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規矩
四郎拿著紙筆手有些發抖，他閉了閉發酸的眼睛，很認真的看向雲香，「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以後、以後也考個童生，讓你們再也不用總做這些粗活！」
小五也跟著點頭，「我也考童生，我也不要姐和娘那麼辛苦。」
劉成雙的心裡難受，「我、孩子娘，我等二郎的親事定下來，就再去找爹，四郎年紀大了，五郎去學堂的事情我一定想辦法說服爹娘。」
四郎看了自己的爹一眼，自己成了爹爹妥協的對象的嗎？「只要能送小五去讀書，我、我可以在家幹活。」
周氏瞪了劉成雙一眼，對四郎道，「為了你們，分家也得是早晚的事情。娘雖然現在沒有法子，但是一定多多的給你們攢錢。以後每天晚上娘就在屋裡做盤紐。盤紐的價錢實在是不低了，趁著別人還不會做，我們緊緊手，多做一些。」
雲香沒有說出還有五十兩銀子的事情，不是她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和自己的父母家人分享，而是怕這五十兩銀子的事情說出來引來很多的變故。周氏現在一兩半兩的還能開心的當私房錢，如果直接拿給她五十兩，怕是會惴惴不安的。她生性善良，怕是家裡一說有事她就會往外掏錢，到時候一切就完蛋了。
若說周氏只是有可能出狀況，那麼劉成雙若知道了五十兩銀子的事情，那就會變成一定會出狀況。他的概念里，有好吃的應該獻給父母先嘗，有錢必須給母親收著。這段時間，因為妻子兒女的不滿，他才咬牙點頭允許他們存點私房錢，可這私房錢必須是有限的。不然他肯定會覺得自己不孝。
「對了！」雲香聽劉成雙說起二郎議親的事情才想起今天看到了二伯娘在鎮上，「我今天在鎮上看到二伯娘和一個媒婆在茶館里來著。不知道是不是在說二郎哥的親事。」
「說是鎮上的楊媒婆給說了一個磨坊主的閨女，你二伯娘估計是去偷偷想看人家姑娘的。」周氏嘆了口氣，「二郎十五了，今年訂了親，轉年十六就可以成親了。只是二郎也隨他爹娘有些愛耍懶，這姑娘嫁來不一定能享福啊。」
「娘你操心的太多了。」雲香笑道，「我姐都十二了，咱們還是操心姐的嫁妝吧！」
「唉，」周氏摸了摸女兒的頭髮，「你大朗哥和你二郎哥家裡都是給出錢下聘禮和成親的，就是到了你姐這裡，還不知道有什麼說法呢。」
劉成雙趕緊道，「咱爹娘不能不管自己親孫女，肯定會給出嫁妝的。」
別人都不好說什麼，小五才六歲卻是不用管這些，「奶連給姐請郎中的錢都不願給呢！姐的葯錢還是娘的嫁妝當了換來的呢。」
這話就說的劉成雙臉上訕訕的，他強自辯駁道，「那、出嫁是大事，你奶不會像這次一樣的。」
連孫女溺水，生死不知都不是大事，那真的不知道什麼才能算是大事了。感覺都妻子兒女的情緒都不好了起來，劉成雙僵硬的笑了笑，「我以後一定剛硬一些，涉及到咱們屋裡頭的事情，我一定會爭取的。」
好吧，也算是有進步了。雲香知道，要讓劉成雙立起來，就必須讓他對這個老劉家徹底的失望，徹底的認清現實才可以。這幾天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老劉家行事很有偏頗，爹娘以前是被孝道給壓住了，有些問題都不曾深入的想過。
可是以後就不同了，她會把事情的真相給他們挑明白，讓他們明白，一直這麼活下去，根本就沒有希望。他們遲早會認清現實的。
第二日，應該是周氏幹活的日子，雲香卻把周氏纏住了，沒有讓她出門。果然不多時就傳來了劉王氏的罵聲。
「……都是些懶貨，是要餓死我們老兩口不成，你們這些不孝的畜生，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周氏頓時渾身僵硬了，就想起身去做飯。雲香卻示意小五纏住了周氏，然後自己出了門。「奶，大早晨的是誰惹你生氣了？」
劉王氏冷冷的打量了雲香一會，質問道，「你娘呢？你姐呢？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出來幹活！」
雲香驚訝的道，「奶，我娘連著幹了兩天的活可累壞了。昨天是替我二伯娘乾的，今天不應該是二伯娘幹活了嗎？再說我姐，年齡比我老姑小，身子也比老姑瘦弱，也不能多幹活呢！」
劉王氏惱怒，「干幾天活就受不了了！她以為她是嬌弱的大小姐啊還是咋地！就你姐那樣還想和你老姑比！想得美！」
「奶。」雲香靜靜的看著劉王氏，好像她的罵聲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今天不是我們房裡的班，我幫你去叫二伯娘起床。」
雲香轉身就往西廂去了，劉王氏氣的直喘粗氣，「反了、反了！簡直是反了！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忤逆不孝的臭丫頭！」
「老婆子！」劉老爺子踱步出來，制止了劉王氏，然後看了看天色，對雲香吩咐道「雲香，把在家的都叫道我屋裡來，我有話說。」
「知道了，爺。」雲香痛快的答應了，就把劉成武一家子和自己一家子都交了出來，又跑去叫劉綉兒。
「霍霍你老姑幹啥！」劉王氏一直站在上房的門口，見雲香去叫劉綉兒，十分的不悅。
「爺說了，把在家都叫來。」雲香高聲叫道，「老姑，老姑快開門啊！我爺有事照你說。」
一家子都到了上房，劉老爺子才慢條斯理的道，「……這個家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我若是不再說幾句，怕你們更是要亂了套。」
劉老爺子說著看了一眼站在最下首的劉成雙一家子。雲香諷刺的笑了笑，這所謂的規矩，恐怕也只是用來約束劉成雙自己這一家子的吧。
「……以後粗糧輪流吃，活計輪流干。遇到農忙有一個算一個的全都給我下地。咱家這些年也沒有啥大進項，多數都用來給老四讀書了。不過老四是個有心的，常說以後會補償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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