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該死的女人就不該救
蕭崗碼頭是離著市區最遠的一個碼頭,卻也是平日里中轉貨量最多的,只有貨運沒有航運的碼頭。
所以,此刻碼頭上接連響起的槍聲,驚擾不到這種城市分毫,到處的流彈也傷不到無辜人半分。
莫燁一路飛馳,夜一也安靜的一言不發。看似鎮定,手裡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她好怕自己再一次經歷有人離開自己的這種事情,身邊僅剩下的這麼幾個人。她緊緊的攥著拳頭,一個都不能再少。
快要靠近碼頭時,莫燁聽到了一聲槍響,餘光掃到夜一僵硬的身體,急轉車頭。
夜一一把拉住他,疑惑的看著他,直搖頭。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來了又要走,可不能走,哥哥在裡面。
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操控方向盤繼續行駛:「一一,我找個安全的地方,你在車裡等我。」夜一依舊雙手抓著他的手搖頭。
莫燁擰眉不語,駛離了碼頭一段距離,尋得一處空地,停車。
轉向夜一,看著面前這個平日里冷冰冰的女孩,現在卻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眼眶裡凝聚著晶瑩液體卻拚命忍著不掉落,發白的唇瓣被一排貝齒緊緊得咬著,臉色一如曾經出現過的蒼白無色,彷彿又看到了兩年前她那脆弱的模樣。
一隻手將她摟入懷裡,在夜一的耳邊輕語:「一一,你不能過去,剛才聽到的那是槍聲,流彈無眼,你躲不了的,你哥哥他會沒事的。」
鬆開夜一,扶住她的雙肩,看著她的雙眼,認真得一字一頓的,給出讓她心安的承諾:「一一,你要相信燁哥哥,燁哥哥一定會把你哥哥平安帶回來的。」
她淚眼朦朧,定定的看著他,點了點頭。莫燁轉身下車,回看了她一眼,關上車門扭頭離去。
彎腰雙手捂臉,任淚水肆意流淌,肩頭一起一伏。默念道:一定的,燁哥哥一定會把哥哥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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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是過了十分鐘,夜一已覺得等了好久好久,漸漸平靜下來,坐起身看著外面,靜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她努力的剋制著自己不衝出去,生怕過去反而會添亂。
滴滴答答,又過去十分鐘,終於還是坐不住了。
開門下車,順著路邊往碼頭跑去,越靠近碼頭卻越是安靜,腳步也越慌亂,整個碼頭靜的可怕。
貓腰摸到一個集裝箱旁邊,貼著箱身慢慢的走著,視線所及之處一個人都沒有。
放輕腳步貼過一個挨一個的集裝箱往碼頭裡面移過去。
終於聽到聲音,看不到幾個人只能聽到隱約的話語聲,離的有點遠也聽不清說的什麼,慢慢的靠近著,試圖看清楚是不是秦飛和莫燁。
越來越近,忽然嘴被一隻手捂住,夜一身子一僵隨後放鬆下,應該是哥哥,心裡一喜,正欲扭頭看身後,卻被一具身軀貼上整個後背,她的頭同時也被固定在身後人的胸膛處無法扭轉。
一襲清淡的薄荷味從身後包裹著自己,頃刻間心冷了下來,身後人不是哥哥也不是燁哥哥,厭惡感和危險感同時降臨,身體也隨之再一次僵硬起來。
剛掙扎了一下,身後人俯首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吐出極冷酷霸道的字眼:「不想死,別動。」
沙啞低沉的聲音傳入夜一耳中,唇瓣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耳垂,夜一頓覺一陣噁心,身子也不由得戰慄,雙手用力扳住捂著自己嘴的那隻手,同時那隻手也加大力度捂得更緊,好像下一刻就要捂死她似的。
「女人,再動一下現在就死。」帶著殺氣的聲音低沉傳入耳中,夜一聽到后頓了一下,慢慢的放下了手,身體也不再掙扎。
還不知道身後人是哪邊的人,哥哥的人或者是對付哥哥的人,現在也只能冷靜下來。
