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第五十七回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半月,一切看上去似乎很平靜,直到那一日……
「師姐,今日可是收到師傅的傳書了?」
皓月當空,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站在溪邊,氣質清冷,眉目間儘是淡然之色,她伸出手將身旁一個比自己略矮几分的女子攬入懷中,表情中又有幾分霸道。被她一把抱住的女子微微掙扎了一番,見她還是不肯鬆手,也隨她去了,只是蹙起的眉頭隱隱透出幾分擔憂。
「沒錯,新的宗主已經選出來了,師傅讓我們儘快回去一趟。」回握住環在自己腰上的玉手,夏浼閉上了眼睛,若是能永遠和冉冉待在這裡,不必再去管那些東西,那該多好啊!
「新的宗主,」冉胥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可是虞鈺?」這個女人覬覦宗主之位已久,恐怕不會輕易錯過這次的機會。
夏浼搖搖頭,這正是她擔心的地方,「並非是她,是祁沐陽!」依這虞鈺的性格,日後不知會將宗里鬧成什麼樣,祁沐陽……恐怕也有危險了。
居然是祁沐陽!冉胥有些詫異,忽而想到虞鈺在鼎天秘境里都是和單青墨在一起,心中已是瞭然。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又有些悲痛憤怒,虞鈺,你想方設法想要這宗主之位,如今卻被祁沐陽奪去,這就是報應!不過這虞鈺搶奪宗主之位不成,怕是會去找單青墨,然後要和他回長門世家了……思及此,冉胥覺得自己確實有必要回宗一趟了。
「師姐,明日和伯母說過便出發回宗吧。」冉胥低下頭,看著懷中人的側臉,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流盼生姿,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額前幾縷髮絲被風吹的有些亂了,卻不顯的狼狽,反而有一種別樣的嫵媚,冉胥心裡一動,嘴角彎了彎,在夏浼額上落下一吻。
本以為師姐又要說自己,誰知她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冉胥有些生氣,師姐是在想什麼?一時間又低頭尋了夏浼的唇,輕輕印了上去,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這下夏浼總算反應過來了。
「冉冉!」夏浼的臉已經完全紅了,雖說現在是晚上,可若是被人看到了可怎麼辦?
「師姐方才再想什麼?冉冉和你說話都不理,冉冉只好用這種方法來叫醒師姐。」冉胥依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到夏浼一副慍怒的表情,心中居然覺得有些歡喜,不管是笑著的師姐,哭著的師姐,還是生氣的師姐,她都好喜歡!怎麼看都看不夠,這就是愛情麽?
夏浼有些哭笑不得,冉冉滿腦子都在想什麼?真是個小色鬼,非要用這種方法叫自己麽?不過自己居然也不討厭這樣就是了。
「明日走……我是擔心我們走了以後挽清該怎麼辦?一直讓她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哼!又是她!」冉胥不開心了,師姐為什麼這麼關心這個丁挽清?將她救出來還不夠麽?!「難不成師姐還打算帶她回宗里麽?」冉胥有些賭氣的說道。
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不過夏浼可不敢說出來,恐怕一說出來冉冉的醋罈子就該打翻了,而且雲岐宗有規定,非本宗弟子是不得進內門的,夏浼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算了,明日再說,時間也有些晚了,我們回去吧。」不願再想這些煩惱事,夏浼從冉胥懷裡出來,卻沒有放開她的手,任由她牽著自己一路慢悠悠的往回走。
「今晚還要和師姐睡。」
「嗯,好。」
夏浼在冉胥頭上揉了揉,還是個小孩子啊。
二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長,背影越來越遠,最後慢慢的完全消失在黑暗中。一個身影從二人離開的地方走了出來,滿眼的不甘,憤怒,最後卻變成了無奈,慢慢垂下頭,兩行清淚從眼睛流下。
夏浼和冉胥的親密方才全部被她看在眼裡,丁挽清心裡已是極為難受,感覺自己的一腔情意被無視,卻又毫無辦法……只要夏姐姐幸福就好了,更何況,自己身上還有那般血海深仇要報……
只是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像夏姐姐那樣不求回報的對她好了,丁挽清心中愈加難受,眼淚更是止不住,罷了,明日便離開吧……也不需要夏姐姐為難了,心中打定了主意,她跟在二人身後回了房間,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便偷偷從後院離開了。
站在夏府門口,夜晚的街上靜謐無比,丁挽清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終是轉身決絕離去,夏姐姐,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小浼啊!」
一陣尖銳的叫聲從房外傳來,夏浼還來不及穿好衣服,夏母已經沖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信封,她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女兒床上好像還有一個人,往裡走了走,才發現是冉胥,心中有些奇怪,雖說都是女子,可怎麼還是感覺怪怪的……
「娘,什麼事這麼著急?」夏浼看到她娘的表情暗道不好,不是被看出什麼了吧?卻沒有開口解釋,這個時候,只怕越解釋越亂,反正她和冉胥二人都穿著衣服,想必她娘也不會想到那方面去。
果不其然,夏母看到夏浼面色如常,心中舒了口氣,也不再糾結,「小清好像走了,我剛剛去她房間看到了這封信,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懂,你自己看吧。」說罷就將信塞進了夏浼手中,離開時還不忘替她將門關上。
挽清走了?
