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就是我從小要嫁的離哥哥

蕭北從沙發上起身，走近夜一，蹙了蹙眉頭，輕聲開口：「夜小姐，您有什麼事先進來再說。」

夜一輕點了點頭，扶著門靠到了一側的牆壁，待蕭北關上門，低著頭，低聲問道：「兩條命是怎麼回事？可以給我解釋下嗎？」

顫抖的聲音響起，蕭西眉頭皺起，暗罵自己太衝動了，居然被夜一聽了去，也不開口解釋，看向蕭北。

蕭北無奈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當年您父親設計讓夫人的車子剎車失靈，出了車禍，搶救無效，老爺承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不久也走了。」

夜一抬頭看向蕭北，茫然道：「為什麼？我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原因我們還在查。只是各種證據都指向您父親，大概是因為當時的商業競爭吧。」

「不會的，不會的。我爸爸不會這麼做的，我求你們再查查，蕭離他相信嗎？他不會相信的對不對？」夜一順著牆壁癱坐在地上，雙眼祈求的看向蕭北，懇求道。

蕭北有些不忍道：「夜小姐，主子開始是不信的，可我們反覆查證，結果都是這個，由不得人不信的。」

夜一慌亂爬起身，抓住蕭北的衣服，使勁扯著，哭道：「不可以信，我爸爸不會這麼做的。蕭離他怎麼可以信？他怎麼可以信？」

一旁的蕭西聽到夜一對蕭離的聲聲埋怨，不由怒氣又起，怒道：「夜一，你夠了。還想怎樣？就算主子信了又如何，他又沒有動你夜氏一下，還在確定這件事後，依舊找人找關係，投資金幫你夜氏度過難關，這一年來都在暗中幫助夜氏，你有什麼資格怪他？你說。」

看到滿臉淚水直搖頭的夜一，停了停，緩了口氣，怒意減了一分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當年老爺和夫人走的時候，主子才10歲，他從10歲就背著這血海深仇，不停調查，只為報仇。最後卻因為你，忍下了，還要幫你，結果卻是被你逼走。」

蕭西越說越怒，一把抓住夜一還拉著蕭北的胳膊，使勁甩開，又道：「你說，你憑什麼怪主子相信？你有什麼資格？你們父女除了傷害他還做過什麼，他卻還要護著你，你知不知道他過得是什麼日子，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主子為什麼愛的是你？你說你有什麼好？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一旁的蕭北急忙拉住蕭西，此刻的蕭西怒意沖頭，只怕夜一再怪蕭離一句，蕭西真的會殺了她的。

「西，你冷靜點好不好？你殺了她，主子怎麼辦？你想主子痛不欲生嗎？主子現在只是希望她過得好，你能不能別衝動。」

蕭西定了定，似被潑了一盆涼水，徹底冷靜了，夜一有丁點損傷，主子恐怕是會發瘋的。冷眼盯著夜一，冷聲道：「你最好好好的過，別讓主子日日擔心。」

夜一搖著頭，低喃道：「我不是怪他，我沒有怪他，我只是......你不懂，你們不懂。」兩條命，欠著兩條命，她還怎麼愛他，她哪裡還有資格愛他，她只是害怕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怪他。

爬起身，抹了抹淚水，跌跌撞撞的就往出走。蕭東攔住她，問道：「夜小姐，您去哪我送您，您喝了酒。」

夜一輕點了點頭道：「我想回家......」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蕭北想扶已來不及，彎身抱起夜一放在沙發上，對一旁呆楞住的勁邪說道：「給飛少打電話。」

勁邪給秦飛撥了電話，剛說了夜一昏倒了，在妖夜v19，那邊便掛斷了。

看了看夜一，蹙眉問蕭北：「北哥，我怎麼覺得夜小姐對主子是有感情的，她剛才那種絕望不像是在怪主子相信，倒像是......」形容不出來。

「倒像是永別的那種絕望。」蕭北接道。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她若真的在乎主子，當初又何必逼走主子。」