看樣子,這個男人也不是打算立即要自己的命,先冷靜,不知道哥哥他們怎麼樣了。
身後人的手一緊,夜一被拉的更加貼近身後的胸膛,一陣厭惡,身子努力往前一點,想扯開一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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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看著眼前這個背對著自己,終於規矩下來不再掙扎的小女人,看著這女人又貌似平靜假裝無意的努力拉開與自己的距離。
眉頭擰起,碼頭上哪裡來的女人,據一路上查探到的消息顯示,這次格勒和毒龍聯手布置的人里並沒有女人,從方才她想偷聽對方講話也證實了這點。
而自己的人手裡也沒有女人,秦飛和莫燁也不可能帶女人來接貨。
他剛毀掉那批貨正欲離開的時候,就看到她在那裡挪步靠近格勒的人,眼看再往前湊一步就要被發現了,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直接出手攔住了她。
如今看來,難得自己出手救下的,卻是個不識好歹、還極力抵觸自己的女人。
右手用力,徹底的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側目看了眼自己垂著的左臂,隨意纏著的布條溢出了可疑的紅色。得抓緊時間回去了,再耽擱下去這條手臂就廢掉了,遂帶著夜一往後撤去。
夜一再次被圈回去,不做掙扎,乖巧的隨著身後的人退著,還沒有找到哥哥他們,可不能因為惹怒這個恐怖的男人丟掉小命。
可惡的男人,居然敢靠這麼近,有機會一定要讓他嘗嘗本姑娘的奪命連環拳。
蕭離環著夜一離開碼頭,不遠處停著一輛邁巴赫,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正是剛從妖夜趕來的蕭西。
蕭西快速走上前,看到蕭離懷裡的女孩,又看到蕭離垂著的手臂上印出的猩紅,驚異了一下,主子居然受傷了,還摟著個女人,這是受傷連累到了腦子嗎,居然靠近了平日里最厭惡的生物。
迅速恢復正常,對著蕭離恭敬低頭:「主子,今晚是屬下沒及時趕到,請主子責罰。」
「無礙,這次是我疏忽了。他們無事?」
蕭西知道是在問飛少和燁少:「主子放心,都安全。屬下先去叫歐陽侯著。」
看到蕭離點頭,又看到蕭離不動身,看了眼那個女孩,知道蕭離還有事處理。
便轉身先回到車裡,聯繫歐陽景先去翠苑等著主子回去處理傷勢。
蕭離鬆開了懷裡的人,正準備質問夜一為何出現在這裡時,就看到夜一左腳後退一步,一把扯住自己還沒收回來的右臂。
瞬間反應過來,這女人是打算摔自己一下,左手抬起推向夜一背部,無奈槍傷還未處理又耽擱了一些時間,力道不夠,還是被拽的從夜一右側摔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眯眼盯著夜一,這才看清夜一的模樣,精緻的五官,眉頭皺著,眼睛看著被他抓住的手,長而濃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覆在眼睛上,鼻尖小巧秀挺,薄唇潤澤,一張一合的暗自嘟囔著什麼,一襲黑衣包裹著整具身體,前不凸后倒是翹的,果然是個小女人,身材還未發育完全。
右手緊抓著夜一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不時夾帶著絲絲殺氣。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還會點身手,膽子倒是不小,看來腦子也沒發育完全,真是活膩了。
夜一看著自己準備實施的完美過肩摔,卻被這男人的一推就夭折在了半路,抽了抽被抓住的手,對方力氣加重,好痛,氣呼呼的瞪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看清楚男人的樣子后,愣了一神,這男人倒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俊美的臉頰,濃粗的眉毛橫在眉骨,長長的睫毛下居然是一對摻雜著一絲藍色的深邃眼瞳,鼻樑高挺,嘴唇輕抿著,下巴尖銳的線條硬朗了整張俊美的臉,生生透露出一股冷冽殺伐陰狠的氣息。
