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陸小鳳6
寒風凌冽,草木凋零,一條鋪著厚厚白雪的大道上,一輛寬敞的馬車疾馳。
馬車內,熏香裊裊,炭火通明,夜明珠發著柔和的光芒。
侍劍裹著毛絨絨的被子靠在看著劍譜的西門吹雪身上,專註看著手裡從系統買來的醫書,她近來對醫術很感興趣。
之所以挨著西門吹雪,是因為侍劍突然愛上西門吹雪無法自拔兩人山盟海誓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一離開西門吹雪就無法呼吸——你覺得可能么?
不像即使無法用內力依舊可禦寒遮暑的西門吹雪,上官丹鳳天生體寒,一到冬天就受不了,尤其是這種寒氣逼人的季節更是窩在床上不起來。而一到塞北境內,原本就寒冷的天就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且越下越大,如今更是寒氣刺骨。縱使馬車內炭火充足侍劍穿著毛絨絨的一身還是被凍得發抖。醒著還好,一旦睡著便會本能的往西門吹雪身邊挪去。記得第一次從西門吹雪懷裡醒來她險些跪下高呼臣罪該萬死啊陛下到現在理直氣壯的挨著他,侍劍只能說,人的慣性真偉大。
西門吹雪看著一副很冷的樣子,竟然會默認她的得寸進尺,西門吹雪真是好人!
被發好人卡的庄花膝蓋默默挨箭了。
萬梅山莊大門前,王伯站在門口等著恭迎他回歸的莊主,身後是站在大門兩側精挑細選為做好未來莊主夫人第一印象的侍僕。摸摸鬍子,王伯想到湘南藥鋪掌柜飛鴿傳書里用了十三張信紙描繪的極可能成為萬梅山莊莊主夫人的女子會和莊主一道回來,嘴角咧得都快拉到後腦勺了。
馬車停在萬梅山莊,西門莊主下車了,卻久久不見傳說中未來的西門夫人。
西門吹雪無奈的看著馬車裡侍劍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的樣子,這才剛剛撩開車簾,這般畏寒的身子若不調理好以後怎麼能在萬梅山莊久居,難道萬梅山莊要移居?
看到西門吹雪皺眉的樣子,侍劍誤以為他不耐煩了,僵硬笑道:「西門,我好些了,這就下車。」
說完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的肌肉緊繃同手同腳的想下車。
西門吹雪實在忍不住橫腰抱起她,一個箭步走到王伯面前問道:「前些日子飛鴿傳書來要安排好的房間在那裡?」
看著西門吹雪懷裡毛絨絨的一團,王伯笑得越發像朵怒開的菊花:「莊主且隨我來。」
穿過一條條迴廊,西門吹雪抱著侍劍站在一間房間門前,一路上就對熟悉的路途疑惑的他默默看向王伯。
王伯像沒感受到西門吹雪利劍般的眼神,樂呵呵的說:「據說侍劍姑娘是來為莊主清除蠱毒的,我想著為了能隨時觀察病情就把莊主旁邊的房子收拾來給侍劍姑娘居住了。」
『隨時』二字念得頗為意味深長。
我們一下馬車就被鋪天蓋地的寒氣凍得把自己捲成一團臉深埋西門吹雪懷裡只感覺到心臟冷得呼吸不暢的侍劍妹子壓根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西門吹雪一把侍劍放到床上,侍劍就麻溜的鑽進厚實的被窩,待地龍暖起再狠狠灌下一碗薑湯后才緩過來。
「西門,雖聽說萬梅山莊的梅花的人間難得一景,我卻是無法享受了。我那點內力就是恢復了也沒法抗住這麼冷的天。」
西門吹雪皺眉道:「萬梅山莊的梅花四季皆開,你若想看,萬梅山莊大門隨時為你打開。」
一旁聽到西門吹雪的話的王伯笑得更開懷了,莊主喂,你那天黑不見客的規矩終於有為之更改的人了。內心盤算著要如何修整萬梅山莊讓未來夫人嫁過來后不會挨凍,聽她的話她是個會武功的,要不要發信問下西方依舊活蹦亂跳的那位有沒有什麼法子讓人可快速提高內力的?
