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慶帝看著忙碌得跟勤勞的蜜蜂似的林家下人,他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了。
林府每天白天發生了什麼事、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他都清清楚楚的。
一個家庭怎麼樣,不看主子,只看下人、也能知道個一二。林家的男男女女,那些個奴才,那嘴巴都跟蚌殼似的,撬都撬不開。就連個婆子,都沒一個嘴碎的。
做事情的時候,基本都沒有誰拖拖拉拉、偷奸耍滑。只是各盡其職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才會去做其他的事情。
在林家,沒有誰會把自己的事情做到一半就先去幫別人的。他讓人去問過那些個下人為什麼,人家給他的回答是:
「自己的事情都沒做好,怎麼能幫得了別人?自己的做不完,那麼別人要接手的話,就只能把上一個沒做完的做起,那麼他就已經對不起接手他差事的人。談何幫助別人呢?
這是最淺顯的道理。若是你因為去幫了別人,讓自己這邊有了漏洞,那麼這個漏洞或許就是致命的。」
這由一個下人說出來,應該是主子曾經在他們的面前說過,他們才懂得這樣的道理吧!
至少,這樣的道理不是人人都懂、更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若是每一家都能把下人養成這樣,事情會少很多吧!
就如宮裡的那些宮女、嬤嬤、侍衛,若是都只是盡職的做好本職工作,不嘴碎,不做多餘的事情,宮裡的冤魂可能都會少一些。
不過,後宮的那些妃子,也不是什麼省事的主。事兒特多、那些什麼陰謀陽謀的,多得數不勝數。
他是生性奢華,這一次會這麼悄悄的下揚州。沿途的官員,哪個怎麼辦事、平素都做了什麼,他可是都讓人查了的。偏到了林如海這裡,卻有很多事情他無法了解。不然他也不會不公開身份、就這麼住到林府來。
住是住進來了,這府里的奴才在面對他時,沒誰多言。便是私下裡,也沒哪個奴才嘴碎的討論主子的事情。
這一家子倒是厲害,奴才們更是自願閉嘴,要說,也就說點自家的瑣事。
那他想打聽的事情,不能在奴才們嘴裡知道,他也不能去撬開那些個奴才的嘴巴吧?!
以往,不管住到哪一個官員的府邸,別人不給他送女人、就是送銀錢的?偏偏林家特別,別說送女人,便是屋裡伺候的丫鬟,都只不過是庸脂粉俗之輩。實在不堪入目之極。
再一個,他不相信,林如海能只守一個女兒過日子!便是他現下相信了,以後、他還是不相信林如海能堅持得住。
要不是有郊外遇襲的事情發生,林如海又表態了對官職的不求。更願意在這個時候隨他一起回京,他是真的不願意相信林如海的話的。
隨即想到林如海願意隨他回京,那麼回去的路上,他也就不願繼續委屈自己了……
林如海很快便跟好友把事情給交接完畢。他們同窗情誼本就不淺,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罷了。
他與曾家二房的曾躍的私交,知道的人也就曾家老爺、老太爺而已。是以即便多疑如皇上,也是不知道的。不然,皇上也不會讓曾躍來接手巡鹽御史這個位子。
做戲總要做足給皇上看,平素,他們除了差事上的交接,私底下卻是沒有見過面的。所以,林如海在交代曾躍事情的時候,都是在公事上私下提點一二。
待到事情交接完畢,曾躍公然請林如海和其他揚州的官吏到酒樓吃飯。
林如海也在離開之前,請了新舊同僚一起喝了一頓,相當於臨別酒。
家中的一些家私也已經先一步讓林忠護運進京去了。林忠先走一步,是為了去把林家老宅給修繕、修繕,也好讓林如海他們到了以後就可以直接住人。
畢竟那房子雖然一直有下人在住著打理,可好些年沒人住,不修繕,他可不認為能住人。所以才有此安排,反正他們家的東西不少,一次也運不了那麼多。
現在,一大半,都讓林忠帶人帶走了,等他們走的時候,就沒多少東西,可以輕裝趕路,多好!