又看向一旁冷眉皺起的蕭西，走過去伸手撫平，無奈道：「你也算如願了，該抱怨的都抱怨了，她如今也都知道了，也痛苦了。你是不是可以不氣了？」

蕭西冷哼一聲，冷聲道：「她知道有什麼用？痛苦的只有主子，她痛苦的只是接受不了夜路景做出那種事。」

「好吧，不過你對她得剋制下，我知道你對她有怨氣，但是她傷了半分，主子都會把你扔回基地的。」

「哼！回去就回去，我就是見不得她舒服，你們居然都能忍得了，我已經很克制了，我都說了，我只想親手殺了她。」

蕭北無奈搖頭，不再說話，坐到吧台去喝酒。蕭西讓勁邪出去先忙，也去坐到蕭北身邊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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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一覺醒來，已是正午，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睜開眼看看，是自己的房間。起身跑下樓。

樓下秦飛在沙發上坐著，銀蓮在另一側坐著，怒瞪著秦飛。

夜一衝到秦飛身邊，也不管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急切問道：「哥，我怎麼回來的？我是不是昨晚下班就回來了？然後睡到了現在？」

秦飛滿眼心疼，昨晚的事蕭北都給他說了，面對夜一的刻意逃避，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沒有去過妖夜，沒有見過蕭北和蕭西，我沒有，對不對？」滿臉的祈求。

秦飛拉過夜一，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一一，你可是在怪蕭離？他這些年過得很苦，特別是這一年多里尤其痛苦。你昨晚知道的事都是真的。」

夜一搖著頭，目光獃滯，喃喃出聲：「我沒有怪他，真的沒有。哥，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們早就知道了。」

「嗯，他走之前我們就知道了。」

「那他......他有沒有怪我？怪我逼走他。」

輕撫著夜一的腦袋，柔聲道：「沒有。他說，你開心就好。」

「蕭離......」夜一輕聲念道，突然放聲大哭，口中不停的喊著：「蕭離，蕭離，蕭離......」

秦飛輕拍著夜一，讓她在自己懷裡痛哭，無聲安慰。

一旁的銀蓮看著，心裡也覺得心疼，夜一很愛那個蕭離吧，這般絕望的痛哭，是什麼橫在了他們之間，擋住了他們。

無意對上秦飛掃過來的視線，臉莫名的有點燙，怒瞪了秦飛一眼，起身直接上樓。回到客房，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揉了揉臉頰，暗罵自己沒出息。

剛剛看到秦飛對夜一那般溫柔，那一刻居然會想起上次秦飛輕吻她的畫面，該死的，她竟然會覺得那個吻很輕很柔，似能融化到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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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燁倚著車門，低著頭，抽著煙，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了很多，看不到一丁點邪魅肆意的影子。

秦飛走過來，看著滿地的煙頭，蹙眉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抽煙？在這裡等了多久？」

莫燁抬頭輕笑了笑，道：「最近剛學會的。昨夜就在這了，我想等等看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不是和同學去海灘了嗎？你這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同學？也對。也算同學，她和方傾去的，就他們兩個人，她說想在海灘上辦訂婚party，想先去看看。」

「兩個人？她一夜未歸？」秦飛擰眉問道。看到莫燁點了點頭，沉默了下來。

半晌后，輕嘆一聲道：「你打算怎麼辦？還不打算告訴她？」

「算了，確定她一夜不回來就夠了，我先回去了。」莫燁轉身上車，油門踩到底，直衝出去，離開驪山苑。

秦飛默立了許久，回到車裡，開進驪山苑。一旁的夜一輕聲問道：「燁哥哥怎麼辦？」

「不知道。」秦飛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突然接到張雅的電話，說是秦曉決定要訂婚，秦世榮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又管不住，讓秦飛回家一趟。

夜一不再問，莫燁終究還是沒能等到秦曉，秦曉要和別人訂婚了，畢業后就要結婚了。莫燁以後怎麼辦。

苦笑了笑，如今看來，只有秦曉算是幸福的，其他的每個人都不幸福，她和蕭離中間不止是隔了千山萬水，還隔了血海深仇。

秦飛和銀蓮都是互不自知，一個是執意的恨，一個是無謂的讓，也不知能否修成正果。

距離那天已經過了半個月，她也已經接受了所有的事實，就這樣吧，這輩子兩個人就這樣再不相見吧，誰都跨不過去。

她也不敢用幾天的相處來抵他這些年來的恨，太沉重，他愛她，她愛他，又能怎樣。他們中間橫著的仇恨比愛要深的多，深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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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去，就聽到秦世榮氣急敗壞的怒吼，在罵張雅平時太慣著秦曉了，無法無天，難以管教。