看著兩人良好的氣氛,王伯摸摸鬍子笑道:「老奴還有些事去備下,侍劍姑娘既然不適這氣候,還是和莊主呆在房中便好,藥房等老奴弄好暖氣再去便是了。」
說著便『呵呵』的離去。
侍劍轉頭問西門吹雪:「你有沒有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西門吹雪:「……」
這天,雪停住了,多日不見的陽光再次灑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在人身上鋪上暖洋洋的一層。
一直窩在藥房給西門吹雪清除完蠱毒又假公濟私用藥材弄了一堆藥物且內力恢復的侍劍終於邁出房門。一時興起,侍劍在王伯的提議下與西門吹雪到的萬梅山莊里的池塘泛舟。
萬梅山莊這片池塘里的荷花顯然是用特殊法子培養的,縱使冬季也未見枯萎,雖不開花卻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發。侍劍坐在寬大的木舟一端,撐著下巴看西門吹雪舞劍。
這是侍劍第一次認真的看西門吹雪揮劍。
迅如霹靂快如虹,那寒氣逼人的劍影把周圍的美色都比了下去。
待他收劍,身為劍靈那腔熱血燃起的侍劍對西門吹雪道:「西門,我們比劍吧,你別用內力。」
西門吹雪冷然道:「我只會殺人之劍。」
侍劍睜大眼睛看他:「還未比過你怎麼知道我會輸?若不賽內力我自信不會輸你!」
西門吹雪道:「女人就不該練劍。」有他在,她需要那麼高的劍法做什麼!
侍劍皺眉道:「西門你這說法我不同意,雖女子無男子的大力但巧勁卻足以彌補著遺憾,女子從來不輸男子!」
突然一陣笑聲傳來,陸小鳳從遠處翩然而至穩穩落在木舟上:「你們倒是好興緻!可憐我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查案,卻沒你們這般悠閑。」
侍劍挑眉看著他,溫和笑道:「相信我,在我討債的時候你會比現在更不悠閑。」
陸小鳳僵住了,他都快忘了那長長一串的賬單了嚶嚶嚶嚶。
看著談笑風生的兩人,西門吹雪身上的溫度降低了些,冷聲問道:「你知道葉若的行蹤?」
以為他是想起被葉若暗算而不高興的陸小鳳也沒多想,點頭道:「嗯,所以我來請你們幫忙。」然後面色有些古怪:「據我查到的,她好像在一個隱蔽之地準備婚禮,我只知道個大概,若不是她出來買婚禮用具我還找不到她。」
西門吹雪嘴角拉起嘲諷的弧度:「她倒有閒情逸緻。」
知道西門吹雪答應幫忙,陸小鳳鬆了口氣腆著臉湊到侍劍旁邊:「侍劍妹子,咱倆都是朋友,你若要我做什麼說一聲就是了,何必弄什麼賬單多傷感情啊。」
侍劍推開陸小鳳湊過的大頭,道:「其實我覺得這賬單未必只對你有用,待哪天我需要的時候把它拿給你那些紅顏知己求幫助我想她們也會很樂意幫忙的。」
陸小鳳不知道為什麼對侍劍說起他那些紅顏知己有些心虛,打岔道:「侍劍妹子,你打算讓我做什麼?這麼堆賬務,莫不要我以身相許不成?」
侍劍看著一望無際的碧色,眼神悠遠,似是沒有聽到陸小鳳的話似的:「陸小鳳,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是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以前相信過,被背叛了,依賴過,被捨棄了,所以在這麼短的時日里我會如此信任你和西門我不得不說的件很不可思議的事。只是不曉得,若你真正的了解我后,是不是還會如此待我。」
「放心,我並未想讓你做什麼不義之事,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侍劍跟著西門吹雪他們找到葉若躲藏的地方時,以為會有一場惡戰,以為需要花費極大力氣才能結束這場由葉若主演的鬧劇,卻不想事實會是如此感傷。
此後一段時間內,侍劍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那片如鮮血般鋪天蓋地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