嚴厲了。
袁令儀抿了抿嘴角,搖搖頭,「不,大哥,陛下他對我很好。」
「很好?」袁大舅子的眉頭就擰在了一起,他以為袁令儀是在強顏歡笑。
「就算他是太上皇,我身為你的哥哥,也不能讓人欺負了你去。」
「大哥!」袁令儀打斷了袁大舅子的話,「我和陛下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她生怕袁大舅子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語氣有些急。
袁大舅子望著妹妹,忽然一拳頭重重的拍在了案桌上,「這些天我都注意到了,你和妹夫不但沒有在一間卧室里有歇息過,你單單看他的眼神,哪裡是在看他的妻子啊!」
袁令儀被這響聲弄得一愣,手中的帕子就被她捏緊了,她臉色有些發白,嘴角綳得緊緊的。
「大哥……」袁令儀望著袁大舅子,目光中滿滿的懇求,「這件事,大哥可不可以不要管了。」
袁大舅子被妹妹眼中的淚光攥緊了心臟,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忽而站起身來,胸膛劇烈起伏著,一張臉漲得通紅。
「大哥!」袁令儀伸手去拉他。
袁大舅子任由妹妹抓緊了他的衣裳,房間里只能聽見他劇烈的喘息聲。
半晌,袁大舅子的臉色才漸漸平靜下來,顯得有些頹然,「是大哥沒用,是大哥對不起你。」
「大哥。」袁令儀將額頭輕輕抵在袁大舅子的背心上,「大哥,陛下他雖然對我沒有男女之情,可是他很敬重我,他把我當親姐姐呢。你呀,就別操那麼多的心了,趕緊給我找個嫂子,生個侄兒來。」
袁大舅子轉身,心疼的將妹妹摟進懷裡,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發頂,「辛苦你了,辛苦你了……」他反覆呢喃著這一句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心痛。
袁令儀就這樣怔怔的流下淚來。
楚辭靜靜的站在窗外,他低著頭,背著陽光,面上是一片陰影,沒誰能看清他的表情。
許久,他感覺自己的腿都有些麻木了,這才無聲了大吐了一口氣。
抬起頭來,楚辭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氣可真好,陽光可真燦爛。
抬腿就往遠處行去,楚辭並沒有去打破那一室安寧的想法。
很快,袁令儀就和袁大舅子一起走了出來,他們的面上當然沒有任何的異色。
……
楚辭一直以為楚軒很快就能將京城的混亂處理好,可是他沒有想到,楚軒那一走,就是整整三個月。
這期間,他聽到了無數種流言,說大楚要換皇帝的有之,說楚軒為帝不仁,終於遭報應了有之,夷人果真侵-犯了邊疆幾座小城,給整個大楚蒙上了一層陰影。
楚辭聽得煩了,乾脆什麼都不管不顧,吩咐沒有什麼確切發生的大事,就不要告訴他了,耳邊這才清凈下來。
楚軒一開始還每日都往這裡送信,彙報一下進度,之後,還總要寫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忙碌,或者他自己也是焦頭爛額了,信就漸漸少了,提到的事情也變少了。
不過楚辭好歹知道藩王們的軍隊似乎都被打退了,只是楚軒也沒有能抓到主謀,反而將幾個無足輕重的藩王捉了起來,
聽說他一直想要逮住南郡王和北郡王,只是那兩位王爺太過狡猾,竟然連留在京城的世子都顧不得了,直接偷溜回了封地。
兩位世子就這樣被留在了京城,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成了棄子,本就是質子,可是一旦這質子威脅不到正主了,那也就廢了。
不過楚軒好歹沒有趕盡殺絕,依舊將兩位世子好吃好喝的供著,就是不知道後頭還有什麼謀算了。
只是他們父親那檔子事兒,很明顯是不能善了了,雖說龜縮在自己的地盤死活不願意出來,不過很明顯,楚軒遲早要和他們算賬的。