事情安排完,也到了他們這最後一批回京的了。府里的下人,已經分了兩批進京,揚州這邊,還留下二十來人守宅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水路,畢竟還有不少的東西,水路比較方便。
皇上帶著二三十個一艘大船,林如海父女緊隨其後一艘船。
林如海本來還擔心女兒第一次坐船會有不適,上船之初還一個勁的問:
「玉兒,若是感覺到不適,就跟爹爹說。」
黛玉知道爹爹是擔心自己,可她也不能說前世跟爹爹生活在船上的事。只是笑著說:
「爹爹別擔心,玉兒的身子好得很,無事的。到是爹爹的身子剛養好,要多注意才是。」
林如海聽了女兒的話,想到女兒身有寶物,倒是覺得自己真真是多慮。便不再說此類話,只是跟女兒細說沿途的風景,偶爾拉著女兒要吟詩一首,倒是把黛玉給為難住了。
這樣的待遇,還是芷若俯身後第一次。吟詩啊!還不如讓她獨創一套武藝來得容易!可她現在不是周芷若,而是聰穎、多才的林黛玉。這時候,她也不管丟臉不丟臉,所以便對林如海說道:
「爹爹這是想取笑玉兒嗎?明知道這兩年多玉兒每天都在醫術、看藥方子的,這會子就來為難玉兒。」
林如海見女兒難得有了小女兒狀態的惱羞成怒,也沒懷疑什麼。畢竟女兒說的都是事實,醫書是自己給玉兒找來的、大夫是自己給請到府里教玉兒的。隨即笑道:
「是爹爹的過錯,爹爹一時忘了玉兒如今可是難得的女大夫。」
黛玉見爹爹未曾繼續為難,剛懸起來的心,復而放下。
父女倆這天起,便開始了船上的生活……
回頭說在林家呆了一年多的賈璉,在林家半年後,總算是提起勇氣跟自己外家聯繫上了。
家裡帶著來旺兒,風塵僕僕的趕到舅家所在地,在客棧住了一個晚上。打探到大舅舅第二天休沐,準備在客棧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早的去舅舅家遞帖子和信。
本來,只遞個帖子就好,可他怕舅舅不見他,那他就說不清楚為什麼現在才來找舅舅。所以,他便早早把自己要說的事情寫好,就算見不到舅舅,至少能把信給遞進去吧?
第二天一早,賈璉便領著來旺兒一起,到了舅家門口。來旺兒上前敲門,門打開的時候,那小廝上下看了他們幾眼,不熟。便問:
「什麼人,來張府有何事?」
賈璉不等來旺兒開口,便說:
「這位小哥,我是張大人的外甥賈璉,你進去問一下便走到了。」說罷,還把手裡的帖子和信一起遞那小廝,說是張大人看了便知道了。
守門的小廝接過賈璉的信和帖子,說:
「那你們在這等一會兒。」
不管什麼時候,等人、等信息,都會讓人覺得滿心煎熬。此刻的賈璉也不例外。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那小廝出來了。那小廝看賈璉的眼神有些奇怪,也沒等賈璉問,他便先說:
「太太讓您先回去,信他們收下了,只是暫時還不想見您。」
儘管心裡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還是覺得有些失望。謝了那小廝,帶著來旺兒走了……
賈璉的舅家,對於當年不過三四歲的賈璉,其實沒多少埋怨。而是他們對自己女兒(妹妹)的死心懷疑慮。而後,妹妹去逝還不到一年,他們那大妹夫便娶繼室。而且,這事他們還是從別人的口中聽來的。
他們便去了賈家問賈家是什麼意思?妹夫沒說什麼,倒是那賈老太太一副高高在上,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而後,他們要看著賈家把妹妹的嫁妝封存起來,留給外甥賈璉,等外甥長大了再給他。
當時賈家的賈老太太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的,竟然直接差人把妹妹的嫁妝抬了出來讓他們抬回家。還說什麼以後就當斷了這門親戚,再不來往。而他們的好妹夫,依然屁話都沒說一句。
他們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雖然心裡可惜了妹妹的骨肉,但也不會再與賈家來往。
這一斷,還真沒再往裡。可他們這些當舅舅的,還是關注外甥賈璉的事情。
只是,得到的消息卻是外甥被養廢了,打小就沒一件事是能入耳的。他們是既痛心、又無奈。
突然收到賈璉的信和拜帖,張大舅本是想直接把人給轟走的。倒是張大舅媽,進門后就跟小姑子關係好,小姑子嫁人後也沒斷了往來。本來就憐惜小姑子遺的小外甥,這麼多年沒來往,於心不忍。
也不理張大舅的怒顏,做主收下賈璉的來信和拜帖。對候著的小廝說:
「你讓他先回去,這會兒老爺沒時間見他。」
眼見小廝離開,張大舅媽看著泄了氣的老爺一眼,說道:
「你現在不見他,總有一天你還是會見的,又何必說什麼把人轟走?我知道你們對賈家又怨氣,可璉兒總是妹妹血脈。」
張大舅被媳婦說了那麼一通,心裡還是怨氣難消,說道:
「那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先看他寫了什麼,再說。」
信是看了,總算是知道了賈璉不跟他們聯繫的原因。可他們心裡多年來對賈家積的怨,一時難消,也沒給賈璉回信什麼的。
本來張大舅還想著,若是明天賈璉再來,他便和他見上一面吧!
殊不知,賈璉膽小,知道舅舅暫時不想見他,回到客棧便對來旺兒說:
「還是先回林姑父家吧,讓姑父給我想個辦法,或許舅舅便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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