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惡作劇

木朵嘴硬的為自己辯解，眼睛里卻實誠的透露出「好丟臉」的頹敗感，臉蛋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紅暈。木朵很愛臉紅，害羞了、著急了都會。顧慮突然很想撩開她的短髮，看看小耳朵是不是也羞紅了，柔順的短髮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為主人遮擋了大半的秀顏。

知道木朵臉皮薄，顧慮不再盯著她看，外頭的雨勢有變大的傾向，「我們去吃飯，早點去教室。」

許是大雨的緣故，食堂的人比昨天的還多一些，好些買好就帶去教室吃的同學，現在都在食堂吃好再走。

木朵如願以償的吃上了昨天被霸佔的小糕點，表皮油炸的金黃。打飯的大媽用大漏勺一次舀起六個放進絨絨的糕粉里濾過，再放進顧慮端起的盤子里。

木朵興匆匆的把手套上塑料袋就抓起吃了一個，第一個是豆沙的。不能指望一塊錢三個的小糕點能給你放多少豆沙，木朵正中咬下才吃到裡頭的陷。

見著木朵放下筷子，顧慮抽出紙巾遞過去，「吃飽了？」盤子里還剩下兩個小糕點，放的久了，和盤子接觸的那塊地方瀝出一點油塊，木朵不禁覺得發膩，不知道昨天大茜是怎麼吃完的。

「嗯，我給大茜帶份早飯回去。」木朵抬頭看著打飯的窗口隊伍漸長，「你……先走？」

顧慮沒開口，只看了她一眼。拿起掛在桌子旁邊的兩把傘，一把深藍格子一把粉藍波點，朝著窗口走去。木朵撇撇嘴，喃喃嘀咕，「突然裝什麼酷啊」，話雖如此，腳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短短的經過八排餐桌，顧慮就遇上了三波熟人，合計五人。現在是第四波，一來就是三個，木朵揉揉鼻子越過這四人，一副路人姿態直奔窗口。

「來那麼早，吃好了？沒吃的話一起。」離顧慮最近的男生端著盤子，拍了下他的肩膀。

顧慮目送木朵排到隊尾，笑著應道，「剛吃好。」

中間的男生曖昧的一笑，「人顧慮是有人陪的，你拉著別人湊什麼熱鬧。」說著還別有深意的朝排隊的地方瞟了一眼。

最邊上的男生眼尖的看見顧慮手上拿著的小花傘，跟著起鬨，眼睛四處亂瞟，「哪個哪個？我怎麼不知道……」

顧慮擺擺手就走，「聽你們扯，男人別八卦。」

三個男生一條陣營的轉頭鬨笑，「要請客的。」來吃早飯的都是高三學生，多多少少耳聞顧慮這個傳說中奧賽奪獎如同家常便飯的優等生，加上今年從快班調到普通班，又是這次月考第一，周圍同學一聽到顧慮的名字就下意識的抬頭看人。

顧慮微微皺眉，轉了個身往食堂出口走去。

木朵買好早餐四周望望沒看見人，方才的那三個和顧慮打招呼的男生還在吃早餐，卻依舊沒見到他的影子。

木朵拿出手機想著打個電話，別的不說，沒傘可走不了。摁亮屏幕，就看見簡訊，「顧小熊：我在食堂門口等你，靠科技樓這邊的出口。」

走到門口，顧慮已經撐起了他的雨傘，「進來，我給你撐。」木朵瞧了眼愈發猛烈的大雨，求之不得。

顧慮落後木朵半個身子，雨傘隨著雨的方向傾斜，把人好好的護著。地上的石板有幾處地勢低，積起了小水坑，顧慮便須搭著木朵的肩膀，帶著人往旁邊走。

到了教學樓，木朵低頭看看褲子，又摸摸後背，給了顧慮一個大拇指。

早上第一節是數學課，邵茜茜半個腦袋埋在課桌下，咬著手上的雞蛋餅，每咬一口，四周的同學都能聞到雞蛋的香味。

飢腸轆轆的孫峰忍無可忍，用筆頭戳了一下邵茜茜的後背，輕聲威脅道，「收斂點，哥哥我早飯沒吃。」

邵茜茜凳子一拉，遠離后桌。趁著春哥背過身寫字，她滿口的香味的朝孫峰得瑟，「誰讓姐姐我有我們家小朵呢。」

孫峰怒，下一秒立馬拉著木朵衛衣的帽子，諂媚道，「小朵兒，明天也給我帶吧。」

木朵眨眨眼，一臉迷茫，「嗯？什麼？」

邵茜茜瞅了眼春哥的動態，擦了擦嘴巴，「你居然數學課開小差？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想……想顧慮啊。