邊關的戰事依舊焦灼著,再然後,楚辭這最為壓抑難受的年末,第一場雪就落了下來。
「下雪了!」袁冬冬是最為開心的那一個,他穿著厚厚的皮裘,搖搖晃晃衝到院子裡頭,揚起一張小臉,拚命拿臉去接雪,結果那些雪花噗噗往他面上撲,凍得他鼻涕都流出來了。
袁冬冬縮了縮脖子,使勁兒的蹦,最後「嘶啦」一聲,又將鼻涕給吸了回去。
雖說楚辭的身體已經在小南山治得差不多了,不過一旦遇到大冷天的,楚辭還是有些受不了。
他手腳冰涼,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將自己穿成了一個球,還是覺得冷。
若不是被嚴厲禁止一天到晚縮在炕上,楚辭是半點都不願意離開暖呼呼的被窩的。
他此時就裡三層外三層的裹了,手裡還抱著一個手爐,就這麼站在廊下,看著袁冬冬在那裡撒歡。
看見袁冬冬那活力四射的樣子,楚辭還有點羨慕,不過馬上又看見他吸溜著大鼻涕,楚辭嘴角一抽,頓時就開始嫌棄了。
袁冬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嫌棄慘了,他在院子裡頭跑了一圈,望向了楚辭,「姐夫姐夫,來陪我玩兒啊,快來快來!」
楚辭跺跺腳,這天可真冷啊,念叨著念叨著,楚辭就晃晃悠悠往前走了。
沒被搭理的袁小舅子整個人都傻了,只覺得心中悲憤的很,一口咬住了袖子。
鼻涕又緩緩流出來了,袁小舅子這回沒吸,拿袖子狠狠一擦,嘴裡嘀嘀咕咕說著一些別人聽不見的話。
楚辭圍著走廊溜達了一圈,算是做足了運動,想了想,還是決定窩被窩裡頭去,他這不是出來走動過了么?
路過正廳的時候,楚辭偷偷瞄了一眼,心想這次楚軒那小白眼兒狼居然半個月都沒有寫信來了,這可真的是有點稀奇。
忽略掉心中古怪的感覺,楚辭拉了拉披風,又扶了扶手爐,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主子?」楊柳正努力將壓在花草上的雪掃下去,正好看見楚辭溜達過來,就叫了一聲。
楚辭點點頭,看了看那一院子被雪壓得病殃殃的植物,「小柳兒,你去找人將這院子修個小棚子蓋起來,不然你得掃到什麼時候?」
楊柳愣愣的點點頭,扔下了手裡的掃帚,「主子,您要吃什麼嗎?我去叫廚房做些滋補的過來。」
楚辭想了想,「我想吃酸辣湯,多放點辣子。」
「好。」楊柳笑嘻嘻,「您等著,我就去。」
「不管你這些寶貝花啦?」楚辭見楊柳走得急,就開起了玩笑。
楊柳又急吼吼轉身,「我先去找人過來修棚子。」
楚辭大笑。
踩著風雪回到了卧室,楚辭先抖了抖披風上被刮上的雪花,這才關緊了大門,抬手將披風解了下來。
手爐隨意擱在了案桌上,楚辭正要將披風掛上,冷不丁背後吹來了一陣涼風,一雙胳膊從他背後神出來,一把抱住了他。
「啊!」楚辭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心跳得厲害不說,一張臉都白得透明了。
他想也沒想,抬起胳膊就對著後面狠狠一頂,正要回身再重重來一記斷子絕孫腳,身後的人悶哼一聲,泄出相當痛苦的聲音,趕緊大叫,「辭辭,是我,是我,別再打了,別打了!」
楚辭一聽到這聲音,動作就跟著慢了下來,他皺著眉頭轉過身來,果然,一臉痛苦之色,捂住肚子哼哧哼哧疼白了臉的,可不就是楚軒嗎?
「怎麼是你?」楚辭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了,他只知道自己木著一張臉,鼓著眼睛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楚軒顯然還心有餘悸,楚辭可是半點沒有留情。若是他剛剛話說得慢一點,看看楚辭那蓄勢待發的腿,想到那腿最後的目標之處,楚軒只覺得背後涼嗖嗖的,連他在雪裡騎著馬跑了好長時間,都沒有覺得比這個還冷的。
「可不就是我嗎?」楚軒齜了齜牙,露出一個傻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