秦飛走過去，撫了撫額頭，勸解道：「爸，你罵媽有什麼用？秦曉如今要訂婚，你們不同意也攔不住，就隨她去吧。」

秦世榮哀嘆一聲，他也知道無可奈何，嘆氣道：「那小燁怎麼辦？他守了這麼多年，這是要他的命吖。」

秦飛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乾脆閉口不言。夜一走近，坐在張雅身邊，拉起她的手，頭枕在她的肩頭，也不說一句話。

「沒有一個是有福的，小離那孩子的命苦，如今小燁又這樣。」秦世榮聲聲哀嘆。

夜一身子一滯，對秦飛輕聲道：「哥哥，我想去你屋裡拿幾本書。」待秦飛點頭后，急忙逃離。

秦世榮不知道她和蕭離的事情，恐怕會總提蕭離，她不能再聽他的名字，她得開始忘記他，再一次從屏蔽他的一切開始，這次是必須得逼著自己去忘。

隨意翻著書櫃里的書，只是個借口，還真是沒什麼想看的書。這幾日在公司基本都是在拚命的啃資料，資料啃完就啃書。

又拉開抽屜，都是她和秦曉小時候做的手工，送給秦飛的。

一樣樣拿起端看，不由失笑，好粗糙的工藝，虧得秦飛還細心收藏起來。看到一張捲起的畫紙，背後還有字，一點點打開。

一一說，長大后要給離哥哥做新娘。

「轟」的一下，腦子似要炸裂，慢慢反轉畫紙，兩個小人拉著手，很撇腳的畫技，有個小人的眼睛滿是藍色，全部都是藍色。

手一松，畫紙飄落在地，回憶席捲而來，這畫紙是自己的，這畫是自己畫的。

那個眼睛有抹藍色的小男孩，眉眼彎彎在沖她笑著，陪她說話，她叫他離哥哥。她當時只有三歲，看動畫片里說喜歡一個人長大以後就可以做他的新娘，於是她決定以後要做離哥哥的新娘。

後來她卻再也找不到他了，有次貪玩跌落在外公家的倉庫里，哭著希望他來救她，最後卻是哥哥來了。那時自己就告訴哥哥，讓哥哥幫她找到離哥哥，告訴他，她長大后要做他的新娘。

這張畫紙是她親手交給秦飛的，因為當時還不會寫字，就讓秦飛在後面幫她寫上，提醒秦飛找到他后，該告訴他的話。

夜一用力捶打著心口，她究竟做了什麼，她的離哥哥終於回來了，她卻逼走了他。就算中間隔著那些又怎樣，他從未傷害過她半分，他愛她如此，她卻止步不前，不肯付出一分。夜一，你真該死。

拿起畫紙，腳步慌亂，跑下樓，跑到秦飛面前，期期艾艾問道：「哥哥，我小時候見過他的，是不是？我說了長大以後要做他的新娘的。」

秦飛愣了愣，撇到夜一手裡拿著的畫紙，輕聲道：「我問過你，你說你不記得了。」

「我記起來了。哥哥，他在哪？你告訴我，我要去找他。」

「一一，你冷靜點，那只是你小時候的胡言亂語，代表不了什麼。你不愛他，你就不要去找他。」

夜一的眼淚忍不住掉落，哽咽道：「哥哥，我愛他。從他走後我就一直在想他，我真的愛他，我必須得找到他。」

「一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秦飛抓住夜一的雙肩輕搖。

夜一淚眼模糊，看著秦飛，一字一頓道：「哥，我真的愛他，我每天都有想他。」

秦飛看著夜一，眉頭慢慢擰起，夜一愛蕭離，那她當初是怎麼回事。輕聲問道：「可你當初......」

「我以為他不愛我，我以為他那樣冷絕的人不會愛上我，我才會逼走他的，我怕他最後會丟下我。」

看著沉默下來的秦飛，急道：「哥，求你，告訴我他在哪。我想去找他，我不想管什麼仇恨，我只知道我想他，他是我從小就要嫁的人，他終於回來了，卻還被我逼走。哥，求你快告訴我，我要去把他找回來。」