特別是他現在看著自己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著一個死人的眼神。
哼了哼,怪不得隨便摟抱女人,面相資本倒是不錯。
抬起另一隻手,做手刀狀砍向抓著自己手的那隻可惡的手的手腕處,連砍了幾下對方都無動於衷,氣極怒道:「你放開我。你若是開始不靠近我的話,我才不會摔你的。」
蕭離臉沉了沉,還是第一次為了救人靠近一個女人,卻被抵觸到這種地步,真是不知好歹,就應該隨她被發現,變成一具屍體才對。
當即放開手,語氣冷冽的吐出一個字:「滾。」
夜一頓覺渾身一冷,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冰凍住,只是簡單冰冷的一個字卻壓的她有點透不過氣。
揉了揉被鬆開的手腕,一圈青紫,轉身離開。心頭的火氣直冒,這男人真討厭,欺負了人還讓滾。
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算了算了,不相干的人不值得生氣,反正也摔回來了,不該生氣的,陌生人而已,沒必要。
蕭離看著她走遠,周身的冷氣才緩了幾分,抬手扯開了左臂傷處纏著的布條,殷紅的液體已是緩緩流出,果然推的那一下又加重了傷勢。
單手撐地躍起,走向車子,剛靠近車子蕭西就從駕駛位下來打開後車門,沖蕭離身後看了看,沒人。
撇了撇蕭離冷冽的臉色,也不敢多問,只說了句:「主子先回翠苑吧,傷口還得及時處理。」蕭離點頭。
上車后,蕭西拿出藥箱,先替蕭離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下車回到駕駛位,開車。
「明天起你先不用跟隨我,繼續查那件事。我這次是臨時回來,不必聲張。」
「屬下明白了。」蕭西開車往前駛去,看到路邊的人影:「主子,那個女孩還在......」
蕭離眼皮都沒抬一下:「不用管,她不是對方的人,走。」蕭西加大油門路過了夜一,往翠苑駛去。
夜一看著身邊駛過的車,眉頭輕皺了下,繼續往前走去。哥哥他們會不會已經回到車裡了,先去看看,沒有的話只能再回去碼頭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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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到莫燁的車子前,就看到一張怒意的臉等著自己。看到站在車旁怒瞪著自己的秦飛,縮了縮脖子,直接撲進秦飛的懷裡蹭著。
秦飛身體緊繃著,推開夜一,將她轉了一圈,確定了並沒有受到一絲傷害,才放鬆下來。
將夜一圈進懷裡,一手摟著,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撥給莫燁:「燁,一一回來了。」掛掉電話,看著懷裡縮著的人兒,也不知是該怒還是該喜。
秦飛回想起方才的事,一切發生的太突如其來,格勒和毒龍的人突然沖著自己這邊開槍,帶來的兄弟瞬間倒了一半。
勉強帶著剩餘的人應付著對方明顯準備充分的火力,不能繼續對抗了,快速安排其他人上了隱秘的船隻撤離,他則打算留在碼頭毀掉這一批貨,否則一旦這批貨流入G市只怕會引起大亂。
當時看著面前舉槍對著自己的銀面具男人,都不由得佩服格勒和毒龍了,居然請了排行第四的世界級殺手銀面來對付他。
看著銀面手中瞄準自己心臟部位的槍口,如此近距離根本躲不過銀面的瞄殺。
勾唇輕笑看著銀麵食指扣動扳機,本以為那子彈就要穿透自己的心臟了。
卻被突然躍出來的一個人推開,子彈射在了那人的左臂上,定睛看著本應該在馬賽的人如此突然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蕭離拉著躲到了另一邊的集裝箱后。
隨後被蕭離逼著離開,說是蕭西會來接應他,剩下的他來處理,而且莫燁應該會猜到碼頭出事,肯定已在趕來的路上,讓他先去阻攔莫燁進入碼頭。
卻不想在攔住莫燁時才知夜一也來了,到了停車的地方又不見夜一的人。
於是莫燁四處去尋,他則在這裡等著,怕夜一回來看不到人又亂跑,幸好他等在了這裡。
此時秦飛緊緊的圈著夜一,只覺得今晚刺激的心臟快要跳出來,差一點就要離開這丫頭了,如果真的離開了,這丫頭可怎麼辦。