夏浼眉頭微皺,將信打開來,一旁的冉胥扒著夏浼肩膀將頭湊了過來,剛剛夏母進來的時候她就醒了。
「夏姐姐,多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挽清覺得很開心,姐姐的救命之恩,挽清無以為報,只希望冉姑娘能永遠對姐姐好,今日挽清離開,姐姐不必擔心,日後自有機會見面。」
哼,還算她有點眼光,總算不再和自己搶師姐了。
夏浼卻是面色微紅,原來挽清看出來了,轉念又有些擔心,挽清這一走,恐怕是去魔界了……
「師姐……可是在擔心丁姑娘?」冉胥將夏浼的擔憂盡收眼底,又想出了一個主意。
「嗯?」夏浼挑眉,冉冉這話什麼意思?聽這語氣也不像吃醋。
輕輕湊到夏浼耳邊,冉胥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冉冉,這……能行嗎?且不說洛衫功力還未恢復完全,她能聽你的麽?」原來冉胥是打算讓御寶羅扇去找丁挽清,一路上在暗地保護她。
「師姐,放心吧,她的功力雖未恢復,但一般人是對付不了她的,況且若是將她帶回宗里,若是被長老們發現了她的身份可就麻煩了。」
「可是,洛衫會答應麽?」
「師姐,她會答應的。」
要說冉胥為何這麼篤定洛衫會答應自己,乖乖去保護丁挽清,不僅僅是因為那滴精血的原因,而是……洛衫似乎對丁挽清很感興趣,至於是哪方面的興趣,這她可就不管了。
既然已經做好決定,二人也不耽擱,匆匆換好衣服便去找洛衫房裡尋人了。
洛衫此時正在房裡拿著一本不知什麼書看的津津有味,卻發現夏浼二人來了,心中猜測准沒有什麼好事,待冉胥將來意說明后,她略微思索了一番,才答到,
「好,我答應你們。」經過這幾日相處,她發現丁挽清身上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而且這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洛衫一定要弄清楚!
「我與師姐今日回宗,待會你與我們一同出去,再去魔界尋丁姑娘,務必要護她周全。」冉胥再次出聲叮囑。
「洛衫,這是靡靈丹,你吃了之後可以暫時隱蔽功力,不會有人發現你的身份。」夏浼有些不放心,從靈袋裡拿出一個瓷白色的藥瓶遞給洛衫,這個還是她之前沒事的時候找火炎長老要的,沒想到現在居然起作用了。
「嗯。」微微點點頭,洛衫將手裡的書收了起來,讓二人先去大廳等她。
「冉冉,你怎麼知道洛衫會答應?」夏浼想到洛衫剛剛那般乾脆就答應了,心中有些想不明白。
「嗯,師姐這麼聰明,自己猜呀!」
「不說算了!」
二人一路笑鬧著到了大廳,夏母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看到二人一起過來,心中已經猜到了*分,小浼,怕是要回宗了,這挽清一走,怎麼個個都要走了?輕輕嘆口氣,掩下臉上的失落,夏母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將手上的茶杯放了下來。
「要回宗了吧?」
夏浼訕訕的看了一眼,還是點點頭,前世她是個孤兒,並不知道什麼是親情,現在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在夏母的關懷之下,她已經完全把夏母當成自己的娘了,想到自己才回來短短半月又要離開,心中又有些不舍,又有些自責。
「我就知道,去吧去吧,記得多回來看看娘。」夏母裝作不經意揮袖拂過濕潤的眼角,夏浼見了更是心酸,走上前抱住夏母,輕輕喚了一句,
「娘……小浼會回來的。」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話,夏浼雖是不舍,卻還是帶著冉胥和洛衫離開了。
三人出了旗域就此分開,洛衫一路南飛尋找丁挽清,夏浼則帶著冉胥北上回雲岐宗。
「師姐,還是很難過嗎?」冉胥撫上夏浼有些失神的雙眼,開口問到,她不太懂這種情感,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為何師姐和伯母都這麼難過?
「嗯?」夏浼驚訝於冉胥的細膩,「不難過了,只是十幾年沒有回家,這次又要離開,有些不舍罷了。」
不舍?分別的不舍?這種不舍恐怕這一生也只有師姐能帶給她了……冉胥痴痴的想。
「冉冉永遠不會離開師姐。」冉胥突然堅定的說,雖然她很想將世間情都嘗一遍,可若是要與師姐分開,那就算了吧。
「好,冉冉可要記住今日的話。」夏浼心中感動,將冉胥的手握的更緊,二人共御一把飛劍,貼的極緊,冉胥站在她身後,將頭擱在她肩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後背那兩團東西……夏浼臉色一紅,又加快了腳下速度,巴不得馬上回到宗里。
「師姐為何走的這麼快?宗里有急事麽?」冉胥明知故問,輕輕在夏浼耳邊問到,呼出的氣息落在夏浼頸邊,有些痒痒的,夏浼不自覺的顫了顫,差點從飛劍上掉下去,幸好身後的冉胥及時扶住她的腰,「師姐這時候怎麼還分心?」
感受到了冉胥的惡趣味,夏浼只能嗔罵一句閉嘴,就再也不肯理她了。
縱是這般極速飛行,二人回到雲岐宗也已經是兩天後了。
而且,剛一回來,就有一位熟人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