秦飛依舊不說話，他現在腦子有點混亂，他不確定夜一是不是因為蕭離太愛她，而被感動了，他不敢隨意把蕭離已經回國的消息告訴她，萬一只是一場夢，蕭離會扛不住的。

張雅看著傷心的夜一，心疼不已，拉過夜一，柔聲問道：「一一，你要找誰？讓你舅舅幫你找。」秦世榮也回過神來，看向夜一。

夜一撲到秦世榮懷裡，哭道：「舅舅，你知不知道蕭離在哪裡？我要找他。」

「他剛回國不久......」

「爸......」

秦世榮和秦飛的聲音同時響起，夜一轉向秦飛，祈求道：「哥，告訴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他。我知道你們都在怪我傷害過他，我以後不會了，我求你告訴我他在哪。」

「一一，你和小離？你愛他？還傷害過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次他回來是準備接手公司的，而不肯回翠苑住是因為你？」秦世榮滿腹疑問。

夜一點頭道：「嗯，是因為我，我當初將他逼走了，我害他過得很痛苦。舅舅，我真的愛他，告訴我他在哪。」

秦世榮看向秦飛，眼神詢問要不要說。秦飛想了片刻，掏出車鑰匙，無奈道：「一一，他在妖夜，剛回來一個星期。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去找他吧。」

夜一欣喜的笑了笑，抹掉臉上的淚水，點頭道：「我現在就去找他。」接過秦飛的車鑰匙，轉身就跑了出去。

駕著秦飛的路虎，就開往妖夜，心裡忐忑不安，她害怕遇到蕭西他們阻攔，連秦飛都不肯她見，何況是日日看著蕭離痛苦度日的蕭西等人。

車子剛停到妖夜門口，由於是白天，人很少。剛跑進大堂，正欲上樓，果然被蕭東攔下。

夜一抬眼看向蕭東，許久不見，蕭東對她的態度也冷漠了許多。聽到腳步聲，往後看了眼，蕭西，蕭北和勁邪都走了過來。

雙手互絞，有點緊張道：「蕭東，我想見見他。我哥哥告訴我他在這裡的。」

蕭東還未開口，蕭西接過話，冷冷道：「夜小姐，你不去你的舊情人那，找我家主子做什麼？」他是氣極了，他明知道夜一和賈錦並沒有在一起，卻故意如此說。

夜一滯了滯，她知道蕭西就是要故意為難她，低聲道：「我只是想見見他，你們就讓我上去吧。」

蕭東蹙眉，冷聲開口：「夜小姐，我以為你是再不想見到我家主子的。」

「你們要怎樣才肯讓我見他？」夜一有點無力道，她覺得她有點應付不來這些，她做過錯事。

蕭北輕笑了笑道：「你為什麼突然要見主子？」

「呃...」臉有點發燙，夜一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想他了。」鼓了鼓勇氣，又道：「我想他很久了。」

幾人都沉默了下來，夜一的回答完全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這時，勁邪開口道：「東哥，既然飛少已經同意了，想必是考慮好了的，就讓她上去吧。」

蕭東眯了眯眼，側身讓開。蕭西正欲去攔，被蕭北一把拉住，回頭怒瞪。

蕭北無奈輕笑，看向勁邪道：「你認為她那天的絕望，是因為那件事擋在了她和主子之間，才會絕望的？」

勁邪點點頭，看到夜一已經進了專用電梯，輕聲道：「她不是說我們不懂嗎？我猜她是想說，我們不懂的是，她不是在怪主子，她是覺得他們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蕭東看了看電梯方向，喃喃道：「既然如此，那就隨她去吧。主子也很想她的。」率先轉身離開，其他三人隨著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