夜一鴕鳥的埋頭,不敢看秦飛,心知哥哥肯定是氣極了,這般危險的地方自己還亂跑。
莫燁趕來直接衝上前,從秦飛懷裡拉出夜一,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鬆了口氣:「上車再說,我們得先離開,碼頭上都是他們的人。」說完直接上了車,秦飛帶著夜一坐在後座。
莫燁開著車,從後視鏡里看了眼低頭縮著的夜一:「一一,今晚去翠苑住一晚吧。」夜一點點頭。
秦飛抬頭怒瞪了一眼莫燁,冷聲道:「燁,下不為例。」
莫燁摸了摸鼻子,哼了哼不答話,秦飛也明白夜一的倔強,她要來根本攔不住,只是無處發泄怒氣便沖著自己來了。
秦飛電話響起,拿起看到顯示「離」,接通:「離,我剛有看到你的車過去。你的傷怎麼樣了?」
「無礙,歐陽景在翠苑。你們離開了?」
「嗯。我們現在回去,見面說。」說完掐斷電話,與莫燁對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剛已經大概告訴了莫燁一些,此時夜一在,也不能過多談論。
夜一這時開了口:「哥哥,離就是你昨晚提起的朋友嗎?他也住翠苑?」
秦飛嗯了嗯。夜一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我知道哥哥是不打算讓我知道這些的,我會對曉曉保密的,也不會細問你們。只是,哥哥......」
夜一抬頭對視秦飛,認真地說道:「你和燁哥哥要保護好自己。」
秦飛怔了怔,伸出撫著她的頭頂,低沉道:「一一,有些事是不該你知道的,知道越多涉及越深,不要胡思亂想,哥哥和燁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夜一低下頭,悶悶的「嗯」了一聲,靠在秦飛懷裡閉眼假寐著。
莫燁通過後視鏡對上秦飛,苦笑的扯了扯嘴角,繼續專心開車。秦飛低頭看著懷裡的夜一,眉頭輕擰,有點懊惱。
今晚的事情太突然,竟然被夜一發現了端倪,以後得多注意點了,夜一就算什麼都不問,肯定也會時常擔心的。
進了翠苑,莫燁就看到第一棟別墅燈光通明,開車繞過去,停在了另一棟別墅前。
夜一隨著下了車,看著眼前的房子,這還是自己這兩年來第一次再踏入翠苑。
秦飛四年前搬出驪山苑后就住進了翠苑,那時候自己和曉曉總來玩的,印象中記得這個翠苑也是私人別墅區,只有五套別墅,比之驪山苑少了三套。
除了哥哥和燁哥哥之外,還有兩套是空的,剛亮燈的那套是有歸屬的卻從未見過人出現,原來那套是那個離的。
夜一站在門口定了定,轉向秦飛:「哥哥,你們先去忙吧。那個離......我應該叫離哥哥的吧,他不是受了傷嘛,你們肯定想急著過去。」
秦飛回頭看了眼那棟亮燈的別墅,點了點頭:「那你自己進去,冰箱里有牛奶,你熱著喝點。」轉身和莫燁走向那棟房子。
夜一按了指紋進入大門,走過綠植道,又按了指紋打開房門進到房子里。
打量了下,還是兩年前熟悉的布置,換了鞋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窩進了鞦韆吊椅里,抱著抱枕閉上雙眼任吊椅輕輕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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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靠在沙發上,仰面閉眼,臉上看似毫無表情,額頭溢出的密汗、緊繃的下巴都在顯示著忍耐。
歐陽景坐在蕭離的左側,眉頭微皺,嘴唇輕抿,眼睛專註的盯著蕭離的左臂,雙手沾染著一些猩紅,小心翼翼用鑷子翻開傷口周圍的血肉,以便取出裡面的子彈。
抬眼看看蕭離面不改色的表情,不由得佩服自己主子強悍的忍耐力,槍傷耽擱了一段時間,還用過極大的力道,牽扯到了肌肉,這次處理比之以往更疼痛,主子卻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蕭西走了過來,看著蕭離那處血肉模糊的傷口,不由皺眉。
這次的事情本已經做了所有的準備,只是沒料到格勒居然會和毒龍聯手。
眼中一道狠光閃過,動了主子的人是應該不存在了。
恢復常態,恭敬俯身:「主子,飛少和燁少回來了,帶了個女人,所以先去了飛少的別墅,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