為什麼這人說了喜歡她就沒有下文了呢？木朵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放學，難得的，今天是木朵拉著邵茜茜跑。顧慮看著風風火火跑出教室的木朵，獨自下樓去了11班。

木朵一邊吃飯，一邊理著腦子裡思緒，叮囑道，「先吃飯，吃完跟你們說件事。」

邵茜茜不名所以，鄭妤瞭然也催著大茜快扒飯。

等著顧慮他們過來才開動沒幾分鐘，幾個女生已經草草結束。鄭妤輕咳一聲，「我們回寢室拿點東西，先走了。」

顧慮望向木朵的背影，細細琢磨著。

下雨天，草坪、紫藤架都*的，三個人晃悠著去了科技樓，二樓三樓是電腦教室，一樓是空教室，往常是給競賽班上課或者考試才會用到。

隨意挑了間教室，門虛掩著。木朵在第二排坐下，鄭妤和邵茜茜挨著木朵坐在第一排，轉過身等著她開口。

木朵從兜兜里拿出一張紙，推給她們，自己則趴在桌上，臉蛋埋進胳膊里，只露出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鄭妤打開紙條，邵茜茜驚呼一聲，「顧慮寫的。」

木朵輕輕的點頭。

於是，整個午休時間，木朵便在這個教室里給兩人講了一個只會說「我喜歡你」而沒有後續的故事。

木朵嘆了一口氣，「芋頭，你家超哥表白完后還說了什麼？」

鄭妤指尖敲打著課桌，陷入回憶，「然後……我說我也喜歡你。」

三人同時大悟，邵茜茜笑的直拍桌子，「朵……哈哈，你太逗了。你……你居然回了他一句『我知道』……」

鄭妤也笑，轉念一想，又覺得顧慮應該不像是會那麼磨嘰的人，小朵不說，他怎麼會不問？

陰雨綿綿的天氣一直到下午放學依舊如此，教室里潮濕一片，窗戶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木朵屈起一隻腳跪在椅子上，手指在玻璃上寫了一個「廠」，才劃一撇，上頭的一橫就墜下了水珠，筆直的一路往下滑，最後落在窗台上。

木朵一愣，指腹迅速的塗抹，擦去了剛才的字眼。

自習課的鈴聲響起，木朵照例和徐少換了位置，一坐下，她便開始聽歌，耳朵里充斥著溫柔的情歌。她比芋頭明白的更早，所以她中午被大茜笑的臉紅耳赤也沒有反駁。

昨天，他應該是想再和她說點什麼的吧。可是……春哥把他的話摁回了肚子里。

整整兩節課，木朵都自顧自的做作業、聽歌，第二節下課，顧慮正想和她說話，邵茜茜就大聲的喚著木朵，「朵，快來教我做數學。」聲音大的連木朵塞著耳塞都能聽見。

木朵無奈的撫額，取了耳塞，整理好書和顧慮報告，「那我先坐回去，明天晚上再補化學。」

顧慮動作迅速的拉了下她的手，立馬放開，「心情不好？」

看著顧慮眉目間明顯的不快，木朵突然有一種惡作劇成功的感覺。成日被這人擾的心神不寧，讓他也嘗嘗這滋味，感覺……真不錯。

木朵愣著不說話，顧慮更著急了。直到木朵噗哧笑出聲，顧慮雖不知為何，卻也鬆了一口氣。

「因為不喜歡下雨天，」木朵把書抱在身前，嘴裡說著不喜歡卻笑的開心。

顧慮眉梢一挑，忽的明白自己是被她折騰了。

木朵給邵茜茜講完了題目，察覺手機一震，「顧小熊：是因為不會打傘才不喜歡嗎？」

木朵哼了一聲，小心眼的臭男生，只是被她小小的耍了一通就踩著她的痛處下手，喜歡什麼的都是扯淡。

幼稚的男生！

木朵的怨念持續到下課，自習下課經過顧慮的桌子，華麗麗的賞了顧慮一個白眼，隨後傲嬌的轉身離去。

顧慮被逗的不行，那個每天和他說「謝謝」的小丫頭也會瞪他了。

木朵手上拿著雨傘，躲在邵茜茜的傘下，褲袋裡忽的震動。

「顧小熊：我會打傘就好。」

木朵嘟噥著把手機放回兜兜，嘴角揚起，「你會打傘關我什麼事……」

邵茜茜鄙視的斜睨一眼身邊這個心口不一的女生，大大感慨，「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木朵啞口無言。鄭妤竊笑，總算有人能來陪她分擔大茜歪門邪道的愛情寶典了。

天氣越來越冷，十月末，男生們卻蠢蠢欲動，滿心熱血。因為，nba常規賽開始了。大家似乎都忘記了不日就要迎來又一次的月考，只滿心的沉浸在比賽即將到來的興奮中。

顧慮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