蕭離聽到「女人」兩字,緩緩睜開雙眼:「女人?看清楚樣子沒?」
蕭西搖頭,又開口:「飛少和燁少應該不會帶女人回來這裡的,原來也只有飛少的兩個妹妹來過這裡,不過這兩年幾乎沒有來過。」
抬頭看了一眼蕭離,小心詢問:「主子,今晚碼頭那個女孩會不會是飛少的妹妹?」
蕭離蹙眉,又舒展開:「不會。飛不可能讓她們之中任何一個涉及進來。」
蕭西點點頭表示贊同,以飛少寵妹如命的性子是不會的,猜測著:「也沒聽到飛少有了女人的消息。難道是飛少金屋藏嬌?」
睨了蕭西一眼,閉上雙眼,右手揉了揉太陽穴,薄唇輕啟:「去查查碼頭那個女人,至於飛帶回來的十之**應該是夜一。」
蕭西想了想:「嗯,應該是。聽說這兩年飛少幾乎都在陪著這個表妹。」
想到碼頭那個女人,皺眉,憑空出現在碼頭的一個女人,主子既然說不是對方的人,那就只能先從自己這邊查起了。
「不用查了。」蕭離突然想到那女人對自己厭惡的眼神,一陣怒意,老天保佑她再不要遇到自己,否則定取了她的那雙眼睛。
蕭西雖疑惑,也不多問,退了下去。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查那件事,主子多年的心結也該解開了。
秦飛和莫燁到了門口,正好看到歐陽景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拎著藥箱走出來,托盤上放置著一顆子彈、一些黑紅的血肉屑和幾團殷紅的紗布。
秦飛俊臉瞬間黑沉,進到客廳,莫燁的桃花眼也是一片暗沉,隨著秦飛進去。
「來了。」蕭離沒有睜眼,聽到走進來的腳步聲就知曉是秦飛和莫燁。
秦飛看著被包紮好的左臂,心安了安,坐在一側的沙發上。
莫燁走過去坐到另一側,蹙眉開口:「離,你怎麼發現格勒有異常的?」
蕭離這才睜開眼,輕聲道:「我也是猜測。」
這時走過來一個男人立在蕭離身後,對秦飛和莫燁恭敬的點了下頭,開口道:「飛少、燁少,是格勒派了人去馬賽監視主子,不小心露了馬腳被蕭北抓住了。」
「格勒親自飛到馬賽來請罪,否認了監視,聲稱他手下只是在馬賽有任務,不小心衝撞到主子的,希望主子看在有生意合作的份上放了他的人,主子當時就同意他把人帶了回去。」
「那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來不及安排其他,也來不及通知您們防備,就只帶了屬下一個人坐了私人飛機回來。我們到了碼頭時候就已經聽到槍聲了,主子讓屬下先去妖夜找蕭西,然後他自己便進了碼頭去找飛少您。」
交待完,男人低下頭愧疚道:「我如果不離開,主子也不會受傷。」
秦飛面有愧色,道:「蕭東,你無須自責,離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渾身力氣似抽乾的仰后靠在了沙發上,一隻手握拳錘在心口上,喃喃出聲:「離,我欠了你一條命,當時若不是你及時出現,那顆子彈就打在我這裡了。」
蕭離唇角輕勾,冷硬的聲調安慰道:「過命的交情,你無需自責。」
站起身走到另一邊的吧台處,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你們自己倒。」
端起正要喝,莫燁就走過來,奪走了酒杯,仰頭一口飲盡,瞪了蕭離一眼:「有傷還喝酒。」
無奈撫額,好笑的看著莫燁:「這個不影響。」
莫燁拿著酒,又多拿了一個威士忌杯,走到沙發處倒了兩杯,遞給秦飛一杯,然後端起酒杯炫耀似的沖著蕭離舉起道:「你還是規矩點好,傷口一直不好,飛會一直自責的。」
蕭離挑眉,嘴角抽了抽,走到秦飛身邊拍了拍秦飛肩頭:「飛,我從來不知道,我們之間對於擋顆子彈還需要如此客氣。」
頓了頓,又道:「有事明天再說。快回去吧,夜一那丫頭肯定在等你的。」說完轉身上樓,朝卧室走去。
秦飛看著他上樓,將手裡杯中的酒一口飲盡,轉首看向莫燁。
莫燁桃花眼挑了挑,唇角勾起,對秦飛點了點頭:「離說的對,過命的交情,你就不必多言了。走吧,一一肯定在等你。」
走向門口,同時薄唇吐出的陰冷聲音散在整個客廳:「傷了離的人,死了都是太舒服他了,我們該去趟義大利了。」
秦飛起身隨著離開,確實,該去趟義大利了。至於離開之前,也該先找賈錦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